馴養病犬的守則(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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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周景澄五歲以前, 他也曾擁有過一個幸福的家庭。
嚴父慈母, 一家三口其樂融融,那是周景澄能想象到的最完滿的童年生活——如果不是花心濫情的父親偷偷出軌的話, 這種日子一定還能持續很長一段時間。
小孩子的世界裏, 對於“出軌”這個詞是沒有一個清晰完整的概念的, 當時的周景澄隻是在父母的爭吵、以及母親的眼淚中隱約間明白, 可能以後的日子裏,父親不再是隻屬於這個家的父親了。
但是相比起父親,其實那時候周景澄更在意自己那個看上去無比脆弱的母親——在他的印象裏, 母親溫玉一直是個傳統的賢妻良母式的女人, 說話從來都是輕聲細語, 麵對丈夫時幾乎無條件順從,所以當周景澄得知這個噩耗時, 非常擔心溫玉會撐不下去。
事實證明,這個擔心是白費的, 很快地,溫玉就像是突然想通了一樣,同意了離婚的請求, 同時提出一家人最後一次聚在一起吃頓飯,然後在那一餐裏, 她給周弘信的杯中下了安眠藥。
周景澄到現在還記得,溫玉拖著體重足足是她一倍的男人進了臥室,沒過多久,周景澄就聽見裏麵傳來一聲慘叫, 那是父親的聲音,隻不過才喊了一聲,叫聲就被什麽東西給堵住了,隻剩下“嗚嗚嗚”的□□。
這一陣折磨人的聲響持續了將近半個小時,才慢慢地平息下來,而在這期間,周景澄一直縮在沙發裏不敢動,因為他在溫玉進臥室前天真地問了一句這是在幹什麽,溫玉隻回了他一個溫柔卻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回答說這是為了讓爸爸永遠留在家中。
一切結束後,溫玉來到周景澄麵前,牽起他的手,就像是往常帶他去逛遊樂園一般,領著他去了臥室。周弘信兩條腿全被折斷了,四肢扣上鐵鏈,被綁在了床頭,可能是剛才斷腿的疼痛太過劇烈,他如今昏死過去,衣服上沾滿了血。
這個畫麵對於一個幼小的孩子而言太有衝擊力了,周景澄當場就忍不住哭了出來,邊哭邊想要掙脫溫玉的手,跑出這間令他窒息的房間,然而他此時不過到溫玉的大腿,對比起成年人,就跟隻剛出生的小雞崽似的,溫玉一隻手就牢牢地製住他,半拖半拽地將他拉到了周弘信麵前。
“爸爸想要離開我們,是因為媽媽沒有看好他。”溫玉臉上掛著笑,十分耐心地教導著自己的兒子,“記住了,就算是死亡,也不能將我和你爸爸分開。”
從那之後,周景澄就活在這個畸形的家中,看著父親一點點被折磨得崩潰,越來越不成人形,於是剛開始對他的憎恨就不知不覺變成了憐憫。周景澄想,這樣也能算是活著嗎?
平時隻有在溫玉陪同的情況下,周景澄才會被允許進入那間臥室,鑰匙握在溫玉手裏,但十年過去,他十五歲那年,終於逮到了一個機會。那天也許是巧合,臨時有事匆匆出門的溫玉頭一次忘了鎖起臥室的門,周景澄想了想,走進廚房,用毛巾包起一把菜刀,提著去見了周弘信。
周弘信早已經瘋了,溫玉不在時,就縮在角落裏反反複複地咒罵,周景澄在遠處望了一會,慢慢走過去,將那把菜刀扔到了他身前。
周景澄一句話都沒說,但周弘信卻似乎懂了,他顫抖著手接過菜刀,混沌無神的雙眼忽然爆發出強烈的光芒,整個人像是活過來了一樣,咧開嘴嘻嘻地笑著:“好孩子,不愧是我的兒子,果然還是向著我的!”
