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3.帶你離開金陵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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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向穆鏡遲,一臉不解。
    他說:“忍常人所不能忍,總歸是沒錯的。”他說到這裏,便拍了兩下我手臂說:“行了,丫鬟端了些新鮮水果上來,吃點降降火氣如何?”
    我坐在那想了想,便從床上下來,朝著不遠處的桌邊走去,等我坐在椅子上後,我便對穆鏡遲說:“我讓你給我端過來。”
    穆鏡遲聽了我這句話,他擰眉看向我,我坐在那不動,仍舊堅持著說:“我說了讓你給我端過來。”
    他拿我沒辦法,便故作斥責說:“沒個規矩。”他嘴上雖是如此說,不過還是起身將那盤水果端了過來,他放在桌上,又替我將吃水果的叉子用餐巾紙擦拭幹淨,然後遞給我說:“吃吧,我的大小姐。”
    我說:“這才差不多。”便從他手上接過叉子,然後便坐在那吃著水果。
    穆鏡遲坐在我對麵的椅子上,臉上帶著笑瞧著我吃著。
    我嘴裏塞得滿滿的後,還不忘跟穆鏡遲說:“現在陰家簡直太過分了,不僅不把我們穆家放在眼裏,連排場都比霍長凡他們要大,要照這樣的情勢發展下去,這金陵城遲早得易主。”
    我說完這句話,便下意識抬頭看了一眼穆鏡遲的反應,見穆鏡遲竟然一點反應也沒有,也不知道他現在心裏到底是怎樣想的。
    自從他生病後,到現在,便未在處理過總統府那邊的任何事情,整個金陵現在都在等著他有所反應,王芝芝時不時在穆鏡遲麵前試探著情況,都未試探出什麽,我自然也很好奇他在這方麵的決定。
    我仔細的觀察著穆鏡遲臉上的情緒,不過,他那張臉向來平靜如水,看不出半點漣漪,饒是跟他生活這麽久的我,有時候都猜不透他的想法。
    他沒有反應也沒有說話,我自然不能將試探的情緒表現得太明顯,便隻能低下頭繼續在那吃著,不過吃了幾口後,我又說:“不過陰家再軍權大,可要想覆這個天下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畢竟霍先生跟穆家如此好的關係,怎會因為這點事情,而產生摩擦,被人趁虛而入了呢。”
    我說完,便又隨手從桌上捏了一塊桂花糕在那咬著,不過才咬第一口,穆鏡遲拾起桌上的茶壺,拿了一隻茶杯在那斟茶說:“沒有什麽是不可能的。”
    聽到他這話,我咬糕點的動作一頓,便看向他,穆鏡遲將茶杯放在我手邊說:“你是不是也認為我無所不能。”
    我想點頭,可是想了想,又搖頭,搖完頭後,我立馬點頭。
    穆鏡遲見我這樣的反應,他嘴角噙著一絲淡笑說:“並非如此,在這個世上我也有許多我辦不到的事,比如人心,比如時間,人心之複雜,不是三兩句話便可描述得清楚,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想法,你信任他,對方未必對你深信不疑,就連我自己,都很難做到這一點,別人自是更不必說。”
    穆鏡遲又拿起桌上另一隻茶杯,替自己斟了一杯茶說:“很多事情已經回不到當初,其實我並沒有你想的那麽無所不能,能夠解決世間一切難題,也會累,也會有特別無力、無法扭轉的局麵。”
    他指尖在杯壁上摩挲笑著說:“以後你便會明白,凡是人,都會有自己的軟肋和難處。”
    他歎了一口氣,然後伸出手在我嘴角上細細擦拭我不小心沾上的糕點碎屑說:“倒真有帶你離開金陵的衝動。”
    聽到他這話,我一把抓住他停留在我嘴角的手問:“姐夫,你真要卸職?”
    他任由我抓著他的手,嘴角的笑容收了一些,沒有回答我。
    我又說:“你真是這麽想的?”
    他輕聲嗯了一聲。
    這是穆鏡遲在這件事情上第一次表態,他反握住我的手,然後拿著帕子替我擦拭著滿是油膩的手說:“怎麽,你不想。”
    他聲音很淡。
    我愣了幾秒說:“沒,沒有,我隻是覺得很驚訝。”
    穆鏡遲在那替我仔細擦拭著說:“有什麽好驚訝的,走到現在,我也有些累了,想休息。”他替我擦拭幹淨,然後扣住我的手,抬眸看向我笑著說:“你覺得呢。”
    他又反問我,不知道是他的話讓我覺得有些難消化還是怎樣,一時間我竟然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穆鏡遲見我愣在那半晌也說不出話來,他繼續溫聲說:“就我們兩個人,你願意嗎。”
    他問到我這個問題上,我竟然下意識將手從他手心內抽了出來,笑著說:“你就別跟我開玩笑了,穆家怎麽辦?風兒怎麽辦?我知道你肯定是都著我玩的。”
    我下意識去端桌上那杯茶,在那趕忙喝著。
    穆鏡遲的話說得半真半假,他見我如此,便也未再說下去。
    等穆鏡遲走後,我便一直坐在那沉思著,沉思著穆鏡遲剛才跟我說的話,難道他真要帶著穆家撤離?不再在金陵逗留了?
    也就是說,他跟霍長凡之間的事情,確實如我之前猜測那樣,霍長凡對他存在疑心。
    他今天跟我透露的這些話,看來多半是實情了,他很少跟我說過這方麵的事情,他這樣跟我如此說,多半是他已經決定好了,甚至開始在籌劃了。
    我完全沒想到穆鏡遲竟然會真的要卸職,撤離金陵,畢竟這個金陵是在他支撐下才建立起來的,他現在走,就相當於把自己建造起來的所有一切拱手送人了,他甘心嗎?
    不過,仔細想想,也確實,他命都快要沒了,又何必再在這盤局上去跟人爭天下,爭了不也是白爭嗎?
    我側眸看了一眼桌上擺放的日曆,然後便又伸出手將日曆拿了過來,我放在手上翻了翻,當我將日曆的時間翻到明年的六月份的時候,我手指在紙張上摩挲了好一會兒,便在心裏冷笑。
    不過我現如今我暫時沒有時間去管穆鏡遲怎樣想的,而是每日都在觀察總統府那邊的情況,木村隻要在總統府多呆一天,我便不安一天,而且我幾乎已經可以猜到木村是誰招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