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懸心聖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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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嬪一大早就趕過來替騰妃梳妝,伴隨著深深的不安和疑惑。也和平時一樣,綰好了發髻,可是選來選去,楊嬪都不知道該挑什麽樣的簪子來為騰妃搭配衣裳。整張臉上都充滿了惆悵。

    “你這是有什麽心事啊,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騰芽從鏡子裏看見她的表情,不免奇怪。“莫不是連二殿下都不必照顧了,不曉得怎麽打發晨光?”

    “讓騰妃娘娘見笑了。”楊嬪微微收拾了臉色,掃了一眼在場的宮人。

    黃桃會意,便道:“行了,這裏不用你們伺候了,幹活去吧。”

    “是。”婢子們行禮告退。冰玉則關上了房門。

    “現在能說了?”騰芽笑看著楊嬪。

    “臣妾偶然聽見一件事,說昨晚上碧波宮鬧鬼,一個鬼影將二殿下抱去了綠水宮的靈堂裏,還安置在了左惠妃娘娘身邊。隨後,皇後下了嚴旨,不許人提及此事,否則便要賜死給左惠妃娘娘陪葬,以至於這件事情並不曾在宮中傳的沸沸揚揚。可臣妾始終相信,宮中的事情,多半不是空穴來風。難不成真的有人把二殿下抱去了靈宮?若果然如此,娘娘以為皇後會懷疑此事是什麽人所為?”

    騰芽微微揚起下頜,伸手拿了一支紫玉的簪子,在自己鬢邊比劃了一下。“就選這一支簪子吧。”

    楊嬪接過簪子,仔細的替騰妃別好。

    “從前宮裏就是左惠妃能與皇後作對。眼下惠妃去了,本宮自然成了皇後唯一的心腹大患。這事情若不是皇後自編自演,那本宮自然就是最可疑的對象。隻是昨晚那麽冷,又是發生在夜裏的事情,可憐了子珺那麽小,就要遭這樣的罪。”

    楊嬪連連搖頭:“臣妾卻不以為然。正因為子珺殿下還小,冷一點倒也沒什麽。若是有個兩三歲,睡夢中被人抱去了棺槨之中,指不定要嚇壞了。有時候沒有記憶,反倒是一件好事。”

    “你這麽說,也未嚐不是道理。”騰芽略微點頭。

    “臣妾隻是擔心……皇後娘娘會因為這件事情而找娘娘您的麻煩。”楊嬪謹慎道:“眼下您有孕,又被左相盯著,隻怕也是分身乏術。皇上那邊,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回宮,萬一皇後在這時候動手……”

    “外頭下雪了。”宮門外是小河子的聲音,充滿了喜悅。

    楊嬪沒說完的話,便是咽了下去。“真的下雪了,怪不得這幾天幹冷幹冷的。”

    “主子。”小河子站在門外,隔著門恭敬道:“皇後娘娘讓人接主子過去賞畫,隻是忽然下雪了,主子身子不便,可還要過去嗎?”

    “才說皇後呢,皇後就按耐不住了。”楊嬪輕嗤一聲,道:“回皇後的話,就說騰妃娘娘怕冷,改日再去陪她賞畫。”

    騰芽禁不住一笑:“你呀。”

    “是。”小河子爽脆的應下,快步跑開複命。

    “本來嘛,這麽冷的天,非要你走這一趟做什麽!”楊嬪撇嘴道:“總不能做了好人說免去行禮問安,又跑來接您過去勞動一趟。這不是白扯?再說,她自己好奇這事情與你有關,想要驗證,那她自己來啊。咱們憑什麽讓她當了好人,還省了事。左惠妃娘娘這一走,宮裏也就隻有娘娘您能克製皇後了。她現在心裏想什麽,咱們都跟明鏡似的。既然不好對抗,那就先躲著。咱們自己清閑自得其樂,管她著急上火的呢。”

    “你這口齒呀,是越發淩厲了。”騰芽看著她氣不可遏的樣子,不見微笑:“這天不也是才下雪嗎?她邀我去賞畫的時候,還沒下呢。”

