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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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論外麵的謠言傳得多麽厲害,我反倒比以前灑脫了不少,任由外麵的人在那謠言四起,自己依舊我行我素,更比以前愛下樓走動走動了,丫鬟們一瞧見我從房間內下來,本來是聚在一起碎碎念著的,便又立馬紛紛朝我行了一禮,退了下去,假裝很忙的各自去做著自己的事情。

    很快,客廳內的丫鬟便全都走空了。

    春兒見是如此,很是生氣的說:“這些丫鬟也真是,什麽打進皇宮?她們當這裏是古代皇宮嗎?”

    她扶著我坐下,又立馬說:“小姐,您別理會她們,春兒去給您道倒杯喝的,您要喝什麽?”

    我對春兒說:“我要一杯果汁。”

    春兒立馬說了聲:“好,我這就去給您倒。”

    春兒一走,我這才發現穆家院子外頭真有兩棵聖誕樹,上麵落滿了厚厚的雪。正當我盯著外頭發呆的時候,這個時候樓上傳來腳步聲,我回頭一看,發現王芝芝正從樓上下來,若是平時,我必定起身走,不過今天,我隻是淡定的坐在那,然後繼續看向外頭的聖誕樹。

    王芝芝卻也不似平時一般對我的橫眉豎眼,她徑直朝我走過來後,便在我一旁的沙發上坐了下來,這個時候,青兒從裏頭端著一杯果汁出來,見我和王芝芝正坐在一起,目光滿是驚訝的在我們身上穿梭著,不過,很快她什麽都未說,把果汁端到我麵前後,便又進廚房去替她倒了一杯茶。

    大約是春兒的懂事,王芝芝倒是多看了她幾眼,不過很快,她便對春兒說:“下去,我有點事情要問問你們姨娘。”

    春兒有點猶豫,似乎深怕王芝芝會欺負我一般,不過她神未表現得太過明顯,便立馬彎身說了聲:“是。”又緩慢從房間內退了出去。

    丫鬟一走,王芝芝端起桌上那杯茶,她放在手上打量了幾眼,望著手心內那杯茶在晃蕩著,好半晌,她開口問:“那天你和我說的話可是真的?”

    我知道王芝芝想問什麽,她依舊還不敢確定,不過雖不確定,卻並不代表不會懷疑,此時的我,對於她來說,不過是一個毫無威脅的廢物,她自然對待我也要和善許多,我的話也更能相信幾分,不然她不會在這個時候來問我。

    我看向她笑著說:“是真是假,難道姐姐這麽長的時間還看不出來嗎?”

    王芝芝果然不說話了。

    我端著桌上的水果汁喝了一口:“穆鏡遲知道害孩子的凶手是誰,可他不但沒有說破,還用你來保護那個真正的凶手,可見我們在他心目中的地位都不如她。”我望著杯內那杯五顏六的果汁笑著說:“而我,不過是一個他發泄仇恨的工具,現在是滿身傷痕,他若是真如你們所說的那樣,這樣喜歡我,又怎麽會如此對待我,外人看事情,永遠都是如此的簡單,以為自己看到的是真相,其實並不是,往往真相都藏在別人發覺不到的地方。”

    我看向王芝芝說:“你自己其實也感受得到,何必來我這裏確認呢,不過——”我滿是嘲諷的笑著說:“想來你也是不計較的?畢竟你跟她的關係是如此的好,怎會去跟她計較這些,而且穆家已經多了一個我,再多一個她也無妨啊,姐姐如此賢惠,不如去跟他提提,把王淑儀也一同納了,不是更好?”

    我的話,讓王芝芝臉發白,她握緊茶杯沒說話,而我也言盡於此,不想再繼續下去這個話題,便從椅子上起身正打算離開這裏,王芝芝坐在那說:“你就一點都不嫉妒嗎?”

    她問我這句話的同時,我輕笑的轉身看向王芝芝說:“我為什麽要嫉妒?”

    王芝芝反問:“你不喜歡他?”

