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007上官菇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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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獨孤長樂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小手捂著嘴巴打了個哈欠,眼裏還夾著眼淚,模模糊糊的坐了起來,她需要如廁。

    出去打水的宮女剛走進來,看著搖搖晃晃坐起來的小王子,立馬放下臉盆,趕緊去扶他:“殿下,你這頭上受了傷,要靜養,怎麽能夠起來呢。”

    長樂晃晃暈的厲害的頭,這都什麽跟什麽呀,頭上受了傷跟她坐起來有毛關係啊。等等,卡帶,倒退,她頭上受了傷,頭上受了傷,長樂抬手去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嘶,真的很疼,好像正磕在眉心正中間,嘖,毀容了啊。但是,如果摔傷是真的,那昨天晚上的夢就是真的,那夢裏的那張臉……

    那張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臉,怎麽能夠忘記,在年幼時給了自己一片陽光,整個成長過程中都滿是他的溫暖,那個前世愛了一輩子的人……

    他為什麽在這裏?抑或,他還是不是那個他!

    她從另一個時空身死穿越而來,卻在這個時空遇到了另一個他,她不相信會是無緣無故的重逢。

    然則,是前生夢?還是來世緣?

    抑或,隻是一個偶然,一個美麗的錯誤。

    坐起來的長樂全然忘記了自己是為何坐起來的,張開手臂任由自己躺到了床上,抬起一隻手臂遮住眼睛,長長地睫毛下眼淚卻流了出來。

    “殿下怎的哭了?”宮女一驚,這小王子以前即使磕破了腦袋丟了半條命,都沒掉過一滴眼淚,這怎麽安安靜靜的,就哭了呢。

    這宮女也是看著小長樂長大的,一看王子跟失了魂似的躺在床,不說話也不動,就是安安靜靜的流淚,便驚驚慌慌的跑出去找幽妃了。

    坐在前廳的幽妃和嬤嬤匆忙跑進來,便見這小王子當真像是宮女所說的,直挺挺的躺在床上不鬧也不動,折起來的右手臂蓋到合起的眼上,遮住了大半個臉,也看不出什麽,但那眼淚卻是不停歇的往下流,這宮女匆忙跑出去的一個來回,這壓在身下的被子,都濕了一大片。

    幽妃心疼的抱起自家孩子,這孩子從出生到現在,就沒見她哭過,這現在一哭,得有多傷心啊。

    幽妃把獨孤長樂抱在懷裏,左哄右哄,好話說盡,最後連她最愛吃的綠豆糕都端了出來,但這孩子卻仍是一隻手臂遮住眼睛,不鬧也不動,安安靜靜的躺在幽妃懷裏,眼淚卻像斷了線的珠子啪啪的往下落。

    幽妃抱著孩子,最後也不勸了,不哄了,眼淚也是啪啪的落下來,娘倆個一起哭。

    站在一旁的嬤嬤用衣袖擦擦眼角的淚,想勸些什麽,卻發現自己的淚也是止不住的流。

    三個人在屋內哭了大半頓,最後還是來給王子殿下換藥的禦醫進來勸說,說這天氣涼了,小王子還未換衣服,又未蓋被子,這剛填新傷,莫要再感了風寒。

    幽妃娘娘這才把自家的寶貝兒子塞回了被子裏,隻是這孩子,仍是保持著剛才的姿勢哭,雖然沒什麽表情,但讓人看了,說不出的傷心。

    禦醫說這是好現象,王子會哭了,是說明智力發育了,但是啊,這麽一直憋著悄聲的苦也不是個辦法,得讓他哭出聲來,這發泄一下啊,想必就好了,若是能夠豪聲一哭,十竅啊得開了九竅,未來必定聰慧無雙,智勇雙全。

    幽妃揮揮手讓禦醫退下,這為娘的心思外人又怎會懂,她隻希望自家孩子蠢也好,笨也好,這一生啊,能夠平平安安,快快樂樂的。

    隻是這般簡單的心思,平安,快樂,卻是這世間最難得。

    平安?人有疾病戰爭意外,哪能由得自己選擇。

    快樂?這世間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五取蘊是為最苦,然則,除了這八苦之外,世間又有多少數也數不清的淒苦,誰又能算得清呢。

