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稟皇上，連城大人同夫人已經帶到，請問皇上是否召見？”小喜子接到宮外太監通報，趕緊來到了祥和宮。

    “將他們帶來。”墨霆輝沉著臉道。

    “月牙兒，你都聽見了，你若再裝下去，朕就拿連城夫婦開刀。”墨霆輝說著鬆開飛小月對著宮女道：“給娘娘更衣。”

    玲兒與小環等愣了下，娘娘這樣著穿又有什麽用呢？

    “皇上，娘娘站不住。”玲兒與小環看著雙腿無力的飛小月，驚慌道。

    飛小月在床上躺了一個月，每天隻能喂些湯水，此時瘦的已經不成人形，往日的衣服穿在身上，感覺空空的，若此時刮陣風來，飛小月真有可能被風吹走。

    “臣寧城知府連城參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連城帶著夫人向墨霆輝行禮。

    “連城，你教女無方，該當何罪？”墨霆輝並未看連城，雙眼瞪著扶坐在床上的飛小月狠狠道。

    “月兒？”好半晌連夫人才意識到床上那個骨瘦如柴的女人竟然是她的寶貝女兒，驚叫著爬了過去。

    “夫人，奴婢沒照顧好小姐，小姐她……”玲兒在見到連夫人再也忍不住了，放開飛小月抱著連夫人痛哭。

    墨霆輝一直注視著飛小月的神情，從連城夫婦入宮，到連夫人抱著奴婢，抱著飛小月痛哭，飛小月始終未動，就連眼珠都未轉過。

    “老爺，我們的女兒？”連夫人回頭看著連城，眼裏盡是埋怨。

    “夫人，皇上麵前休得放肆。”邊城沉臉向連夫人道。

    “老爺，我隻要女兒，進宮的時候女兒可是活蹦亂跳的，可是現在，你看她，人不人鬼不鬼的，這皇宮難道是人間地獄。”連夫人將飛小月抱在懷中控訴道。

    “大膽，連城，朕終於知道為何月牙兒如此放肆無禮，原來有這麽一個娘。”墨霆輝黑著臉道。

    墨霆輝一直以為飛小月的個性緣自於她們那個另類的世界，沒想到這個連夫人，竟然更是放肆。

    “請皇上恕罪，臣妻也是愛女心切，小女……”連城的心裏比墨霆輝要痛的多，因為夫人身體不好，他們夫婦就這一個寶貝女兒，本盼著女兒年滿二四後出宮回家，沒想到如今女兒竟被折磨成這樣。

    “連大人，你也欲指責朕虐待你女兒嗎？”墨霆輝這話說的沒什麽底氣，他確實虐待了飛小月。

    “臣不敢，懇請皇上允許小女回家。”連城向墨霆輝跪磕道。

    “回家，休想，她一日不說話，一日都不允許離開皇宮，即使這裏是地獄，朕也要她留在這地獄。”墨霆輝看著連城一家狠道。

    “皇上……”連城苦乞道。

    “小玄子，將連城夫婦關入大牢，娘娘一日不醒，連城夫婦就在牢中一日。”墨霆輝看著飛小月狠道。

    “昏君，月兒，是娘害了你，娘不應該送你放宮，女兒如今這樣，娘也不想活了。”連夫人說著鬆開女兒就往床柱上撞。

    墨霆輝出手如電，飛快的點了連夫人的穴道。

    “來人，將她帶下去，嚴加看管。”墨霆輝怒吼道。

    反了，真是反了，一個無禮叛逆的飛小月也就罷了，竟然連做娘的都如此膽大辱君。

    倒在床上的飛小月左手尾指好像動了動，但是沒人注意到。

    皇後先前住過的落葉宮，暫時由連城夫婦借住，昔日冷清的冷宮，再也不冷清，宮門外大把太監宮女，還有十來名宮內侍衛。

    “夫人。”連城輕喚妻子。

    “老爺，我們苦命的女兒。”連夫人撲在丈夫懷中大聲痛哭。

    “夫人，這是命，今日你我頂撞聖上，我們一家或許能在黃泉路上相伴。”連城輕拍夫人後背憂道。

    “老爺，夫人，是奴婢沒照顧好小姐。”被一同送來的還有玲兒。

    “玲兒，小姐得的那是什麽病？”連城凝眉問道。

    “老爺，那日太後設宴鳳儀宮，小姐頂撞皇上，被皇上失手甩飛，落地磕上尖石……”玲兒以盡量含蓄的話人述說當天發生的事。

    連城好久未出聲，隻是失神的看著落葉宮外。

    “老爺，女兒這病是不是沒得醫了？”連夫人哭道，聽玲兒說起飛小月在宮中的遭遇，她這個做娘的心都碎了，尤其是聽聞女兒小產，皇上這心也太狠了。

    “女兒是生是死全看皇上。一個半月不言不語，不吃不喝，連睡覺都不會，看來女兒極有中邪了，隻是皇上向來不信這些邪魔之說，女兒隻怕……”連城憂心忡忡道，從玲兒的話中，他也聽出皇上並不是真的要治他們什麽罪，目的隻在於激醒女兒，隻是中了邪的人，意識是模糊的，真能明白嗎？