    我想都沒想說:“不,我害怕他。”我覺得這個說法不正確,又換了一個說話問:“如果換做我的是你,你會喜歡一個殺害你全家的凶手嗎?換個角度再次說,你覺得穆鏡遲會愛上我嗎?”

    王芝芝下意識問:“那……他愛的是誰?”

    我說:“我姐姐。”

    王芝芝擰眉,顯然是不相信我的說法。

    我說:“她之所以會如此討厭宋醇,不是因為我和宋醇有過一段,而是宋醇和我姐姐有過一段,我姐姐死後,王淑儀便成了他身邊的重要人物,並不是說明王淑儀這個人多有才,而是她有個你未曾注意的身份,那便是她是我姐姐生前的侍女,離姐姐最親近之人,王淑儀從那個時候就開始被穆鏡遲寵幸,這樣的關係,姐姐還看不透嗎?陸家侍女尤其的多,為什麽偏偏是王淑儀?”

    我冷笑的說:“我們不過都是姐姐的替代品而已,隻是我姐姐差點讓他命喪黃泉,他不敢留下姐姐,便逼死了她,反而把她身邊最親近的婢女留下了,而王淑儀的卑鄙在於,她將這一層關係運用的極其之好,我和她鬥了這麽多年,她卻依舊完好無損的立在這,可見她在穆鏡遲非比尋常,不過我倒是沒什麽,卻反而很同情姐姐。”

    我勾唇笑著說:“和姐姐情同姐妹這麽多年,沒想到這種事情都瞞著你,不難想到,這幾年我們的關係差到現在,不會沒有她的功勞存在,我和姐姐現在就如同她手下的棋子,抖得兩敗俱傷後,這整個穆家便是她的天下了,姐姐,你自己想想,到底事情是不是這樣?”

    王芝芝麵有些難看,握住那杯茶的手在發白,她沒再看我,而是將視線投在不遠處的盆栽之上,我話說到這這裏,也不再說下去,而是朝著樓上緩緩走去,不過才走二樓的走廊上,正好瞧見王淑儀從穆鏡遲書房出來,她手上正端著一小碗藥,見我竟然下樓了,當即便朝我行一禮,喚了聲:“姨娘。”

    我望著今天的王淑儀,胭脂輕掃,一對碧綠簡單的耳墜,在粉白的耳垂處晃來晃去,倒是楚楚動人的很。

    對於她的行禮,我笑著說:“真是不敢當,淑儀姐姐還是用那天那樣的方式對待我會比較好,你現在如此倒是讓我極其不自然了。”

    王淑儀繼續保持著朝我行禮的姿勢,她低垂著臉說:“姨娘說笑了。”

    她在說話這方麵向來是滴水不漏,我也懶得在這跟她周旋,而是直接進了房間,而王淑儀見我進了門,也不再多說什麽,端著手上那小碗藥,從二樓走了下去。

    樓下坐著的便是王芝芝,王芝芝在那飲著茶,沒有看從樓上下來的王淑儀,倒是王淑儀走了過去,在她身邊行了一禮,笑著喚了句:“夫人。”

    王芝芝聽到這聲充滿夫人的笑意後,倒是放下手上的茶杯,偏頭看了她一眼。

    若是如往常,王芝芝絕對會拉著她坐下,跟她一起話話家常,可今天,她卻隻是任由王淑儀在那彎著身子,冷眼打量著王淑儀,見王淑儀穿得如此動人,倒是讓王芝芝越看越不順眼。

    不過許久過後,她低聲說了句:“起來。”便繼續抬手端著那杯茶,在那品著。

    王淑儀見王芝芝對她的態度冷淡的很,王淑儀略微有些奇怪,她微微皺了皺眉頭,不過很快,她又笑著說:“先生剛才用了藥,如今正在書房內接見譚經理他們,您要不要帶著風兒過去瞧瞧?”

    王芝芝對於王淑儀的話,卻隻是冷眼瞧著她問:“你倒是對我關心的很,知道鏡遲什麽時候想見風兒,又什麽不想見,鏡遲什麽時候來我房間,是不是也要從你這裏得到消息才好?”