    “那就是天公不作美了,更怨不得旁人。”楊嬪笑笑的看著騰妃的肚子,柔和的說:“但願娘娘腹中懷的是個皇子,也能硬氣些和皇後對抗。這可是一場持久戰,為了娘娘自身,也為了腹中孩子的前程。”

    “是啊。”騰芽嘴上說是,心裏卻不這麽以為。她想要憑借的,能在這深宮之中立足的,唯獨是她和淩燁辰的情分。如若有一天,他的心變了,不再在她身上了。今日所得的種種,也就根本沒有意義了。

    “騰妃娘娘,趙昭華求見。”小河子的聲音再度響起,讓房裏的人頗有些意外。

    “趙昭華來做什麽?”楊嬪實在納悶:“她不是一向不願意多來這邊走動嗎?”

    “誰知道。”騰芽也是奇怪。

    “那臣妾就先告退了。”楊嬪怕自己留在這裏,會讓騰妃覺得不便。

    “不急。”騰芽倒是沒覺得有什麽不妥:“先看看她有什麽事情再說吧。我身子重,如若真的有事,也得要你來辦。”

    “娘娘這樣信任臣妾,那臣妾就不推脫了。”楊嬪就是喜歡有事情忙,爭權奪利的她不樂意,倒是喜歡充實些的日子。一聽騰妃這麽說,自然是眉開眼笑。

    趙翎兒進來的時候,臉色微微有些沉,見楊嬪也在,便知道騰妃是很信任楊嬪的。“臣妾給騰妃娘娘請安。”

    楊嬪則朝她行禮。

    “免了,坐吧。”騰芽吩咐黃桃:“去沏茶,再拿些糕點來。趙昭華是難得來咱們宮裏走動的。”

    “是臣妾不懂規矩,一直沒過來給騰妃娘娘請安。”趙翎兒攔住了黃桃:“沏茶就不必了,臣妾心中有疑惑,想請娘娘解答。隻是希望臣妾心中的這些疑惑,不會成為娘娘的顧慮。”

    “你們先下去吧。”騰芽對黃桃示意。

    “奴婢告退。”黃桃連著清琉一並退出了內室。

    “臣妾聽聞,皇上這些日子還有送肉幹和乳酪給娘娘品嚐,且隔三差五就會往宮裏送對嗎?”趙翎兒蹙眉:“那麽敢問騰妃娘娘一句,那些東西是否好吃?您每日都有品嚐?”

    “皇上倒是隔三差五的讓人送回來,隻是再好的東西吃久了也會覺得膩味。何況肉幹太硬,乳酪幹吃多了,又會覺得膩膩的不舒服,且那個味道也是特別,本宮還真有些不適應。”騰芽不解的看著她:“趙昭華就是為了問這個?”

    “臣妾是見騰妃娘娘總把這些東西分送給後宮的姐妹,才知道皇上源源不斷的讓人送這些東西過來。這不是很奇怪嗎?鮮欽雖然離得遠,也算得物產豐富。除了乳酪、肉幹,還有奶茶、磚茶、果條、紅枸杞、山杏仁、小米、榛子數之不盡的東西。臣妾就是好奇,皇上為什麽每次都會送相同的東西回來!且大軍是在行進的,行進的過程必然不會都遇到同樣的東西吧,總不能皇上一買就是十車,再隔三差五的讓人送來?”趙翎兒眉目之間充滿了憂色,一雙水靈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騰妃。“娘娘真的不覺得這很奇怪嗎?”

