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淋雨抱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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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低垂,淅淅瀝瀝的春雨打在宮簷,攪得人心裏久久不能平靜。

    騰芽饒有興致的坐在燭光下剪窗花,想著白天的時候左妃說的那些話。

    也沒有繪製什麽圖樣,都是想到哪裏剪到哪裏,反而行雲流水,十分的順暢。

    黃桃在旁邊不時的撥弄著燈芯,冰玉則在房門外的小爐子裏燉了些烏骨雞湯。卷著潮濕春雨的風偶爾送進幾縷雞湯的香氣,倒是讓人覺得新歐暖暖的。

    “公主,剪紙久了手心容易出汗,不如奴婢盛一碗湯給您嚐嚐,也順便歇一歇眼睛。”冰玉體貼的說。

    “也好。”騰芽微微一笑,擱下剪刀,展開了手裏的剪紙。一幅春雨滋潤萬物生圖躍然紙上。“的確是有點乏了。”

    黃桃轉身端了一盆清水過來:“婕妤洗洗手,等下就可以喝湯了。”

    “嗯。”騰芽挑眉道:“可能是白天睡多了,這時候一點困意都沒有。難為你們還這樣陪著我。”

    她的話音剛落,一道頎長的身影就走了進來。

    黃桃一看便要行禮,卻被對方阻止,示意她安靜就好,不要出聲。

    騰芽也沒在意,目光隻是落在自己麵前的剪紙上。“原本想剪個喜鵲登梅,卻不合時宜。就想著剪個春雨圖。剪著剪著,又想起春日裏的花是最多的了,春雨打在花瓣上,一定是別有一番清新的景象。可惜現在天已經黑了,不然我還真想去禦花園裏好好看看。”

    “這有何難。”淩燁辰一雙明亮的眸子凝視著騰芽:“朕讓人在禦花園裏多添些燈籠也就是了。”

    騰芽抬起頭,看見他就站在離自己很近的地方,手裏居然還端著一碗雞湯,不由得輕輕一笑。“臣妾怎麽敢讓皇上做這樣的事情。冰玉呢,她怎麽敢勞動皇上自己躲懶?”

    “是朕沒讓她進來。”淩燁辰瞟了一眼黃桃。

    黃桃恭敬的退了下去。

    “皇上這麽晚不去皇後娘娘宮裏安歇,怎麽會來臣妾這兒了?”騰芽疑惑的不行:“皇後娘娘今日一定是被臣妾弄的不高興了,正需要皇上您細細的垂問耐心的寬慰。”

    “你幾時也學會背後講是非的這一套了?”淩燁辰凝眸看著騰芽,問話裏絲毫沒有責備的意思。隻是想起她一晚不見蹤影,是和薛翀在一起,心裏那股酸勁還是折騰的他不舒服。哪怕她沒有這樣的心思,可薛翀卻一定有。讓自己的女人和薛翀共度良宵,就算隻是說說話,他也是不情願的。

    “哪裏是講是非,不過是說實話罷了。”騰芽微微沉眸,看著淩燁辰依舊冷麵若霜的臉,不禁皺眉:“皇後娘娘不滿臣妾身邊黃桃的忠心,所以要賜死黃桃。懲戒臣妾沒能好好侍奉皇上,不過是個由頭罷了。殊不知主子犯錯,是要身邊的宮人去承擔責罰的。隻是皇後本來就是臣妾的人,效忠臣妾就算得罪皇後,那這話,臣妾也就隻敢在皇上麵前絮叨絮叨。”

    看著她一雙柔潤的唇瓣,巴巴的說了這許多話。淩燁辰走近她身邊,慢慢的坐下。“那麽你想朕如何解決這件事?”

