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以死相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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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你是誰,在這裏礙手礙腳都得死。”來人異常的凶狠,雙眼的精光凝聚著嗜血一般的殺意。
宛心被他嚇住了,連連後退了幾步。
樂恒則提著劍擋在了宛心身前:“滾開,不可對公主無理!”
“公主?”那人微微一愣,眉目之間透著狐疑:“那麽到底哪個才是三公主騰芽?趕緊站出來受死!”
衝著我的?騰芽心口一緊。她稍微一想也就明白了!
這段日子,除了得罪韋逸霜,她可沒得罪過別人。
“怎麽?怕死不敢出聲嗎?”那凶狠的男人往前一步,身後提著刀的也就跟著逼近一些。就連站在牆上的那些人,手裏的火把也好像隨時都會扔下來一樣。
“你得罪了人就自己去認,別連累我和辰哥哥。”宛心從來沒見過這樣的陣仗,心裏怎麽能不害怕。從來都是她說什麽,底下的人就去辦什麽。哪怕是殺人,她也毫無懼色。可現在卻反過來了,好像下一秒,她就會被這些人砍斷脖子,又或者活活燒死。
“這麽說,你才是那位三公主嘍?”凶狠的男人走過來,直勾勾的瞪著騰芽。
淩燁辰自然是往前兩步,迎上那男人的目光:“她是誰都不打緊,要緊的是我絕對不會讓你動他一根手指!”
“哈哈哈……”男人放生大笑,聲音極其輕蔑。“就憑你還是就憑你那堆沒有用的手下?他們,已經被我們一個一個的疊羅漢,堆成一灘爛泥了!”
淩燁辰與他對視,目光裏充滿了陰戾。這種表情,讓宛心看著就覺得害怕。
樂恒將她護在身後,想要伺機離開。畢竟冤有頭債有主,沒有什麽比保住命更要緊。可是她遞了好幾次眼色,宛心公主去一點都不配合。
若再有爭執,她也根本就沒把握能安然離開,一時間僵持在原地沒有動。
“她才是三公主騰芽對不對?”凶狠的男人橫眉豎目的瞪著淩燁辰。那架勢確實嚇人。
淩燁辰的後脊梁都是冷汗,卻咬牙切齒的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是麽?”男人冷笑了一聲:“無所謂,反正都要死。先解決誰都一樣。”
說話的同時,他舉起了一隻手。
忽然幾桶煤油從牆上潑下來。
倒是靶子挺準的,一點都沒潑在他們自己人身上。
“救命啊!這是什麽東西!”宛心驚叫的聲音無比刺耳,從來沒試過這種髒兮兮黏噠噠的東西蹭在自己身上。“你們太過分了,你們怎麽可以這樣對我!”
“閉嘴!”凶狠的男人衝著宛心冷吼一嗓子:“再給我哭哭啼啼的第一個宰了你!”
果然奏效,宛心嚇得身子一顫,瞬間就沒了聲音。
“公主,別怕。”樂恒趕緊抹出身上的帕子給她擦臉。
騰芽倒吸了一口涼氣,用手抹臉上的油一把:“誰讓你們來殺三公主的?是不是那位高高在上,又才被降為妃的韋妃娘娘?”
“哼,你知道的挺多!”
“那可不!”騰芽微微一笑,繞過淩燁辰走到那人身前。
“芽兒……”淩燁辰被她這舉動嚇得臉都青了。“乖乖待在我身後不許亂走。”
“怕什麽。”騰芽走過去,猝不及防的抹了那人的臉。滿手煤油輕鬆的蹭了那人一臉。
“你這丫頭你作死?”男人惡狠狠的瞪著他:“我看你是活膩歪了。”
“哼。”騰芽微微挑眉,道:“大難臨頭了還不自知,以為殺了我們就能交差?”
“什麽大難臨頭。”男人眼中流露出疑惑的神色:“你以為我們是嚇大的?”
“說到殺人,你們可一點都不專業。”騰芽甩開了淩燁辰抓著她的手,揚起臉道:“雖然穿著黑衣,你們卻一個都沒有蒙麵。想要刺殺三公主,卻連三公主是誰都沒弄明白。其實弄不明白有什麽關係,你們隻要通通殺光我們不就得了。可偏偏嘴上喊打喊殺的這麽半天,竟然一個都沒動手。一點點煤油就想糊弄人,真當我們是嚇唬大的?”
看見騰芽如此鎮定,淩燁辰也隱隱覺出了什麽。“是有人給你們銀子,操縱你們做這件事對不對?”
“哼。”那男人也不怕承認:“拿人錢財與人消災有何不可。我犯得著在這裏和你們多費唇舌嗎?”
“也就是說,你們隻是受雇於人。”淩燁辰清冷一笑。
“受雇於人最終的下場就是被人滅口。”騰芽揚起眼眸,微微一笑:“隻不過我看你們真實的雇主,也不是韋貴妃吧!”