    她的話,讓騰芽的心跳都加速了。“你的意思是……”

    “臣妾不敢妄加揣測,但相信娘娘心中所想,正是臣妾這些日子的困惑。”趙翎兒起身跪在了騰芽麵前:“皇上對臣妾有恩,騰妃娘娘又庇護著臣妾的母親。眼下娘娘有著身孕,身子不便,臣妾鬥膽懇求娘娘,能否讓臣妾出宮,替娘娘探查這宮外不明之事。畢竟再沒有誰,比臣妾更熟悉那邊的地形。隻是,臣妾實在想不到用什麽借口出宮,才能不引起宮裏人的注意。如若猜忌的事情被傳出去,朝中人心惶惶,後宮也不得安寧,那臣妾豈非成了罪人……”

    楊嬪聽懂了趙昭華的心思,便道:“昭華能有這樣的情意著實難能可貴,可若是前頭真的出事,就憑你一人,隻怕也成不了事。但倘若你要協戍衛一並出宮,就太過惹眼了。後宮也罷,前朝一直就人心動蕩,加之最近的事情,保不齊馬上就會引起軒然大波,那可如何是好?”

    “顧不了那麽多了。”趙翎兒與她對視一眼,懇切的說:“我必得要先弄清楚皇上那邊的情況才可。難住我的第一步,就是不知道用什麽理由出宮,才不會讓皇後阻攔。”

    這個時候,騰芽十分的羨慕她。她想著淩燁辰會有危險,就可以灑脫的,不顧一切的去幫他。可是她自己卻被困在了這深宮之中,進退兩難,動彈不得。“你這樣貿然出宮,怎麽都會引起旁人的注意。且隻要你出宮,皇後娘娘就必然會有所懷疑。所以,出宮不是你所求,而是皇上的吩咐。皇上讓你去,你自然可以大大方方的去。”

    “娘娘的意思是要假傳聖旨?”楊嬪倒吸了一口涼氣:“可若然前頭什麽事情都沒有,趙昭華這麽去了,皇上若追究起來……恐怕是對娘娘不好。”

    “現在也顧不上那麽多了。”騰芽皺眉:“皇後那邊有本宮撐著,必然不會有事。趙昭華你現在就可以回宮去收拾東西,做好準備。等皇上的肉幹和乳酪送來漓樂宮,你就可以隨時出發。此外,作為護送,本宮會挑些得力的戍衛陪你一道去。路上你自己多加注意。太多的兵馬調動是不太現實,但是你若發現外頭有什麽不對勁,及時派人送消息回來通知本宮,本宮自然會有辦法接應。”

    趙翎兒的臉上透出了欣慰的笑容:“多謝騰妃娘娘。臣妾此行,必然會設法保護皇上的安全,娘娘寬心安胎就是。”

    “那就拜托你了。”騰芽溫和的虛扶了一把。

    “臣妾一定會盡力而為。”趙翎兒動容的與騰芽對視一眼:“料想皇上在宮外,最擔心的就是娘娘的安康,娘娘務必保重。”

    “我會的。”騰芽喚了冰玉送她回去。

    楊嬪卻情不自禁的輕歎了一聲:“都是臣妾不好。成日裏在宮裏陪著娘娘,心思卻隻在後宮這些妃嬪身上,絲毫沒有別處去想。卻不知道咱們的處境已經岌岌可危。”

    “怎麽能怨你呢。”騰芽心裏對趙翎兒無比的羨慕,苦澀笑道:“我不是也沒往那邊去想。不過趙昭華確實給咱們提了個醒。妃嬪之間的爭鬥,不過是局限在後宮,倘若有人趁機作亂,動搖的卻是江山。左相那邊不能不防著。黃桃,你去知會鷹眼一聲,讓他動用宮中的暗哨,去盯著左相府中的一舉一動。當然也不光是左相,朝中那些不滿皇上登基的老臣,都不能鬆懈。倘若這些人之中,有人內外勾結,聯手出擊,皇上甚至兩位皇子都有可能成為這些人的目標。”

    “奴婢明白。”黃桃略微一想,還是如實的說了出來:“其實早在幾天之前,鷹眼就對奴婢說過他心中的困惑。外頭的確不怎麽太平,隻是他沒有證據,又不想讓娘娘您擔心,所以……所以他提醒奴婢一定要謹慎提防有人暗害。”

    “看來大家都有敏銳的觸覺。”騰芽閉上眼睛,靜靜的去向近來發生的事情,半晌才道:“總之本宮會親自從裕王送來的戍衛裏挑選出可靠的人隨趙昭華出宮,以不變應萬變吧。”

    風雪越來越大,楊嬪回宮的時候,地麵上都有一層薄薄的積雪了。隻是人走過,馬車的車輪壓過,積雪很快就融化了。“清琉。”

    “娘娘,奴婢在呢。”清琉走在馬車外頭,凍的鼻子尖都紅了。

    “還有多久過年?”楊嬪皺眉問。

    “還有一個來月。”清琉笑著說:“具體的日子,奴婢也記不得了。”

    “哦。”剛要放下簾子,楊嬪遠遠看見遠處有一行人,走的特別急。“那邊是什麽人?”

