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子雖然不清楚這到底是什麽情況，但也隱隱有所明悟，強撐著爬過去，將那把歸一劍撿了過來，往膝蓋上一放，然後趕緊打坐修行調養身體。

    丹田之內，原本深青色的那柄小劍，如今顏色淡了不少，都帶著點透明了。看來，剛才那一招，消耗不少。而手臂內經脈的疼痛也說明，那部分的經脈肯定受損了。

    冬子不敢再耽擱，趕緊運轉心法，吸納天地間的元氣，煉化成真元後，運轉到手臂經脈內，讓它們去滋潤那些經脈。

    這樣一直持續了估計有一兩個時辰，冬子才感覺手臂上那種火燒一般的疼痛好了不少。他慢慢睜開眼，吐出了一口濁氣，原本虛脫般的狀態，已經好了不少，但隱隱還是感覺有些疲憊。尤其是右手，除了隱隱疼痛之外，還有些麻木和不適。

    看來這一次受損還是挺嚴重的。回頭問問那老頭，這一招是什麽招數。雖然這一招代價挺大，但威力似乎也不錯，研究一下，或許今後也有派上用場的時候。

    想到此處，他低頭看向膝蓋上橫著的那把歸一劍，它一動不動躺在那，劍柄尾部的那顆碩大的紅寶石也黯淡著。

    冬子心想，這歸一劍能老老實實地在他膝蓋上待著，看來剛才這一下受損也不輕。不過，這歸一劍似乎並不喜歡他，要想收服他，看來還得下點功夫。

    冬子一邊想著，一邊掏出了之前黃老頭給他的那封信。說來也奇怪，之前在水裏泡了那麽久，這信竟然毫無損壞，上麵依然字跡清晰，連個水印都沒有。

    冬子將信放到了一邊，將那幾張寫著歸一劍訣的紙湊到了眼前。憑借著自己異於常人的視力，冬子找到了劍心境的心法口訣，然後背了下來。

    這心法口訣有一段便是講如何在劍身之上打下自己的印記，如何禦使飛劍。冬子照著心法上所寫，開始嚐試在歸一劍上打下印記。

    所謂趁他病要他命。

    此刻歸一劍的劍靈受損，正是打下印記的好時候。

    冬子閉上眼睛，將歸一劍托在了手心，小心翼翼地分出一絲心識，慢慢地探了過去。心識剛觸到劍身的時候，這劍身上似有一層看不見的膜，將冬子的心識給擋住了。冬子一咬牙，一用力，隻聽得一聲很輕微的噗地一聲，像是有什麽東西破了一般，而後冬子的腦海裏，就看到了一個灰蒙蒙的世界。

    不遠處，一顆火紅的圓球掛在天空之上，有一縷紅光，不斷從這顆圓球之上落下。順著這縷紅光往下，一個一身紅衣的小女孩正盤坐在那裏，那縷紅光就掉在她的頭頂，而後消失。

    冬子看著那個小女孩，驚訝而好奇。

    女孩也感覺到了冬子，一睜眼，看到冬子的時候，眼裏立馬露出了憤怒之色。不過，她沒動。

    冬子又靠近了一些，發現這女孩除了瞪著他之外，並不動。她似乎動不了。

    冬子頓時放鬆下來，動不了，才好辦事啊！

    冬子趕緊按照口訣中所述，將自己心識朝著天空之上的那顆圓球靠近過去。

    誰料，一靠近，便有一股灼熱的感覺襲來，冬子的腦袋劇烈一痛，也就退出了那個世界。他臉色蒼白的睜開眼，低頭看向那柄歸一劍，哼了一聲：“我還不信，我還治不了一把劍！”

    說罷，他閉上眼，再次將心識往歸一劍內探去。

    一如剛才，他的心識一靠近那顆圓球，就被圓球散發出來的灼熱氣息給灼傷，然後不得不退出。

    冬子一連試了好幾次，都是如此。

    冬子再次睜開眼，盯著那把歸一劍，神情堅毅，咬著牙自己嘀咕道：“小爺我今天不把你給收服了，我以後就不姓白！”

    說罷，他再次閉上眼。

    一如既往地灼痛。冬子咬緊牙關，額頭上，汗水開始不斷地滋出，他沒退，在那圓球散發出來的紅光中，瑟瑟發抖。

    半盞茶時間過去，冬子的臉色已經蒼白如紙，若不是他還有呼吸，這臉色看著就跟死人差不多了。

    忽然，他猛地大吼一聲，吼聲中帶著幾許不成功便成仁的氣勢。灰蒙蒙的世界裏，冬子的心識在紅光之中，忽然有蒙蒙白光從他的心識之上散開，而後那一縷心識飛快地朝著圓球射去，一下就撞在了圓球之上。