男人被她問住了,看她的眼神有些複雜。“你這丫頭,不簡單啊。”
“如果你們真的是韋貴妃的人,哪裏還有這麽多廢話。”騰芽擰著眉頭,語氣生冷:“她恨我入骨,哪怕是在飯菜裏下毒的招數都用上了。可你們這麽多人,人強馬壯的,要殺我們四個,還用得著潑什麽煤油?”
“說!”淩燁辰手裏的長劍,直直的指向領頭男人的脖子:“到底是什麽人派你們來的?”
“自己人,自己人!別動手!”
這個聲音再熟悉不過了,騰芽聽見的時候,眼睛都亮了。“是裕皇叔!”
“裕王殿下?”淩燁辰頓時滿頭黑線。
瀕臨生死才知道眼前的一切不過是個玩笑,這滋味真想打人!
“你為什麽做這樣的事?”騰芽繃著臉,看著從巷口走進來的裕王,一臉的嫌棄。“知不知道你差點把我們嚇死。父皇怎麽會放你出宮來,真是的!”
“你這丫頭,還有沒有一點良心啊?”裕王委屈的不行:“今天是你生日,我特意出宮給你慶祝。哪知道暗中發現了一直尾隨你們的人。我可是花了一大筆銀子,才找到幫手來救你們。你可倒好,不領情還責怪我。”
“你救人就救人!幹嘛還弄著一出?”騰芽不滿的撇嘴。“弄得我想感激你都沒心情了。”
“問他啊!”裕王充滿疑慮的看著淩燁辰,道:“他不是帶著你出宮玩嗎?怎麽忽然又冒出個……”
回頭看了一眼眼神要吃人的宛心,裕王撇嘴:“誰知道他到底對你有多真心。我總不能稀裏糊塗的就讓他把你給騙走吧。你可是我們盛世最美貌最聰明的公主了。所以呢,我就將計就計,試試看他心裏到底誰最重要!”
“你是不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做!”宛心走過來,惡狠狠的瞪著這位裕王:“小小的年紀,不是該去好好念你的書嗎?用的著你在這裏考驗我夫君嗎?我才不管你是什麽王,你就是王八,今天這筆賬我也要好好和你算!”
“你說話怎麽這麽粗魯?”裕王用見了鬼似的眼神瞪著宛心:“哪一國的公主像你這副樣子?怪不得要死死的纏著燁辰,他若是不肯娶你,隻怕普天之下也沒有男人敢了。”
“噗嗤!”騰芽沒忍住笑了出來。
“好哇,你們居然聯合起來欺負我!這就是你們盛世的待客之道嗎?”宛心委屈的不行,加之方才又受了驚嚇,一瞬間就哭的止不住。
“好了,好了,別哭了……”方才凶狠的男人捂著耳朵一臉敗相:“我說裕王殿下,我們拿了銀子就得走了,可不想再在這裏聽她哭了。”
“還不成呢。”裕王連連搖頭:“這兩日,你們都得在附近保護我們才行。韋貴妃派出來毒殺騰芽的人被你們給拘押,她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誰知道明天又會有什麽毒計。總之,咱們還是先回客棧。你放心,事情辦妥了,我肯定不會虧待你們。”
“公主,咱們也先回客棧吧。”樂恒拉著她笑聲在耳邊道:“你哭成這樣子,又滿身煤油,淩公子看著也不好。趁著天黑,還是趕緊沐浴更衣。回頭再找這兩個人算賬也不遲。”
“嗯。”宛心哽咽的走到淩燁辰身邊:“辰哥哥,你送我回客棧好不好?”
淩燁辰本是想拒絕的。可裕王惹出了這麽大的麻煩,他若是不去安慰宛心幾句。隻怕又給開樂和盛世平添煩惱。
“勞煩裕王殿下陪三公主回客棧,我先走一步。”淩燁辰拱手行禮。
“喂你……”裕王想要阻攔他,卻被騰芽給拉住了。“你別碰我,你這一身煤油的。”
“我這一身煤油還不是你弄得!”騰芽氣的直瞪眼。
裕王對隨行的那些黑衣人道:“也勞煩諸位先去附近安頓著。暗中保護即可。若有事情,我們以煙哨為號,拜托諸位了。”
“好,那麽就等候裕王殿下差遣。”為首的黑衣人這時候看上去還挺正常的。比方才那凶神惡煞的樣子可順眼多了。
目送他們離開,裕王才對騰芽道:“煤油的事情你可是冤枉我了。這玩意兒其實是韋妃招呼你用的。她讓人在你們的飯菜裏下了一種奇特的毒。那毒會讓人昏迷良久,但過後,毒性又消退的很快。即便是有禦醫和仵作來檢驗,也查不出什麽。可是你們昏迷的時候,她預備放火用這些煤油把整間客棧都給燒了。燒死你們,也就是個意外,畢竟查不出究竟,誰也懷疑不到她身上去。”
說到這裏,裕王額頭上的青筋都突出來了。“我怎麽也想不到,日日見麵那麽親切的韋妃娘娘,居然如此歹毒。隻怪我在宮裏生活了這麽多年,仰仗皇兄的庇護,卻分不清真假,不識好賴。”
“你在宮裏住了多少年啊?不也才十一年。”騰芽嫌棄的不行。“不過韋妃真的很會做戲。她也是真的急不可耐的想要我的命。”
“是啊。”裕王連連點頭:“你出宮之後,我曾經去她宮裏探望。聽她宮裏的宮人嚼舌頭,說這回你可把她氣得不輕,差點一口氣沒上來,活活給氣死了。”
“真的麽?”騰芽故作驚訝:“那我幸虧沒把她氣死。要不然,我找誰能說清楚我的冤屈啊!”