    王淑儀的情商並不低,而且還很高,王芝芝這話一出,她立馬察覺到了不對勁,她遲疑了一會兒問:“夫人,您最近……怎麽了?可是淑儀做了什麽事情讓您不滿意?”

    王芝芝臉上帶著客套的笑說:“怎麽會?現如今,像你這麽能幹的女人真是少之又少,在鏡遲身邊工作這麽多年,幾乎無錯處可跳,哪裏會有什麽事情做得讓我不滿意的。”

    王芝芝越是如此說,王淑儀越是覺得不對勁,正要繼續說下去,王芝芝起身在那說了句:“風兒和袁序大約是醒了,我先過去瞧瞧。”

    接著,王芝芝也不再看王淑儀,挺直著身體從她身邊走了過去,王芝芝站在那瞧著,也沒有在意,隻當她最近這段時間,是心情不好,便端著那隻藥碗去了廚房。

    在王芝芝上樓之前,我將門掩上了,然後進了房間。

    之後那端時間穆鏡遲一直都住在書房,未來過我這裏,更未去過王芝芝那裏,書房內隻有王淑儀一個人伺候,好幾個晚上我起來,都瞧見王芝芝房間內的燈是亮的,直到王淑儀從穆鏡遲書離開,王芝芝房間內的燈這才熄滅。

    可見在這樣的夜晚,無眠的人倒是不是我一個人。

    不過王芝芝向來不是一個省油的燈,她對我尚且還顧忌三分,可對於王淑儀卻沒那麽好了,在王淑儀好幾個晚上從穆鏡遲房間出來後,王芝芝終於沒有按耐住自己的好奇心,有天晚上突襲了穆鏡遲的書房,那天晚上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王芝芝從穆鏡遲悄無聲息出來後,到第二天早上,在穆鏡遲出門之時,當著所有下人的麵,狠狠給了王淑儀一巴掌。

    那巴掌極其之響,打得王淑儀整個人有些發暈,過了好一會兒才站穩。

    她立馬抬眸看向王芝芝,好半晌,她立馬低下頭沒再說話。

    王芝芝在她身邊走了一圈,打量著她說:“在這個家不能沒了規矩,若是亂了規矩,那些不知廉恥,不知身份的東西便總惦記去碰那些不該碰的。”

    她說的每一個字,都帶著咬牙切齒的力道。

    王淑儀捂著臉站在那卻一句話都不敢發出聲,隻是沉默低著頭。

    王芝芝朝著她連連的冷笑,笑了良久,她忽然從一旁拿起一堆的賬本砸在王淑儀的臉上說:“我倒看不出來,一向替穆家辦事的你,竟然如此的會中飽私囊,你娘家現在很寬裕的?在常平那邊占地為王,萬貫家財,橫行霸道的很,可是當地有名的有錢戶,我還聽人說,前段時間你哥哥在勾欄院為了個女人,打死了一個人,那人倒是死得透徹了,連同他家人都一起入了獄,倒是你哥哥安全的很啊,不僅未吃官司,未受製裁,還整體在我外頭花天酒地的玩女人。”

    王芝芝笑著問:“王助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幾年前你家還是一戶連溫飽都無法解決的困難戶?你每個月工錢算是高了,可也撐死了才每月五十塊大洋?你告訴我,在這短短幾年中,你家怎的,用你這僅有的五十塊大洋成了殷實戶了?別的且不說,光你哥哥在外頭逛勾欄院,養女人這些事情就夠撐死你的工錢了?你一家老小自從你來穆家工作後,便再也未出門去幹過活,你告訴我,你這五十塊大洋,是怎麽養活你那全家老小,你那混賬哥哥的?!”

    王芝芝又是一張本,朝著王芝芝的臉上砸了過去,王芝芝站在那沒說話,連被那賬本砸了個通紅,她皮膚向來細膩白皙,這一砸,便是紅彤彤一塊,可怕無比。

    王芝芝見王淑儀不說話,她回身坐在沙發上說:“好,你不說話可以,若是你不說話,這些話,我便等著先生回來再說,我看他怎麽處理你這中飽私囊的東西。”

    王淑儀聽到王芝芝這句話的時候,忽然跪在了她麵前說:“夫人,事情並非您想的那樣,是,我每個月的工錢五十大洋,可這幾年家裏拿著我的工錢在外頭做了些小生意,所以才會比前幾年寬裕了很多,我對穆家忠心耿耿,從未做過對不起穆家的事情!夫人,您要明察啊!”