    這世間,越是平凡,便越是求不得。

    這幽妃守在身旁,生怕一眨眼,這孩子便從此沒了。

    隻是這宮內多舌的人本就多,而小王子又隻有這麽一個,一發生點什麽,必會傳的神乎其神。

    這不,小王子醒來後會哭了,不僅會哭還哭的悄無聲息,從中午一直哭到晚上的消息就傳到了承歡殿。

    正打算用膳的王後卻是擔心的飯也吃不下了,拉著自家侄女的玉手便要去無憂殿。

    上官敏玉被拉著跑了好幾步,這女裝的羅裙就是麻煩,卻仍舊文雅的向王後問道:“姑姑,這晚膳時間,是要到玉兒去哪呀?”

    “聽說小王子哭的厲害,我有些擔心,玉兒便陪我一起去看看吧!”王後大概也覺得自己剛才走的匆忙了,便放慢了腳步。

    “哦,好呀!”上官敏玉硬著頭皮跟著王後往前走,說實話,他是真的不想再見那個啞巴王子了,昨夜他看到幽妃守在床前一臉神傷,便自告奮勇的守了下半夜,今兒清晨才回來,隻是那死小孩雖然半夜睡的香甜,但卻尿了三次床,多虧一旁還有個嬤嬤在,不用自己給一個小屁孩換尿布。

    他這輩子啊,最看不得有母親為孩子傷心了,雖然自己六歲時母親就抑鬱而終,但他卻一直記得母親鬱鬱寡歡滿是擔憂的臉,若不是自己身重玄冥雙掌,而孿生胞兄早已過世,母親又怎會年紀輕輕,便離開了人世。

    世人都知道宰相上官青雲家在十六年前喜得一對龍鳳胎,卻不知,那是雙生子。隻是自己一生下來便斷了氣,恰時一個雲遊四海的仙長經過,雖是救活了他,但卻注定體弱多病,讓父母把自己當作女兒來養。也許恰是如此,從而躲過了一劫,苟延殘喘的活了下來。

    始一出生的一個月,雖然一開始時沒了氣息,但卻再未生過病,然則,那之後卻是重傷纏身,年年往複,現在想來,那仙長,說的或許就是一個月之後的事吧。

    跟著王後走進寢殿,上官敏玉便看到幽妃坐在一旁默默的擦眼淚,再看那小王子,直挺挺的躺在床上不鬧也不動,一隻手臂折過來壓在眼睛上,長長地睫毛下眼淚順著痕跡往下流,一直滴到被子裏,而露出的小臉,許是一天沒有吃飯,卻是慘白慘白的。

    王後走到床前捏了捏小王子漏出來的小臉,卻是轉頭看向幽妃:“這是怎的了?”

    “回王後姐姐的話,她一醒來便哭,臣妾也不知為何……”幽妃話未說完,卻是又落下淚來。

    王後扭頭看向床上的小王子,突然露出個狡黠的笑容:“我們的小王子自小便不愛哭哭啼啼,隻是現在哭的這般驚天動地,也不怕被人知道了笑話。”

    小王子扭頭,把臉轉向了裏麵,留了個後腦勺對著王後,想來,卻是把王後的話聽了進去。

    王後看了,對著幽妃眨了眨眼。幽妃也露出個笑容,隻要能聽進話去,別油鹽不進,便是好辦,如此想著,便捂著臉抽抽噎噎哭了起來:“樂兒,你這般樣子,是想要母妃的命嗎?你以前三天兩頭出事,母妃日日擔驚受怕,生怕哪天…哪天你便…而如今,你又如此,獨孤長樂,你於心何忍啊…你有沒有想過母妃…你想要什麽,你喜歡什麽,你說,哪怕你是要天上的星星,哪怕是要母妃去死,母妃也定會滿足你的……你切勿這般,生生要讓母妃擔憂的肝腸寸斷……”

    幽妃是越哭越傷心,小王子也慢慢哭出了聲音,用小手臂抹了把臉,終於從床上坐了起來,隻是那小臉上的眼淚,卻仍是止不住的流。

    王後一看,有門。回頭對著上官敏玉笑了笑:“玉兒,你也過來勸勸小王子。”

    上官敏玉看了看那坐在床上,垂著眼簾哭的小娃娃,那般軟軟糯糯的小聲啜泣著,真是好不可憐人,便點點頭道:“玉兒領旨!”

