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4中年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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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幹什麽呢?還不趕緊掃地?待會兒殿下起來了,你要是還沒掃完,看我怎麽收拾你!”嗬斥他的,是一個長相還算清秀的宮女。此刻,叉著雙手,正惡狠狠地瞪著這裏,尤其是白玄冬。

    白玄冬心知,這是因為昨天汐月的事情,這些人都恨上他了。

    而十五,多半也是因為這個被牽連上了。

    十五朝著他吐了一下舌頭,然後趕緊去掃地去了。

    白玄冬看了看天色,此刻還未大亮,估計劉淵還得要一會才醒,便回了自己房間。剛回房沒多久,他正踅摸著把紅袖藏起來,突然聽到篤篤地敲門聲。

    白玄冬隻好又將紅袖塞回了袖子裏,然後過去打開了門。

    門一開,發現門外站著的正是之前叉腰瞪眼的那個姑娘。此刻離得近,仔細一看,發現這姑娘長得還挺標致,五官雖不驚豔,但卻有種小家碧玉的清秀美。不過,這姑娘寒著一張臉,未免有些減分。

    白玄冬也未在意,開口就問:“何事?”

    “殿下醒了,要見你!”她說完,哼了一聲,扭過身就走了。

    白玄冬見她走了,並沒有馬上跟過去,而是帶上門,將紅袖先給藏了起來,才趕去見劉淵。

    進了門,白玄冬就被一個小宮女引著走到裏間的紗簾外。他站定在那,開口說道:“白冬見過殿下!”

    那個才不過四尺高的身影,正站在床上,由著兩個宮女在給他折騰,聽到白玄冬的聲音,哼了一聲,道:“你倒是知道回來了!”

    可見,小孩子睡了一覺,心裏還有怨氣呢!

    白玄冬不想將他當小孩,可看到他這模樣,就又忍不住將他當小孩。

    “進宮時間不長,路不太熟,就迷路了。晚上天黑了之後,不敢亂走,就在一個荒廢的院子裏,呆了一晚上,天亮了才找到路回來!”白玄冬回答道。這與之前他和十五說的,一樣。

    十五信了,劉淵卻不信,又哼了一聲,道:“你騙小孩子呢?”

    白玄冬看了看紗簾後,那個小個子,心想,這話倒是沒錯,確實是騙小孩子。不過,這話自然不會說出來。而且,劉淵可不是普通小孩子。

    他便道:“殿下若不信,又何必要我解釋!”

    劉淵笑了:“我剛可沒說要你解釋。是你自己先解釋的,這說明什麽?說明你心虛!所以,老實交代,昨夜去了哪裏?做了什麽?”

    白玄冬剛想說,自己確實是迷路了。

    可不料,他這話還未出口,劉淵卻道:“我昨天夜裏就派人去雜事房問過了,那裏的人說了,你沒回去!”

    白玄冬一聽,驚住了。他再次疏忽了,他總是下意識地會忘記劉淵那如妖一般的智商。其實,昨天他離開這廣月宮的時候,確實是打算取了紅袖後,去雜事房轉一下,以防有人去查問。可是他昨天拿了紅袖之後,一心想的都是離開皇宮,這事早就被他忘到腦袋後麵去了。而後來他又受了傷,加上天色已深,雜事房的人都已經歇下了,他再去也不合適。所以,現在,他再次自己給自己挖了一個坑,跳了下去!

    白玄冬暗自苦笑了一下,然後說道:“果然瞞不過殿下!”

    話音落下,劉淵從揮退了那兩個宮女,然後招手讓白玄冬進去。

    白玄冬撩開紗簾走了進去,劉淵點了點掛在一旁衣架上的兩件長袍,問白玄冬:“我今天要去見父皇,你覺得哪件比較合適?”

    白玄冬順著他的手指看去,一件是水藍色的,一件是正統的黃色,隻有皇子和皇帝能穿。白玄冬看了一眼,便說:“水藍色那件吧!”

    劉淵看了一眼,微微一笑,道:“和我的感覺一樣。不過,我母妃的意思是讓我穿另外那件!”

    白玄冬看了一眼劉淵,不知他這話是何意。

    劉淵見他沒接話,又笑了笑,道:“待會你陪我一起去吧!”

    “這,恐怕不合適!”白玄冬下意識地就開口拒絕。他實在不想卷入皇宮裏的這趟渾水。

    可劉淵明顯不這麽想。他轉過頭,似笑非笑地看著白玄冬,道:“你是父皇指給我的陪讀,你陪我一同去,有什麽不合適的!除非,你心中有鬼?”

    白玄冬看著他那微微眯起的眼睛,心裏暗自罵了一句小狐狸,然後隻好點頭答應下來:“殿下都這麽說了,我要是不去,隻怕就是真的心中有鬼了!”說完,他走上前,站到那衣架旁邊,拿起那件水藍色的長袍,然後對著劉淵說道:“穿吧!”

    劉淵笑了一下,也沒計較白玄冬那不算尊敬的語氣,走過來,伸開手,任由白玄冬蹲下來將衣服套到了他的身上。

    穿好後,他一邊往外走,一邊問白玄冬:“真的不說昨晚去了何處?”

    白玄冬現在也有些摸清這小狐狸的脾性了,於是,就試探著說道:“殿下何不讓我留點秘密呢?”

    劉淵看了他一眼,道:“一般奴才是不能在主子麵前有秘密的。不過,你不太像是個奴才,所以……”他微微一笑:“我暫時允了!”

    這小狐狸,還加個暫時!真是時時不忘給自己留個後手!

