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夜顯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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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燁辰的確是燒的不輕,整個人昏昏沉沉的,身上沒有一處不疼。頭昏沉沉的厲害,連抬眼皮看她都特別的吃力。“芽兒,你還記得我們第一回見麵嗎?”

    “怎麽會不記得。”騰芽沉眉看著他:“你殺了人,被我撞見。”

    “是啊。”淩燁辰伸出手去遞給她:“你過來。”

    看著他病的這麽辛苦,騰芽就把手遞了過去,被她握著坐在了他身邊。他的手很熱,熱的有些發燙,那樣子看上去,讓人很心疼。“皇上……”

    “不知道為什麽,第一次見到你,就覺得你是能幫到我的。哪怕你親眼所見,一個孱弱的棄皇子殺人,我居然也沒有要你的命。你可知道,我當時的處境?”淩燁辰瑟瑟發抖,說話的時候聲音都在顫。

    “知道。”騰芽凝眉道:“但其實,你也沒有必要防著我,那時候我的,朝不保夕,就算是告訴旁人親眼所見,也沒有人會相信我的話。何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何苦去揭穿你。我也是抱著能幫就幫的態度,希望你也能給我帶來好運。”

    “那為什麽現在就不行了?”淩燁辰忽然把她揉進懷裏,像從前那樣。“芽兒,我好冷……”

    有那麽一瞬間,騰芽以為他還是從前的淩燁辰,心不禁有些軟。她順勢將放在一旁的披風車過來,手穿過他身體的兩側,從身後給他披上。“我這就傳禦醫進來,給皇上開些退熱的方子。再讓人去煎藥,喝了皇上就會好一些。對了,或許太醫院會備著退熱的藥丸,直接服用更為便捷。”

    “不。”淩燁辰拚命的把她抱緊,不想讓她從她懷裏掙脫。“我做的最錯的一件事,就是不該相信宛心。她一步一步,以退為進,讓我不能不娶她,不能不讓她生下皇子成為皇後。可是她已經生了皇子,這是事實,我總不能遺棄她,連我們的孩子都不顧。”

    “沒有人讓你遺棄她。”騰芽咬著唇瓣:“我在意的,從來就不是皇後的位置。”

    “可是你因為這個一直在恨我。我知道是我的錯,可我不知道該怎麽補償你。”淩燁辰像個孩子一樣,怯生生的看著她的臉:“我好害怕,你會忽然離開我。我知道,你若要走,我攔不住。”

    看樣子,他也不是病糊塗了,起碼這句話說的很有道理。

    騰芽沉默了,她不是沒想過要走,隻是想等著盛世再強盛一些,等著鄰國再安穩一些。等著兩國不會在眼下這個時候,兵戎相見,讓旁人鑽空子……可是她的等待裏,有多少是為了淩燁辰,她自己也說不清楚。

    她以為她的愛,隻是付諸東流,不會再有花開結果的一天了。

    卻不知道,原來他這樣軟弱無力的時候,她的心還是會疼。

    “告訴我,我要怎麽做,才能留住你?我要怎麽做,才能讓我們回到過去?”淩燁辰貼著她的臉頰,隻覺得她很冰涼,冰涼的像一塊玉,那麽晶瑩剔透,又那麽的不可親近。“芽兒,你告訴我好不好?”

    這個問題,騰芽也不知道怎麽回答。她靜靜的看著淩燁辰,好半天都沒有做聲。

    “芽兒,你知道麽?朝廷上的事情,朕不得不折腰,這些委屈,是朕身為天子應該承受的。可朕有把握,絕對不會委屈一輩子。很快,那些與朕政見不和,盤算著如何操控朕的人,就會被朕用任何手段懲治。朝廷上隻能有一把聲音。這些事,朕能做好,朕有決心,從來不曾退卻。可是即便如此,也難以抵消朕屈已迎娶開樂的公主為皇後,被迫扶持她成為正妻的那種遺憾。你知道嗎?朕自從迎娶了宛心到現在,都沒有一天安寧過。沒有,從來沒有!”

