天師他黴運纏身(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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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許妍為自己可能說錯話而不安時, 陸青禾卻從她身上挪開了目光,重新看向水池中央的女人雕像, 淡淡道:“沒事, 看到就看到吧。”
許妍:……等等,別說一半藏一半, 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陸青禾你個王八蛋倒是給個準信啊!
當然, 心裏這麽想,許妍卻沒膽子當著陸青禾的麵說出來的,畢竟她現在還柔弱無助地縮在黑傘下, 緊緊地抱著這位大佬的大腿, 她怕萬一惹惱陸青禾, 人家把她丟出去喂鬼……不, 她絕對不要這種死法。
於是許妍努力縮減自己的存在感,安安靜靜地站在陸青禾身後, 假裝自己是一朵生長在陰影裏的蘑菇。
而在陸青禾眼中, 他自然是能看見許妍所指的“黑氣”的,那股黑氣蔓延的速度越來越快, 眨眼就爬到了女人的腰間。
“居然已經成了煞……看煞氣的濃鬱程度, 想必早有人看中了這個地方,商場建成, 生魂湧入,難怪會死那麽多人。”陸青禾挑了挑眉,勾起一絲冷笑, 與看著許妍時那種嫌棄的眼神不同,陸青禾望著這尊雕像時,眼裏流露出的是極度的厭惡。
許妍在背後聽得一頭霧水,陸青禾說的大多數名詞她都不懂,便悄悄地問係統:“你能給我翻譯一下嗎?”
“簡單來說,活物都有屬於自己的生物磁場,死物是沒有的,但現在呢,你看到的這座雕像被人為催生出了這種生物磁場,於是她就‘活’過來了,這是違背常理的,會擾亂石雕周圍的人正常的生理係統,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懂了嗎?”係統不愧是智能的,用了最簡潔的科學語言為許妍解釋靈異現象。
許妍:“你說得好有道理……”突然就感覺不那麽害怕了呢。
係統道:“不用謝,唯物主義是我們唯一的信仰。”
陸青禾顯然與信奉唯物主義的係統不一樣,他是屬於玄學範疇的,隻見他開始飛速地旋轉起手中的紙傘,速度雖快,節奏卻始終保持一致。
許妍看見無數道金光被甩出,在空中拉長成針尖狀,全部都對準了那座女人雕像——此時黑霧已經漫上女人的胸口處了。
但是,那些石雕小孩似乎感應到了“母親”的危險,嚎哭了一聲,掉頭就衝回了女人身邊,就連之前被許妍一腳踢出池子的那個小孩,也掙紮著爬了起來,它被踹到外麵時,摔斷了一條腿,此時隻能單隻腳一蹦一跳地返回到雕塑上。
這些小孩剛剛還對陸青禾懼怕不已,可當發現女人有危險,它們卻都奮不顧身地護在女人身前,金色的光芒從空中落下,它們四個壘成一道屏障,替女人通通擋了下來。
可付出的代價亦是慘重的,伴隨著一陣能令人起雞皮疙瘩的孩童哭聲,這些小小的石雕喀嚓一聲,碎裂成了無數塊,掉進了底下的噴水池中,濺起無數的水花。
“不自量力。”陸青禾停下了轉傘的動作,他陳述著這麽一個事實,語氣中卻隱含這一絲諷刺的意味,“倒是忠心護主,可惜就是易碎了點。”
許妍心想陸青禾真是開嘲諷的一把好手,她聽著都有點手癢癢,更別說那個石頭女人了。
果不其然,石雕女人雖無法動彈,但她目睹了這一切的發生,眼見四個小孩在自己麵前被打碎,她那張漂亮的臉龐上頓時浮現出狂怒的神色,雕刻出來的五官因憤怒而扭曲,看上去猙獰可怖,完全喪失了美感。
盡管雙腿被牢牢地釘在了地盤上,但女人被黑霧所覆蓋住的雙臂卻可以自由活動了,她緩慢而僵硬地抬起手,極力朝著陸青禾所在的方向伸去,喀嚓喀嚓,許妍驚訝地睜大雙眼,發現她的手在節節伸長,原本不到一米的手臂,在幾秒之內竟然快速生長到了三米!
許妍問係統:“這也能用唯物主義來解釋嗎!”