“就是。”裕王也氣不過:“在宮裏我都不能好好和你說話,就怕讓人給聽見。我和你是一起長大的,我就從來沒見過你會爬樹。哪一次風箏掛在樹枝上了,不是我去給你摘下來的?再說了,你堂堂一個公主,還用得著親自去麽!”
眼底透出了失望,裕王饒是一歎:“可是皇兄怎麽也不肯相信我的話。還下旨以後不許我再提及此事。騰芽,我可是在皇極宮的正殿跪了足足一日啊,也沒能求皇兄把你從望宮裏放出來。是我這個當皇叔的沒能保護好你!”
“不怪你。”騰芽笑裏帶著淚花,有些不忍的說:“是父皇根本就不信我。說什麽都是白搭。”
“你也別這麽想。”裕王有些心疼的說:“終歸是親父女,他怎麽可能不心疼你。”
“裕皇叔……”騰芽有些哽咽,可到嘴邊的話還是沒說出口。他若是真的念及骨肉親情,也不會拋下馬上就要臨盆的母妃了。
“好了,風涼了。”裕王把她身上的厚披風給解開:“這上麵都是煤油,披著也難受。咱們趕緊回客棧吧。”
回到客棧的時候,小二已經準備好的熱水。
騰芽心裏有些不安,少不得多問一句:“咱們在這裏住著安全嗎?韋妃的人沒有回去複命,恐怕她會接著有別的手段。”
“我出宮的時候,已經稟明皇兄我要來找你,順道一起去賀一品夫人的七十大壽。我想韋貴妃也該知道這件事了。明日一早,我會放她的人回去複命。她若是這的那麽急不可耐,就連我一起除掉好了。”裕王拍了拍騰芽的肩:“快去洗個澡,換身衣裳,好好的睡一覺。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說。”
“嗯。”騰芽點頭:“多謝皇叔。”
“傻丫頭。”裕王目送她回房,才幽幽歎一口氣。皇家的父女情,再涼薄也不過了。
“裕王殿下。”淩燁辰動作極快,已經換好了衣裳。“明知道宮外不太平,你怎麽還親自出來了?”
“明知道宮外不太平,你為什麽還要帶著騰芽出來?”裕王皺眉:“你要知道,她現在的處境已經是眾矢之的,四麵楚歌,你還偏要帶著她犯險,帶著她來任憑別人奚落。淩燁辰,你到底怎麽想的?”
麵對裕王的指責,淩燁辰確實理虧。“在宮裏,她一樣會有危險。我隻是希望無論何時都能保護她。”
“哼。”裕王嫌棄的不行:“可是她知道你有另一位公主了,還能高興的起來嗎?再說那是什麽公主啊,看著就嚇人。”
“說別人壞話的時候,能不能長點心?”宛心擰著眉頭走出來:“我說裕王殿下,你以為你的親兵把這間客棧的人都替換了,我們就安全了嗎?還是隨便雇幾個五大三粗的打手,就能抵得住韋貴妃的權勢了?你還有那麽多要緊的事情沒做,怎麽就不能多在這裏用用心。少在背後說人家的是非!”
“還未請教,你到底是哪一國的公主啊?”裕王看著這個小辣椒似的公主,眉頭蹙的可緊了。
“這位是開樂國焸公主的女兒,宛心公主。”淩燁辰少不得打圓場:“宛心公主,這位是盛世的裕王殿下。所謂不打不相識,裕王畢竟救了我們一次。冒犯之處,還請宛心公主見諒。”
“辰哥哥,你叫我什麽?”宛心的眼眶一瞬間又紅了起來。
“宛心。”淩燁辰隻好重新叫了一遍。“這一日你也奔波的累了,不如早點去睡。”
“我想你陪我。”宛心癟嘴道:“我一個人會害怕。”
“噗嗤——”裕王剛喝了一口茶,聽見這話一點沒浪費的噴了出來。“非禮勿聽,非禮勿聽,我可什麽都沒聽見。這世上怎麽會有這樣的事情,還有公主主動要求別人陪伴……過夜的?”宛心氣的臉都燒起來。“你胡扯什麽呢!隻有滿腦子都是汙穢的人,才會把別人的話想的那麽不堪。我隻是叫辰哥哥陪我而已,什麽過夜,你竟敢這樣羞辱本公主!”