    “自然是加倍的對皇後娘娘好。”騰芽如實的說:“隻要皇上對皇後娘娘更好一些,皇後娘娘就不會覺得臣妾在背後做了什麽手腳,更不會覺得臣妾妄圖聯合左妃,想要謀算皇後,那麽宮裏也就一切太平了。”

    “你這是明擺著告訴朕,你和左妃要聯手對抗皇後,所以後宮就不會像現在這麽太平了。”淩燁辰托起她的下頜,輕輕的湊過去。

    騰芽本能的避開,輕輕歎氣:“樹欲靜而風不止,臣妾隻想過太平的日子。可是無論是在盛世還是在鄰國,這太平都是最難能可貴的。臣妾隻怕消耗不起。”

    淩燁辰坐在他身邊,將湯碗放在小桌上。用銀製的勺子輕輕攪動,再慢慢的送到騰芽唇邊。

    騰芽免為其那的喝了一口:“冰玉的手藝確實不錯。隻是一隻烏雞,也能燉出如此溫暖的滋味。想來皇上若將這麽好的湯送去皇後娘娘宮裏,皇後娘娘一準兒會高興的。”

    “朕今晚不想走了。”淩燁辰慢慢的喂進了她的嘴裏。“朕已經好幾日不曾宿在你宮裏。”

    “皇上……”騰芽凝眸道:“臣妾本來就隻是盛世送來鄰國,抵消十座城池的妾室。您沒有必要一定要時常來宿臣妾的宮裏。這樣的臉麵,及時您不給盛世,也不是什麽了不得的事情。父皇也好,裕皇叔也罷,終究是不會在這件事情上做文章的。畢竟臣妾也不是不識趣的人,這些話,臣妾不會傳回盛世。”

    “還用你傳嗎?”淩燁辰凜眸:“你來盛世好幾個月肚子還沒有動靜,就足以說明一切了。”

    “所以呢?”騰芽警惕的看著淩燁辰。

    “給朕生個孩子吧。”淩燁辰湊近她的耳畔:“公主還是皇子,朕都一樣那麽心疼。”

    他想的是如果她點頭,那從前的事情就一筆勾銷。誰都不要再提薛翀,誰都不要再懷疑對方對彼此的真心。隻要她點頭,那麽所有的事情,都可以重新開始。有一個孩子做橋梁,拴住兩個人互相責備對方的心,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可是騰芽卻並沒有那個心情,她冷著臉,唇瓣抿的有些緊,說話的時候,臉上幾乎沒有什麽表情。

    “皇上想要皇子和公主,後宮的妃嬪無數,每一個都可以遵旨。又何必來和臣妾說這些?”

    “朕不管她們如何,朕要的是你。”淩燁辰有些不痛快的看著她:“難道她們情願,你就不情願嗎?”

    “盛世與鄰國接壤,且鄰國還被盛世包圍在其中。皇上您心裏如何作想,臣妾豈會不知道。既然將來要從皇上和父皇之間選一人來效忠。臣妾情願隻是父皇用來交換十座城池的和親公主。臣妾不想再對皇上您有什麽寄望。”

    “騰芽!”淩燁辰被她這話戳痛了,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你真的以為朕那十座城池是用來換你的嗎?那是朕故意讓你父皇收下,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操練兵力,整治吏治,摸清楚盛世多年以來治國安邦的套路罷了。你是否來和親,與那十座城池根本就沒有任何關係。若你不是盛世的公主,朕隻會隨隨便便的將你迎過來,哪裏用的著這樣麻煩的聘禮。”

    他說著氣話,心裏卻希望她能明白他的用心。

    騰芽饒是笑了笑:“皇上,再說下去,怕是臣妾會惹得你不痛快了。那樣子就沒意思了。臣妾這幾日奔波勞碌的,總覺得疲倦,若是沒有什麽別的事情了,不如你先回宮可好?”

    “你就那麽討厭朕嗎?”淩燁辰有些失落的看著她。

    “算不上討厭。”騰芽溫然一笑:“也不敢生出厭惡之心。”

    淩燁辰自覺沒趣,鬆開了捏著她的下頜:“你好好歇著吧。”

    “恭送皇上。”騰芽依足禮數行了禮,目送他離開這裏。

    春雨寒潮,尤其是在這夜色之中。淩燁辰沒有乘坐輦車,更沒有坐上肩輿,隻是一個人飛快的走在這漆黑的夜色裏。他要一個孩子,並不是因為他擔心江山後繼,更不是為了這宮裏熱鬧一些。他隻是想有一個屬於他們的孩子。這個孩子的眉毛眼睛會和她相似,鼻子唇瓣會與他相同。看見這個孩子的時候,他們兩個人之間再沒有任何爭端,而是圍著他繞著他,陪著他笑,融洽又和睦的度過將來的每一天。