接著周弘信又開始罵罵咧咧,罵人的對象全都是自己的妻子,他活在溫玉的陰影下整整十年,此刻終於看見了解脫的希望,於是罵了一陣,又癡癡地笑起來,他難得對著周景澄和顏悅色了一次,仿佛現在才想起來這是他的兒子而不是仇人:“乖兒子,回你房間去,無論聽到了什麽都不許出來,知道了嗎?”
周景澄沉默地注視著父親,點了點頭,轉身走了。
當天晚上,溫玉回到家候,仍然習慣性地先去了一趟臥室,但很快地裏麵就傳出了驚呼與打鬥的聲響,周景澄躺在自己的床上,聽著一牆之隔外的動靜,心中竟然毫無波瀾,甚至有閑心去想:瘋子對上瘋子,到底誰會是贏家?亦或是兩敗俱傷?
結果沒多久就出來了,溫玉砰地撞開周景澄房間的門,手裏握著那把菜刀,一步步走了進來,她的身上全是血,分不清是別人的還是自己的,她死死地盯著從床上坐起的周景澄,聲音裏全是狠毒的恨意:“是你做的!是你把刀給他的!”
周景澄點點頭,承認了。
溫玉就像隻被激怒了的母獅子,親手砍死摯愛之人的悲痛讓她徹底瘋狂了,也不顧麵前這個是自己的親兒子,提著刀就要往周景澄身上砍。周景澄仗著身子瘦小矮身躲過,冷靜地問道:“媽,你回家之後,喝過水了嗎?”
溫玉怔住,但她很快明白周景澄是什麽意思了,因為身體忽然湧上一股倦意,她踉蹌了幾下,菜刀脫手掉到地板上,眼皮上像是黏了塊磁鐵,不受控製地慢慢合上眼:“你在我的水裏下了安眠藥?”
“向你學的,媽。”周景澄知道溫玉的習慣,她每次回家後第一時間要去喝半杯溫水,所以周景澄找出了被藏起的安眠藥,將藥放進了暖水瓶中。他精確計算過用量和藥效發作的時間,確保溫玉不會再有傷害自己的能力。
周景澄雖然把刀給了父親,但他對周弘信並沒有抱什麽希望。周弘信被囚禁了十年,先不說雙腳無法行走,全身肌肉早就萎縮了,就算是個男人,也不大可能打得過溫玉,隻會是溫玉反殺掉他,現在這個結果,並不出乎周景澄的意料之外。
溫玉最終抵抗不過藥效,倒在了地上,周景澄見狀,吃力地將她搬回臥室,放置在周弘信身旁,然後徑自將家中所有的門窗關好,打開了煤氣灶。
……
周景澄敘說著以前的事情時語氣非常平靜,似乎那些噩夢般的記憶並非他親身經曆,隻是以一個旁觀者的視角來看待一樣:“之後的事,你應該也能猜出來了,我提前跟鄰居約好了,請他來家裏做客,他發現了煤氣泄漏,因此到最後,隻有我活了下來。”
“……”聽完整件事情的真相,許妍人都懵了。
所以說,她一直以為周景澄是當年那件慘案的受害者,結果他才是不動聲色引發了這件事的背後推手?
許妍花了好長一段時間才消化了這個事實,周景澄並沒有打擾她,隻是十分溫柔地將她抱在懷中,替她梳著發。
“為什麽……小澄,你有很多選擇,為什麽要……”選擇這麽一條死路?許妍是真的不明白,也無法理解,當年周景澄才隻是個十五歲的小孩,他到底哪裏來的勇氣和決心,引得父母自相殘殺而死,甚至可以冷靜地將自己摘出去,為此不惜用上自殺式的手段?
