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賠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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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赫男給家人打電話的要求得到了餘立奎等人的同意。可當他拿起電話的時候,他卻猶豫了起來。
外麵的鞭炮聲漸漸稀落了下來,守完舊歲、送走年神的人們都已經開始進入了夢鄉。
李赫男拿著電話呆坐良久,最終還是把拿起的電話放了下來。他不隻是擔心打擾嚴雪鬆休息,而是不知道應該跟她再說些什麽。餘立奎說的對,男人心中的苦不應該向家人傾訴。
放下電話,李赫男再次感覺到了孤獨。稀稀落落的鞭炮聲讓李赫男更加懷念起了後世的家人。
李赫男的淚水再次無聲的滴落下來。他剛才在戲台上的瘋狂,有相當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為這個。
前世的李赫男,最盼望著過年。家中幾十口人,熱熱鬧鬧的聚在一起守歲,聚在一起玩樂。最關鍵的是有收不過來的紅包拿,足夠他一年的零用錢。有一幫家人可以忍受他的歌聲,皺著眉頭給他鼓掌加油。
人就是這樣。最怕閑下來。
一旦身體閑下來,大腦就開始胡思亂想。許多曾經忘記的苦,許多曾經深埋在心中的痛,都會被大腦翻出來,讓孤獨的人再受一次傷。
李赫男在內心中默默祈禱,希望上天能讓他帶著嚴雪鬆穿越回後世去看一看。
如果這個春節,父母和姐姐們看到他和嚴雪鬆這對新婚夫婦,那應該是多麽幸福的場麵。父親和母親年紀大了,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的婚事。
李赫男苦笑著搖了搖頭。他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多麽的奢侈,多麽的不切實際。他恨把自己隨意丟到民國的上天。別人穿越都有金手指帶著,可他沒有。是的,他還是和以前一樣,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國,他還是普普通通的一個人。
他還有著普通人的七情六欲,有著普通人的苦惱和悲哀。生活的環境雖然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但生活的煩惱始終存在。
門外的餘立奎等人一直關注著李赫男,早就看到了他的這些舉動。
張廣智有些擔心的問餘立奎:“他沒事吧。我們是不是太過分了。”
餘立奎歎了口氣說道:“他想家了。”
李達生仰望著星空,輕聲說道:“誰不想?”
餘亞農苦笑著說道:“我們應該感謝男哥的。沒有他的建議,我們過不了這個年。”
張廣智思慮再三,下定決心,輕聲建議道:“要不,我們幾個再開個小聯歡會,讓男哥唱個痛快?”
李達生和餘亞農一起看向餘立奎,等待他做出決定。
餘立奎皺起眉頭,沉吟著說道:“打他的不隻是我們吧。我看應該把他們那幾個也拉過來。”
餘亞農等人連忙點頭,齊聲說道:“對對對。不能饒了他們幾個。”
餘立奎想了想,微笑著在張廣智耳邊輕聲說了幾句。
張廣智奸笑著點了點頭,匆匆跑了出去。
餘亞農疑惑的問道:“你跟他說什麽了?我怎麽看著他笑的那麽不懷好意呢?”
“我讓他找伊蓮娜要些醫用棉花過來。到時候,我們幾個用棉花塞住耳朵。至於那幾個小子嗎,哼哼。”餘立奎得意的笑了起來。
“高。實在是高。”餘亞農幾個也奸笑了起來。
宋飛、徐恩白、蔣孝先和霍東章被餘亞農等人強拉過來,如上刑場一般的湧進了行動組聯絡室。
聽到外麵有人進來,李赫男偷偷擦掉眼淚,強裝笑容的站起身,打算回自己的宿舍休息。
張廣智大聲的跟李赫男喊道:“男哥。我們接著開聯歡會吧。你來獨唱,放開了唱,唱到累了為止,唱到你高興為止。放心,我們決不逃跑。”
宋飛不滿的掏了掏耳朵說道:“你們行動組都這麽大嗓門嗎?喊什麽,小點兒聲。”
張廣智等人耳朵中塞著棉花,根本沒聽清宋飛說什麽,但大致猜得到他的意思,一起微笑著點頭致歉。
李赫男苦笑著搖了搖頭,輕聲說道:“不用了。我已經知道我不適合唱歌了。”
餘立奎站在最後麵,悄然掏出棉花,聽到了李赫男的拒絕,連忙說道:“阿男。你得唱啊。他們打了你,就應該聽你唱。”說完還衝李赫男擠眉弄眼的示意他趁機報仇。
李赫男猛然驚醒,心中暗道:“對啊。自己這頓打可不能白挨。”
徐恩白連忙上前,不好意思的說道:“我可沒打你啊。我看他們打你,打算衝過去救你來著。你沒事吧。我看就餘立奎打得最歡了。”
宋飛也連忙說道:“是啊,是啊。我幫你拉著張廣智來著。這小子最壞了,跳著腳要揍你啊。還好我幫你攔著。”
霍東章是個比較老實的孩子,目瞪口呆的看著宋飛和徐恩白,心中回想著當時的場景,再次確認兩人在信口雌黃。
還是蔣孝先最誠實,掏出一塊大洋遞給李赫男說道:“好些天出不去,心裏鱉得慌,順手拿你當了沙包。我陪錢。”
李赫男順手接過大洋,輕笑著問餘亞農:“他打了我幾拳?”