係統沉默一秒,道:“可能是雕像裏麵裝有機關……”
可以的,許妍十分佩服係統不為外物所動的科學精神。
“站遠點。”這時,陸青禾微微側過頭,對著許妍說道,手上將傘收了起來。
知道他將要放大招了,許妍立刻乖巧地點點頭,有點感動,看來陸青禾還是有人性的,記得在開大前先囑咐自己避開:“放心吧,我會離噴水池遠點的……”
話未說完,陸青禾就戳破了她的自作多情,冷冷道:“我的意思是讓你離我遠點。”
在這個瞬間,許妍再次從陸青禾臉上看見了如出一轍的嫌棄,她有點悲傷地想,到底是為什麽啊,難道自己身上有味道嗎?可怎麽她聞不到!
陸青禾可不管許妍碎了一地的玻璃心,畢竟在他眼裏,許妍渾身纏繞著陰氣,他討厭陰氣,自然就不喜歡許妍靠近自己。
女人的手在這期間繼續生長,一直長到了七八米,已經探出了水池邊緣,然而這就是她的極限了,因為陸青禾舉起傘,傘尖抵在了她的掌心處。明明陸青禾沒怎麽用力,可是女人憋足了力氣也無法再前進一寸,黑傘的傘尖如同一根釘子,將她的雙手死死地釘在了原地,既不能前進,縮回去也來不及了。
“半個月內,這家商場一共死了六個人,其中三個人是溺死在噴水池裏的,是你幹的吧?”陸青禾握傘的手極穩,任由女人瘋狂地掙紮,他的身體仍舊紋絲不動,甚至還有閑心不慌不忙地問道,“誰在背後指使你的?”
許妍想起了程巧巧費心打探回來的情報,據說那六個死者的死法都非常離奇,就像陸青禾所說的,有三個人是死在了水池中,可這池子的水深隻是剛剛沒過成年人的小腿而已,怎麽可能在那麽淺的水中溺亡呢?
不過聯想到剛才拽著她腳腕的那些石雕小孩,許妍倒是能理解那些人為什麽會死在這裏了。
聽到陸青禾的問話,女人的動作停滯了一瞬,但隨後,她反抗得更為激烈,許妍站得遠遠的,都能看見雕像的底盤在不斷地搖晃,似乎是那女人試圖將雙腳從地下抽出來。
“不說是麽,你以為我沒有辦法撬開你的口?”陸青禾發出一聲冷笑,他旋轉著傘柄,傘尖分明是木質的,但女人用石頭雕刻而成的手在撞見它時,卻脆弱得像嫩豆腐,輕輕一戳,掌心處就開了一個大洞。
按理來說,石雕並非血肉之軀,應該是感受不到疼痛的,但女人被戳破了手掌後,竟然流出了黑色的“血液”,滴答滴答,滴落在水中,染黑了一片水麵。
而女人的麵部表情也從憤怒轉變為了痛苦,她的聲帶似乎受損了,不能像那些小孩一樣發出聲音,隻能“嗬嗬”地喘著粗氣,可見陸青禾這一下帶來的傷害很大。
“她好像說不出話?”許妍注意到這點,悄悄對陸青禾說,“你要不問問她,會不會手語?”
陸青禾:“……”神他媽手語!
許妍繼續說:“如果認字的話,寫下來也行啊。”
“怎麽,你以為現在做鬼也要接受九年義務教育?”陸青禾冷冷地嘲諷道。
對於女人無法說話這種事,他似乎不是很意外,果然是有人故意將這個商場改成了凶煞的格局,使得這裏麵的一部分死物成了煞,而且,為了避免暴露,那個人還不忘給這些死物下了封口的禁製,這樣一來,從女人的口中就撬不出多少信息了……
“既然不能說,就去死吧。”陸青禾很是心煩,他側過身,冷著臉朝許妍招招手:“過來。”
剛剛不是還叫她離遠點麽……嗬,男人。
許妍老老實實地走到陸青禾身邊,還沒問怎麽回事,陸青禾突然抓住她的右手,強行按在了傘柄上,許妍一驚:“你想幹嘛?”