    清琉仔細看了幾眼,才皺眉道:“是運送棺槨出宮的奴才。”

    “你是說左惠妃就這麽被送出宮,安葬妃陵?”楊嬪著實詫異:“妃嬪停靈怎麽也得過半月吧?這才幾日,皇後就這樣按耐不住?”

    她心裏明白是因為昨晚的事情,卻沒想到皇後如此按耐不住。

    “主子還不知道呢吧。”內侍監光焰湊過來,小聲的說:“有人說昨晚上二殿下挪到碧波宮就哭鬧不止,皇後娘娘讓人哄了一晚上都沒哄好。皇後娘娘是以二殿下不能安睡,思念亡母為由頭,將左惠妃送出宮去安葬,也省的二殿下這般惦記,徹夜難眠。”

    “哼。”楊嬪冷笑了一聲:“還不是自己做賊心虛麽,何必拿這麽小的孩子說事。”

    “是呢。”清琉也是冷笑連連:“誰不知道她是自己心裏害怕,卻拿那麽小的孩子說事。也是可憐了左惠妃,到底侍奉皇上這幾年,臨了也沒能見上一麵。殊不知等皇上回宮,恐怕早就忘了她這麽個人。”

    “別胡說。”楊嬪蹙眉:“皇上不是那樣薄情的人。即便沒有情分在,左惠妃到底為皇上誕下了皇子。”

    “主子,不是奴婢要胡說。騰妃娘娘允準趙昭華出宮去皇上身側相伴。皇上那邊若無事,兩人朝夕相對的,肯定會日久生情。若真的有事……那趙昭華必然為了皇上拚命,患難見真情,皇上怎麽不會對她動心思呢。都說見麵三分情,她守在皇上身邊,有著那麽美麗動人的樣子,又對皇上的事情極為上心,還不就是為了獲寵才去的麽?都是溪家的女兒,她可比溪夫人聰明多了。”

    “你說的好像趙昭華得罪過你一樣。”楊嬪疑惑的看著她:“騰妃娘娘都不害怕,你操的哪門子心?”

    “主子,騰妃娘娘即便是想去,如今有孕也不可能擅自出宮。畢竟肚子裏是皇上和她的親骨肉,她不能犯險。”清琉有些不滿的說:“可是您與騰妃娘娘那樣好,娘娘又信任您,您怎麽不請纓自己去照顧皇上呢?白白的讓那個神神叨叨的趙昭華撿便宜。”

    “嗨!”楊嬪饒是一笑:“我以為你要說什麽呢。我呀,早就不想著爭寵的事情了。且這件事趙昭華能辦得成,我卻未必。鮮欽那裏是什麽情況,地形如何,民風如何,甚至吃什麽用什麽,趙昭華都比我清楚得多。我去,就隻能給皇上天累贅。別說得恩寵了,搞不好連命都保不住。”

    “可是……”清琉是真的擔心她:“主子,您已經得罪了皇後娘娘,母家又並沒有多麽的顯赫。如果再沒有恩寵,又或者是一個皇子,那您往後該怎麽辦?不是奴婢杞人憂天,皇後如今根本就不敢對騰妃下手,她會忌憚離皇城特別近的安城,忌憚盛世,可是她若要狠起來,對您下毒手,騰妃自顧不暇,未必能保全您啊。奴婢是怕皇後最先拿您開刀,挫騰妃的銳氣,到時候再去想如何解困,恐怕太遲了。”

    楊嬪笑了笑:“你說得對。隻是我也懶得去想那麽多。”