    淩燁辰紅著眼睛,看著麵前的騰芽,口氣就軟下來。“上一回生病,我也是高熱不退,昏昏沉沉的時候,我把她當做是你,就這麽緊緊的抱著不鬆手,我喚你的名字,和你說了好多話,可是好不容易退了高熱,我才知道原來你仍然還留在盛世……大約是一年前吧。大約那一回,是我和宛心唯一一次的親密。”

    騰芽心中一驚,頗為詫異。也就是說,自從宛心入宮,淩燁辰都沒有寵幸過她。而她之所以仍然苦苦支撐著皇後的位分,就因為她已經誕下了皇長子。

    “我不喜歡她,從來沒喜歡過。可是我能怎麽辦?”淩燁辰湊近騰芽的耳畔,低低道:“開樂的事情,朕也虧欠她。可正因為如此,朕虧欠她兩回。她千難萬險生下了子墨,那麽小的孩子,總不能叫他沒有了娘……”

    “皇上,你累了。”騰芽輕輕的撫了撫他的背脊。“早點睡好不好?”

    “不要。”淩燁辰用力的抱著她:“如果不是因為生病,如果不是因為你心軟,我哪裏能抱著你說這麽多話。”

    “……”騰芽動了動唇,卻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好像還真的是這麽個道理。如果不是他病著,如果不是沒談及朝政的時候,他隻說我而非朕,她也不會留在這裏,聽他絮絮叨叨的繼續說下去。

    “芽兒,如果我的病一直拖著不好,你會不會每天都來照顧我?”淩燁辰拖著她的下頜,輕輕的問。

    “皇上身子硬朗,怎麽會一直拖著不好呢。”騰芽順勢握住了他的手腕,他的脈象的確不怎麽好。

    “你以為我為什麽會病的這麽重?”淩燁辰笑得有些得意。“一場春雨而已,不足以成事。”

    “皇上的意思是?”騰芽皺眉看著他。

    “我昨晚淋濕之後,睡在九鑾宮的冰窖裏。”他笑著說:“哪裏真的很冷,冷的我渾身上下的汗毛都豎起來。可是我知道,隻有病倒了才能像現在這樣,肆無忌憚的和你說話。擁你在懷裏。不虧!”

    “你……”騰芽不知道說什麽好。一會兒,他是殺伐決斷的君王,毫不留情。一會兒,他又像個長不大的孩子,讓人哭笑不得,有很是心疼。“有件事,我必須和你說清楚。”

    “什麽?”淩燁辰盡量支撐著精神,皺眉看著她。

    “我和薛翀之間,完全沒有你所以為的那種關係。”騰芽咬著唇,語氣很硬。“他救過我,在我最苦的日子,他陪我撐過來。也許你不信,可在我看來,他像是我的親人一樣。所以,我懇求你不要再一時衝動,取他的命。隻要我知道,我一定會護著他。不會讓你得逞。”

    “我答應你。”淩燁辰出奇的什麽都沒有問,也什麽都沒有反駁,甚至沒有一絲猶豫。“隻要他不是來帶你走,隻要他不會成為我們之間的障礙。我不會再對他下手。”

    “一言為定。”騰芽伸手去勾住他的小指頭:“你答應我的事情,不許再返回。”

    “對不起。”淩燁辰聽他說個“再”字,便明白上一回是什麽。他說過事成之後,就會回去迎娶她為妻。可是他沒有做到。

    ”好了。“騰芽微微勾起唇角:“話都說定了,皇上也累了。早些睡下可好?”