    清清脆脆的嗓音,不如女子的委婉,卻又少了成熟男子的剛毅,眉目如墨,俊秀如畫,真是好個玲瓏剔透的少年郎,隻是可惜了,那一身女裝,雖是多了幾抹豔麗,卻也少了幾分清雅。

    正在哭的獨孤長樂隻覺得這個聲音滿是熟悉,用袖子抹了把臉,從腫成一條縫的眼縫裏一瞧,傻愣了幾秒,突然“哇”的大哭出聲,從床上手忙腳亂的爬起來,張開手臂就往上官敏玉懷裏跑。卻是沒幾步一腳踩空,差點摔到地上。多虧上官敏玉手疾眼快,一把接在了懷裏,這才避免了小王子的二次摔傷。

    當然,若是小王子見自己兩次便摔兩次,那他上官敏玉估計在南寧也要出名了。上官敏玉無聲的擦了擦額頭上根本就沒有虛寒,突然覺得這小王子,或許就是自己的災星。

    王後和幽妃默默的舒出一口氣,看著小王子撲到上官敏玉懷裏,一隻小爪子抓著上官敏玉的一縷長發,另一隻小爪子環著上官敏玉的脖子,更是將腦袋埋到上官敏玉脖頸間,哭的撕心裂肺,肝腸寸斷。

    那一哭,當真是讓人見者傷心聞者落淚。

    溫熱的液體順著脖頸一直流到衣服裏,上官敏玉忍著被小娃娃采疼了的頭皮,一隻手臂托著這娃娃的小屁股,一隻手臂放到他後背輕輕的安撫。

    隻是那一顆無人探知的內心卻在抽痛,往事不堪回首啊!想他小時候,多幸福得生活啊,絕情穀下隻有他一個小娃娃,自是被眾人寵到了天上去,但可惜,好景不常開,幾年之後,師傅有了兒子,花蝴蝶家的娃娃更是一二三四五的往外蹦,孩子一多,便不是寶了。師傅嫌棄師弟打擾他和師娘的二人世界,師娘嫌棄師弟跟她爭寵,花蝴蝶嫌棄那群屁大的小孩耽誤他找美人聊天,魔教眾人更是見了他便說教務繁忙扭頭回避,無奈,隻能他領著一二三四五的小蘿卜頭,日日帶在身邊照料。

    現在回想起來,自己那時候的日子真是特別苦c,他大好的童年基本上都是過著奶爹的日子。現在再看看自己懷裏的奶娃娃,恨不得內牛滿麵,怎麽辦,他不想再把少年時光也贈給一個奶娃娃。

    獨孤長樂這一哭,便是哭到戌時後了。連向來整時整點吃飯的王後娘娘都覺得餓的前胸貼後背了,那小王子卻還是抽抽泣泣,掛在上官敏玉懷裏不出來。

    王後終究是心疼自家侄女,起身向幽妃告辭:“幽妃妹妹,時候不早了,本宮就先帶玉兒回去了。”

    幽妃看著掛在上官敏玉懷裏的長樂,雖是不想讓上官敏玉離去,免得長樂傷心,卻也不能強留,上官敏玉畢竟是個女兒家,自家兒子雖小,但也名不正言不順,心裏打著早日給兩人定親的譜,手上卻是從上官敏玉懷裏接過了長樂。

    哭的暈暈乎乎的長樂本來都快要睡著了,被幽妃一抱,卻是清醒了過來,眼看著麵前的這張臉距離自己越來越遠,便掙紮著伸出兩隻小手去扯上官敏玉的衣服。

    小手伸著馬上就要抓住,上官敏玉卻悄無聲息的倒退一步,躲了開來。

    長樂看著從手中溜走的衣服愣了愣,抬頭看著上官敏玉,小嘴一撇,要哭不哭的樣子要多委屈有多委屈,要多不甘有多不甘。

    “不準哭——”上官敏玉語氣嚴厲,卻是把幽妃和王後都說愣在了那兒。這南寧唯一的小王子,誰不是哄著寵著的,就連羽王,都未曾對他嚴厲過。上官敏玉畢竟十六歲已經成年,但小王子才三歲,還是個奶娃娃,還不任人擺布,這樣一想來,卻是兩人都覺得這婚事不妥,若是小王子以後怕了她,事事都聽她的…思來想去,一陣頭大…

