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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這個周末,變成了子涵一個人,悄無聲息的,一個人,帶著一本書,慢慢的悠悠的來到了海邊。
帕特裏克莫迪亞諾的《暗店街》,不同的時期,子涵都會喜歡上不同的書,子涵喜歡的書千奇百怪,各個類型的都有。喜歡一本書,對於子涵來說,就像是喜歡上那個時期的自己。經曆著不同的事,遇見不同的人,帶著不同的心境,聽不同的歌,看不同的書。
愛上不同的人。
子涵的腦海中閃過這句話,哈,真是的。怎麽會想到這個。子涵無意識的拍拍自己的腦袋。子涵爬上一塊小礁石,把剛剛在路邊小店買的一瓶水放在身旁,打開書。
今天的天氣並不是很好,天陰陰的,但是卻很舒服,海邊已經沒什麽人來,空空蕩蕩,安安靜靜的。真好。有風徐徐的吹來,帶著海洋的氣息。潮濕的鹹味。子涵跟著居依羅郎去尋找他的身份,也去尋找自己的身份。
昨天回家之後,子涵想了又想,最終還是沒能撥打這份電話。就算打出去了,又該說什麽呢?說自己偶然遇見了他們嗎?不管什麽理由,看上去都讓自己像個跟蹤狂吧,這是子涵最不願變成的樣子,一個偏執的、瘋狂的、為了愛一個人而太過用力的一個中年婦女。從前不會做的事,一輩子也都不會去做。
不管再愛一個人,都不能丟掉自己最後僅剩的一點自尊。這是子涵的底線。
可是看上去,古越就是來挑戰底線的那個人。對於子涵來說。
子涵已經快忘記這個人了,在這本書中。薄薄的一本書,子涵卻看得無比的慢,之前已經看了許多了,但還是剩一點,總是剩一點,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把最後的一點看完。等子涵終於看完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恩,時間正好,光線正好呢,子涵笑著想。
子涵從礁石上跳下,把剛剛放在一邊靠在礁石上的畫板拿了過來,真漂亮呢,現在的海,陰沉的天空配上灰暗的海麵,怎麽形容呢?總覺得,有一種安靜肅穆的力量。
子涵扛著畫板朝著大海走了過去,海浪一陣一陣的拍打著海岸,風卷著雪白的浪花奔向海岸,又迅速的退了下去。偶爾會留下一兩個貝殼。
子涵支起畫板,一筆一筆的描繪這海天一色的美景,偶有海鷗飛過,夾雜著浪花聲,海鷗的鳴叫聲,遠處公路上有汽車駛過,幾個小孩子奔跑著,好奇的跑過來看一眼子涵的畫。子涵也就是笑笑並不說話。小孩子看了幾眼又跑到海邊去玩去了,過了一會兒又跑過來看看子涵畫的怎麽樣了。就像一個小老師一樣。等到子涵快畫好的時候,身邊已經圍了一圈小孩子了。
“哇……好厲害。”一個小女孩驚歎的說。
“這裏還有人呢。”一個小男孩指了指畫麵角落,有幾個小孩在玩耍。
“不會是我們吧,”另一個小男孩說道,邊說邊指著畫中的幾個小孩數到:“一、二、三、四、五。正好五個人內。”
“你別動,等會兒把畫弄髒了。”另一個小女孩拍掉這個小男生的手,命令道。那個小男生便乖乖的把手放下來了。應該是姐弟兩個吧,子涵笑著看著這兩個小家夥,說道:“沒事喲,你們猜對了,就是你們幾個喲。”
“哇……真的是我們啊……”幾個小孩子在一旁嘰嘰喳喳的討論著,子涵也一點都沒有覺得煩,反而很開心。他們這幾個小孩,真的很不怕生呢。畫也基本上畫的差不多了,剩下的,等著回家再畫吧,天色也暗了下來,而且風也越刮越大了,感覺馬上要下雨了呢。
子涵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東西,拿好書,準備走到路邊去等車,這個地方雖然也算是在s市,可是已經完完全全的算是郊區了,夏季旅遊旺季的時候這裏熱鬧的和市中心一樣,可是到了現在這個季節,這兒一下就變得冷冷清清的,像是被人類忘記了的荒郊野嶺。如果不是本來就住在這裏的人,其他的人,幾乎都不會來這兒。