“握緊,別亂動。”陸青禾嗬斥了一聲,抬起自己的手覆在許妍的手掌上,帶著她將傘尖從女人的手掌中抽出,然後將傘撐開,舉過頭頂。
傘抽離的刹那,女人的手像是承受到了極限,哢的一聲,從小臂的地方齊根斷裂,眨眼間就變成了一尊無臂雕像了。
雖然陸青禾很快就放開了她的手,但兩人肌膚相觸的瞬間,似乎有什麽東西掙開了束縛。
“自己把傘拿好,否則後果自負。”陸青禾推開她,看樣子並不是很情願把傘讓給她,但出於某個原因,還是無奈地給予了許妍一點照顧。
許妍看見他輕輕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純黑如墨的瞳孔就變成了鮮血般張揚的豔紅色,眼眸內似有一團烈火在燃燒。
陸青禾淡淡掃了眼女人雕像,眸中的火焰便沸騰了起來,他的腳下立刻出現了同樣色澤豔麗的火苗,這簇火苗從他腳下飛快地延伸至石雕處,遇水不滅,仿佛萬物都能焚毀殆盡,唯獨在碰見撐著傘的許妍時,火焰如同有自主意識似的,完美地避開了她。
除了許妍所站的、被黑傘覆蓋住的方寸之地外,在短短幾秒之內,整個一樓廣場都被這憑空出現的火苗給吞噬了。
其實,許妍之前看到的黑霧已經將女人徹底覆蓋了,她的雙腳能動了,便馬上從底座上跳下來,但是還沒等她邁開腳步,鮮紅色的火焰就將她團團圍住。
若是有其他落腳的地方,女人說不定還能跑,但現在整個廣場都在燃燒,她壓根無處可去。女人無聲地哀嚎著,火苗爬上了她的雙腳,淹沒了她的上身,最後石雕的麵部上浮現出極度驚恐的神色,火焰也將她的頭給吞噬了。
整個過程進展飛快,女人的負隅頑抗在烈火麵前就好像一個笑話,她很快就被燒成了灰燼,但奇怪的是,火苗隻會對這具雕像造成傷害,廣場上的其他物品都安然無恙。
陸青禾站在烈火之中,冷漠地望著這一切發生,衣衫同樣毫發無損。
黑傘庇護著許妍,她無需擔心火苗會燒到自己這裏來,可盡管這樣,她還是能感覺到,這種鮮血般的詭異火焰燃燒起來是冰冷的,所過之處,非但沒有給人帶來溫暖,反而源源不斷地釋放著寒意。
黑傘能隔絕火焰,可似乎並不能完全將這股寒氣屏蔽在外。
許妍離陸青禾很近,與此同時,她感到從身邊之人身上傳來了一陣陣陰冷的氣息,與紅色火焰帶給她的感覺一模一樣,寒氣入體,仿佛能凍結骨髓。
但奇怪的是,她卻並不覺得冷。
相反,她感覺這股陰冷之氣非常舒服,就像是大夏天的時候,從氣溫高達40c的室外進入了空調房裏一樣,冷氣一吹,整個人都舒坦了。
因為太過舒服,許妍情不自禁地往陸青禾身上蹭,這個動作完全是無意識的,她根本控製不了,滿腦子都在想著好熱好熱,而陸青禾身上好涼好涼,想要更靠近一點……
“讓你別亂動!”直到耳邊傳來陸青禾帶著怒意的聲音,許妍才猛然回神,然後就驚覺自己不知何時走近陸青禾,整個人都快貼到他身上去了,一隻手似乎還試圖按到他胸膛上……
許妍是真的不記得怎麽發展到這一步的,她雖然還是感覺陸青禾身上傳來的氣息令自己很舒服,但在男人冰冷的注視下,給她一百個膽子,她都不敢再對這個人上下其手,於是飛快地將那隻罪惡之手收了回去,退後幾步,極力想要掩蓋這一切:“我說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嗎……”
係統說:“沒想到你是這麽主動的人。”
許妍讓它趕緊閉嘴,繼續用忐忑的目光望著陸青禾。
陸青禾懶得理她,一把拽過許妍試圖背到身後去的右手——當然,用的是十分矜持的握法,隻捏住了她的一根手指,盡最大可能地減小接觸麵積,然後,陸青禾遷就似的彎下腰來,按著許妍的手覆在自己的雙眼上。
他閉上了雙眼,睫毛輕輕刷過許妍的手心,這感覺十分微妙,許妍的手指忍不住微微瑟縮;可同時,許妍又覺得舒服,陸青禾身上的涼意,對她而言如同夏天的冰飲料、冬天的暖手袋,吸一口就能上癮。
遺憾的是,沒法多吸,因為陸青禾顯然和許妍的想法不一樣,他似乎極為討厭這種身體接觸,掐著時間鬆開了許妍的手,哦不對,是手指,然後立刻退避三舍。
許妍望著陸青禾睜開眼,發現他的眼睛已經恢複了正常,血色從瞳孔中褪去,而廣場上燃燒的火焰亦同時消失,沒有留下一點痕跡,像是從來不曾存在過。
火苗一散,那股令許妍覺得十分舒適的寒氣也沒了,她的感官重新調回正常頻道,想要往陸青禾身邊湊過去的強烈渴望也慢慢平複了下來。
“係統,你看清楚了嗎?”許妍不知道為什麽自己碰了碰陸青禾,他就恢複原樣了。
“看清楚了。”係統回答,“恭喜,目標應該是把你當做人形開關了。”
許妍:“開關??”什麽開關?火焰噴/射器的開關嗎?
