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

    如果說這些事情發生的時候，程非確實是痛苦的。

    但是，在這臨近死亡的一刻回憶起這些，恐怕最多的情感唯有遺憾。

    遺憾兒時的恐懼，遺憾童年的懦弱，遺憾那時的自卑，遺憾麵對女孩假裝堅強，如果再來一次，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

    可惜，現在已經沒有機會了……

    “沒有恐懼，不是痛苦，不是悲傷，更加不是幸福，難道這就是你們神使特別的地方？”怪物的聲音似乎是直接傳入了程非的身體。

    此時，程非感到絲絲的寒冷，正在逐步驅逐他身上唯有不多的熱量，同這些熱量一起消失的，還有那珍貴如星辰，卻又下賤如草芥的生命。

    “也許這也是神給你們的神恩之一，不過，現在這神恩我收下了。”怪物的聲音再一次傳來。

    程非沒有任何的回應，因為此時，他已經沒有力氣去回應。

    眼皮越來越沉重，腦海中畫麵漸漸迷亂，用力思考似乎也成了一件難事。

    原本以為，脫離了那現世的苦海，來到這完全陌生的異世是一個全新的開始，但是，沒有想到這全新的開始不過短短的一天之後，便要結束。

    上天對他實在是太吝嗇了，連多一點點的自由都不願意給予，罷了，塵歸塵，土歸土，隻願來生安好。

    “怪物，住手！”

    忽的，一悍雷般的聲音透過層層濃霧，傳入程非耳中。

    “神使，又是一個神使，看來神真的想要眷顧我族，竟然讓我在短短的一天之內遇到兩名神使，哈哈哈……”

    隨著怪物發出冷冽的聲音，密林中的濃霧瞬間變淡。

    從高空照耀而下的光芒照在了程非的身體上，感覺著那寒意的消失，程非第一次知道，高空那金色的存在發出的光芒是溫暖的。

    不遠處，那是一名青年，看上去二十歲左右，雖然衣衫有些破爛，但是卻也要比程非那身強上百倍。

    “堅持下去，我不會讓你死的。”

    青年跑到了程非的身邊，關心的看向程非，但是，無力的程非能夠做的隻有眨一眨眼睛。

    “高高在上的神使，你現在不如關心一下你自己，看你的樣子要比這個家夥強上一點，想必，你身上的神恩也會豐富一點吧。”怪物一雙紫眼緊緊的看著剛剛來到的青年。

    “神恩？你是說這個東西嗎？”

    青年瞥了一樣怪物，言語間滿是不屑，隨即，他雙手一甩，瞬間，兩團黑色的火焰漂浮在他的掌心之中。

    “現世之時，我最多隻是能夠感應到這能量的存在，並不能控製，但是，沒有想到，一到這個地方，這能量就能夠收發自如了，怪物，你們管這個叫神恩？”

    “這是……幽火？不，幽火隻能由幽鬼大人控製，但是，這股熟悉的味道又是怎麽回事？”怪物稍稍退了幾步，似乎對青年掌中的黑色火焰有些忌憚。

    “想知道這是什麽？”青年看向怪物，眼神冰冷，“你試一試不就知道了，很簡單的。”

    怪物沉默……

    “看樣子，你是不敢了，如果是這樣，就請你現在就離開。不過，你還要立下重誓，從此以後不準再傷害任何一人。”

    怪物動了，不過並不是後退，而是猛然往前一躍，巨大的爪子狠狠地朝著青年的位置一拍，轟隆一聲，灰塵揚起，地動山搖。

    “看來你的反應很快，在神使之中，你算是比較強的了吧？”塵埃落定，怪物看著就在他爪子旁站著的青年問道。

    青年身體一蹲，右掌狠狠地打在了怪物那碩大的爪子上。

    “啪”一聲輕響，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的異常。

    “強不強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已經選擇了死亡。”青年頭也不抬的說道。

    怪物看了看那按在他爪子上的手，巨大的嘴裂開一笑。

    “原來是我想多了，幽火怎麽會出現在一名神使身上，看來我今天真的是要吞噬兩位神使了。”

    “是嗎。”青年抬起頭，冰冷的臉上露出幾分猙獰，“那現在呢？”

    “什麽現在，我……啊！”

    忽然，隻見青年手掌與怪物爪子接觸的地方冒出了絲絲黑色的火焰，隻不過是一眨眼的時間，那黑色的火焰就順著怪物的爪子朝著周圍蔓延。

    “幽火，真的是幽火！神使怎麽能夠使用幽火！”

    怪物猛地朝後方退去，毫不猶豫的往森林深處跑去，森林中響起了巨大的撞擊聲，幾株大樹被怪物攔腰撞斷。

    “哼，不自量力，我是救世主，誰能違背救世主的意念！”

    這是程非昏迷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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