仿佛感受到了許妍的震驚與懼怕,周景澄收緊了環在她腰上的手臂,像是怕她會溜走似的,緩聲說:“對於我來說,那個地方隻是個魔窟,它早就不該繼續存在下去了,至於為什麽要讓我父母死……不是我選擇殺了他們,而是他們選擇了死亡。”
溫玉的教導深深地印刻在周景澄心裏,她說就算死亡也不會將自己與愛人分開,所以周景澄成全了他們,讓他們死在了一起。他們不是一對合格的父母,他也不是孝順的好孩子,實現溫玉的這個心願,算是周景澄最後盡到的一點“孝心”了。
“書雲,是你把我從那個地獄裏拉了出來,有你在的地方,才算是我的家。”周景澄像是很多年前還是孩子時那樣,低下頭去輕輕蹭了蹭許妍的臉頰,動作間帶著無限的依戀之情,仿佛許妍這裏就是他的港灣。
這些年裏,周景澄不是沒結交過其他人,也有各種各樣的人向他表示出好感,可那種感覺是不一樣的,唯有在許妍身上,他才能感到安心。
周景澄緊緊地抱著她,從她身上汲取著溫暖,這樣想到,唯有這個人能讓自己體內流淌的血液暖和起來,讓他意識到,自己還是個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具行屍走肉,所以唯獨許妍不能離開,不管如何都不能放她走。
每隔一段時間,父母的悲劇都會在周景澄的夢中上演,溫玉那種無望而瘋狂的愛意是那樣的可怕,周景澄總是能從她身上窺見悲劇輪回的影子,似乎有個聲音在告訴著周景澄,你遲早有一天也會走上跟你母親一樣的結局。
不會的,他們不會走到那一步的,周景澄勸慰著自己,他不會像溫玉一樣,打斷愛人的腿,將人逼瘋,他隻是暫時……將許妍鎖在身邊,這個時間不會太久,他隻是想讓許妍認清彼此的感情而已,他不會把人關上一輩子的。
但盡管一直堅定著這個想法,周景澄的內心仍是止不住發慌,即便許妍如今就乖乖地待在自己懷中,他卻仍有種隨時會失去這個人的預感,這種不妙的感覺促使他急切地解開許妍衣服的扣子,把人壓在床上就開始做——他在□□上從來沒有這麽方寸大亂過,一直都是遊刃有餘的樣子,但現在卻慌亂得不成陣法,甚至撫摸上許妍肩頭的手也在顫抖。
“你不會離開我的,對不對?書雲,說你不會離開我……”
周景澄的親吻不期然地落在許妍臉上,但這一次,不知怎麽的,許妍竟從他的動作中感覺到了極淡的哀傷。
許妍實在是不知該以什麽表情麵對他,尤其是知道這孩子從來不是自己所想象的無辜可憐的小羔羊後,心情更是複雜,最後隻是閉上眼,輕聲說:“我不會不管你。”
這是她一手帶大的孩子,周景澄就算有千錯萬錯,依舊還是她的家人,她不會像周景澄的生母一樣,生而不養,自己出了問題就完全將兒子拋在腦後。無論如何,許妍都不會主動遺棄他,給人一點陽光之後再重新將人推回深淵,這種做法太不負責任了,若是這樣,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要管他。
得到這句承諾,周景澄猛地鬆了口氣,他停下手上的動作,轉而凝視著許妍的臉,低聲道:“我信你。”不管你是不是在欺騙,我都信你。
最後,周景澄到底沒繼續做下去,他隻是翻身到了另一邊,然後將許妍整個人攬過來,拍了拍她的後背,說:“不早了,快睡。”
主動收手這種事在周景澄身上可不多見,許妍有點驚奇地瞥了他一眼,哪知周景澄正垂頭望過來,看見許妍詫異的眼神,他挑了挑眉,故意將半邊身子的重量壓在許妍身上,問:“還是說你想繼續?”
許妍當即安靜如雞,閉著眼癱在他懷裏一動不動,假裝自己已經睡著了。
上方傳來低啞的笑聲,周景澄隨即重新躺好,小心地替許妍掖好被子,在她眼臉上吻了吻後,下頜磕在她額頭上,四肢交纏成親密無間的姿勢,這才闔上眼睛。
許妍閉目等待了一會,發現身邊人的呼吸正慢慢變得平穩後,這才叫著自家係統:“怎麽辦,我把孩子養歪了……”
係統卻不這樣看:“沒有啊,你做得很好!周景澄的甜度值滿了!”