“把傘還我。”就在許妍琢磨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時,陸青禾隔著一段距離對她說道,許妍哦了一聲,正要走過去,陸青禾又說,“直接扔給我,你不用過來。”
許妍:“……”這是有多怕跟她接觸!
但得罪大佬是不明智的,許妍照他說的,把傘收好,然後扔了過去。
接住黑傘後,陸青禾轉身打算往樓上走去,許妍趕緊跟上,不過顧忌著他可能不希望自己靠太近,於是特地隔開了一米。這點小動作哪裏逃得過陸青禾的感知,但這次他隻輕飄飄一瞥,竟是默許了。
許妍心中還記掛著那雙鮮血一般豔麗的眼睛,於是忍不住問:“剛剛的火焰……”
像是知道她想說什麽,陸青禾道:“不該問的少打聽。”
不讓問就不問嘛……許妍在心中嘀咕了一句,換了另外一個話題:“那也就是說,死在商場的幾個人,其實是被剛才那種髒東西給殺了的?”
許妍回想起從天花板上垂下來勾她脖子的長條東西,恍然大悟:“我聽說還有一個人,被從頂層垂下來的廣告橫幅勒住脖子,上吊自殺死的。我本來還奇怪,那人是怎麽把自己吊上去的,看來也是一樣,我剛才也差點遭殃,幸好一腳踩空,然後你又及時出現,不然明天,這裏又會多一個吊死鬼了。”
陸青禾正帶著她往樓上走去,聞言,似是不經意地問道:“你身上陰氣很重,以前就經常能看見髒東西麽?”
許妍哪裏知道,她雖繼承了程巧巧的記憶,但程巧巧從裏到外都很普通,長這麽大沒有遇到過什麽靈異事件,更別說見鬼了,所以許妍也不清楚她的體質是否有問題。
“可、可能有吧……也許我碰見過,但是沒認出來?”許妍硬著頭皮回答。
話音剛落,她就聽見陸青禾輕哼:“認不出來?一隻豬站在人類中間,你會認不出來那是頭豬嗎?”
許妍:“……”好比喻。
能見鬼物的人萬中無一,但擁有這種天賦的人,是絕對不存在分辨不出是人是鬼的情況的,髒東西在這些人眼中,就宛如黑夜裏的螢火蟲,特別的明顯。可是,這種人也極其容易招鬼,大多數活不過成年便會因為陰氣入體而早夭,能長大成人的寥寥無幾,多是得到高人相護,隻要活下來,皆能在玄學上取得不錯的成就。
像許妍這樣,雖能見鬼,可對玄門一竅不通的人,陸青禾真心懷疑她是怎麽活到成年的。
雖然感覺許妍沒說實話,但陸青禾向來不是熱心的人,別人怎麽樣與他毫無幹係,若非他看出許妍身上的古怪,他也不會多費口舌了。
說起這個,陸青禾著實感到奇怪:許妍明明是個大活人,可是身上卻縈繞著濃鬱的陰氣,而且還源源不斷地吸引著周圍的陰氣入體,換個人來早就涼了,但許妍卻還活蹦亂跳的。
陸青禾自身的怪異之處也絕對不比許妍少,他命中帶克,克一切生人與死物。
簡單來說,如果是活人,與陸青禾接觸過就會倒黴,輕則丟財,重則丟命,這要視相處的時間而定,更可怕的是,他不僅克別人,也克自己。其他人能通過遠離他的方式避災,但陸青禾卻沒法遠離自己,所以從小到大,他都被黴運纏身,虧得他是玄學上罕見的奇才,後來又有黑傘的壓製,所以才平平安安活到現在。
如果是死物的話,更不用說,至今還沒有能傷到陸青禾的髒東西,他是這些東西的天生克星。
正常來說,許妍身上的陰氣那麽重,十分接近死物了,可是麵對陸青禾卻丁點事也沒有,貌似也沒有要倒黴的跡象,這不得不說是一個奇跡了。
介於陰與陽、生與死之間的人,陸青禾這麽多年來隻遇見許妍一個,或許也隻有這種特殊體質的人,才能跟他相處。
陸青禾眼簾一顫,暫時拋開這個疑慮,問道:“你進來這裏,到底是做什麽的?”
