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姨娘要生了？”羅氏一骨碌爬了起來。

    玉粉快步從外麵進來：“對，要生了，老爺已經過去了。”

    “我給她安排的穩婆呢？”羅氏急急忙忙地問道。

    “穩婆這兩個月一直住在邵姨娘那裏，您忘了？”玉粉說著，問道，“咱們的穩婆也該準備了吧？”

    羅氏會過意來，捂住綁了枕頭的肚子，大聲地叫喚起來：“來人哪！玉粉！我肚子疼了！”

    玉粉亦大聲地回應她：“來人，燒水！夫人要生了！”

    羅氏掐了她一把，催道：“快，去通知你嫂子，趕緊催生！”

    沒想到邵氏比玉粉嫂子先發動，看來得給她用催生藥了。

    玉粉會意，自梨花白的後門出去，親手熬好了催生藥。她熬好催生藥後，徑直去了柴房，這個柴房，是梨花白最角落的一個小房間，平時根本沒有人來。

    柴房裏，玉粉嫂子席地躺著，挺著個大肚子，正在睡覺。

    玉粉走上前去，推醒了她，把藥遞了過去。

    玉粉嫂子問道：“這就要喝了？”

    玉粉點點頭，道：“是，邵姨娘已經發作了。”

    玉粉嫂子端著藥，有些猶豫：“這藥喝了，生下來的孩子會不會變傻？”

    玉粉道：“就算變傻，他也是孟府的大少爺，如果你不喝，他再聰明絕頂，將來也不過是個下人。”

    玉粉嫂子咬咬牙，喝下了一半，又問：“那我以後能來看他嗎？”

    玉粉不耐煩了，催道：“我這個親姑姑就在梨花白，天天看著他，你還有什麽不放心的？趕緊把藥喝了！”

    玉粉嫂子心想也是，不再猶豫，仰頭把催生藥喝了下去。

    催生藥藥效很猛，玉粉嫂子喝下去才不到一盞茶的功夫，肚子就劇烈地疼了起來。玉粉趕緊掏出帕子，塞進了嫂子的嘴裏，不讓她喊出聲來。

    玉粉嫂子捂著肚子，疼得滿頭是汗。

    玉粉趕緊出去，把早就準備好的穩婆帶了進來，讓她們給她嫂子接生。

    玉粉安排好嫂子，趕緊出去了，羅氏已經“發作”，孟德昭肯定馬上就要來了，可不能露餡。

    她趕到前麵一看，孟德昭果然已經進了院門，還好產房是汙穢之地，男人不能進去，羅氏隻管苦苦呻吟就是，露不了餡。倒是邵姨娘那邊，出不了差錯。

    玉粉趁著孟德昭不注意，從梨花白的後門溜了出去，直奔邵氏住處。

    她還沒到邵氏院子門口，就聽見了震耳欲聾的呼痛聲，驚得樹上的鳥都飛了。

    生孩子有這麽疼嗎？玉粉嘀咕著，跑到了邵氏住處的後門口，輕聲起喚：“小紅！”

    一名丫鬟探出頭來，小聲地對她道：“穩婆說，邵姨娘這是頭胎，還早著呢，至少明天上午才能生，說不準還要拖到中午去。”

    那時間還早，玉粉放下心來，先回了梨花白，去柴房守著她嫂子。

    她嫂子這不是頭胎了，本來生得就快，再加上服用了催生藥，不一會兒的功夫，就生下了一個孩子來。

    玉粉抱過來一看，是個男孩！

    她高興極了，這下不管邵氏生男還是生女，羅氏這邊都不愁了。

    玉粉抱起這個她的親侄子，用一塊不起眼的衣服包了，一路小跑著去了邵氏院子的後門口。

    這是她和羅氏計劃中最關鍵的一步，如果邵氏生的是個女兒，就把這男孩兒抱回去，如果邵氏生的是個兒子，就把兩個孩子交換，羅氏抱養邵氏的兒子，而把玉粉嫂子的這個孩子偷偷給她。

    這樣，就算將來東窗事發，也是邵氏遭殃。

    邵氏生了好久，都沒生出來，玉粉擔心誤了時辰，讓孟德昭發現端倪，不敢離開，愣是在院子後頭從頭天夜裏等到了第二天天亮，終於等來了小紅。

    小紅懷裏抱著個孩子，滿臉興奮地打開了院子後門，對玉粉道：“兒子！是個兒子！”

    玉粉來不及說話，趕緊把自己懷裏的孩子給了她，再把她懷裏的孩子接了過來。

    她低頭打開繈褓看了看，確定是個兒子，終於放了心，衝小紅點點頭，抱著孩子回了梨花白。

    她抱著孩子，偷偷溜進產房，激動無比地把孩子抱給羅氏看：“夫人，邵姨娘的兒子！妥了！”

    妥什麽妥，她肚子裏還揣著一個，而且已經六個月了！羅氏這會兒心裏沒有高興，隻有擔憂，連笑都笑不出來。

    主意是玉粉出的，就算羅氏沒心情，她也得繼續把戲演下去。她把手伸進繈褓裏，狠狠地掐了孩子一把。

    那孩子吃痛，哇哇地哭了起來。

    穩婆們配合地高興大喊：“生了！生了！夫人生了！是位小少爺！”

    孟德昭剛才已經趕去邵氏那裏了，這會兒接到消息，聽聞羅氏也生了個兒子，欣喜若狂，立刻趕到了梨花白。

    羅氏虛弱躺在床上，臉色有點發白——雖然她沒有真的生孩子，卻很是為四個月後的真正生產擔憂，所以把臉嚇白了。

    不過那這樣，倒是真像剛生過孩子的，孟德昭半點也沒有懷疑，隻是關心了她幾句後，眼睛掃了她蓋著被子的肚子上，疑惑問道：“怎麽肚子還是有點大？”

    羅氏嚇了一大跳，緊張得說不出話來。

    還好穩婆夠機靈，忙道：“夫人年紀不小了，生完後恢複得慢，是這樣的，隻怕還得好幾個月才能恢複如初呢。”

    孟德昭聽了，愧疚不已，握著羅氏的手道：“夫人，辛苦你了。”

    羅氏何時見過這樣的孟德昭，頓時又覺得一切的擔驚受怕都值得了。

    孟德昭看完羅氏，又去看孩子，見孩子生得白白胖胖，更高興了：“和如意小時候倒是有幾分像。”

    羅氏故意問道：“老爺，您去看過邵姨娘生的兒子了？長得跟如意像嗎？”

    孟德昭奇道：“你剛生完，就知道邵姨娘也生了個兒子？”

    羅氏有些慌神，忙道：“這樣的好消息，傳得當然快了，剛才我還沒生的時候，就聽說了。”

    還好孟德昭沒在這種事情上過多糾纏，隻高高興興地叫丫鬟：“快請大小姐過來，瞧瞧她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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