許妍一呆:“什麽?”
“就在剛剛!”係統猛力誇獎她,“一個質的飛躍!”
像是怕她不信,係統調閱出了上漲曲線,許妍仔細一看,發現前期甜度值的增長非常平緩,節點出現在她被綁回別墅裏的時候——自那之後,周景澄的數值就呈指數型增長,短短的日子裏,已經抵得上過去十年的成果了!
不會……許妍嘴角抽了抽,難道周景澄好的是這一口?這該不會也是受到他母親的影響,覺得囚禁出真愛?
係統隨後問許妍,要不要現在立刻登出,許妍猶豫了很久,睜開眼望了望旁邊周景澄安寧的睡眼,最終歎了口氣:“再給我一點時間,我再試試看能不能把他掰回來。”
係統小心翼翼地問:“那要是掰不回來呢?”
“……”這問題細思極恐,許妍拒絕深想,她現在完全是以本能在做決定,隻是直覺不能就這麽離開而已,所以她道,“到時候再說啦。”
係統心想那您可真隨便。
……
決定留下來後,許妍就不多廢話了,她抓緊一切時間跟周景澄灌輸著真善美的觀念,而周景澄的態度則是“雖然你說得很好聽但我還是不會接納”,每次都是笑著聽她講完,然後依舊我行我素。
日子這樣過著,很快就來到了唐書雲的生日,她的生日在夏天,其實許妍是不大記得還有這麽個節日的,但當天晚上周景澄難得早早就從外麵回來,手裏還提著一盒蛋糕,見到她後就說道:“生日快樂。”
許妍愣了愣,看著周景澄從盒子裏取出蛋糕,奶油是她最喜歡的巧克力味,上麵還鋪著一層芒果和草莓,看起來十分可口。以前她倒是每年都會幫周景澄準備好生日蛋糕和禮物,但是輪到她自己的生日,就是隨便過過,頂多做一頓好吃的,不會大費周章地辦。
。
這樣正兒八經地定了蛋糕,關燈點上蠟燭,在周景澄的催促聲中許願,在許妍的記憶裏還是頭一次。
許妍許願的時候,周景澄就在一旁哼著生日歌,平時他的聲音低沉磁性,但唱起歌來音色卻變得清越,熟悉的旋律縈繞在耳旁,讓許妍恍惚間覺得站在自己身旁的還是那個青澀的少年。
周景澄是個天才,但於唱歌一途卻不是特別有天賦,僅限於不會唱跑調而已,不能指望有多好聽,但許妍依舊覺得這是世界上最為動聽的歌聲,她眨了眨眼,逼回眼中的濕意,在最後一個音節落下的同時,俯身吹熄了蛋糕上的蠟燭。
周景澄去重新打開燈,回來時問:“許了什麽願?”
許妍道:“說出來就不靈了。”
“你可以試試。”周景澄指了指自己,燈光下的側臉顯得更為精致奪目,“你想要實現的願望,隻要說出來,我都會幫你做到的。”
許妍心想,早知道剛剛就許願讓周景澄改邪歸正好了……
“我許願讓你以後健健康康、長命百歲。”許妍還是說了,她估計自己待不了多久了,這樣的話,這次應該就是她和周景澄共渡的最後一個生日,既然如此,當然得許一些關於孩子的願望。
周景澄失笑:“這有什麽難的,太浪費了,以後多的是生日,何必這麽早就許這種願望?”
是會有很多生日,但隻怕陪在周景澄身邊的,就不一定是她啦——許妍有點傷感,但她沒有表露出來,隻是微笑著說:“我沒什麽想要的,唯一的牽掛就是你了,自然會先想著你。”
這句話似乎令周景澄很是滿意,他果然沒再追問了。
之後兩個人坐在客廳裏,將蛋糕分著吃了,考慮到他們倆都不怎麽吃甜食,周景澄訂的蛋糕不大,每人分了兩塊,很快就解決掉了。
吃完後,周景澄忽然對她說:“說起來,我也有想要實現的願望,你要不要考慮幫幫我?”
