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人的話無懈可擊，孟莫莫無話可說，隻得繼續編謊話：“那是我的舅母和表哥，來看看我而已，他們家中生活困難，我們雖然現在也困難，但能幫總是要幫一下的。”

    她雖然沒有明說，但話裏的意思很清楚了，羅家就是生活過不下去，來孟府打秋風的而已。

    媒人不說信，也不說不信，隻道：“既然你成親是假的，那還願意給葉二公子做妾嗎？”

    孟莫莫見媒人不再追問羅家的事，很是高興，心道，我要是不想給葉二公子做妾，又何必進來與你囉嗦？她想著，含羞低下了頭：“難為葉二公子還念著我，不過這事兒我做不了主，你得問我娘去。”

    這便是極願意了，不然直接回絕便是，何必讓媒人去問她的母親？媒人自然明白孟莫莫的意思，心中暗暗鄙夷，口中卻是道：“不如我去找孟夫人說說？”

    孟莫莫自然是願意的，點著頭道：“我娘現在有事，不如你在這裏等等？”

    媒人道：“行，我在這裏等，二小姐不用陪我。”

    孟莫莫才懶得在這裏坐著，聽她這樣說，馬上就走了。

    媒人隻是想把她支開而已，一見她走，馬上起身，鬼鬼祟祟地出去了。她出去後，花了兩錢銀子，馬上打聽到了羅家人在哪兒。想來也是唏噓，孟府昔日繁盛時，家裏的那些下人，哪裏看得上這二錢銀子，如今這麽點錢，就能拿來打聽消息了。

    媒人打聽到，原來羅家人被攔在了二門外，她馬上動身，去了垂花門。

    本來羅氏有命，不許人接觸羅大郎和王氏的，但是媒人不是孟家的人，總不能攔著不讓她出垂花門吧，因此媒人沒費什麽力氣，就見到了蹲在台階上的羅大郎，和滿嘴罵罵咧咧的王氏。

    媒人踏出垂花門的時候，王氏正在罵：“什麽千金大小姐，就是個破鞋！新婚之夜連落紅都沒有，也好意思嫁人！敢情是怕露餡，不敢嫁給正經人家，所以來禍害自己的娘家人！”

    不敢嫁給正經人家？所以羅家是不正經的？媒人一聽，樂了，上前問道：“這位是羅家嫂子？”

    王氏正在氣頭上，衝媒人直瞪眼：“你是誰？”

    媒人並未自報身份，而是道：“我怎麽聽說，孟家二小姐嫁給自家表哥，乃是假成親？既然是假的，自然沒有圓房，又何來落紅一說？你是不是搞錯了？”

    “沒搞錯！”王氏把手一揮，“成親就是成親，哪來什麽真假！她和我兒子昨兒就圓房了，卻沒有落紅，你來評評理，這是不是破鞋？”

    孟二小姐的落紅，早就貢獻給葉二公子了，新婚之夜當然沒有落紅了，媒人暗自一笑，再次問道：“你確定，孟二小姐真的和你兒子圓房了？”

    “這還能有假？！”王氏這會兒以為媒人是羅氏派來的，講起話來，毫無顧忌，伸手把羅大郎拉了來，“你告訴她，你到底有沒有和孟莫莫圓房？”

    “當然圓了！”這不是質疑他男人的能力麽？羅大郎很是氣憤，“孟莫莫的肚子上，有一顆黑痣，我都看見了！”

    女人家的肚子，若非圓房，哪能知道上頭有黑痣？隻怕是葉二公子那日黑燈瞎火，都沒看這麽細。媒人終於得到了實質性的證據，可以去和葉二公子交差了，對王氏和羅大郎道：“這樣的女人，你們還要她做什麽？不如休了，另娶一個好的。”

    這話王氏愛聽，道：“我也想休了她，可是娶她，辦婚禮，花了不少錢，現在休了，錢豈不是打水漂了？”

    “既然此事是孟家的過錯，你損失的錢，找他們要嘛。”媒人好心地給王氏出主意，“如果他們不肯給，你就打官司去，如今他們家剛被抄家，難不成官老爺還會偏著他們？”

    王氏覺得媒人講得太有道理了，大喜：“你說得對，就這麽辦？”

    羅大郎到底年輕點，起了疑心，問那媒人道：“你到底是誰？為什麽會幫著我們講話？”

    王氏一聽，也覺得不對頭了，她原本以為媒人是王氏派來的，但她既然會幫著他們對付羅氏，說明不是羅氏的人，那麽她是誰？

    媒人連忙掩飾道：“我也是上門來討錢的，孟家人買了我的東西，卻沒給錢呢。”

    孟家現在窮了，的確有可能買東西不給錢，王氏和羅大郎不再有懷疑，看著媒人又進垂花門裏去了。

    且說羅氏找到孟萋萋，開口便道：“如意，你再找你舅母借點錢，讓我把羅家人打發走。”

    這話沒頭沒腦，孟萋萋疑惑道：“羅家人怎麽了？今天不是莫莫新婚的第一天麽？”

    羅氏歎了口氣，道：“你是未嫁人的大姑娘，我不好與你說，反正羅家人現在在二門外鬧事，如果鬧的時間長了，對你的名聲也不好，你還是趕緊拿錢出來，讓我把他們打發走吧。”

    孟萋萋坐著不動，道：“夫人，您這沒頭沒腦的，讓我怎麽去借？就算我不問緣由，我舅母總得問問緣由吧？他們家現在也跟以前不同了，我舅舅至今沒回來，我舅母心情差著呢，你如果沒有合適的理由，她是不會借錢給我的。”

    孟萋萋說的也有道理，羅氏沒辦法，隻好把實情告訴了她：“你二妹妹不知怎麽回事，新婚第一夜，沒有落紅，現在她婆家人懷疑她不貞，登門來鬧，說怎麽也不走。”

    孟萋萋雖然是個沒嫁人的大姑娘，但落紅這種事，她還是知道的，聞言驚訝道：“莫莫為什麽會這樣？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羅氏哪敢把葉二公子的事告訴她，斷然否定：“沒出什麽事，我也不知道是為什麽，但你妹妹絕對沒問題，估計就是羅氏故意誣陷，要訛我們一筆。”

    孟萋萋想了想，覺得這事兒不對：“新婚第一天，進房來收拾床鋪的，難道不是莫莫的丫鬟？這事兒羅家就算想作假，也沒機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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