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這些大丫鬟，手底下本來就應該有幾個忠心跑腿的小丫鬟，平時使喚一個，情況不對的時候，還可以拉出來頂缸，多好。”阿蘇說著，衝阿碧擠了擠眼睛，“如果手底下一個人都沒有，那我們豈不是成了光杆司令了？”

    這話好有道理，特別是那一句，如果情況不對，還可以拉出來頂缸……阿碧突然覺得自己以前實在是太笨了。怎麽就沒想到呢？

    想到這裏阿碧心裏有了主意，衝阿蘇一笑：“如果我真的決定帶一個小丫鬟，一定會細心栽培，怎麽會拉出來頂缸呢？”

    就算要拉出來頂缸，也要等把阿朱那小蹄子拉下馬再說。阿碧暗暗地想著，上夫人的院子去了。

    孟萋萋正在院子裏等她，安靜地垂手站著。

    阿碧看了她一眼，有點奇怪：“你居然沒去幫阿池拔草？”

    一般新來的丫鬟，為了圖個好表現和好人緣，都會去幫阿池掃地或者拔草的，特別她跟阿池是室友，就更應該搞好關係了。

    孟萋萋卻道：“拔草會讓手變粗糙的。夫人既然讓我跟著阿碧姐姐，那麽肯定不是讓我來拔草的。”

    真是個聰明人！阿碧心裏突然浮上這樣的想法來。她還記得之前有個小丫鬟，夫人本來也很喜歡，給取了顏色的名字叫阿紅，結果阿紅為了圖表現，跑去幫阿池拔草，後來有一次夫人讓她伺候洗臉，結果她的手太粗糙，夫人嫌弄疼了她的臉，把她貶到洗衣房去了。

    這個阿紫，初來乍到，居然能分清楚什麽才是最重要的，這樣的人，會成為她的左臂右膀，還是會成為她路上的攔路石？

    管他呢，她現在還沒品級呢，等她爬上來再說吧。

    阿碧想著，對孟萋萋道：“雖然夫人讓你跟著我，但你現在到底沒品沒級的，沒法貼身服侍夫人……”

    她還沒說完，孟萋萋就道：“我可以做些灑掃之類的活兒嗎？比如打掃客廳，打掃夫人的屋子。”

    她說完，不等阿碧表示反對，又壓低了聲音：“阿碧姐姐，我可以借著打掃屋子，多聽聽她們聊天，看看還有誰跟阿朱一樣，背後對你不利的。”

    阿碧吃了一驚，半晌方道：“你有這麽好心？”

    孟萋萋道：“阿碧姐姐，我初來乍到，在王家一點根基都沒有，我要是不依附著您，還能依附著誰？”

    天哪，這丫頭看問題也太透徹了，而且講話這麽直白，讓人不動心都難！

    她原本想著，先打發她去洗衣裳，磨磨性子的，沒想到她卻這麽主動，一下子就把她給說動了！

    阿碧還在猶豫，孟萋萋又開口了：“阿碧姐姐，你不想知道，阿朱原本是怎樣建議我的嗎？”

    “怎樣建議你的？？”阿碧一下子就來了興趣。

    孟萋萋道：“阿朱本來是讓我今天穿昨天的髒衣裳，到夫人麵前晃一圈，然後趁機告狀，說我的衣裳之所以這麽髒臭，全是因為阿碧姐姐要求針線房給她趕製新衣，所以針線房抽調不出來人手。”

    “可惡！”阿碧氣道。

    阿朱居然想背後暗算她！

    如果讓她得逞，夫人一定不會給她好臉色看！

    而讓針線房趕做衣裳這種小事，夫人不會認真去查的，多半就直接相信了阿朱的話，從此冷落她了！

    阿朱這個賤蹄子！

    阿碧怒火中燒，再也不想理會什麽讓孟萋萋去洗衣房磨性子了，當機立斷地道：“我安排去到夫人房裏灑掃，你現在去找阿濺，學一學要怎樣灑掃。”

    “好。”孟萋萋回答道。

    阿碧問道：“你怎麽不問問，阿濺是不是我的人？”

    孟萋萋笑了：“我會幫阿碧姐姐去看看，阿濺是不是你的人的。”

    阿碧心中一動，露出了一絲微笑來：“你好好幹，我不會虧大你的。”

    “如此，便多謝阿碧姐姐了。”孟萋萋屈膝福了福，出去了。

    此時夫人院中灑掃的工作已經完成了，那些粗使丫鬟，便要跟隱形人一樣退回後罩房了。

    孟萋萋雖然沒有當過丫鬟，但孟府以前卻有很多丫鬟，既然她平時沒有見過那些粗使丫鬟，那麽，她們白天的時候，必然是留在自己的屋子裏，沒有在主人的地盤上亂晃。

    孟萋萋來到西跨院，果然找到了阿濺。

    阿濺正蹲在一條水溝前，洗著衣裳。

    孟萋萋在她旁邊蹲下來，問道：“你就是阿濺？”

    “是我。”阿濺轉過頭，上下打量她，“你很眼生，是誰？”

    “我是夫人院子裏新來的丫鬟，名叫阿紫。”孟萋萋答道。

    “你就是阿紫？我聽說了。你跟阿池和阿淺一個屋住，是嗎？”阿濺問道。

    孟萋萋點了點頭：“對。你在洗誰的衣裳？”

    “當然是我自己的。”阿濺道，“我們這些低等丫鬟的衣裳，都是要自己洗的，待會兒還要去打掃自己的屋子呢，王嫂每天要來檢查的，如果不幹淨，要扣工錢。”

    這樣啊……所以她自己的衣裳也要自己洗？可是她不會，怎麽辦？孟萋萋想了想，道：“阿濺，做個交易，怎麽樣？”

    “什麽交易？”阿濺奇道，“我這種灑掃上的粗使丫鬟，可沒什麽東西跟你做交易。”

    孟萋萋道：“你幫我洗衣裳，我教你如何讓夫人受表揚，怎麽樣？”

    “我幫你洗衣裳？！”阿濺生氣了，“我雖然是個低等丫鬟，但你一個新來的，也該指使我？”

    “不是指使，我說了，是交易。”孟萋萋道，“你幫我洗了衣裳，我就可以讓你得到夫人的賞識，這個交易，我覺得挺劃算的。”

    “你有什麽本事，讓我得到夫人的賞識？你剛來而已，連品級還沒有。”阿濺狐疑道。

    “那是我的事，你就告訴我，你願不願意吧。”孟萋萋道，“據我所知，夫人屋裏負責灑掃的丫鬟，可不止你一個，如果你不願意，我就找別人去。”

    阿濺想了一下，幫忙洗衣裳，也花不了什麽力氣，倒不如試一試，她又不想一輩子做灑掃上的丫鬟。於是她點了點頭，道：“行，我幫你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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