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機倒把？那可是重罪啊！”這沈飛鴻可真是膽大包天，要是他無意中得罪了誰，那人去舉報他，按照現在的法律，他隻有死路一條。
    “誰都知道投機倒把是重罪，就像咱們，也知道國家嚴禁私下交易，可那又如何？照樣進出黑市各取所需。誰都想找一條活路，隻要能活命，誰管路子正不正？”王大春不覺得有什麽奇怪，“幹沈飛鴻這一行的人，不會不給自己留條後路。”
    “幹這一行，怎麽留後路啊？”風輕雪想不到。
    王大春嗬嗬一笑，“你以為這一行隨便找人做買賣嗎？不是的。到鄉下收購倒無所謂，鄉下誰都不認得他是誰，可賣給誰就有講究了。人得是街坊鄰居，方便交易，得有買東西的能力，還是人品性格都信得過的，而且是長期的保密合作，不會隨便賣給陌生人。從沈飛鴻手裏買了東西再去舉報他，他就能反咬一口說你長期買東西，這就是他最重要的後路。他手裏，肯定攥著點東西，能保住自己命，能讓人忌憚不去舉報他的東西。”
    風輕雪聽完，納悶地道：“大哥，你怎麽知道得那麽清楚？”
    “我以前也想幹這一行，就是沒幹成，方便收購不方便賣，但是我清楚裏麵的門道。”王大春哼了一聲，“還有就是這小子對咱們來說，不是外人。”
    “不是外人？”風輕雪跟鸚鵡學舌似的。
    王大春點點頭，“我有個大姑，你有個大姨，你忘了？”
    “沒忘，還有個小舅，不是說都在城裏上班嗎？我沒見過。”
    “沈飛鴻這小子呢，他親姑姑就是我大姑你大姨丈夫前頭的老婆，明白了吧？按照親戚來講，沈飛鴻就是大姑大姑父的侄子。”他大姑是填房，就得把原配的娘家人當親戚。
    風輕雪皺了皺眉，“你是說，我大姨你大姑她不是我大姨夫你大姑父的原配？”
    王大春嗯了一聲，“沒錯。咱們家就是鄉下人家，還是佃農，那時候沒解放，就算大姑長得俊，長得俏，十裏八鄉都有名，可城裏人什麽樣的千金小姐娶不到？能看上她？就是大姑父前頭老婆死後留了兩個兒子一個閨女，上麵還有兩重老的，家庭負擔重，娶不到門當戶對的城裏姑娘，才托人說媒娶了大姑，飛上枝頭當了鳳凰，就不認咱們一窩麻雀了。”
    “兜兜轉轉，咱們和沈飛鴻還有這樣的瓜葛，難以置信。”
    “有什麽好奇怪的，縣城就這麽點大，人口就那麽些，交通不方便導致的結果就是娶婦嫁女都在附近找親家，可以互相照應，所以十裏八鄉沾親帶故的不知道有多少。”
    這話倒是，風輕雪就沒想到徐大娘會是關城的姑奶奶。
    緣分兩個字，真不好說。
    王大春是個愛講古的，把風輕雪大姨小舅的家庭情況都告訴了她，直到進了王樓大隊才算說完，迎頭碰上準備離開的風二叔父子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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