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失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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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上的那六具屍體不是秘術師所殺,顛倒時空的異空間不時秘術師所造,此刻出現在這座空城的全席盛宴又不是秘術師的傑作。
這座巨樹上,彌漫一股無人知曉的未知力量。
呂烈看著城池高處鱗次櫛比的宮殿,陷入了沉思。
吃下一席蛤蟆之類的髒物之後,五人雖然覺得異常惡心,但是好歹也不餓、不渴了,發軟的手腳也恢複了力道。若是沒有幻術的迷惑,自己還不一定能吃下這麽多有機蛋白質。想到這,是不是還得謝謝那個在暗中留給自己這份“大禮”的家夥?
呂烈哭笑不得。
至少可以知道,那個幻術的加持者對自己一行人也並沒太多的惡意。他(或是它?)所做的,充其量,隻是“戲弄”自己一行人一番罷了。
食人梟將滿桌剩菜砸了個稀巴爛,用來泄憤。
既然吃飽了,喝足了,那就該繼續上路了。
可是如何處置躺在地上,一動不能動的楊威,這又成了一個大問題。
帶著他吧,這個和誰組隊誰就消失的禍星。將他留在隊伍之中,未免是一個隱患。
殺了他的話,那他身上的秘密就成了永恒。而且……死在這種地方,誰也不知道他的屍體會不會異變。
偏生他的骨頭還硬得很,無論怎麽詢問、如何折磨他,他死死咬住一句話:“不知道。”
呂烈向食人梟討價還價了半天,最終雙方達成了妥協:將楊威再綁上一層繩子,就先將他放在這裏。四人一行先繼續深入城池裏,尋找出口。等找到了出口之後,再回來接楊威出去。
呂烈用楊威登樹的吊繩牢牢困住了他,食人梟每走一段路,又會用特殊的手段在地上留下記號。無論這四人走了多遠,都可以順著記號回到原地。
呂烈為楊威打了一個死結,最後問了他一遍:“現在你反悔了,也可以說出實話。就算以前那些爬樹者是你殺得,我們又不是地上的六扇門,也不會追究你這種事情。你隻要說出來,你為什麽殺了他們,你對這座巨樹了解多少,就行了。”
閉著眼睛的楊威眯開一條縫,看了呂烈一眼,欲言又止。
“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
“那你又要我說什麽?”楊威虛弱地回答道,“就是我自己,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為什麽我的過去會出現在那樣的時空中?難不成這個世上真的有兩個完全一模一樣的人麽?”
“我很理解你現在的心情。”呂烈牢牢紮好了他身上的結,“那你就躺在這裏,好好想一想吧。希望等我們回來之後,你能編一個好點的借口。”
四人不再理會他,他們向著這座城池的更深處進發。
身後的楊威越來越小。在下一個街道的轉角,呂烈最後回頭看了他一眼,看見這個高大的巨人斜靠在小路邊的支柱上,出神地望著這座城池之上的山頂洞,仿佛真的在為自己思考一個好一點的借口。
整座城市如同死一般的死寂,像是一潭死水中發臭的屍體一般。而且這種感覺隨著呂烈越是深入,變得越發的強烈。仿佛這裏的每一座遠樓近亭都在陰測測地看著這四個人,黑洞洞的遠方像是死掉的巨獸的嘴洞,仍然張在那裏擇人而噬。
在這種詭異、可怕的氣氛下,四人很有默契,一路上沒有人說一句話。靜上加靜,更是靜得詭異。一時間,行走在這座巨大的空城中,他們唯一能聽見的,隻有自己踏在青花石路麵上的腳步聲。
不知何時開始,這座空城起霧了。
霧的源頭是從遠處、也是這座怪城最高處的宮殿中彌漫開來的,一開始很稀薄,隨即也突兀的速度變得濃重了起來,就像是一千個隱形人躲在暗處煽風點火一般。如同棉花一般厚實的霧很快蔓延到了地上的大街小巷,吞噬了四人所站的地方,並迅速向他們身後更遠處蔓延。很快,呂烈等人目力所見之處都被一片灰蒙蒙的爛色調包裹,如同眼睛長出了白內障一般,能見度極低。
這種感覺實在很糟糕。
“要聽故事嗎?”忽然,在呂烈的左端十五步左右距離,傳來了黎遠的聲音。
沒有人回應他。呂烈心想:在這種鬼地方,誰有心思聽你講什麽落子的故事。
黎遠見沒有人搭理他,大約是把他們當成了默許,竟然自顧自講起了起來:“荒野中有一種成了精的妖魔,能夠憑空製造海市唇樓,偽裝成繁榮的大都城,引誘那些急於投宿的旅人靠近。等旅人進入了城鎮,才發現這是一座鬼城,城中的居民都是以前被引誘進來,死在這裏變成的惡鬼。這時候旅人想要退出城鎮,也已經來不及了,隻能永遠地呆在鬼城中,變成其中的一員。”
“夠了!閉上你的嘴。”前方七步左右的位置,傳來了食人梟冷冷的嗬斥聲。
呂烈雖然嘴上不說話,心中也跟著一起罵道:熊孩子,說點什麽不好,偏偏在這種地方說鬼故事。真不懂得看氣氛。
黎遠嘿嘿怪笑起來:“遠遠以前一直以為,這不過為了騙點茶水錢的三流說書人捏造出來的故事。你們不覺得,我們現在碰到的處境很像嗎?”
呂烈心裏越發討厭這個熊孩子。他沒有理他,沿著腳下的路徑繼續向前走去,越是深入空城,身邊的迷霧就越是濃重。
到後來,他的視野直到眼前兩步之遙了。
他陷入了無盡的白色之中。
不知又過了多久。
他徹底迷失了方向。
“喂!有人麽?”
呂烈停下了腳步,試圖確定他同伴的位置,
“喂,非常美,小小鳥,黎遠,你們還在我身邊嗎?在的話就吱一聲!”
周圍靜悄悄地,沒有人回應他。良久,隻有遠處淒厲的風聲呼應他。
“媽的,他們一定是走遠了。”呂烈氣惱地坐在地上,大罵道,“這該死的霧!隻能等它停下來,再繼續向前進發了。”
非常美這幾個家夥,走的也太快了。才這麽點功夫,就已經連他們的聲音都聽不見了。
呂烈一邊坐在地上罵娘,一邊等著周圍的霧散去。
可是,他坐著坐著,渾身的冷汗就流下來了。
又該怎麽解釋,在他周圍、在迷霧之中不斷經過的腳步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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