得做唯一的一趟公交去地鐵站呢,或者是打一輛出租車。子涵背著畫板,在沙灘上深一腳淺一腳的走著,子涵看到那幾個小孩也已經朝著家裏衝了回去,跑的很遠的了,嘻哈打打鬧鬧的。子涵背著畫板走著走著,一滴雨就滴在了子涵的額頭上,不會吧,子涵想著,這麽倒黴,不要啊,等我走到,至少走到公交站台在下雨啊。可惜天不遂人願,子涵越是加快腳步,老天爺也隨之加快的下雨的步伐。不一會兒,子涵的衣服已經開始被打濕了。正在子涵心中煩憂的時候,一雙手搶過了子涵手上拿著的包,子涵定睛一看,是剛剛的那幾個小孩子:“大姐姐我們幫你拿東西,你要跑快一點哦。我們家就在前麵,跑快一點馬上就到了哦。”
說完,一個小女生就拉著子涵跑了起來,小孩子真是有活力啊,跑起來像一陣風一樣,子涵雖然是大人,可是等子涵跑到了那個小孩子的家裏,已經是氣喘籲籲的了。
這個家不知道是那五個小孩子中誰的家,但是這五個小孩子看上去都把這兒當做自己家一樣,直接自覺主動的進門,拿了吃的坐在一起,其中一個小女孩還拿了吹風機過來,一個一個的吹幹頭發,還招呼著子涵說道:“大姐姐,你也過來吹頭發吧。”
子涵有些不好意思,但是頭發濕濕的確實很難受,便把畫板放在一邊,也過去吹頭發了。
“小妹,誰來了啊?”一個蒼老的聲音問道。
“奶奶,是一個畫畫的大姐姐。”那個穿紅色衣服的小女孩說道。
“哎呀,怎麽不和奶奶說一聲。”說著,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走了進來,子涵一看,啊,這不是剛剛便利店的老奶奶嗎?這位老奶奶也認出了子涵,說道:“哎呀,是你啊。小姑娘。沒事沒事,坐吧,等雨停了在說。我去倒茶。”
“啊,不用了不用了。”子涵連連擺手說道。
“奶奶我去幫你。”穿紅衣服的小姑娘跳起來跟著奶奶走了。
“沒事沒事的。蘇奶奶人最好了。你要是不讓她倒茶,她還覺得難受呢。”一個小男孩吃著餅幹說道。
“是嗎?”子涵笑著說:“你們多大了?”
“我們兩個男的都九歲了,她們兩個八歲,”那個男生指了指躲在一旁害羞的兩個小女孩:“剛剛那個女生和我們一樣,九歲了。”
“哎呀,你們兩個不是姐弟啊。”子涵有些吃驚,剛剛明明那麽聽話的說,而且這個小男生個子也矮一點……
“不是啊。我比她還大好幾個月好不好。”那個男生嘟囔著說道。
另一個男生看了一眼那兩個竊竊私語的小女生,半晌,對著子涵說道:“姐姐,能不能把剛剛那幅畫再給我們看一眼呢?”
“啊?好啊。不過還沒畫完呢。你們小心一點啊。”子涵說著,把畫從包裏拿了出來。
“哇……過來過來。”四個小孩子馬上又湊在了一起,像是要從畫裏研究出什麽一樣,沒一會兒,另一個小女生和她奶奶也過來了,那個小女生也馬上撲了上去,留下奶奶一個人端著茶給了子涵。
“剛剛淋了雨吧,我煮了一點薑茶,喝一杯暖暖身子。”老奶奶把一杯熱氣騰騰的茶提給子涵。
子涵接過,吹了吹氣,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啊……好好喝……”子涵忍不住的讚歎。
“是嗎。那就好。你是過來畫畫的啊,”那位老奶奶坐在了子涵旁邊:“不知道怎麽稱呼啊。”
“我姓吳。”
“啊……吳小姐,你是專門畫畫的嗎?還是?”
“我是美術老師。”
“美術老師啊……挺好挺好的……”蘇奶奶笑著說道,仿佛又想起了什麽:“哎呀,我的大外孫女以前小的時候也很喜歡畫畫呢,還說長大了要當一個美術老師,接著教小朋友畫畫,結果,到了現在。變成了一個公司職員,整天啊,忙裏忙外的,也沒什麽時間回來看看我和那個老頭子了,以前啊,她可是很喜歡和我在一起呢。什麽事都會告訴我,上次啊,一臉傷心的回來告訴我,說她啊,喜歡上一個人,可是呢,那個人已經有了喜歡的人了,還回來問我怎麽辦?你說怎麽辦?當然不可以了。之後啊,她就像生我的氣一樣。平時也不來看我了,過年過節啊,也就和她爸媽一起過來一下,坐坐就走了,也不怎麽說話了。這是好幾年前的事了吧,前段時間,她終於又來看我了,可是啊,一回來就在我懷裏哭,說自己做了錯事,時間越久,就越難受。我問她是什麽事,她也不說,第二天一早就走了,到現在也都沒回來,雖然住的算近的,可是真的一次也沒再來了。我真是擔心她啊……”
子涵專注的聽著,為一個陌生人感到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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