    “不。”淩燁辰搖頭:“我睡了你就會走開。”

    “不走,我留下陪你。”騰芽溫和的衝她笑了下。

    “不。”淩燁辰固執的搖頭:“不睡。你在我身邊,就是最好的良藥。”

    騰芽看著他疲倦的樣子,輕輕的撫摸他的額頭。“皇上這個樣子,再若不睡,明天就沒有精神上朝了。何況鮮欽的皇帝已經在進了皇城,皇上總不能顯出疲倦之態,讓他們看笑話。”

    “隻要你不走,朕會好起來的。”淩燁辰忽然坐直起來,抖掉了身上的披風,掀開了被子。有些霸道的將她拽了進來。身子一滾,就纏在她身上。“我不會再讓你心痛了。從前,當好這個皇帝是我的願望,以後,好好的守護在你身邊,也是我的願望。芽兒,在你麵前,我情願隻是淩燁辰,隻是個棄皇子,也不願意你把我當成鄰國的君主,有什麽君臣之分,你懂嗎?”

    “那些話,你聽到了?”騰芽不禁蹙眉。

    “聽到了。”淩燁辰吃味的說:“聽完了就更不願意醒過來。你總是有辦法,用針戳我心裏最柔軟的地方,痛的我不能呼吸,卻也不想怪你。那天我去接你回宮,他們告訴我,是薛翀把你帶走的……”

    他把頭埋進她懷裏,特別的悲傷。“我嚇壞了,以為你再也不會回來,留住你的人也留不住你的心……畢竟,是我辜負你在先,你這麽好,你可以選擇更適合你自己的……”

    “好了,不說了。”騰芽把他從懷裏推開,測過身子,才能好好的喘息。“你快點睡。”

    身邊的人沉沉看了她一眼,才慢慢閉上眼睛。沒有多一會,他的呼吸慢慢的均勻,隻是有些鼻塞,發出輕微的鼾聲。

    “來人。”騰芽喚了一聲。

    頌昌輕輕推門進來:“婕妤有何吩咐。”

    “去傳太醫過來,為皇上拿些退熱的藥。”騰芽皺眉道:“再開些方子,就把藥爐擱在房裏,慢慢的煎熏。”

    “是。”頌昌低著頭,不敢往龍床上看。嘴邊卻滿是笑意,他成日裏跟著皇上,知道皇上的心思,這時候,還真是替皇上高興呢。

    這一晚,藥爐上不時的噴出帶著苦澀的藥氣。騰芽喂淩燁辰吃了退熱的藥散,看著他睡熟,才總算放心不少。夜深了,她也有些疲倦,就這麽守在他身邊,慢慢的睡過去。

    她哪裏知道,除了她,這後宮之中幾乎沒有人能睡的安寧。

    宛心怔怔的坐在窗前,皺眉看著漆黑的夜色。這樣的夜晚,居然連月亮都被烏雲給遮住了,看不見半點光。真是叫人從心裏難受出來。

    “碧桃什麽時辰了?”宛心微微掀開了身上的被子,慢慢坐起來。

    “皇後娘娘,您還沒睡啊?”依著凳子才眯了會眼,碧桃就聽見皇後的聲音,不免詫異。“已經很晚了呢!再不睡,明早起床會頭痛的。娘娘還是該好好保重鳳體才是。”

    “保重鳳體又有何用?”宛心心底那道高高築起的宮牆,隻在今晚會然就碎掉一個大大豁口。她皺著皺著眉頭,淚珠子就劈裏啪啦的掉下來。“皇上心裏根本就沒有本宮,哪怕本宮誕下了皇長子,哪怕做了他的皇後。可是他病著,他身子不爽,卻隻是想見騰芽那個賤女人。那個把他害成這樣子的賤女人……本宮入宮以來,皇上何時正眼瞧過本宮?如不是為了子墨,他更是連碧波宮的宮門都不願意踏足。外人麵前,本宮還要小心翼翼的維係著皇後應有的端惠樣子。憑什麽呢?本宮為何要為了顧全他的顏麵,這樣委屈自己?”