    冬子隻聽得腦袋中，轟地一聲巨響，而後整個人晃了一晃，便往後倒去，砰地一聲倒在了地上。

    他手上的歸一劍鐺地一聲掉在了地上，尾部的紅寶石卻在此時，忽然亮了起來，暖暖的虹光將冬子慢慢地籠罩了進去。在紅光的映照一下，冬子原本蒼白如紙的臉色，似乎慢慢地好看起來。

    又是許久，歸一劍上散發出來的紅光早已收回去了。冬子幽幽從昏沉中醒來，睜開眼，盯著眼前這片早已不陌生的黑暗，怔愣了許久，才從混沌的腦子裏找回了之前的記憶。他撐著有些酸痛的身體，慢慢地坐了起來，晃了晃有些沉重的腦袋，盤膝坐好，準備再次進攻那把歸一劍。

    他就不信了，他拿不下這區區一把劍！

    可當他再次將心識落到那把歸一劍上時，那股忽然湧來的親切感頓時讓他一怔。灰蒙蒙地世界中，原本讓他吃盡了苦頭的紅光，此刻落在他的心識之上，除了暖融融的舒適感外，再也沒了起初的灼燒感。

    冬子很快就明白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不由得大喜。

    他再細看，那紅色圓球的中心，似乎多了一點白色。

    冬子沒有去探究那點白色到底是什麽，因為他想起了之前看到的那個小女孩。他往下看去，那個小女孩已經不在那裏了。

    不過，他很快就在不遠處找到了那個小女孩。她盤膝坐在那，麵無表情，仿佛是睡著了一般。不過，在冬子靠近時，那微微皺起的眉頭，卻出賣了他。

    冬子下意識地問道：“你叫什麽？”

    小女孩沒理會，隻是眉頭皺得更緊。

    冬子又問了一次。

    話音剛落，小女孩刷地睜開了眼睛，不大的眼眶裏，卻有著黑白分明的眼珠子，純淨的感覺，讓冬子看得怔了一下。

    “你好煩！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小女孩厭惡地看著他，顯然並不喜歡他。

    冬子將目光從她那雙眼睛上收了回來，笑了起來，道：“你告訴我你叫什麽，我就出去！”

    小女孩看了看他，嘴唇微咬著，似乎是在猶豫要不要告訴冬子自己的名字。過了一會，她忽然說道：“我也不知道我叫什麽！不過，這把劍叫歸一，或許我也叫歸一吧！”

    冬子一聽就笑了起來：“既然你不知道自己叫什麽，那就叫小歸歸吧！”

    小女孩立即皺起了眉頭，怒聲喊道：“我不要！什麽小龜龜，我不是烏龜！”

    “哈哈——”冬子笑得前仰後合，感情這歸一劍之前那麽生氣，原來以為自己是叫她烏龜呢！

    “你笑什麽！”小女孩蹭地站了起來，柳眉倒豎，拳頭緊握，隻怕冬子再刺激一句，這小姑娘就要衝上來與冬子拚命了。

    冬子雖然覺得好玩，但也不想真的惹惱了這小姑娘，當即努力收住了笑，道：“你誤會了，我說的歸，不是烏龜的鬼，是歸一劍的歸！不過，既然你不喜歡，那我另外幫你取個名字吧！”

    “不用你取！”小姑娘立馬拒絕了！

    但冬子沒理會，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後，就道：“叫紅袖，怎麽樣？”

    小姑娘一愣，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裏，忽然就出現了幾許迷茫。她口中不由自主地喃喃：“紅袖……”

    “你看你穿著一身紅衣，多配呀！”冬子又在旁邊說道。

    小姑娘想了一會，然後抬頭認真地看著冬子，道：“我再考慮考慮。”

    冬子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道：“行。你慢慢考慮。那我先出去了！”

    小姑娘點了點頭。

    冬子離開了那裏，睜開眼後，看著歸一劍，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口中低聲呢喃道：“紅袖，多好聽的名字呀！以後，你就不叫歸一了，就叫紅袖！”

    他話音落下，這歸一劍的劍柄處紅光微微一閃，劍身微微一顫，竟像是在附和他的話一般。

    冬子的笑容頓時盛了幾分。

    一個名字就收服了那個脾氣不太好的小姑娘，這是冬子沒想到的。

    曾經名滿天下的歸一劍，從此成了冬子手中的紅袖。

    天下再無歸一，隻有紅袖。

    收服了歸一劍，剩下的便是如何禦劍了。

    練習禦劍的過程，對於天下所有修士來說，都一樣，就是一個字，摔！摔多了，自然就會了。

    冬子饒是天賦異秉，也摔了不少次。好在，沒摔斷胳膊腿，隻是個鼻青臉腫。

    在這地底，沒有時間概念，冬子練累了就睡一會，也不知過了多久，終於，在他已經可以順著原先的河道平穩地飛出去老遠之後，冬子決定，該出去了！

    回到井下，冬子抬頭看向高處那個小圓，明亮的光線，讓他不由自主地閉上了眼。許久不見陽光，他已經不適應了。

    他忍不住想，也不知道那老頭今天在幹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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