    “老爺，皇上太過分了，月兒有身孕，他竟然還對月兒下此狠手，如此昏君，老爺當初竟然還將女兒送入宮中。”連夫人眼裏有著對墨霆輝的怨恨，她好端端的一個女兒進宮，竟然就成了這副樣子，這皇宮真的好比地獄，皇上或許比閻羅王還毒啊。

    “夫人，皇上是君，皇上是天，我們做臣子的怎可說皇上不是，若皇上真的昏君，女兒早就死了百次千次了，還有夫人你，就憑夫人先前在祥和殿的話，夫人你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了，依為夫看來，皇上極有可能是愛之深，恨之切。”連城邊為夫人拭淚邊道。

    “老爺，皇上若真愛女兒，又怎會將女兒往死裏打，女兒向來乖巧，我才不信女兒真會頂撞皇上，出言不遜。”愛女心切的連夫人不禁為女兒抱不平。

    “夫人，你果真沒感覺嗎？女兒進宮前一個月，就是那次尋短見之後，你難道就沒覺得女兒變了嗎？”連城向夫人道出自己的疑惑。

    “變了？沒有啊，老爺，您不是說女兒那是病了嗎？”連夫人狐疑的看著連城。

    “是啊，是病了，但是那病就同女兒此次失心症一般，自女兒尋短見之後，你沒覺得女兒活潑了許多，而且說話的聲調明顯比以往高了許多，在禮節上更是隨性多了。”連老爺將當日的疑惑一並說出。

    “確實，聽老爺這麽說，我也想起了，女兒以前女紅針線，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可是自從那次之後，碰都不願碰，而且看到針線似乎就很厭惡。”經連城這麽一說，連夫人也想起了飛小月當初的異常。

    “可是老爺，這同女兒這次得病有什麽關係？”

    “夫人，我在想，女兒當初是不是被妖魔鬼怪附身，以至於像是換了個人似的。而宮中龍氣重，妖魔鬼怪肯定……”連城說著突然住口了，因為他覺得這樣似乎又說不通，如果真的是妖魔鬼怪，那早在皇上寵幸女兒的時候妖魔鬼怪就應該出現了，也不至於到現在。

    “肯定什麽？”連夫人抬眼看著連城。

    “沒什麽，我隻是在想或許我們可以試著讓皇上為女兒招魂。”連城現在心裏也沒個底，按說皇上身上龍氣重，妖魔鬼怪肯定近不得身，但是後宮曆來冤魂較多，那個附身也是有可能的，但是這兩個又是相矛盾的，他一時之間完全沒了主意。

    “連大人，連夫人，皇上有請。”正當連城夫婦完全亂了之際，小喜子竟然前來傳喚。

    “喜公公，皇上是不是要治老爺，夫人的罪？”玲兒聞聲，忙向小喜子打聽。

    “玲兒，你多慮了，是娘娘醒了，連老爺同連夫人剛出祥和宮沒多久，昭儀娘娘就醒了。”小喜子喜道。

    當連城夫婦再次趕到祥和宮的時候，虛弱的飛小月正抓著墨霆輝的手不放，恐慌的大眼一瞬不瞬的盯著殿內的人。

    “月兒，月兒……”連夫人一進祥和宮就急喚女兒的名字。

    飛小月在見到連夫人時，迷茫了片刻，好半晌才低喚出“娘”。

    “月兒……”連夫人聽得女兒喚娘，眼淚立即就飛出，奔至床邊從墨霆輝手中搶過女兒的。

    墨霆輝怔了會，眼中雖然閃過惱色，但並未斥責連夫人，反而體貼的讓出了位置。

    “月兒，你受苦了，娘……心好痛……”連夫人淚漣漣的看著飛小月，溫暖的玉手，輕撫過飛小月瘦削的臉龐。

    “娘……小月……對不起……您同爹……”飛小月欲伸手為母親拭淚，但是身體太過虛弱，手根本提不起來。

    墨霆輝見飛小月一家三口在窗前很是溫馨的一幕，未吱聲就離開了祥和殿。

    他要重新思考定位他同月牙兒之間的關係，感情。

    方才月牙兒醒來的那瞬間，他的心狂喜著似要蹦出，雖然月牙兒自始至終未喚他，但是從她緊抓著他手的舉動，還有她看他那信任的眼神，墨霆輝竟感到無比的滿足。

    這一個半月的守候，消磨了所有的憤怒與暴戾，雖然不足五十天，但墨霆輝明顯比以前沉斂多了。

    在這一個半月內，後宮在墨霆輝無意識的忽略下竟然變天了。太後自那日後即常住佛堂，不再過問後宮之事。

    皇後在飛小月臥床的第十五天，自己削發，雖未搬到冷宮，但是卻將鳳寧宮讓出，搬到佛堂與太後相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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