“好了。”淩燁辰煩不勝煩:“別吵了。你們都不累嗎?”
“哪裏是我想和他吵。擺明了就是他仗著在盛世的地盤,欺負我!”宛心從來沒受過這麽多委屈,這一天簡直是她活了十三年最痛苦的一天。“淩燁辰,你告訴他,你答應了淩夫人和我母親,會娶我的對不對?”
騰芽出來的不是時候,剛換好衣裳走出來,就聽見宛心扯著嗓子問了這麽一句。
看見騰芽的一瞬間,淩燁辰的喉嚨裏像紮進去了一根刺。他動了動唇,卻根本沒有發出聲音。“我說公主,你有點自知之明好不好?”裕王就是看不慣她這麽自以為是的樣子。故意找茬:“人家可根本就沒說過要娶你!你這不是給自己招黑麽?要是燁辰拒絕了你,你豈不是得一頭碰死才能保住自己的清白!”
“好!”宛心衝他吼道:“若是淩燁辰不肯娶我,那我就碰死在你眼前,一了百了。”
說完,她轉過臉去委屈的看著淩燁辰:“燁辰哥哥,你倒是說句話啊!”
淩燁辰望著騰芽,騰芽也同樣的看著他。
不知道為什麽,這時候心裏酸酸澀澀的,讓人很不舒服。
“公主,使不得。”樂恒心驚膽顫的看著宛心公主,生怕她又什麽閃失。
“淩燁辰,你說啊!”從一隻氣急敗壞的鬥雞,變成一隻綿軟無力的兔子。宛心一瞬間就用光了全身的力氣。她語調和眼神,帶著如出一轍的乞求,好像把自己放在特別卑微的位置。看上去讓人心疼的不行。
“我……”淩燁辰想起了淩夫人的話,也想起來這麽多年在盛世苦熬的日子。他皺著眉頭,眼神一瞬不瞬的看著騰芽。如果不是裕王殿下及時出現,憑他可能真的保護不了她的周全。
娘說過,隻有自己強大才能保護想要保護的人。而這個強大,是需要代價的。
“辰哥哥……”宛心低下頭的一瞬間,淚珠子從眼睛裏掉出來,“吧嗒”一聲掉在地上。“我懂了,既然你那麽不情願,我也不會勉強你。如果有來生,我還想你是我的辰哥哥……”
“公主……”樂恒眼看著宛心撲向柱子,嚇得心都漏跳了。
“我會娶你的。”淩燁辰猛的往前,張開雙臂把宛心接在了懷裏。
她這一下子幾乎是用盡了身上的力氣。撞的淩燁辰心口都疼了。
“別犯傻,我會娶你的。”淩燁辰撫了撫她的背脊。
宛心鑽進他懷裏哭的直喘氣。“不要離開我,燁辰,我不能沒有你。”
“淩燁辰,你可別後悔。”裕王替騰芽氣不過,皺眉嚷道:“回頭我就讓皇兄,把天底下的好男兒都宣進宮,偏要找個比你強一百倍的給她做額駙。”
騰芽以為自己不會有什麽事,可看見他那麽用力的抱著宛心,仿佛聽見自己心碎的聲音。理智告訴她,他很可能是害死母妃真凶的兒子。她不應該那麽在意他喜歡誰,他想要什麽。而是應該把他當做木偶一樣操控在自己手裏。可是為什麽,宛心撞在他的心口,居然也撞疼了自己的心。
“皇叔我有點累了,我先回房了。”騰芽的聲音,輕的就像一片絨毛。連她自己都聽不見。
轉過身的一瞬間,眼淚就奪眶而出。
馮子玨是這樣,淩燁辰也是這樣。所有的人,都會在她風光的時候,把她捧在掌心如同明月。可一旦,她沒有明月的皎潔,再不是光芒萬丈的時候,他們就會一個個的離開她,甚至從她身上踩過……
可是,那個捧著她的臉,吻下去。那個說會養她的人呢?
怎麽一下子,就不見了!就成了別人的夫君?
“騰芽!”裕王追上來拉住她的手:“你別走,既然話都說到這份上,那索性挑明了就是。淩燁辰,你個卑鄙的小人,你既然不喜歡騰芽,為什麽要招惹他?宮裏那麽多美女,這世上那麽多女人,你為什麽非要帶著騰芽出宮?你為什麽要帶著她去掛梅花燈,為什麽……”
裕王的話,聽得淩燁辰腦子嗡嗡作響,可更讓他難受的,是騰芽轉身那個既無助又悲傷的身影。有那麽一股衝動,他想要推開宛心,把騰芽抱在懷裏。
可是他根本就動不了,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她走。
“是我要跟著他出宮的。是我想見一見宮外的世界。”騰芽掙脫了裕王的手,卻沒轉過臉:“宮裏的日子太難熬了,我隻是想出來走走。”
說完,她一個人默默的回了房,從裏麵把門鎖好。
淩燁辰不會再來陪著她了。這麽冷的夜晚,他有另一個溫暖的懷抱!