    王芝芝聽到那句明察,卻隻是冷笑,對於王淑儀的跪地也一點反應也沒有。

    隻是讓丫鬟將她砸在王淑儀身上的賬本又再次撿了起來,王芝芝放在手上慢條斯理的翻著,翻了好半晌。

    她舉起賬本問:“這是你家一年的支出,高達幾百大洋,有幾個月還是幾萬大洋往外輸送,送去的地方不是別的地方,是常平當地的警察署,你想幹什麽?是想給你哥哥抹平人命案,還是想給你那哥哥買份官當當?”

    王淑儀跪在那又開始靜默不語,她大約怎麽都沒料到王芝芝竟然會找人去查她,饒是她在外頭替穆鏡遲處理了各種大小事情,現在還是有些措手不及。

    王芝芝見王淑儀不回答,又反問:“怎麽?回答不上?”

    王淑儀跪在那說:“不,夫人,我不是回答不上來,可比起回答您問題,我更想問的是,這段時間可是淑儀有什麽地方做得不周到了,隨意讓您不開心了?”

    她抬眸直視王淑儀。

    王芝芝聽到她這句話,忽然笑出聲問:“你認為是我看你不順眼了?才有的這出?”

    王淑儀低著頭說:“淑儀絕對沒有這個意思。”

    王芝芝將賬本合住後,便說:“你是否有沒有這個意思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件事情該怎麽處理。”王芝芝低眸理著衣袖說:“我也並不是找人專門去查你的,而是有人朝我舉報,我才得知這些事情,我本不想理會,可我身為穆家的女主人,替穆家管理一切事宜,本來就是我的責任,我自然不能對你進行包庇,既然是如此,那麽這件事情,我隻能把它交給先生去處理了。”

    王芝芝說完,便端起桌上的杯子,在那悠悠的喝著茶。

    王淑儀跪在地下沒有求饒,也沒有說話,隻是低著頭跪在那。

    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過去,到接近中午的時候,穆鏡遲的車子從外頭開了進來,車子如往常停在穆家的大門口,穆鏡遲從車內出來,王芝芝立馬起身朝穆鏡遲迎了過去,到達穆鏡遲麵前後,當即便喚了聲鏡遲。

    穆鏡遲似乎心情很不好,也沒有看王芝芝,隻是隨口嗯了一聲,便解著黑大衣的扣子朝裏頭走,不過,才走到大廳中央時,他一眼看到跪在那的王淑儀,隨即便停了下來便看向後頭的王芝芝。

    王芝芝立馬對他說:“鏡遲,是這樣,我正有事找你。”

    她快速走到沙發處,拿起那上頭的兩處賬本遞給穆鏡遲說:“你瞧瞧這些。”

    穆鏡遲看了王芝芝一眼,便拿著那賬本翻了兩下問:“誰家的賬本。”

    王芝芝立馬說:“這是王淑儀,王助理家的賬本。”

    穆鏡遲當即抬眸去看王淑儀,王芝芝仔細打量著穆鏡遲,等著他的反應,可穆鏡遲翻了兩下後,並無多大的反應,反而將賬本遞還給王芝芝後,解著大衣的扣子,朝著沙發那端走了過去,坐了下來。

    好半晌,他才看向王淑儀。

    王淑儀立馬動彈了兩下我,朝穆鏡遲跪了過去,低著頭喚了聲:“先生。”

    穆鏡遲沒說話,而是接過丫鬟遞過來的茶杯,揭開茶蓋飲了兩口,才問王芝芝:“你想說的是什麽。”