    可是這樣的話,他不知道該怎麽說,她也不想聽明白。

    兩個人就這麽別別扭扭的猜忌著彼此的真心,當真是讓人覺得累。

    他走出去了,冰玉才端著熱湯進來:“皇上說湯很香,奴婢就又盛了一碗,可是一直不敢端進來,皇上卻走了……”

    “沒事的。”騰芽平靜道:“他心裏有疑問有顧慮很正常,宛心也一定會在他耳邊煽風點火。我那一晚見過薛翀的事情,根本就是個藏不住的秘密。他一定會拿住證據。更何況,鮮欽的人還在咱們宮裏,皇上和鮮欽打交道一定會有數的。咱們也不必去操那個心。”

    “奴婢才不管什麽鮮欽鄰國盛世開樂的,奴婢隻要公主過的開心,奴婢也跟著開心。”冰玉不想騰芽太心煩,所以也不打算再說下去。“公主再喝一碗湯,休息下再就寢吧。時候也不早了。”

    “好。”騰芽點了下頭:“黃桃呢?”

    “公主怎麽忘了,黃桃今晚不當值,奴婢讓她去偏殿的耳房睡了。”冰玉笑眯眯的說。

    “偏殿的耳房也就罷了。”騰芽微微皺眉:“不要讓她單獨離開漓樂宮。宛心的性子我最了解不過,她要做的事情,一定會無所不用其極。黃桃既然已經是咱們的人了,就不能被人輕易給謀算去。若是本公主還像九歲那年的時候一樣,連自己身邊的人都保護不了,這兩年也就白白挨了。不管怎麽樣,保住黃桃隻是和宛心對抗的第一步。”

    “公主,您若是有為後之心,奴婢必當粉身碎骨助您一臂之力。”冰玉皺眉道:“奴婢聽說,皇後身邊的頌豐和皇上身邊的頌昌是親兄弟。奴婢以為,是不是可以從頌豐身上下點功夫,以其人之道,讓皇後也遲遲同樣的苦頭。”

    “也是個辦法,隻是你不要貿然行動。”騰芽拉著冰玉的手:“一動不如一靜,咱們的每一步都要謹慎,所以不管是做什麽事情,查清楚再下手會比較好。殊不知有些陷阱,是人家設下的,卻是咱們自己掉進去的。”

    “奴婢名阿比了。”冰玉連連點頭。

    騰芽喝了兩碗烏雞湯,覺得腳尖和後脊梁都暖起來。用特殊配置的藥散泡過雙足,她心滿意足的縮在了被子裏。

    隻是這一覺,睡的並不怎麽安寧。’

    天剛蒙蒙亮,她就被門外的動靜給吵醒了。

    小川子在門外來回的踱步,像是有什麽著急的事情一樣。

    隻是她還沒有要起床,所以冰玉和黃桃好似在門外攔住了小川子。

    “是有什麽事情啊這一大早的?”騰芽伸了個懶腰,看見窗外還沒有陽光透進來,不免蹙眉。“什麽要緊的事情,還非得咱們起這麽早?”

    “公主,您醒了。”冰玉進來的時候,臉色有些複雜。“皇上昨晚上淋雨發了高熱,太醫用過藥卻不見好轉。皇後娘娘吩咐,若各宮得空,就去九鑾宮侍疾。誰知道那麽湊巧,宮外傳來消息,說鮮欽的皇上攜手皇後,遠道而來拜見咱們的皇上。還特意說了要請公主您一道過去。說大公主許久不見您了,特別的想您。”

    “姐姐真是好福氣。”騰芽禁不住呦呦一笑:“在宮裏的時候,她雖然鬱鬱寡歡,總覺得不得誌。可嫁給了薛贇之後,她也成了母儀天下的皇後,當真是給盛世增光。給我們這些公主做出了榜樣。”

    “婕妤想做皇後也未嚐不可。”替騰芽梳妝的黃桃忽然冒出了這麽一句。

    這讓冰玉和騰芽都有些尷尬,不知道怎麽接茬才好。

    黃桃知道她們心裏的顧慮,才繼續往下說道:“原本皇後的位置就是婕妤您的。皇上昔年喝醉,曾經親口說過這樣的話。說他凱旋而歸,重返盛世,一是要感激盛世皇帝的恩情,二是要迎娶您為皇後。三才是要接回太後。可惜這三件事情,居然沒有辦成一件事,每每想到這裏,都讓他覺得徹夜難眠。”

    “是麽?”騰芽皺眉道:“我怎麽從未聽皇上說過?”