“淩燁辰,你真夠薄情的。”裕王氣的恨不得撲上去給他兩拳。可是打了也白搭,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總不能逼著他選擇騰芽吧。“但願你不會有後悔的一天!”
“怎麽可能後悔?”宛心聲色俱厲的瞪著裕王:“我辰哥哥永遠都不會後悔的。任憑你們是誰,也休想從我身邊奪走辰哥哥。”
雖然抱著宛心,雖然替她擦去淚水,可淩燁辰的心從說會娶她的那一刻,已經開始後悔了。他也不懂,為什麽一個小小的丫頭,這麽短短的一段日子,竟然就在他心裏紮下了根。讓他這一刻連呼吸都覺得痛。
“騰芽,你開門!”裕王怕她做傻事,不停的拍打房門。“你讓我進來,騰芽!”
“皇叔我沒事。”騰芽的聲音那麽艱澀,那麽無力:“我太累了,我睡了,不管什麽事情,明天再說吧。”
“可是……”裕王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她,這個時候,或許她一個人會好一些。“那好!你早點睡吧。”
裕王索性叫人在廳裏擺了一張桌子。上了一道鍋子和幾道小菜和一壺酒。他默默的坐著,吃著,也喝著。好容易換來宮外的自由日子,竟然過得這麽不開心。
另一間廂房裏,宛心還沒緩過勁兒來。
她瑟縮在淩燁辰的懷裏,一直顫抖。“辰哥哥,你還記得我們小時候一起去河邊捉魚嗎?我不會水,也不會捉魚,卻敢卷起褲腳跟著你在河裏趟來趟去。記得有一次,我腳滑,跌進了水裏。害怕的不知道該怎麽辦,是你一直拉著我的手,一直把我拽到岸上。我害怕的哭個不停,你就像現在一樣抱著我……如果有一天,你真的不要我了,我一定活不下去。沒有你的日子,我隻會生不如死。”
“宛心,別這麽說。”淩燁辰知道宛心對他情深義重,卻不知道原來不知不覺間,她把心都給了他。
“不。”宛心搖了搖頭,從他懷裏掙脫出來,雙眼發直:“我說的都是真心話。辰哥哥,當我看見馬車上有銀簪子的時候,我就隱隱覺出你或許另有喜歡的人了。我生氣,我傷心,可我更害怕,我怕你會離開我……”
“什麽銀簪?”淩燁辰皺眉問。
“就是馬車上發現的銀簪子,素銀簪子。”宛心揉了眼睛,抹去淚水,哽咽道:“就是在山頂的那一晚被誰放在馬車上的。早起我和母親就要出皇城門了,才在我座位坐墊下麵發現的。所以我才必須回來,我一定要在辰哥哥你的身邊。你在盛世的八年,雖然我也有偷偷與你見麵,可終究不能時常陪伴在你身邊……我真的好害怕!”
宛心傷心欲絕,緊緊的握住淩燁辰的手:“所以我決定無論如何都要陪在你身邊,我們再也不分開了好不好?”
也就是說,那一晚騰芽根本就沒有睡!那銀簪子一定是她的傑作。
否則山頂都是姑子,誰會有那樣的飾物。
淩燁辰怎麽也沒想到,居然是騰芽故意把宛心給嚇了回來!也就是說,她無形中促成今晚的局麵。有些哭笑不得,原來是她……
“辰哥哥你是不是不相信我說的話?”宛心看著他陷入了沉思,難免著急。“我真的沒有騙你,我說的都是真的。那支銀簪子連我母親也見過!你要是不信,我讓樂恒拿給你看!”
“不用。”淩燁辰把她扶好,伸手拽過被子給她蓋上。“你乖乖的睡,別著涼了。”
“那你相信我嗎辰哥哥?”宛心的眸子裏充滿了渴望。
“當然信你!”淩燁辰眼眸裏閃爍著些許溫柔:“快睡吧。”
這一天,真的累的宛心不行了,聽他這麽說,聽著他溫柔的聲音,宛心安心的閉上了眼睛。“辰哥哥,等我睡了你再走好嗎……”
“好。”淩燁辰看著她乖巧的樣子,心裏的鬱悶加深許多。
騰芽啊騰芽,你的腦子裏到底在想什麽?