    王芝芝見穆鏡遲問,便立馬說:“我想說的是,王助理在穆家中飽私囊的問題,還有違法作弊,無視王法的問題,這幾年,她家裏人仗著她在穆家,在外頭作威作福,無視法律和人命,前段時間,她花大量的錢財去了常平的警察署對那裏的警察署長進行賄賂,試圖擺平她哥哥身上的人民官司,而且賄賂的錢財高達幾百萬大洋,這些事情,是今早有人專門從常平那邊來我這裏進行舉報的,而舉報的的人,便是被她哥哥打致死的死者親戚。”

    王芝芝說到這裏,又再次補了一句說:“死者的親戚正在外頭等著。”

    王芝芝的手段比我想象中的高明多了,竟然還把死者的親戚找來,來逼穆鏡遲不得不去正視這件事情,因為這點錢財在穆鏡遲眼裏根本不算什麽,而在穆家手下辦事人員,多少有點中飽私囊,他向來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要不鬧得太過分,如今王淑儀的身上關乎賄賂,關乎人命,並且死者的親戚都到達了外頭,他不給出一個交代,似乎有些說不過去了。

    穆鏡遲看了王芝芝一眼,好半晌,他才小廝說:“把死者親戚傳進來。”

    小廝立馬應答了一聲:“是。”便快速跑了出去,沒多久便領著一個夫人走了進來,她到達穆鏡遲麵前,便立馬跪在跪在那哭訴著說:“穆先生!您可要為老婦人的侄子做主啊!”

    那老婦人一上來便開始哭訴,穆鏡遲在那瞧著那老婦人好一會兒,便飲著茶表情清清淡淡問:“死者是你侄子?”

    那老婦人哭著說:“是我侄子。”

    穆鏡遲指尖摩挲著茶盞杯壁說:“起因是什麽。”

    那老婦人哭著說:“起因是因為老婦人的侄子那不成器的東西廝混在勾欄院,因為和王小姐的哥哥同時看上那裏麵的一個花姐兒,兩人為了爭奪,大打出手。這一出手,王小姐的哥哥王大公子,便將我侄子打致死亡。”那老婦人哭著說:“這還不算什麽,侄子被打死後,我們家裏屍體都沒撈著,那王家不僅對我們一句交代也沒有,還放話說,要是我們趕出去亂說,便讓我侄子一家吃一輩子的牢飯,我侄子家雖然被恐嚇,可他是家裏唯一的男丁啊,父母辛辛苦苦將他拉扯大,竟然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甚至連屍首都沒撈著,自然是不肯依,於是就在上個月狀告去警察署,本想以為警察署那邊會給侄子一個交代,可誰知道,警察署那邊的人卻什麽都不問,也不去抓打死人的犯人,反而把我侄子的父母全都抓了起來,至今都被關在裏頭,沒被放出來呢。”

    那老婦人哭著說:“穆先生,我們是小戶人家,比不得王家家大業大,可徇私枉法,也不是這般徇私枉法的啊!我侄子的父母未曾犯事,隻是走了法律程序進行狀告,怎的,反而把他們給關了起來?!”

    王芝芝盯著穆鏡遲的臉,穆鏡遲對於那老婦人的描述,又看向跪在地下的王淑儀問:“你怎麽解釋。”

    王淑儀跪在地下說:“我無法解釋,那人確實是因為與我哥哥發生了衝突而死亡,可不是我哥哥故意致死,而是正當防衛之下,而導致的意外死亡,之所以不讓她們家人看屍體,是因為當時屍體在進行屍檢。”

    王淑儀不愧是穆鏡遲身邊辦事這麽久的人,兩三句話,便將殺人說成了正當防衛,失手殺人,兩者之間都是殺人,卻是很大的區別。

    王芝芝這個時候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燈,生怕穆鏡遲不問到那邊去,便趕忙出聲說:“錢呢?錢呢,錢的事情怎麽反應?而且你說屍體在屍檢,可是屍檢過後,死者說你們依舊並未把屍體還回去,而是私自處理掉了死者的屍體,而且處理掉死者的屍體後,為何還要私自關押死者的父母?”