“什麽?”餘亞農轉頭,悄然掏出耳朵裏的棉花,再次問道。
“這小子打了我幾拳,都打哪了?”
“他打了你四拳兩腳。都打在你後腦勺和屁股蛋子上了。”
蔣孝先吃驚的問道:“你怎麽記得這麽清楚?”
李赫男笑道:“一塊大洋不夠。一拳一個大洋,一腳兩個大洋。四拳兩腳,總共八塊大洋。”
“太貴了吧。碼頭上的人都是一拳一個銅子的。”
李赫男笑道:“誰叫你不先問下價錢的?你們可以不給錢,我給你們記著,早晚報了今天的仇。”
蔣孝先嗬嗬笑了笑,從懷中又數出七個大洋遞給李赫男說道:“那咱倆可是兩清了啊。你可不能再找我麻煩。”
李赫男滿意的接過大洋,點頭說道:“承蒙您關照生意了。”
蔣孝先苦笑一聲說道:“我現在可以走了吧。你們接著唱吧。”
李赫男點了點頭。蔣孝先如釋重負的跑了出去。
宋飛和徐恩白對視一眼,悄然想跟著蔣孝先溜出去。
餘立奎和李達生堵住門口,滿臉冷笑的握著拳頭。
李赫男笑著問餘亞農:“他們呢?”
餘亞農興奮的說道:“宋飛應付九個大洋,徐恩白十二塊大洋,霍東章四塊大洋。”
宋飛和徐恩白嚇得臉色蒼白,連忙否認道:“沒有。怎麽這麽多啊。”
李赫男得意的說道:“要麽賠錢,要麽聽我唱歌。你們選吧。”
宋飛和霍東章,十分爽快的掏了錢,扔給餘立奎,話也不說,轉身就跑。
徐恩白是個窮人。他可付不出錢,又不肯留下聽李赫男唱歌。他思考再三,身體一挺,兩眼一閉的說道:“要錢沒有,要命一條。你打回去吧。”
李赫男冷笑著說道:“想得美。寫個欠條,馬上滾蛋。”
徐恩白心痛的說道:“男哥。給個麵子,打個折吧。”
李赫男不留情麵的說道:“你比我大。你是我哥。不跟你算利息,不催你還錢就夠給你麵子了,還想打折?我把你腿打折。把身上的錢都留下,不夠的寫欠條,沒得商量。”
“我留下聽你唱歌行不?”徐恩白考慮再三,還是不想欠錢。
“這個麽?”李赫男已經沒有了繼續當歌唱家的癡心妄想,有些猶豫了起來。
徐恩白哀求道:“我跟阿雪,啊,不是,是跟李夫人有同事情誼,您大人大諒,饒我這一回吧。”
聽他提到阿雪,李赫男沒了跟他計較的心情,揮手說道:“把身上的錢全留下。記住,你欠我一次演唱會。什麽時候我想唱歌了,你必須過來當聽眾。”
“行。”徐恩白掏出身上僅剩的幾十個銅子扔給餘立奎,逃命一般跑了出去。
餘立奎把收到了賠償錢遞給李赫男,不好意思的說道:“我們幾個可都是窮人。這個。”
李赫男笑了笑說道:“咱們兄弟就算了。不過。”
餘立奎等人連忙說道:“有要求盡管提,就是別提錢的事。”
“嗬嗬。行。你們一人欠我一個人情。”
“嗬嗬。行。有事兒您吩咐。”餘立奎幾人鬆了口氣,暗自慶幸自己逃過一劫。
李赫男把二十多塊大洋收入口袋,得意的說道:“木頭(李達生的外號),什麽時候出去跟我說一聲。咱們現在有錢了,順便給兄弟們捎些好吃的回來。”
“行。謝謝男哥。”吃人嘴短,木頭人李達生也笑著多說了幾個字。(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