宛心睡熟了,淩燁辰才離開她的房間。樂恒一直在外頭守著,絲毫不敢懈怠。
“你也歇著吧,外頭有裕王的人。若有動靜,他們一定會發現。”淩燁辰語氣溫和。
樂恒點了點頭:“多謝皇子殿下。”
皇子殿下……
這幾個字聽著還真是陌生。淩燁辰心裏不是滋味,卻沒做聲。
從廂房這邊過來,就看見裕王在廳裏擺了桌子,正有滋有味的喝著酒吃著涮鍋。
“你倒是會吃。”淩燁辰走到他身邊坐下,拿起酒壇子給自己倒了一碗。
“我又沒請你。堂堂的淩皇子殿下難道身上沒銀子嗎?”裕王還在生氣,他從來沒見過騰芽這麽傷心。
“帶著。”淩燁辰端起碗一飲而盡,才覺得冰涼的酒並沒有那麽辣。“保護我的暗士呢?怎麽一個都沒見?該不會真的被你的人摔成一疊爛泥了吧?”
“被韋貴妃的人殺了。”裕王頭也不抬的說:“早知道你這麽薄情寡義,我就隻救走騰芽便是。白耽誤工夫不說,還惹一肚子氣。當真是不值!”
淩燁辰沒做聲,繼續倒酒喝。
“別喝了。”裕王不耐煩的白他一眼:“你或者我,總得有一個清醒的。”
“清醒?”淩燁辰倒吸了一口涼氣:“清醒有什麽用。”
“抱得美人歸,你不是該高興嗎?”裕王少不得揶揄幾句,要不然心裏就是堵得慌。“開樂的焸公主是何等尊貴的身份,她的女兒,當然比一個被父皇扔進望宮,被誣陷謀害皇長子,克死自己母妃的掃把星尊貴。你仰仗著這棵大樹,很快就能奪回你想要的權勢。可是,我拜托你放過騰芽吧!她已經很可憐很倒黴了,你就別再火上澆油好不好?”
“好。”淩燁辰回答的特別痛快:“我答應你就是。”
裕王沒再說什麽,也給自己倒了一碗酒,痛快的喝了起來。
翌日,天剛剛亮,外頭的吵雜聲就把趴在桌子上睡了整晚的兩個人給吵醒了。
淩燁辰猛的坐起來,習慣性就往騰芽的廂房走去。
“站住。”裕王揉著還蘇醒的眼睛,可腦子卻十分靈光:“你的公主在那邊的廂房,別走錯了!”
這句話就像一盆涼水,毫不留情的從頭上潑下來。
淩燁辰頓時就徹底清醒了,臉色微有些尷尬,但更多的是心口的窒悶。他迅速的轉過身,往宛心那邊的廂房過去。
“樂恒,外麵有人來了。你進去看看宛心醒了沒有。”
“知道了,皇子殿下。”樂恒輕輕拍門的時候,回頭看時,淩燁辰已經轉身離開。
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他對宛心公主並沒有公主對他那麽深情。
“世子,屬下奉命接您回淩府。”來人拱手,超淩燁辰行了個禮。
“我娘呢?”淩燁辰皺眉問。
“夫人已經先一步回了淩府。是夫人吩咐屬下這時候過來的。”
“好。”淩燁辰皺眉道:“你們稍後片刻。”
“諾。”來人恭敬的退到一邊。
裕王從窗子裏往外看,這客棧外頭,是英家裏三重外三重的府兵。如此,若韋貴妃還能有可乘之機,那還真是厲害了。
“裕王殿下。”淩燁辰皺眉問了一句:“請問殿下是即刻回宮,還是隨我去淩府暫住兩日?”
“我自然是……”裕王因為生氣,想直接回宮去的。但就在他開口說要回宮的一瞬間,看見宛心就著樂恒的手輕搖慢晃的走出來,胸腔的一股怒火,頂的他瞬間就改了口。“我自然是要去淩府的。我向皇兄請了恩旨,要給一品夫人賀壽。若這時候直接就回宮了,豈不是犯了欺君之罪。再說,我的賀禮還沒送到府上呢!”
淩燁辰微微點頭,並沒有多說什麽。其實他心裏很矛盾。一方麵他希望騰芽繼續出現在他的視線裏。可另一方麵,他又不想騰芽因為宛心的存在而受到傷害。
容不得他多想,宛心已經體貼的走過來,遞來了溫熱的綿巾。“辰哥哥昨夜一直守在這裏,想必勞累了。不如先去整理一下換身衣裳?”
“好。”淩燁辰想去整理一下,可自己隨身的衣裳都還在騰芽房裏。
“裕王殿下可真早哇。”宛心一改昨日的狼狽,再出現在裕王麵前時,已經是一個勝利者的姿態。她精心的裝扮,還畫了淡淡的妝。往日的高傲也毫不掩飾的寫在臉上。“隻是裕王殿下不用回宮念書嗎?這要是去了淩府住上幾日,豈不是要耽誤了課業?”