    對於王芝芝連連的逼問,王淑儀跪在那說:“那些錢是給死者家屬的補償費用,之所以會關押死者的家屬,是因為死者家屬時長去警察署門口進行辱罵,導致警察署才扣的人,這件事情與我沒有幹係。”

    王芝芝沒想到竟然三言兩語便撇得幹幹淨淨,這個時候那個老婦人卻指著王淑儀說:“王淑儀!你喪盡天良!你們整個王家喪盡天良!你忘記你們窮的那會,我們是怎麽待你們家的嗎?你忘記你小時候家裏窮到沒衣服穿,是誰給你縫製衣服給你穿的嗎?是村上的鄰居!是我們這些對你們家進行扶持!”

    那老婦人壓著心髒喘著氣說:“好啊!好啊!你在看這邊飛黃騰達後,便開始了不認人,可這些我們也就不跟你們家計較,可你哥哥打死我侄子你是怎麽處理的?你們家竟然不顧十幾年老鄰居,不懂得感恩,對我侄子的屍體如此處理,還對他的父母進行毆打關押!你現在竟然還來進行狡辯,你到底是不是人,你到底還有沒有一點良知!”

    那老婦人說到激動的地方差點沒喘勻氣,人便要暈了過去,還是後麵的丫鬟立馬扶住了她。

    接著,那老婦人趴在地下大哭著說:“穆先生,這件事情您一定要替我們家做主啊!我侄子若是該死,可我侄子的父母不該死啊!若是天下的警察署都是如此處理命案,那百姓們的日子還有什麽盼頭?!”

    對於那老婦人的哭訴,穆鏡遲似乎隻覺得頭疼,他在那揉了三下眉頭,然後問王芝芝:“她哥哥呢。”

    王芝芝趕忙對穆鏡遲說:“王助理的哥哥如今在常平那邊。”

    穆鏡遲說:“事情交由金陵這邊的警察署來親自審案處理,若是確實有此事,警察署那邊該怎樣處理,那便怎樣處理。”

    穆鏡遲說完,便要起身,緊接著,王芝芝立馬站了起來問:“那王助理呢?”

    穆鏡遲動作一停,過了良久,他對王芝芝說:“停職查辦,若是屬實,常平警察署所有人員進行革職捉拿,包括——”

    穆鏡遲回頭看向王淑儀說:“王助理在內,一切按金陵這邊的律法處置。”

    王淑儀鬆了一口氣,而王淑儀整個身體一垮,她想說話,可話到嘴邊她又咽了下去,隻是平靜的跪在地下,不發一言。

    王芝芝一聽到這個消息自然是高興,便立馬吩咐下麵的人按照穆鏡遲吩咐的那樣去辦理,接著王淑儀便人便被從地下給提了起來,帶著她朝外頭走去。

    穆鏡遲徑直上了樓,很快他便入了書房,我在樓上一處角落看了許久,在那冷笑了一聲,也朝著屋內走了去。

    之後金陵城這邊的警察署,便在加快審理王家的那樁命案,差不多一個星期,一切全都審理了出來,案子確實如那老婦人所描述的那樣,分毫不差,並且還牽扯出了王家在常平侵占人良田的事情,不少常平的百姓趕來金陵進行狀告,說往家在常平趁著有錢經常胡作非為,而王淑儀的哥哥,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這樣的事情了,上一次還強搶良家婦女,在別人家直接把別人的妻子進行了強占侮辱,那婦人的丈夫知道此事後,自然是憤怒不已,去找王家討要個說法,最後王家是花了不少錢才擺平這件事情的,而那婦人之後和丈夫離婚後,竟然在不隔一個月的時間,被夫家嫁入了王家,成了王家的四姨太。

    越往下查,越有許多的混賬的事情被查了出來,這件案子是王芝芝在接手,所以警察署那邊查完後,過程跟結果是直接被送入她這邊的,然後王芝芝挑個空閑的時間,跑去跟穆鏡遲報告。

    穆鏡遲聽到王芝芝所說的那一切,眉頭緊皺,顯然這裏頭比想象中荒唐許多。

    好半晌,王芝芝又問穆鏡遲這件事情該怎麽處理。

    穆鏡遲合住結案上書,然後問王芝芝:“金陵城警察署那邊是怎樣量刑的。”

    王芝芝說:“警察署那邊給的量刑是斬決。”

    穆鏡遲斜靠在椅子上,用手支撐著額頭,微垂著雙眸說:“嗯,就這樣。”

    王芝芝又說:“至於王助理呢?”

