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世界

    張辰像是忽然從噩夢中驚醒一般睜開了雙眼，接著，一陣怪異的失重感席卷了全身，他一個踉蹌，險些摔倒，還好背後的吉爾扶住了他。

    “我這是在哪裏？”他忽的感覺到一陣心悸，捂著胸口打量著四周。

    周圍是很陌生又有著一絲熟悉感的樓道，仔細的回憶了一會之後，張辰才想起，這不就是十六年前自己幹掉殺豬大叔朱達昌之後進行傳送的地方麽？

    感情這裏十六年一點都沒變？

    “宿主，現在的時間點是您離開現世界的十六秒後，您的一切數據已經重置完畢。”伊綾洱斯冷冰冰的說道。

    “十六秒？”張辰稍稍楞了一下，不太清楚這是什麽意思。

    不過旋即，他就像想起了什麽似的，憑著一絲依稀的記憶跑進了自己的房間，從床頭一把抓過那該死的鬧鍾。

    上麵顯示的時間正是自己遇到吉爾的那天，仔細推算的話應該就是自己準備出門不久後，因為自己當時特意記了一下時間，還自嘲說不定這是自己死亡的倒計時。

    “也就是說，在那邊的十六年，在這邊不過才十六秒？”張辰愕然的抬起頭，從床對麵的鏡子上不經意間瞥到了自己的模樣，頓時愣住了————鏡中的自己，仍是離開時的青年模樣，仿佛自己不過是做了黃粱一夢，再回首仍是少年。

    這巨大的信息量衝擊下，張辰甚至開始懷疑，一切該不會隻是自己的夢境吧？自己還是那個隨時會累到猝死的撲街作者，仍舊隻能在夜深人靜時黯然神傷的回憶著過去的往事，孤身一人品嚐著午夜的泡麵。

    “er，很驚訝麽？也是呢，這麽劇烈的變化，任誰都會一時無法接受吧。”吉爾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張辰忽然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似的抱住了她。

    “唉？er？”

    “沒什麽。還好有吉爾在，否則我真的會認為自己隻是做了個夢呢。”張辰有些後怕的說道。

    “沒事了，er，我在呢。”也許是為了安慰張辰，也許是為了別的，吉爾輕輕的反手抱住了他，輕拍著他的後背，像是在哄嬰兒入睡般。

    “啊對了。如果時間是我離開後十六秒的話，那殺豬大叔的屍體應該還在樓梯道裏吧？完蛋了完蛋了，估計要有幾十個police來請我喝茶了。”張辰安下心來後頓時想起了無比嚴重的問題，自己現在可是在現世界，殺人償命欠債還錢，被police查到自己可就得過一輩子逃亡生活了。

    但是，剛剛站在樓梯道時，似乎沒看見殺豬大叔的屍體啊？

    張辰深吸了一口氣，走出門外準備先確認一下情況。

    空曠的樓梯道裏空無一物，別說屍體了，連隻蟑螂都看不到。

    “我擦，殺豬大叔呢？”

    “在無限戰爭中失敗的人將會被永久抹消存在，朱達昌在這個世界已經是不存在的人了，無論他的過去亦或是未來，都將不複存在。”伊綾洱斯冷冰冰的聲音讓張辰不寒而栗。

    失敗了，連存在都會被抹消麽？

    死掉的人，連為他悲傷的人都不會有，連被安葬的機會都不會有，就這樣永久而徹底的消失了麽？

    張辰忽然覺得脊背都在發涼。

    “真的一點都不剩了麽？”張辰呆呆的看著空曠的樓梯道，忽然不信邪的跑到朱達昌居住的房間門口，用力的敲起了門。

    門開了

    房東大媽那張皺巴巴的臉出現在視野中

    “幹什麽啊？這間房子還沒人住呢，你想租啊？先把這個月房租交了吧，小窮鬼！”她尖酸刻薄的嗓音還是和從前一樣沒變，張辰卻感到一股寒意從指間漸漸蔓延到全身，直達天靈蓋。

    這間房屋，是朱達昌居住了超過五年的地方，如今房東大媽卻說這裏沒人住，可見他的存在的確被抹消的幹幹淨淨了。

    不，不隻是他。

    他那大嗓門，心地卻很善良的妻子此刻也許已經在修改過的曆史中成為了別人的妻子，他那乖巧還有些古靈精怪的女兒現在則和他一樣根本不曾存在了。

    張辰忽的苦笑一聲，踉踉蹌蹌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裏，一頭倒在淩亂的床上。

    “er，你不要緊吧？”吉爾擔憂的看了他一眼，作為英靈的她對這些倒是沒什麽感覺，本身就是死過的人了，對是否繼續存在也沒什麽追求了。

    但張辰不一樣，他兩個世界的年齡加起來還不到四十，現在更是重置到了二十出頭的年紀，存在抹消什麽的，對他而言實在是太恐怖了。

    尤其是親眼目睹了朱達昌的消失，連帶著與他有關的一切都消逝了。

    “er，雖然這個消息也許會令您有些泄氣，但請您放心，我會盡我所能為您取得勝利的，隻要我還活著，er就不會迎來失敗的結局。”吉爾站在張辰麵前，像是宣誓般莊嚴的說道。

    “謝謝你，吉爾。”張辰甩了甩頭，強迫自己不去想這些東西，無論結果有多麽恐怖，隻要還沒失敗，便不需要去畏懼。

    “er能夠重新振奮起來就再好不過了。”

    “嗯，說起來，雖然是在這個世界召喚的你，不過至今為止都沒有讓你好好見識一下這裏呢，現在是晚上，很適合出去逛街呢，怎麽樣，吉爾，有興趣和我出去見見這個世界麽？見見這個沒有魔術也沒有神明的世界。”

    “是er的邀請，我很樂意接受哦。”

    公園長椅上，張辰和吉爾背對背的倚在上麵，望著漫天的繁星，張辰忽的開始想念fatezero裏的各位了，在這個世界度過的十六年是那麽孤獨和無趣，沒有知心的朋友，沒有能讓自己愛和愛自己的人，隻是孤獨而機械的作為人類的一員活下去。

    “er，你有談過戀愛嗎？”吉爾穿著緋紅色的長裙和米黃色的襯衫，頭靠在張辰的肩膀上問道。

    “啊啊，怎麽突然問這個，說起來很羞恥的啊。”

    “因為是難得的休閑時光嘛，當然要聊一些平時沒有聊過的八卦話題，如果er不說的話，我就要自己看了喔。”吉爾示威似的揚了揚小拳頭，張辰知道她說的是自己的寶具全知且全能之星，堪稱讀心術般的存在，不過她其實不會去看的吧，吉爾並不是會未經他人許可就去窺探別人記憶的人，除非是張辰命令她。

    “嗯算是有過喜歡的人吧，高中時，騎著自行車偷偷跟著喜歡的人，穿肥大的校服，和朋友偷偷逃掉自習吃冰棍，夕陽下和同學站在走廊上閑聊，在水杉樹下一個人發呆，那時從沒覺得這些事有多特別，現在想來，那卻是一段回不去的美好回憶了呢。”

    “哈——er不要岔開話題，明明不是在聊這個的。”

    “啊，果然沒能糊弄過去呢。”張辰齜著牙撓了撓頭。

    “從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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