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有不少糧食吧。”

    到了南市飯店這邊，馮翠華就帶著飯店的小夥子出來接貨了。

    這青黃不接的時候，來了這麽多糧食，這個飯店都有些沸騰。

    在飯店工作，多少能夠撈點油水回去。多了這麽多糧食，下班的時候，多少也能裝點大米回去了。有了這些念想，大夥幹活也十分利索。

    馮翠華跟著飯店經理一起過稱，做記錄。

    等弄清楚了賬目了，馮翠華拉著姚芳一起去了休息室，“姚芳，這價格我可和經理說了很久，才能給這麽公道的，比咱們之前說的，還高了一分錢呢。

    姚芳滿臉感激，“是，我知道，馮阿姨你可幫了我們大忙了，回頭我們鄉親們肯定也感謝馮阿姨你呢。”

    “嗨，得了，咱們之間也別說這些麵上話了，什麽鄉親們，我看，你這也是自己收上來賣的吧。”馮翠華一臉肯定道。

    姚芳心口一跳，心裏心虛了一瞬間，很快又鎮定下來，“馮阿姨，你這可說笑了，我哪有這個膽子啊，這可是投機倒把的事情。”

    “行了，你不承認我也不多說。你也別誤會，我和你說這個也不是嚇唬你，反而是有好事要和你說呢。我之前不是和你說了嗎，我丈夫是南市服裝廠的廠長，現在南市服裝廠多啊，那些搞紡織的也開始弄服裝賣了，這樣一弄下來，廠裏的效益也不如之前了，這不，廠裏的工人工資也發一半留一半。所以廠裏琢磨著給工人發點福利。我看你們這糧食多，想問問，能不能收點便宜糧食上來。價錢雖然不如飯店這邊給的多，可是量大，你也能賺點。”

    馮翠華到底是見過世麵的人，姚芳第一次和她說的時候，她還有些信了，可後麵姚芳來了幾次，她心裏也慢慢琢磨出來了，不過她也不大驚小怪。

    好歹她男人也是當廠長的，這上麵的政策自然是比別人明白一些。

    既然國家都已經改革開放了，讓人做生意了，他們這買賣糧食自然也不是什麽大事兒了。就是嚷嚷出去，也不會像過去那樣讓人抓了去。

    所以她一琢磨，幹脆利用這事兒給自己男人謀點好處。姚芳這人做事精明，讓她幫襯著弄點便宜貨，總能有點辦法的，自己賣個人情，姚芳還她這個人情，這也是有來有往的。

    姚芳聽了馮翠華後麵的話，這才放下心來。

    雖然馮翠華這後麵的話有點兒攜恩求報的意思，但是這件事情對她也有好處。

    她臉上笑道，“我說什麽事呢，這事情是小事，包在我身上，回頭我就和我哥去辦去，價錢也不高了，比飯店這邊便宜五分錢，馮阿姨你說咋樣？”雖然少賺一些錢了，不過就像馮翠華說的，隻要量上去了，頂多是多辛苦一點，錢也照樣賺。

    最重要的是，經過這麽一來一往的，她和馮翠華這條線也就穩固下來了。以後想弄點掙錢的項目，也能找個幫手。這買賣還是值得的。

    一聽姚芳這話，馮翠華臉上笑開了花，“真是個聰明姑娘，行，那我就先謝謝了，回頭你就和我聯係。”

    回去的時候，姚新華還在暈暈乎乎的。

    想著剛剛拿到手裏的錢，他心裏就激動的不得。小一千塊啊。他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麽多的錢呢，而且還給了那麽多的票。

    這次姚芳交貨的時候，也像馮翠華要了許多的票據來抵。畢竟這些糧食要是走正規途徑，那可是要糧票的，現在節約了寶貴的糧票了，拿其他的票據來抵也是一樣的。什麽布票和工業票，現在姚芳這邊已經有了不少了。

    到了家裏的時候，天已經快黑下來了。

    聽陳淑蘭說，陳旭東一直沒回來，姚芳心裏頓感失望。也知道現在陳旭東已經上了戰場了，下次見麵，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呢。

    “男人事業為重，你也不要怪他。畢竟他現在責任重大呢。”陳淑蘭擔心自己的閨女胡思亂想，到時候小兩口傷了感情，特意勸了幾句。

    姚芳笑著點點頭。“媽，我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瞧您說的，把我說的這麽不懂事的。”

    “行，你懂事，”陳淑蘭點了點她的腦袋笑道，又道，“你和你哥最近忙什麽呢，還是給城裏朋友辦事？是辦什麽事情啊，怎麽辦了這麽久還沒辦完？”

    “是呢，還沒辦完，你就放心吧，我和我哥都是老實人，又不做犯法的事情，您老就放心吧。”

    陳淑蘭點頭，“那倒是，我就是不信你，也得信你哥，他打小就比你老實聽話。”

    “媽，你這是偏心眼呢。”姚芳故意裝作吃醋的樣子撒嬌道。

    姚新華低頭吃著飯，心裏心虛不已。

    兄妹兩吃完飯之後，才偷偷的回了姚芳的房間裏，拿出了錢和票據。

    各種票據堆的滿滿的一床，姚新華看的眼睛都花了。

    “哥，這些錢，我尋思著先不分，後麵不是還得收糧食嗎，咱這錢就做本錢，等這買賣做完了，咱們再分。這些票你看哪些要的，你先拿。”

    在物資上麵，姚芳也不小氣。反正她現在和陳家人關係不好，也用不著拿東西回去哄著陳家人。陳旭東在部隊裏也能分票據，他那一份自己也不用多操心，自己這邊也用不了多少東西。倒是娘家這邊，本就沒什麽收入來源，現在還有一個小侄子要養，自己大哥的壓力可別自己大多了。

    姚新華不高意思的摸了摸腦袋，臉上笑了笑，“我就想，就想拿點布票，給你嫂子做件新衣服。她嫁到咱家來之後，可都沒穿過新衣服呢。”

    想起這個，姚新華就覺得挺愧疚的。特別是自己現在都買了新衣服了，媳婦還沒新衣服穿，他這心裏就覺得挺不是滋味的。

    姚芳笑道，“行，布票你拿去，給我留幾尺布就行，這其他的票，你要是不要，我就先拿著，回頭我們去城裏的時候，給家裏帶點東西回來。畢竟現在這生意還沒結束，暫時也不能讓爸媽他們知道。”

    姚新華連忙點頭，“就按你說的辦。”

    通過這次之後，他可真是佩服自己這個妹子了，自然是她說什麽就是什麽。不過心裏卻惦記著給楊雪做件新衣服穿穿的。

    “老頭子，我怎麽總覺得小芳和新華有啥事瞞著咱們呢。每天這麽晚回來，吃了飯就鑽屋裏去了。你說有啥話不能讓咱們知道的。”

    廚房裏，陳淑蘭又和姚老實說起了自家兒子和閨女的奇怪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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