    穆鏡遲沒有睜眸去看王芝芝,而是再次問:“那邊的量刑呢。”

    王芝芝說:“那邊的量刑沒有說,說是要看您這邊的決定。”

    穆鏡遲聽到這裏,緩慢睜開眼說:“你覺得該如何處理。”

    問到這個話題上,王芝芝略微微妙的笑了兩聲說:“王助理是您的助理,自然是看鏡遲你該怎麽處理,我又如何能夠插手。”

    穆鏡遲端起桌上的茶杯說:“奇怪了,以前你可是從來不管這些事情的。”接著,他聞了聞茶杯內的茶香,低眸飲了一口。

    王芝芝說:“我也本不想理會這件事情,隻是人家都狀告到這邊來了,若是不理會,好像說我穆家連同在我這裏頭進行包庇一般,如今鏡遲你可是貴為總理,處理國家一切大小事情,怎可因為這點小事情便壞了你的名聲。”

    穆鏡遲抬眸看向她問:“是嗎。”

    王芝芝笑著說:“是。”

    穆鏡遲忽然朝她伸出手笑著說:“過來。”

    王芝芝略微愣了幾秒,不過很快,她蓮步朝穆鏡遲走了過去,到達他身邊後,穆鏡遲握住了他的手,打量著她問:“可是有人跟你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

    王芝芝沒想到穆鏡遲如此問,她當即茫然的反問:“話?”

    穆鏡遲拿捏著她的手,低眸問:“沒有嗎。”

    王芝芝笑著問:“鏡遲,我實在不知道你指的是誰。”

    穆鏡遲抬眸看向王淑儀,好半晌,他低笑著說:“不知道便罷了。”接著,他鬆開了王淑儀的手,又說:“王助理跟在我身邊也有十幾年之久,沒有功勞也算是有苦勞,讓警察署那邊充公其家產,至於她本人,念在她跟了我這麽多年,便杖邢三十,撐過去了,那便過去了,若是沒過去,便好生收埋了。”

    穆鏡遲吩咐的很淡,可很顯然,這樣的結果卻並不讓王芝芝滿意,因為杖邢三十完全是在一個成年人承受的範圍,不過穆鏡遲將話說得如此漂亮,她若是再去得寸進尺的要求什麽,似乎就顯得她太過急進了。

    她站在那想了幾秒,幾秒過後,穆鏡遲見她站在那沒有動,便又挑眉問:“怎麽,還有問題嗎?”

    王芝芝笑著說:“沒、沒有,我這就下去吩咐。”

    穆鏡遲拿起桌上的公文折子開始處理說:“嗯,去。”

    等王芝芝從裏頭出來後,她看到了站在門口的我,好半晌,沒說話,隻是朝前頭走著,我跟在了她後頭,等走遠了一些後,我在她身後笑著說:“姐姐真是好手段,做起事情來雷厲風行,毫不拖泥帶水。”

    王芝芝聽到我這話,倒像是聽不懂一般說:“我不知道妹妹在說什麽,隻是秉公辦事而已。”她說到這裏,停頓了兩三秒,又說:“不過可見,鏡遲並不想殺她,杖邢三十,身體好的,完全可以躲過去。”

    我說:“舍不得,便是這樣,你瞧,我說的沒錯。”

    王芝芝陰鬱著眉頭,沒有說話。

    我想了想,又笑著問:“隻是有一件事情,我倒是好奇的很。”

    王芝芝看向我問:“哪一件事情。”

    我笑著說:“那一天晚上姐姐去書房,可看見了什麽?”