    “這樣的話,皇上從未當著旁人的麵說過。隻是對著頌昌的時候,酒後才會說出來。”黃桃認真的說:“頌昌曾經救過皇上一回。那是皇上才登基為帝,第一次出宮狩獵。當時鄰國的幾位王爺都去了,仿佛還在獵物身上做了什麽手腳。以至於一隻受傷的狼忽然獸性大發,撲向了正在射獵其他獵物的皇上。是頌昌幾乎搭上了自己的命,撲在皇上身上,擋住了狼的進攻。為此還被狼撕掉了好幾塊肉呢。現在他身上還有很明顯的傷痕。所以皇上是真的喜歡他,肯用他,也對他沒有什麽隱瞞的話。”

    黃桃說了這麽大一堆,落在冰玉耳朵裏,卻隻有一個疑問。

    ”頌昌冒死救駕,得到皇上的其中也是理所應當。可是奴婢好奇,姐姐是怎麽知道這些事情的?莫非是頌昌親口告訴你的?頌昌他在皇上身邊當差不是極好的嗎?又為什麽要把這樣的事情告訴姐姐你?“

    黃桃微微蹙眉,道:“其實我和頌昌頌豐是同一個鎮子上的。雖然不怎麽相熟,但是幼時見過幾麵。後來鎮子招災,又兵荒馬亂的。好多窮苦人家都活不下去了,我和我妹妹也失散了,才入的宮。”

    “原來如此。”冰玉這時候心裏就有了主意:“若是姐姐能和頌昌說上話,那真是最好不過了。往後皇上那邊有什麽事情,咱們心裏也就有數。昨個我和公主還在思量,要怎麽才能好好的用一下這些關係,不成想黃桃姐姐這裏居然有現成的好處,當真是咱們的福氣呢。”

    騰芽也是點頭:“說的也是。不過你倆還是趕緊給我梳妝吧。我想去九鑾宮看看,也好和皇上商量一下鮮欽刺客的事情。”

    她過去的時候,宛心正在九鑾宮的內寢之中,細細的照料皇上服藥。

    同時陪伴在側,為皇上侍疾的還有溪夫人和丁貴儀。

    丁貴儀殷勤的擰了熱帕子,遞給皇後為皇上拭去額頭上的冷汗。自己則站在一旁,殷切的看著皇上的臉龐。

    溪夫人也是格外的安靜,默默的在旁為皇上吹著滾燙的熱粥。

    “給皇上請安,拜見皇後娘娘。”騰芽慢慢的走進去。

    隻是內室裏的人猶如沒有她這麽個人一樣,誰都沒有輕易說點什麽。原本騰芽也不是為了看她們的臉色才過來,隨意根本不在意這些人的態度。她走到床邊,自顧自的做在床中央靠床尾的位置,輕輕的掀開被子。

    “你做什麽?”溪夫人微微詫異:“禦醫說皇上是淋了夜雨著了涼,再不能撲了風了,你怎麽還要掀被子?何況禦醫已經替皇上請過脈了,想來也不需要你動手了。”

    “溪夫人誤會臣妾了。”騰芽平和的看著她,緩緩的說:“手上是有很多穴位的,每一處都有自己的作用。臣妾隻是想替皇上按摩手上的穴位,使皇上能早些醒轉。”

    “皇上才用過藥剛睡下,為何要醒轉?”溪夫人很討厭騰芽在這裏裝作很懂的樣子。“再說了,皇上的龍體有禦醫照顧就好了,實在不必你費心。”

    “皇後娘娘既然傳召各宮侍疾,臣妾自然也是響應皇後娘娘的號召,想為皇上盡一份心。”騰芽自顧自的握住了淩燁辰的手,正要為他按摩,卻被溪夫人握住了手腕。

    “我說滕婕妤,你可別怪我說話不好聽。皇上和皇後對你都不薄。你入宮之後,皇後娘娘盡心盡力的為你布置寢殿,安排這樣收拾那樣的,即便若水宮你現在不住了,裏頭剩下的擺設也都是這宮裏數一數二的。你再看看你的漓樂宮,富貴就不必說了,單是皇後對你的這份殊寵,就足以羨煞旁人。婕妤妹妹,你怎麽可以這麽糊塗,皇上都去了你宮裏,為何你要和皇上齟齬,還讓皇上頂風冒雨的走回九鑾宮?若不如此,皇上也不會著了風寒啊。你現在來這裏做這些事情,有什麽用?”