許妍便說自己是個記者,原原本本地將程巧巧的計劃說了一遍,並著重強調了自己被詭異電話騷擾的事。
陸青禾聽完後,半晌,才道:“它讓你上樓,看來樓上的確有東西。”
說話間,兩人已經上到了四樓的女裝層,許妍的手電筒丟在水池裏忘拿了,手機也不知丟哪兒了,可能是跌倒的時候摔了出去,四周黑漆漆的,也沒個照明工具。
可對於陸青禾似乎不造成任何影響,他視黑暗如無物,一步一步走得極穩。
原本許妍小心翼翼地跟在後頭,可陸青禾突然對她說:“程巧巧,你待在這兒,我去裏麵看看情況。”
“等、等會!”不是要把她扔在這裏吧,盡管許妍不怕黑,但一個人的感覺還是很可怕的,“我跟你一起去!”
“你太礙手礙腳了。”陸青禾說的是實話,許妍就相當於一台陰氣釋放機,如果待在自己身邊,會影響到他,找出那些髒東西要費更大的功夫。
陸青禾隻是通知一聲,沒打算要聽取許妍的意見,於是許妍很快就發現,自己麵前沒人了。這家夥走路沒聲的嗎,她竟然都沒發現人是什麽時候離開的!
沒辦法,大佬不在身旁,許妍更加不敢亂跑,她摸索著走到牆邊,後背貼著牆站好,才稍微有了點安全感。
為了緩解緊張,她跟係統搭話道:“陸青禾真的太討厭了。”
係統附和道:“就是就是。”
許妍繼續說:“我覺得自己沒有辦法跟他合作。”
係統道:“可是,高危世界的獎金有五十萬呢……”
許妍:“……做人不能輕易言敗,我認為還是可以再努力一下的。”
“是的呢,為什麽要跟錢過不去呢。”係統說,“陸青禾特別厲害,你跟緊他就沒事的,來都來了,不撈一筆回去,豈不是虧了嗎?”
許妍:“……你真會安慰人。”
係統:“謝謝誇獎,回去記得給好評哦。”
……
陸青禾去探查情況,她們倆就縮在牆角嘮嗑,聊著聊著,許妍的緊張感就沒了。不知過了多久,許妍耳朵一動,忽然聽見了一些細碎的響聲,有點像是某個人曲起手指,敲擊在玻璃上的聲音。
一下一下,起初很慢,後來越來越快,聲源距離許妍所在的位置似乎很近。
許妍猛地直起腰板,問係統:“你聽見了嗎?”
係統:“聽到什麽?”
“敲玻璃的聲音啊。”許妍猶豫了幾秒,還是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摸了過去。未知總是比較令人害怕的,相比起待在原地發抖,許妍還是傾向於去弄清楚發生了什麽,這樣萬一有意外,也好應對。
“在你左手邊!”係統顯然也聽見了,它提醒道,“往前邊一點,對對,就是這家女裝店。”
許妍站到了櫥窗外,她的眼睛已經適應黑暗了,能勉強看得清物體的輪廓。店門自然是鎖上了的,但是透過玻璃櫥窗,還能看見店裏的狀況,櫥窗內擺放了三個塑膠模特,身上皆穿戴著漂亮的服飾,這很常見。
詭異的是,中間那個女模特的站位比另外兩個要前很多,幾乎快要貼到玻璃窗上了,而許妍聽到的那陣敲擊聲,就是它發出來的——咚咚咚,似乎是發現了許妍,女模特敲得越發用力。
那女模特的眼珠本來是平視著前方的,此時竟然動了起來,往下一轉,看向了窗外的許妍,人造的眼珠子失真,盯著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許妍沉默一會,問:“她不會是想讓我們放她出來吧?”