    提到這件事情上,王芝芝臉越發的難看,她隻是罵了一句:“賤蹄子。”便沒再開口說話。

    可見應該是撞上了什麽不得了事情。

    我繼續引誘著問:“怎麽?可是撞見她衣衫不整?”

    王芝芝聽我這話,倒像是我也遇到過這般情況一般,她反問:“怎麽?你遇到過?”

    我說:“怎會沒有遇到過,我留洋回國那年,便親眼見到王淑儀衣衫不整的在他房裏,當時還被我抓到了。”過了一會兒,又笑著看向她說:“不過那時候你還沒進穆家,想來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的事情。”

    王芝芝說:“那天晚上我倒沒見到什麽稀奇的事情,鏡遲是怎樣的人我清楚,他性子向來冷淡,對女也從來興趣不大,隻是就算這樣也防不住有些賤婢要試圖勾引。”

    我聽出了個三四分,可具體是什麽,倒也弄不明白,也沒有再繼續問下去,隻是笑著說:“我還以為姐姐瞧見了什麽不得了的大事情。”我想了想,又說:“不過我還是不得不跟你說,王淑儀現在是完全沒料到你會對她下手,所以她有些措手不及,一旦等她得到喘息時,便是她反撲你的時候到了,我是見識過她的手段的,她能夠在穆鏡遲身邊這麽多年不是一點本事也沒有,我勸你還是斬草除根的好。”

    我沒有再多說話,而是準備轉身朝屋內走去,不過才走兩步,我聽見丫鬟們在樓下喚了句:“譚經理。”

    我立馬停了下來,朝樓下看了過去,一眼便看到譚俊朝二樓這邊走來,他看上去頹廢了不少。

    等他到達樓上後,王芝芝對譚俊笑著打了一聲招呼,很快便從二樓之上下了樓,等王芝芝走遠後,我看向譚俊笑著問:“譚經理,可找到您夫人了?”

    提到這件事情上,譚俊的拳頭便悄然緊握,我拿著絲帕捂著唇笑著說:“別急,她下次若是跟我聯係了,我一定第一時間告訴你。”

    我說完,正要轉身離開的時候,譚俊忽然一把鉗住了我手,我整個人差點被他拽得摔在了地上,等我站穩後,我看向譚俊。

    他眼神無比凶狠的盯著我說:“人呢,你到底把她弄去哪裏了?!”

    對於譚俊的眼神我絲毫不懼怕,依舊在那笑著說:“我說了我不知道人在哪裏,若是人在我這裏,你早應該找到了不是嗎?”

    譚俊卻不肯罷休,他說:“她生性單純,不懂得跟你們勾心鬥角,隻要你把她還給我,你要我做什麽都行。”

    我將譚俊的手直接從我手臂上推開說:“我是真不知道她人在哪裏,若是她在我手上,難道我還有不找譚經理的道理?”

    我臉上的笑一冷,也不再跟他廢話,轉身要朝屋內走,譚俊又再一次拽住我,不過在他拽住我那一瞬間,我反手便是朝他臉上狠狠甩了一巴掌,譚俊沒有料到,被那一巴掌甩得臉側向了一旁。

    我麵無表情盯著他說:“譚經理,請自重。”

    他冷冷瞧著我。

    我們兩人對視了良久,因著樓下有丫鬟走了上來,我也沒再理會他,而是直接朝著屋內走了去,譚俊站在那死盯著我良久,他拿我沒有任何辦法,因為他沒有證據,所以隻能繼續朝著穆鏡遲書房走了去。

    等我回到房間內後,春兒也跟著我進來,我在梳妝鏡前坐了下去,對鏡子內身後的春兒說:“春兒,你幫我去問問王淑儀被押去了哪裏。”

    春兒很是不解的看向我問:“您問這個幹什麽?”

    我麵無表情的說:“你照辦就是。”

    春兒見我表情不善,沒敢繼續問下去,便立馬說了一聲是,緊接著,她便從房間內退了出去。

    我這才看向鏡子內的自己,冷笑的想,在她翻身之前,至少也該讓她從裏頭吃點苦頭出來才好,不然怎麽來解我的心頭隻恨呢?...“”,。(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