裕王微微一笑,道:“你放心吧,隻有沒本事的人才會一味的證明自己的價值。越是有本事的,越是不用多說,明眼人一看就能看明白。”
剛說完這番話,騰芽就從房裏走了出來。說來也是湊巧,她隨身的包袱裏正好帶了一件淡紫色的裙子。剛聽見外頭說要去淩府,就給換上了。沒想到宛心居然也穿了一件淡紫色的裙子。兩人對視一眼,都愣住了。
“哎呀,騰芽,你可真是好看極了。”裕王禁不住嘖嘖:“我算知道什麽叫天然去雕飾清水出芙蓉了!這美呀,就是從裏往外的。我們三公主看著,當真是豔冠群芳。”
騰芽被他誇的有些不好意思,羞赧的低下了頭。“皇叔,千萬別這麽說。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三公主就是有自知之明,比某些書念得不多,又喜歡胡嚼的人強多了。”宛心眸子裏的精光迸射出寒意。轉身看見淩燁辰還站在原地,她不由奇怪:“辰哥哥不是說去換件衣裳嗎?”
“衣裳在這呢。”騰芽往自己身後瞟了一眼:“世子還是回房去換吧。”
這一句話,差點沒讓宛心把眼睛瞪出來。還當著淩府的府兵,她居然讓辰哥哥去她房裏換衣裳。這話叫別人怎麽想。
“辰哥哥等等,我讓樂恒把衣裳給你拿過來。”
“何必那麽麻煩呢?”裕王看出了宛心的心思,皺眉道:“拿過來還不是要找個房間換。難道讓世子當眾更衣嗎?還不如直接去騰芽房裏換。世子,這麽多人等著呢,你就別磨蹭了。”
“好。”淩燁辰微微點頭,直接往騰芽房裏去。
經過她身邊的時候,眼尾的餘光掃過她的臉龐,發覺她眼裏的紅血絲那麽多。
若非哭過,就一定是昨晚沒有睡好。
可是她真的在意他,為什麽要耍小聰明讓宛心回來?
“裕王殿下!”宛心強忍著怒火沒有發作,快步走到裕王麵前:“你說我什麽都可以。但是你想暗中使壞,拆散我和辰哥哥,我絕不繞你。”
看著她盛氣淩人的樣子,裕王不由得往後退了一步。
騰芽笑了笑,似是不經意的說:“若真的好,豈是隨便能拆散的。既拆不散,那又何懼之有?”
宛心猛的扭過臉,斂眸看著騰芽:“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騰芽回以溫和的微笑:“實話而已。”
“哼。”宛心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她知道她就是故意想要氣她。想到這裏,宛心不由得冷笑一聲,道:“隻有那些沒本事的人才會暗中使壞。殊不知越是使壞,反而越被人看不起。連最基本的品德都沒有,哪裏能入眼呢?也就隻能在用點小手段了。三公主,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宛心公主說的太對了。”騰芽迎上了她十分不友好的目光。“昨天也不知道是誰一哭二鬧三上吊來著……”
“你……”宛心毫不猶豫的揚起了手。
幸虧裕王眼尖,一把就攥住了她的手腕。“同為公主,你敢下這樣的重手,我看淩燁辰怎麽跟淩夫人交代,怎麽跟皇上交代。”
“放開。”宛心搡開他的手:“你們倆真是活脫脫演了一出狼狽為奸的好戲。”
“是麽。”裕王饒是一笑,卻並不生氣。“騰芽啊,你說的可不對。哪裏是什麽一哭二鬧三上吊啊!那叫一哭二鬧三碰牆。人家宛心公主昨天不是說了麽,淩燁辰不娶她,她就一頭碰死!”
“你敢恥笑我!”宛心當真是恨不得把裕王的嘴給撕碎。
可這時候,淩燁辰已經換好了衣裳,從房裏走了出來。
她連忙湊過去,委屈的挽住淩燁辰的手:“辰哥哥,他們還揪著昨天的事情羞辱我!我那麽傷心的事,卻被他們當做笑話,真是太壞了。”
“裕王殿下。”淩燁辰饒是一歎:“雖說是去淩府賀壽,可畢竟您是求了恩旨的。既為貴客,還請您有貴客的樣子。過去的事情,何必反複再說。”
裕王還沒做聲,淩燁辰已經轉向騰芽拱了拱手:“也請三公主嘴下饒人,就莫要惹得宛心難過了。”
難得他站在自己麵前,卻為別的女孩說話。一夜之前,他還是站在自己身前,擋風擋雨,嗬護備至的那個人。隻這一晚上,騰芽就什麽都想明白了。
除了權勢榮華,什麽都是假的。
她幽幽一笑,並未多言其他。
“你這是什麽話……”裕王剛開口,就被騰芽挽住了手。
“皇叔,過門就是客,客隨主便可好?”