    “溪姐姐,你就少說兩句吧。婕妤妹妹和皇上的事情,咱們都是外人不明究竟,興許並不是如此呢。”丁貴儀少不得打圓場:“再說,皇上病著最需要清靜,咱們還是不要多話會比較好。”

    溪夫人陰陽怪氣的笑了下:“再怎麽樣,這宮裏也不會有第二個如滕婕妤這般,能將皇上連夜趕出寢宮的妃嬪了。這一點就算是皇後娘娘可以體諒,臣妾也無法苟同。不是臣妾多事,非要和滕婕妤過不去,關係到皇上的龍體,那可就是頂要緊的事情,難道滕婕妤過來按兩下皇上手上的穴位,就可以當沒有這回事發生過?”

    “唉!”宛心長歎了一聲,似是不忍一般。“溪夫人你不理解罷了,從前皇上與芽妹妹也是這樣相處的。如今皇上病著,本宮也隻能鬥膽揣測聖意,從芽妹妹宮裏出來,是皇上自己的決定。想來芽妹妹也不能阻止。且皇上要淋雨,身邊那麽多宮人不是也勸不住麽?芽妹妹身在宮中,又怎麽會知道皇上如何回的九鑾宮。這事情,也怪不到芽妹妹身上。要怪,隻能怪皇上自己,都貴為一國之君了,竟然還能如此的不愛惜自己的身子,當真是叫人心疼得緊。”

    “是啊,皇後娘娘說的不錯。”丁貴儀也是格外的心疼:“不管為了什麽,有什麽原因,皇上不愛惜自己的龍體,才是讓諸位姐妹最心疼的。婕妤妹妹,你也不要往心裏去,這時候,誰的心裏都是焦急又難過的,都盼著皇上能趕緊好起來。”

    溪夫人這才鬆開騰芽的手腕,雖然她沒怎麽用力,可是手腕上還是留下了一道紅色的痕跡。“我說丁貴儀,好人好話都讓你當了說了,我還能說什麽。既然這裏有皇後娘娘做主,那臣妾就先告退了。小廚房裏隻是做這樣簡單的白粥,喝下去有什麽滋養,倒不如讓臣妾親自動手,為皇上做些好吃的,等皇上醒過來,也能盡快恢複體力。”

    宛心微微一笑,連連點頭:“這便是了,都是自家姐妹,有什麽話說開了也好。你且去吧。”

    “是。”溪夫人行了禮,慢慢退了出去。

    臨關上門,溪夫人還不放心的往裏麵看了一眼。

    宛心發覺了她這份情意,不禁更為擔憂:“芽妹妹,不是我這個當姐姐的要說你。你幾乎引起了公憤。上回說你為了保住自己的身子,不惜傷及皇上的龍體,那件事情到底有沒有發生你自己心裏明白。現下又讓皇上為了你而生病。這麽一來二去的,宮裏的妃嬪們隻會覺得你太作了,太會壞事。這種情緒會逐漸的變成對你不滿,甚至怨恨。你要知道,妃嬪們留在宮裏,唯一的指望就是皇上的垂青。你現在做的這些事,是要斷送她們的前程,怎麽可能不責怪你。溪夫人也算是好的了,什麽都說在明麵上,氣消了也就罷了,不至於,背後使絆子。還有那背後怨恨你的呢!芽妹妹,你已經不隻是盛世的三公主了,你更是鄰國的滕婕妤。不要等到樹敵之後,再去化解這些敵人,一開始你就該讓自己沒有那麽紮眼才對。”

    宛心溫柔的替皇帝拭去唇角的藥湯:“我知道你和燁辰哥哥有心結,我隻是但願這個心結不要是我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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