    但那小長樂卻當真聽了進去,眼裏夾著淚花花也不落下來。

    這樣一看,幽妃和王後覺得頭更疼了。

    然則,上官敏玉接下來的一句話,卻是讓王後和幽妃都鬆了一口氣。

    上官敏玉的嗓音仍舊清冷,但語調卻柔和了下來:“把眼都哭腫了!”

    那優雅低柔的聲音仿若小提琴演奏出的旋律,在空氣中蕩起層層微波。本來把淚忍下去的小長樂卻是再也忍不住,那珍貴的金豆子又開始一顆顆往下掉。

    上官敏玉歎息一聲,真是欠了他的,抬起手抹掉小長樂臉側的淚水:“你這金豆子可是珍貴的很,莫要總是隨便亂丟了。”

    本來掉眼淚的長樂卻是掉著掉著眼淚,又被他這句話引笑了。蒼白的小臉上滿是淚痕,但裂開的小嘴卻顯示了她的歡喜。

    還記得從孤兒院被接走,剛進了私立學校時,因為是養女,學業也跟不上,總是受人欺負,回到家以後也不敢說,總是自己偷偷躲起來哭,後來有一天,那些欺負自己的人卻突然來和自己道歉了,放學的時候便看到一身清爽的少年穿著高一的校服,像所有時下流行的少年一樣,半挽起的袖子露出白襯衣,右肩上的明明是雙肩包卻一定用單肩背,他單手就拉走了自己背上的書包,看著自己的目光就像個犯了錯的孩子:“你那金豆子雖是不金貴,但我卻是舍不得讓你掉的。以後放學,我來接你…還有,喊我程玉哥哥…”

    他邁著悠閑的步子說的漫不經心,但卻從未食言過,接送她上學,直到她考上大學。

    那天的後來呢?好像自己被收養了不到半年,養父就又帶回來一個少年。

    那少年卻不是養子,而是私生子。

    比他矮了半頭,卻仍舊比自己高出不少,養父說,那是二哥,她便喊他二哥。

    二哥除了氣質脾氣之外,單單看外表那張臉,卻是和程玉哥哥有九成九的相似。

    所以,長樂一直覺得,對著這個二哥討厭不起來。

    二哥嬌氣,二哥打牌輸了就耍賴,二哥喜歡撒嬌,二哥是個生活白癡需要自己照顧,二哥……二哥雖是二哥,但在自己眼裏,卻一直都是被自己和程玉寵著的弟弟,她一直都以為,程玉也是這麽認為的……然則,她或許唯一做錯的,就是這件事……

    你愛他嗎?既然不愛,你為何寵他?

    你寵他嗎?既然寵他,你怎會不愛?

    程玉胸襟寬闊,程玉性子溫和,程玉視自己若寶貝,程玉……然則,她忘了,忘了程玉也是個人,即使在她心裏他就是神,但他還是會受傷,會死亡,會離她而去。

    是她離開了孤兒院,生活過得太滋潤,忘記了曾經的艱辛刻骨,忘記了活著的人世辛酸,沒有去珍惜。

    不怨天,不怨地,是她自己,沒去珍惜。

    怨不得別人!怨不得別人!

    然則,今生穿越了時空又遇上了個另一個程玉,她便是說什麽,都不要放手了。

    長樂抬手抓住自己臉上的手,把自己的小爪子附在那隻手上,深深的凝望著那雙熟悉的眼眸,許久蹦出一句:“我今生,定不負你!”