許妍:“今天是我生日……哪有反過來問壽星要願望的?”
周景澄輕輕一笑,沒接她這話,變魔術似的掏出來一個小巧的天鵝絨藍盒子,當著許妍的麵打開:“這是生日禮物。”
盒子裏躺著一枚十分美麗的鑽戒,做工精致,其上鑲著的鑽石圓潤飽滿,看一眼就知道價格絕對不菲,許妍被那顆鑽戒的反光晃了晃眼,反應過來這是什麽意思後,條件反射地往後縮了縮:“小澄……這我不能要。”
周景澄將鑽戒從盒子裏取出,慢慢地望了她一眼,反問:“你不喜歡?”
“這不是喜不喜歡的問題——”許妍有點頭疼,“你知道這代表什麽含義嗎?小澄,我們現在的關係已經很不正常了!”
周景澄神色自若,平靜地回答:“隻要你同意,我會讓它變得正常,你知道我做得到。”
這孩子怎麽就說不通呢!許妍怕直接拒絕又刺激到他,搜腸刮肚好不容易想出一個借口來:“好,先不說你的問題,但結婚、結婚這種事,我不能一個人做主,我爸媽健在,我不可能繞過他們私自做決定,這是最起碼的尊重,你如果是真心,總得先問過我爸媽?”
周景澄蹙起眉,顯然是沒考慮到這層,但他對唐父唐母沒什麽惡感,於是並沒有糾結多久,最終還是妥協了:“好,明天我們一起回伯父伯母家。”
“明天——你肯讓我離開這裏了?”許妍又驚又喜。
周景澄點點頭,接著托起許妍的手腕,將鑽戒套在了她的無名指上,尺寸嚴絲合縫:“但你得先戴上,這是交換條件。”
周景澄不愧是個成功的商人,深諳如何才能為自己贏得盡可能多的利益,許妍本想說無名指代表著已婚,不適用於他們倆如今的關係,但想想就算說了周景澄也不一定改,幹脆就不要白費口舌了。
生日過完,收獲了一個驚大於喜的生日禮物,第二天一早起來,周景澄替許妍解開了腳踝上的鏈子,兩個人就收拾好直奔機場。
來接人的是周景澄手下的司機,他一路開往城郊,一開始車子四平八穩,什麽狀況也沒有,但出城沒多久,在一個十字路口上,原本空無一人的大道上不知從哪兒橫衝出來一輛載滿了木材的大卡車,直直地攔在了他們這輛車的去路上。
因為路上車少,許妍他們的車子開得很快,看見這個突發狀況,司機連忙踩下刹車,想要停下來,誰知那輛大卡車卻忽然一個急轉,猛地向他們甩了過來,兩輛車狠狠地撞在了一起——這樣一副不撞到他們不罷休的架勢,傻子也知道是故意的了。
許妍和周景澄都坐在後座,事發突然,周景澄第一反應就是將許妍拉了過去,用自己的身子護住她,但就算這樣,也無法減緩掉碰撞帶來的強大衝擊力,周景澄撞在玻璃窗上,瞬間昏迷了過去。
一陣天旋地轉,許妍勉強睜開眼,就從前窗看見一根突刺撞碎了玻璃,正朝著周景澄的後背滑過去——幾乎是下意識地,許妍爆發出了巨大的力量,一把將周景澄推到安全的位置,然而代價卻是自己擋在了他身前。
尖刺穿胸而過,四濺的鮮血染紅了無名指上華美的鑽戒。
作者有話要說: 所以小澄形成現在這個性格,基本上就是家學淵源啦……
嘿嘿,嘿嘿嘿,西、西瓜味的糖……好我知道你們想說什麽,我沒有忘記這個文的初衷!真的!你們相信我,所有的鋪墊都是為了後麵的撒糖!
畢竟,你們看哈,現在妍妍做任務越來越走心了,必須要兩個人付出同等的情感,發糖才更甜呀,如果是欺騙的糖,那不也是相當於變相玻璃渣嘛……所以說!我是一個純正的甜食愛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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