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收的糧食雖然很多，但是因為已經做熟了，加上姚新華現在也慢慢的能夠獨當一麵了，所以工作效率很高，很快就將糧食給收齊了。

    還是和上次一樣，廠裏的車子來拉糧食，姚芳和姚新華看著過稱。等糧食都上了車子了，兩人又跟著一起去城裏交貨。

    這次交貨的地點是在南市服裝廠。

    這時候的服裝廠可了不起了。那可是國營的廠子，生產的服裝都是要憑票供應的，所以工人們都很有優越感。

    姚新華看著服裝廠的大門，羨慕的不得了。以前他就是有機會來市裏，也絕對不會跑工廠門口的。

    “小芳，你說要是能在這裏有份工作，以後是不是一輩子不愁了。”

    那可是鐵飯碗啊。想想就讓人覺得不一樣，要是自己能夠在這裏上班，楊雪的家人也不會因為瞧不起自己，就不認自己這個女婿了。

    當然，這事情也隻不過是想想罷了，他還是很認得清現實的。

    姚芳心裏卻知道，未來的服裝廠前景可不大好。

    和別的重工業工廠不一樣，服裝廠這樣的工廠，在未來的改革浪潮中，很快就會變成私營企業了。這裏的工人很多也會被買斷下崗。

    時代在變化，沒有什麽是一層不變的。

    而這些變化，也恰恰給了他們這些有夢想的人機會。而她現在要做的，就是抓住機會。

    兩人各有所思的時候，馮翠華帶著一個戴眼鏡的中年男人過來了。

    姚芳和姚新華趕緊過去，“馮姨，這糧食都是我親自看著過稱的，都是好糧呢。”

    馮翠華笑道，“我當然信念你了，上次你交給咱們那邊的，可都是好糧。咱們飯店那邊可說了，下次還找你們。”

    能夠敞開供應的糧食，誰不需要啊。

    又對著姚芳道，“這位是鍾主任，是專門管廠子後勤的，你們交接一下。”

    姚芳趕緊道，“鍾主任你好。”

    鍾主任點點頭，仰著腦袋走過去，看了看糧食，“還行，不過咱們可沒有那些什麽票。布票行嗎？”

    服裝廠最不缺的就是布票了。

    姚芳笑道，“行，我看服裝廠這邊服裝挺多的，拿衣服頂替也行。”

    這話聽著雖然像玩笑話，鍾主任卻眼睛一亮，“你說真的，拿衣服換也行？”

    他說完，腦袋裏轉了轉，算了這筆賬。要是拿衣服換，不用給布票，還能省下一筆開銷呢。

    姚芳道，“您說咋樣就咋樣，隻要價格合適，咱們都行。做生意就講究個雙方滿意是不是？”

    馮翠華在邊上一拍手，“我就說了，姚芳這人敞亮，老鍾啊，我看行。不過你們也多照顧照顧，他們這收糧食可不是個輕鬆活。咱可不能欺負人。”

    鍾主任之前板著的臉終於笑了，“行，我們廠裏怎麽可能會欺負人呢，就用服裝頂賬。”

    說完領著姚芳和姚新華進廠子去談生意去。

    旁邊的姚新華卻錯愕了，拿衣服頂賬，還能這麽幹？

    不過這事情是姚芳說的，他自然也不會多說什麽了。姚芳這麽說，肯定是有她的道理的。他就跟著看著就行了。

    姚芳此時心裏也在快速的算計著。

    來廠裏之前，她還沒想到這一茬，剛剛看著鍾廠長說起布票的時候，她這心思就活絡了。

    布票這玩意她也要不到那麽多，至於錢，拿在手裏雖然好，但是這個數字也是固定的。但是換成衣服可就不一樣了。

    既然是拿衣服頂替糧食，這自然不能拿市麵上的價格了。她用出廠的價格拿了衣服，轉手一賣，不就相當於又做了一筆生意嗎，這其中賺錢可就不一樣了。

    而且她心裏也有點小心思，想把服裝廠這個生意能夠聯係上來。要是這次雙方都滿意了，以後沒準還能在服裝廠這邊拿到一些貨源呢。

    現在城裏不是開始鼓勵做生意嗎，到時候她就在城裏開一家服裝店好了。當然，前提是要有貨源。要不然在這個計劃經濟時代，什麽都是按量分配，她就是想做生意，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

    這時候的國營廠子還是很大氣的，不用姚芳自己提，鍾主任自己就按著成本價的服裝來抵貨款了。

    姚芳心道這個時候的人果然還是很淳樸啊。這要是在以後，人家不狠狠的砍價就不錯了，更別說主動提出這麽合適的價格了。

    人家大方，姚芳自然也不小氣，二話不說就給同意了。鍾主任滿意極了，覺得和這些鄉下人打交道挺簡單的。不像其他的兄弟單位，要是去采購個什麽物資，還要和自己扯皮。要麽就是貨不夠，要麽就是價錢定的死死的，一副愛要不要的樣子。心裏對於鄉下人的不良的印象也降低了幾分。

    姚芳親自去定了款式，又和對了賬目，雙方正談的合適呢，外麵傳來一陣陣的吵鬧聲。

    姚芳和姚新華好奇的往辦公室外麵看了看，發現幾個四五十歲的人往另外一個辦公室裏跑。

    馮翠華也看了看，皺著眉頭道，“這又是去鬧了。”

    鍾主任的心情也受到了影響，一邊翻著賬本，在本子上寫寫畫畫的，一邊道，“唉，還不都是那些不懂事的兔崽子，在家裏鬧騰，要不然他們也舍不得走啊。這都是個什麽事兒啊。”

    姚芳聽著心裏一動，有些好奇發生了什麽事兒。不過顧及著家醜不外揚的想法，還是不好意思打聽人家內部的事情，免得人家覺得自己這邊嘴碎。

    估摸著看著姚芳和姚新華在辦公室裏，馮翠華和鍾主任也沒再談這事兒，很快就把賬目對清楚了，對於要給姚芳的服裝，也很快就整理出來，讓人幫著搬到車上去。

    姚新華二話不說，就跟著廠裏的搬運工一起搬東西。

    姚芳笑道，“可真是謝謝鍾主任了，幫了大忙，要不然我們還真是不知道這些服裝咋弄回去呢。”

    鍾主任擺擺手，“你們大方，咱們也不小氣。再說了，服裝出廠，咱們廠裏幫忙運送也是應該的。這些糧食要是好，下次還要你們多費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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