    “皇後娘娘。”碧桃連忙跪了下去,刻意的壓低了嗓音,她慢慢說道:“公主,您不能這麽想。這後宮裏的女人如此之多,皇可唯獨您才是皇後。無論皇上的心裏有誰,您才是唯一母儀天下的皇後。隻要您還在這個位置上,隻要您膝下有嫡長子,無論是誰,都不可能撼動您的地位分毫。皇上再如何糊塗,也終究會有一日看見您的真心。奴婢隻盼著,您可千萬不要被這些表象蒙蔽了心。咱們不光是為了恩寵,咱們還有國仇家恨……”

    “別說了。”宛心不想再聽下去:“本宮累了,你出去。”

    “是。”碧桃咬著唇邊,起身慢慢走出了廂房。

    門關上之後,宛心才伏在床上,哀婉動容的哭起來。那聲音,很低很低,盤旋在她自己的耳畔。此時此刻,淩燁辰和騰芽正相擁而眠,互訴衷腸呢吧。哪怕他還發著高燒,高熱不退。他也一樣會用螳臂,將她緊緊用在懷中。

    這樣的恩寵,她此生還會有嗎?

    已經被鎖閉多日的宮門,在這樣寧靜的時候居然敞開了一條縫隙。

    兩個身量纖纖的女子,裹著黑色的鬥篷,在這樣不起眼的夜色裏,鑽了進去。

    不多時,沉悶的房門被一雙纖纖玉手,輕輕推開。

    房中的人有些躁動不安,語氣帶著苛責:“都說了本宮不睡,叫你們不許進來,都聾了嗎?”

    “看樣子尤昭儀這些日子的禁足,似乎沒有什麽效果,怎麽還是如此的心浮氣躁,就跟誰欠你二百兩銀子沒給似的。”說話的,正是溪夫人,蓯心跟著她一並進了門,又將房門關好。

    “溪夫人?”尤昭儀大為驚訝:“深夜了,你怎麽會在我宮裏?”

    “來看看你啊。”溪夫人不動聲色的說了話,自顧自擇了一處落座。“怎麽?妹妹這樣子,像是不歡迎啊。”

    “我雖然被罰禁足,不能擅自外出。可也沒聽說過誰允準了旁人,可以擅自進來探望。”尤昭儀凝眸道:“更何況,我這宮裏的都是我的親信,即便此時此刻,我虎落平陽,尤家的威勢卻仍然還在。您怎麽可以這樣自處自如我這裏?”

    聽她這麽說,溪夫人不禁勾唇而笑:“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尤家有尤家的本事,焉知我溪府就沒有溪府的手段了。”

    話說到這裏,溪夫人往她手裏的紙上瞟了一眼,皺眉道:“夜已經這樣深了,你還在這麽微弱的燭光下抄寫經書,你以為這樣,就能讓皇上心軟,念及舊情而放了你?”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尤昭儀心口一緊:“我隻是被罰禁足一個月而已,一個月之後,我自然可以堂而皇之的出來。”

    “做夢。”溪夫人一盆冷水從她的頭上潑下來。“隻要後宮裏的人不想你出去,別說一個月了,就算是一年,你也休想出去。何況算算日子,臨近一個月之期了已經。可是你宮裏現在是什麽樣子,草木凋零,灰塵漫天,哪裏有人宮人來專門為你打掃。就算是禦花園,也沒送來你成日裏喜歡的花草,這還不足以說明問題?”

    尤昭儀的心砰砰跳著,目光越發的沉了一些:“你這是故意來惡心我的?”

    “自然不是。”溪夫人凝眸與她對視一眼,神情漸冷:“我是好心來幫你的。”

    “你來幫我?”尤昭儀冷著臉:“你怎麽會來幫我?當日我指證騰芽那個賤人的時候,也不見你跳出來幫我。現在這算什麽?落井下石?還是你想繼續拿我當刀子使,滿足你的欲求。”

    “噓。”溪夫人示意她稍安勿躁。“你看看你這樣子,眼睛下麵的青黑色比眼珠子都要大。再看看你這一身的墨跡,怎麽的?你是想要在後宮裏考狀元?尤昭儀,你也是好不容易才攀爬到盡頭的位置,一個才入宮的新寵,就把你折磨成這樣樣子,你自己說說看,我有什麽必要再來拿你當刀子使?”