“好。”裕王也不再多說什麽。一行人這才在淩府府兵的護送下,上了馬車。
馬車上,淩燁辰的手一直被宛心挽著,那親密的樣子,旁若無人。
裕王時不時的偷看騰芽的臉色。可每每看見的都隻有平靜,就好像連漣漪都沒有的湖麵。
“辰哥哥,宛心是忽然來賀壽的,還不曾準備像樣的賀禮,這可怎麽辦?”宛心有些擔心的說:“畢竟我也是頭一回拜見一品夫人,這樣子會不會失了規矩?”
“你就是最好的賀禮。”淩燁辰一句話就把宛心哄的像吃了蜜糖。
紅撲撲的小臉上充滿了幸福,她笑著依偎在他的胸口:“辰哥哥慣會取笑的。”
“哪裏是取笑啊。”裕王少不得開口:“這可是大實話。忽然帶著你這麽美的孫媳婦回去,老夫人見了,自然是高興的合不攏嘴。”
雖然這一次是順著他們說話,可宛心怎麽還是覺得別扭。
隻是她根本就沒搭理裕王,反而往淩燁辰懷裏鑽的更緊。“辰哥哥,我好冷。”
眼尾的餘光,劃過騰芽的臉,她偏不信這個丫頭片子會沒有半點醋意。“你抱緊我好不好?”
“好。”淩燁辰又把她往懷裏攬了攬。他也一直在觀察騰芽的反應,難道那丫頭真的對他沒有情意嗎?看著她如同被冰封住的臉龐,心裏真的有些悲涼。如果她有那麽一點點的在意,如果她難過,如果她開口讓他不要這麽做,那該多好?
“現在好多了。”宛心笑的絢爛,仿佛用有了全世界一樣。“辰哥哥,你的懷裏真暖和。”
“你喜歡就好。”淩燁辰因為騰芽的沒有反應而生氣,更加用力的抱住了宛心:“以後我給你取暖。”
“有沒有繩子?拿根繩子過來!”裕王掀開了車簾,衝外頭的府兵嚷嚷。
“你要繩子幹什麽?”騰芽納悶的看著他。
“那麽喜歡抱在一起取暖,一直用力抱著多累啊,我找根繩子把他倆捆一起。又暖和,又不費力氣,那多好哇。”裕王嫌棄的白了一眼。
“好大的酸味呢!”宛心這話是說騰芽,卻對著裕王道:“不知道的人啊,還以為你喜歡我辰哥哥呢。不過再喜歡也沒有用,辰哥哥是不會喜歡你的。”
“你算是說對了。”裕王站起來,走到淩燁辰的另一邊坐下。一把抱住了他的手臂,用力的搖晃:“辰哥哥,我好冷啊,辰哥哥快抱緊我。辰哥哥你別離開我,辰哥哥你娶我吧!”
“裕王殿下!”淩燁辰被他弄的尷尬的不行。“你能不能不要開這種玩笑。”
“不能。我吃醋。”裕王認真的說:“連宛心公主都看出我喜歡你了,難道你是個瞎子嗎?”
“我不是。”淩燁辰吃味的說:“隻怕有些人才瞎了。”
這話明顯是譏諷騰芽。
可是騰芽轉過臉看著車簾的花紋,並沒有搭理這一茬。
“你放手。”宛心一巴掌打在裕王的手背上,氣鼓鼓的說:“你再這樣我就把你扔下車。”
裕王留心著騰芽的反應,沒注意宛心,倒是活該挨了這麽一下子。他鬆開淩燁辰,起身走到騰芽身邊,湊近她耳畔小聲的說:“你還是不是我認識的騰芽?你就真的坐以待斃,由著她嘚瑟?你幹嘛不把淩燁辰搶回來?”
騰芽轉過臉,認真的看著裕王。
馬車裏並沒有多大,裕王的話想必淩燁辰和宛心也聽見了。
這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騰芽臉上。似乎每個人都很想知道她要說什麽!
“騰芽!”裕王與她四目相對:“你倒是說話啊!”
騰芽的眼神有些迷離,但很快就亮了起來,她看著裕王,似乎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我餓了。”
“……”裕王頓時滿頭黑線,轉過臉先開車簾一直看著外頭。直到到了淩府都沒有再和騰芽說一句話。
宛心心裏卻仍然覺得不安。這個丫頭,看上去就花花腸子多,她總得想個辦法,趕緊把她從燁辰身邊趕走。
而這時候,淩燁辰卻忽然想明白了什麽。就好像她利用著宛心一樣。也許從騰芽見他的第一麵開始,她就打定主意要利用他。所以她能順利的走出望宮,她能平安的回到青鸞宮,都是她運籌帷幄的局麵。
而他,卻隻是她棋盤上的一顆棋子罷了。
她昨晚,轉身的無奈和悲傷,一定也是她做出來的樣子!
漸漸的,窒悶變成了怒火,淩燁辰忽然很想把騰芽從馬車上拽下去。問問她到底還有多少心機,要用在他身上!
如果他沒有值得她利用的價值,那是不是等同於她從來沒認識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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