係統說:“那你敢嗎?”
許妍搖頭:“廢話,我又不是傻子。”
係統安慰她:“放心,有玻璃擋著呢,她們出不來的。”
許妍望著這個自己動起來的模特,心想這商場還有多少髒東西啊?記得情報上說,剩下兩個死掉的人,就是死在這一層樓的,她們的腦袋被整個擰了下來,然後分別安在了兩具塑膠模特的身上,而模特的頭,則是被縫在了她們原本的身體上。
據說事發的商鋪門鎖都好好的,是有人打碎了玻璃櫥窗,把腦袋調換過來的。
等等,這麽說……
許妍下意識退後一步——她退得非常及時,因為那個女模特毫無預兆地掄起手臂,一拳砸碎了麵前的玻璃櫥窗!
玻璃碎渣四處飛濺,有不少碎片就落到了許妍剛才所站的地方,假如她慢了一步,可能就要見血了。
而女模特砸碎了阻攔她從店鋪中出來的障礙後,也不著急了,反而先停下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和頭發,就像一個正常愛美的女孩一樣,動作十分優雅。
她的眼珠始終都牢牢地盯著許妍,許妍甚至聽見她開口說話了:“我喜歡你身上的衣服,我們換衣服穿,好不好?”
許妍真是頭都大了,她想起被換頭的兩個死者,忍不住低聲罵道:“掉進水裏的髒衣服你也喜歡?什麽奇葩審美!”
女模特:“……”
係統說:“她好像生氣了哦,你皮這一下開心嗎?”
許妍說那女模特生不生氣不管,自己爽到就夠了,然後爽夠了的許妍拔腿就跑。
女模特似乎沒見過鄙視完自己的審美,還溜得比兔子都快的人類,她怒吼一聲,立刻追了上去。
兩個人在黑暗的商場中追逐,這裏麵的走廊設計得彎彎繞繞的,許妍七拐八拐,完全不敢停下來往後看,背後的腳步聲如影隨形,每當許妍以為她應該甩掉那女模特的時候,女模特卻總是能追過來,害得她都懷疑自己身上是不是安了定位係統……
對了,陸青禾不是說她身上陰氣重嗎,難不成是因為這個,所以女模特能輕易找到她?
一路狂奔下,許妍很快就感到累了,她咬著牙逼自己再堅持一下,呼叫係統:“陸青禾呢?他跑哪兒去了!”
“不知道,我沒看見他。”係統也覺得頗為奇怪。
“那有沒有辦法幫我偽裝一下——”跑了太久,許妍覺得有點耳鳴了,喉嚨裏火辣辣的,快喘不過氣來了。
“那……要不找個陰氣重的地方躲一下,這樣一來,你就不是移動的靶子了。”係統分析道。
“有、有道理,你說,哪裏比較合適?”許妍氣喘籲籲,她能感覺到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接近了。
“……廁所。”係統深思熟慮後,給出了這麽一個回答。
“……”許妍驚呆了,“你是認真的嗎——”
“真的,廁所本來就是藏汙納垢之地,容易滋生陰氣,再說了,你還有別的選擇嗎,陸青禾又不在。”係統道。
許妍咬著唇,想想也是,幹脆死馬當活馬醫了,在係統的指路下,拚著最後一點力氣加速,成功甩掉女模特後,一口氣衝進女廁所,輕手輕腳地把門關上鎖好,然後就靠著旁邊的牆滑落到地上,細細地喘著氣。
累死了,程巧巧這副身體一看就是平日不怎麽鍛煉的,假如女模特找過來也沒辦法,她跑不動了……
等了很久,外麵似乎都沒有動靜,許妍微微放鬆了一點:“你的方法好像有用,她沒有找過來。”
“再等一等吧。”係統建議。
許妍點點頭,繼續縮在牆角,腦中想的卻是陸青禾去了哪兒,他不會真的拋下自己走了吧?