    白玄冬在心裏翻了個白眼,表麵上卻笑著說道:“謝殿下!”

    這事情,就算是這麽過去了。

    兩人離開廣月宮的時候,逐月殿的上官月據說還沒起來,劉淵讓人去逐月殿說了一聲,便和白玄冬一前一後地走了。

    一路上,劉淵不知是哪裏來的興致,竟要讓白玄冬講些宮外的趣事給他聽。這倒是難不倒白玄冬,便挑了一些以前跟著白老頭闖天下時瞧見的一些稀奇事情,講了與他聽。沒成想,這劉淵還聽得十分投入,那專注的模樣,倒是有幾分像當初的大牛。

    廣月宮本就與景陽殿不遠,這一邊講一邊走,仿佛隻是一會兒,便到了景陽殿外。

    進了大門,還沒到正殿門口,裏麵的人得到通報得知五皇子劉淵到了,立即有人迎了出來,打眼一瞧,正是福祿福公公,穿著一身暗紅色的太監服,堆著笑,微躬著身,小碎步走得十分迅速。

    他與白玄冬對視了一眼,便移開了目光,看著劉淵,笑道:“殿下今兒真早!”

    劉淵微微一笑,道:“我聽人說,最近父皇起得比平時早,我便早了些。對了,父皇起了嗎?”

    “起了,正更衣呢!”福公公說著,身子往旁一站,一彎腰,手一伸,道:“您裏麵請!”

    劉淵便抬腳往裏麵走。白玄冬想了想,沒跟上去。

    誰料這劉淵走了兩步,突然停了下來,轉過頭來看著白玄冬,問:“怎麽不跟上?”

    白玄冬暗自苦笑了一下,隻得跟上。那福公公已經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麽。

    跟著劉淵與福公公一進門,裏麵的宮女太監,便跪了一地,行了禮後,福公公一揮手,都退了下去。

    諾大的主殿內,瞬間就隻剩下了白玄冬等四人。

    福公公快走了兩步,搶在劉淵前麵,走到了裏間那個背對著三人,正在係扣子的男人跟前,伸手接過了他手裏正在做的活。那人也很自然,仰著脖子,等福公公係上扣子,又幫他綁上腰帶,才轉過身。

    眼前的男人,長相並不俊美,但眉宇之間有一股常人沒有的貴氣和威嚴,這是上位者才會有的氣勢。而白玄冬曾經以為這個應該已經七老八十的男人,卻看著隻有四五十歲的模樣,身姿挺拔,氣息平穩,完全不像是一個大限將至的老人。

    這實在是與他想象的差距太大,白玄冬有些呆愣。他甚至忍不住猜測,該不會是那個張初九已經將長生丹練成了吧?

    可就在他驚訝的時候,劉淵的臉上也露出了驚訝的神色。不過,這種神色馬上就被隱藏了起來,劉淵低頭跪了下來,行禮:“兒臣參見父皇!”

    劉青武一步上前,拉起劉淵,接著一把就將他抱了起來,滿臉笑容,十分寵溺地問道:“淵兒今天怎麽來得這麽早?”

    劉淵似乎並不是十分享受這個父皇的懷抱,小小的臉上,竟沒有太多的喜悅,隻是恭敬的回答:“兒臣聽人說,父皇最近醒得早,兒臣就想早點過來,也能讓父皇多陪陪兒臣!”

    劉青武一聽,咧開了嘴,很是開心。

    兩人又說了幾句話,劉青武突然轉頭看向了白玄冬,他仿佛此時才看到白玄冬一般,眉頭一皺,問:“你是什麽人?”

    白玄冬躬身行禮:“小子白冬,見過陛下!”

    劉青武不悅地抿起了嘴。

    旁邊福公公連忙給白玄冬使了幾個眼色。

    白玄冬自然懂他的意思。可是,男兒膝下有黃金,能讓他白玄冬跪的人,可不多。而這劉青武雖然貴為皇帝,卻並不在此列。

    其他事他可以為了低調委曲求全,可是此事,卻像是白玄冬心中一根不能折的棍子。一直理智的白玄冬,在這事上卻表現得像是一根筋。

    就在福公公也皺起了眉頭,準備要開口訓斥的時候,劉淵忽然開了口:“父皇,您不認識他嗎?他不是您指給我的陪讀嗎?”

    劉青武聞言,轉頭看向了福公公。

    福公公趕緊上前,還未說話,就先跪了下來,低聲解釋:“他確實是奴才給找的陪讀!”

    劉青武頓時沉下了臉,冷哼了一聲,道:“你把淵兒當什麽了?”

    “自然是當殿下!”福公公低伏著身子,不敢抬頭。

    劉淵在劉青武的懷裏,冷眼瞧著福公公跪著的模樣,忽然,他轉過頭,朝白玄冬眨了下眼睛!

    也就在這時,劉青武突然大聲怒斥道:“混賬!”

    “陛下息怒,還請陛下聽奴才解釋!”福公公依然低伏著身子,聲音也依然平穩,聽不出任何的驚慌。

    “來人!”劉青武朝外喊道。

    聽到立即響了起來的腳步聲,劉淵終於開口了:“父皇息怒,淵兒覺得福公公這次給找的陪讀很是不錯,淵兒很喜歡!”

    劉青武一愣,原本震怒的神色凝住了,重新打量了一下白玄冬後,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如此平平無奇的一個人,究竟是怎麽讓從小就古靈精怪的劉淵折服的?

    這時,幾名渾身甲胄的士兵衝了進來,帶頭的正是白玄冬不久前才剛見過的金八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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