    “主子您……”清琉覺得入宮之初,楊嬪還是很喜歡爭的,有一顆不安如此的心。可是如今,好像她再不願意涉足那些爭鬥,居然連自己的安危都不那麽在意了。

    “清琉,在此之前,你和優藍都是我身邊最親近的人。可優藍為了她自己所為的前程,不惜害我,罔顧了這麽多年的主仆情分。恩寵、榮華,連一個人的良知都可以抹煞,當真是蝕骨的玩意兒。我不稀罕。我若有本事,自可以保全自己在宮中安然度日,若我沒有這個本事,指望誰,也都指望不住。一切,不如聽天由命。”

    說到這裏,楊嬪轉了轉眼眸,笑容裏透出了些許為妙的東西:“況且我總覺得,昨晚的事情不過是個開端,皇後娘娘宮裏興許還會有什麽別的事情也未可知。保不齊她連自己的事情都忙不過來,自然無暇顧及我。不信,咱們等著瞧。”

    入夜,風雪仍然沒有聽。子珺的哭聲也沒有停。

    宛心坐在自己的廂房裏,捂著耳朵,都躲不開那樣吵的聲音,心裏直發毛。“雪桃,你知道嗎?本宮真想讓人在他廂房裏多放幾個地爐,若是能把毒死多好,再不用聽他鬼哭狼嚎了。”

    “主子,小孩子嘛,在所難免,何況醫女已經開始想辦法了。”雪桃斟了一被茶,遞給了皇後。“娘娘喝口茶,平一平心火吧。”

    “本來想讓騰妃過來,試探一下昨晚的事情她是否知情。可是偏不湊巧下了雪,若本宮去她宮裏問,又顯得本宮忌憚。罷了,就讓她舒服兩天便是。”宛心還是很憋氣的。

    “倒是奴婢聽說,趙昭華去過騰妃那,就在咱們的人回來之後。”雪桃狐疑的說:“趙昭華一向眼高於頂,怎麽會去看騰妃?莫不是這裏麵有什麽事情?”

    “唉。”宛心長長的籲了口氣,滿心無奈的說:“好不容易除了一個左惠妃,本宮真是心力憔悴。豈料這後宮裏還有這麽多讓人不省心的妖孽。叫人好好盯著她就是,左右現下皇上也沒有給她恩寵。她若隻是在她那一片天地種種菜犁犁地的,本宮會讓她有個安穩日子。如若不然,趁著她羽翼未豐,及早鏟除後患。”

    兩個人說的正熱鬧,不知道怎麽的,窗邊的宮燈一下子熄滅好幾盞。

    “怎麽回事?”宛心謔的一下站起身子,有些驚慌的問:“燈怎麽熄滅了?”

    “許是風刮的。”雪桃定了定神,連忙喚道:“來人,點燈。”

    外頭的粗婢利落的進來,摸出火折子將燈點好。隻是粗婢進來的時候,不免帶來了外頭的涼氣,讓人覺得有些陰森可怖。

    “叫人把門窗都關好。”宛心蹙眉。“免得等下又吹熄宮燈。”

    “娘娘忘了,冬日裏生地爐,內室還是有處通風的地方會好些。”雪桃笑著說:“奴婢會陪著娘娘的……”

    她的話音剛落,被點燃的宮燈瞬間又滅了三盞。

    宛心警惕的看著燈滅的地方,奓著膽子想要過去看個究竟。誰知道她才走了一步,身邊的燈居然熄滅了。“怎麽回事……”

    “啊!”不知道是哪個粗婢忽然驚叫了一聲,跟著眼前一黑,咕咚一下倒在地上。

    她附近的婢子也開始發瘋似的驚叫起來。

    “閉嘴。”宛心手裏捏著一把冷汗,怒吼道:“成何體統……”

    “皇後娘娘,當心您身後……”雪桃眼見著一個黑影,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猝不及防的停在皇後身後。

    宛心猛然轉過臉來,隻看見一片黑,冰涼的手就猛的往她臉上摸去。

    “啊!”護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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