廁所裏安安靜靜的,許妍身心俱疲,腦袋昏昏沉沉的,過了不知多久,就在她以為自己快要睡著的時候,突然聽見了門鎖被轉動的聲音。
可是轉到一半就停下了,因為之前許妍把門給鎖上了。
誰?許妍的神經立馬就繃緊了。
“你把門鎖上幹什麽?”就在這時,她聽見了一個男聲透過門板傳進來,這個聲音馬上令她鬆了口氣,是陸青禾!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的?”許妍扶著牆站起來,揉了揉發麻的膝蓋,慢慢走到門邊。
“找到你很難嗎?”陸青禾反問,他的語氣一如既往的欠揍,卻頭一次令許妍感到安心。
“還好還好,我都以為自己要在廁所睡到天亮了……”許妍的手握上門把,剛要將門打開,她的視線無意識地往下麵一掃,頓時愣住了。
廁所的門板下方留有一道空隙,大概有一隻手掌豎起來這麽寬,透過這道縫隙,許妍能看見外麵站著那人的鞋子。
隻不過……他是踮著腳尖的!
“你……”許妍咽了口唾沫,她鬆開門把手,慢慢地往後退去,“我覺得,睡在廁所裏挺好的……”
“你發什麽神經?”門外的“陸青禾”不耐煩地抬手敲了敲門,“趕緊開門。”
臥槽,等著被你開門殺嗎!許妍環顧了一圈,看見其中一個隔間堆放著平時用來做清潔的工具,她隨手拿了一個拖把,將把柄那一頭衝著門,悄悄地從門縫處伸了出去,趁那東西不備,狠狠地一揮,準確地打在踮著的腳腕上。
門外的東西顯然沒料到許妍還有這一手,吃痛之下,他的聲音立刻變了,與陸青禾的嗓音完全不同:“你給我出來——”
他砰砰砰地敲門,見許妍不理,就開始撞門,哐當哐當,許妍覺得腳下的地板都在震動。
係統在她腦海裏配音:“你出來啊,我知道你在裏麵,你有本事打我,有本事開門啊!”
許妍:“差不多就行了哈。”
皮完之後,一人一係統都開始擔憂,萬一門被撞開了怎麽辦?
係統說:“你在心裏默念陸青禾的名字,要虔誠,他一定會聽見你的呼喚,趕來解救你的。”
許妍問:“那萬一他聽不見呢?”
係統:“退出重來,又是一條好漢……”
許妍表示我信了你的邪。
猛烈的撞擊持續了一段時間,而後在某個瞬間,戛然而止了——隻聽門外那個髒東西忽然發出撕心裂肺的吼叫,但幾秒之後就隻能發出呃呃呃的吸氣聲,像是被人捏住了喉嚨一樣,再過幾秒,就徹底沒了聲息。
發、發生了什麽?許妍有點呆愣。
“程巧巧。”就在這時,門外有人叫了她的名字——沒錯,還是陸青禾的聲音,“出來。”
許妍是不敢輕信了,她偷偷瞄了眼門縫,發現外麵那人的雙腳都是正常的,可還是不放心,於是謹慎地說:“你要不先證明一下,自己是人?”
門外靜默了一會。
“離門遠點。”他沒有回答許妍的問題,而是說了這麽一句。
許妍覺得這話很熟悉,轉念一想,這不就是陸青禾嫌棄她時經常說的嗎,讓自己不要靠近什麽的……
或許是已經養成了條件反射,許妍真的聽話往後退開一小段距離。
她剛站穩,就睜大雙眼看向了門口,隻見門的邊緣處像是正在被高溫炙烤似的,快速地朝中心融化,眨眼之間,這堵門就化為烏有。
門外,陸青禾手執黑傘,傘尖還抵在剛才應該是門的位置,而他的腳邊散落著一地殘肢。
許妍仔細看了看,才發現那不是人類的軀體,而是一具塑膠模特的殘骸,看衣著正是剛才追著她跑了半小時的女模特,不由感慨做鬼也不容易,還要學變聲。
似乎是被許妍目瞪口呆的表情給取悅了,陸青禾微微勾了勾嘴角,道:“蠢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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碼了一天字,趴在鍵盤上不想動彈了qaq
謝謝支持的小天使,在這章下麵留言都給你們發紅包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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