    上官敏玉被小娃娃這句“聲情並茂”的話震驚了,都忘記了抽回自己的手。

    一旁抱著長樂的幽妃和王後也傻了,這小王子不但會說話了,還一開口就是情話,且次次對著上官敏玉。

    小長樂望著傻了的上官敏玉,思來想去,覺得就自己這豆丁身材說這句話實在沒啥說服力,便一歪身子懸空伸出另一隻手臂扯住上官敏玉的衣領,伸長自己的脖子對著上官敏玉的嘴唇親了下去,親完後還抬頭對著上官敏玉咧著嘴傻笑:“給咱倆的約定蓋個大章,你可得等我長大了,不能喜歡別人。”

    話一說完便跟根皮筋似的又彈回了幽妃懷裏,還輕輕的扭了扭身子,滿身的歡喜。心裏卻在偷偷埋怨幽妃,你說這母妃,你女兒追求帥哥呢,你就不能往前走兩步,配合點啊。

    她這一動作,這一屋子的人都傻在了那裏。

    上官敏玉是氣的,這個小王子,給他三分顏色就能愷染坊。

    幽妃是嫉妒的,上官敏玉那待遇,她養了長樂三年都沒得到過呢。

    還是王後反應的快,輕輕地笑聲在屋內回蕩:“王兒這般年紀就知道貪戀美色了,我家玉兒讓你看了,可還滿意?”

    王後明明是故意調笑兩人,但獨孤長樂卻用兩隻小爪子小心翼翼的捧著上官敏玉的一隻手,跟掉進了蜜罐裏似的點頭如搗蒜,滿意,滿意至極。

    上官敏玉有些惱怒的抽回自己的手,抬眼狠狠的瞪了小娃娃一眼,轉身就走。雖然暗自勸著自己不要跟個還會尿床的小屁孩計較,但腦海裏還是會出現某些不和諧的畫麵:比如,隻見王後把一個香噴噴的豬蹄塞到了小王子的手裏,問道:“這豬蹄,王兒可還喜歡?”小王子笑眯眯的上下撫摸著豬蹄,嘴角口水直流,點頭如搗蒜,喜歡,喜歡的緊。

    上官敏玉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總覺得被那小王子上上下下撫摸過的手癢的厲害。得趕緊回去洗洗,實在不行再塗點藥。這樣想著,往外走的步子又快了幾分。

    獨孤長樂失落的看著被自己嚇跑了的上官敏玉,一雙眼睛都盯在了他的背影上,我說的是真心話,你為毛要偷跑。小嘴撇了又撇,覺得自己特委屈。

    空將一顆春心付了人,可惜妾有情,郎無意啊。小長樂是越想,越覺得自己淒慘。

    看著上官敏玉氣呼呼的走了,王後也不笑了,輕輕地起身:“幽妃妹妹,本宮就先回去了。”扭頭又看向撇著嘴的長樂,“王兒莫要再哭,明日本宮再帶玉兒來看你。”

    “妹妹恭送王後娘娘——”

    “算了吧,你抱著王兒,行什麽禮節!”王後揮揮手,走了。

    獨孤長樂看著王後遠去的背影,又望了望走在前方的背影,突然覺得,貌似有什麽地方不對。

    小長樂顫抖的抬起手,指著遠去的一對倩影:那,那誰誰穿的是女裝吧,即使那顏色是白色,素淨了點,但那也是裙子呀,還有那發型也是少女係的吧,即使簡單了點,但那,但的確是女的吧……

    幽妃以為長樂又想去追上官敏玉,便拉回了她的小手按到懷裏,輕聲勸導:“樂兒,你鬧了一下午,這上官小姐也累了,你若是想見,明天去承歡殿找她便是……”

    幽妃後麵說了什麽長樂是一點都沒聽進去,那一句“上官小姐”好似一聲晴天霹靂,“啪啦”一聲從天上直劈到地下,差點沒把長樂直接劈死,卻也劈的三魂七魄都滿世界遊蕩。

    這一打擊,讓長樂剛開始接受這個世界的小心肝抽痛抽痛的,滿腦子都是高中時看過的某個詩人寫下的一句話:我那嗒嗒的馬蹄,是個美麗的錯誤。

    美麗個毛線啊,錯誤個毛球啊。

    老天,即使我僅穿越來三載有餘,裝瘋賣傻是個啞巴,但你也不能這麽玩我吧。好好的男人竟然變成了女的…你讓我情何以堪…我…我找誰哭去啊我…

    所以,小長樂小小年紀,憂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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