    “我隻是知道,這世上就沒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若是對你自己沒有益處,你會好心的來幫我?”尤昭儀撇嘴道。

    “自然不會。”溪夫人如實點頭:“若隻為了你一個人,我犯不著這樣冒險過來。可若隻是為了我自己,我隨便選個誰不行,幹嘛一定要則你?所以,你最好能心平氣和的聽我說說,我有辦法,讓你和我能打破宮裏現在的僵局。無論是皇後、左妃亦或者是那位才入宮不久的新寵,我都有辦法能讓她們被咱們當做棋子踩在腳底下。而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你要和我並肩作戰,無論什麽時候,都不可以棄我而去。隻有尤氏一族和溪府聯手,咱們才能在這後宮之中屹立不倒。畢竟你我該明白一件事,從來,恩寵就不是為了哪個人而停留的。”

    這番話,聽得尤昭儀心裏沉甸甸的。

    她有些吃不透溪夫人的來意。隻是今天的溪夫人,也確實叫她刮目相看,居然能在尤家人和皇上皇後的眼皮子底下,堂而皇之的進來這輕浪宮。

    “左右,皇上一定會想起我來的。”尤昭儀心裏吃不透溪夫人到底打什麽主意,自然是不敢馬上點頭的。“即便皇上沒有想起我來,尤家也一定設法營救。溪夫人的一番美意,恐怕臣妾愧不敢受了。”

    “料到你會這麽說了。”溪夫人並沒有因為她的拒絕而生氣,反而語調相當的平和。“沒關係,我也不急著要你給我一個答案。尤家的確是有尤家的本事,而你與皇上多年的情分,皇上也未必就不記得。不然這樣吧……”

    “什麽?”尤昭儀與她對視一眼,凝眸道:“你又想打什麽主意?”

    “就以一個月為限期,讓我看看你和你背後尤家的本事。”溪夫人沉冷的笑容,看上去有些涼,叫人後脊梁發冷。

    “你該不會是想背後使壞吧?”尤昭儀心裏十分的不安寧。

    “自然不會。”溪夫人幽幽一笑:“我需要的是一個可以相扶相持的夥伴,而不是一個互相敵視算計的對手。我若真的要與你為難,自可以不必說這些話,這點你還看不明白嗎?”

    尤昭儀將她的話在心裏想了想,好似是這麽個道理。如果她真的包藏禍心,自可以不必來這一趟,暗中下手也就是了。“你到底想怎麽樣?”

    “我不是說了麽!一個月為期。”溪夫人與她對視一眼:“這一個月的期限,不是從你被禁足之日起開始計算。而是從今天,你見過我之後開始計算。這一個月之內,你若是能逢凶化吉的回到皇上身邊,算我輸,任憑你要求。我會盡心竭力的為你辦一件事。可若是一個月之內,你做不到,走不出這輕浪宮,那你就要聽我的。讓我來設法營救。之後,你我之間便是同盟了,我能承諾你的,便是這一個月之中,我絕對不會出手作梗,隻是靜觀其變。你大可以放心。”

    “聽著這筆買賣倒是挺劃算的。”尤昭儀冷笑了一聲:“但你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想借我尤家的勢力,與皇後、左妃平分春色,會不會有點不自量力?”

    “蟄伏了許久,也是時候該讓你們看看我的本事了。”溪夫人輕蔑一笑:“不過不著急,先看你的本事再說!”

    她幽幽一笑,漆黑的眸子裏閃過跳躍的燭火,起身,就著蓯心的手,慢慢的走出了這間廂房。

    等尤昭儀回過神來,這主仆兩人,已經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房中,又恢複了如常的寧靜。

    “唉!”尤昭儀長長的歎了口氣:“父親母親,女兒過的好苦,隻盼著你們早些想到妙計,讓女兒能恢複往日的恩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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