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4.聽天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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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說到這裏,未再往下說,他用了一句:“大體情況就是如此。”而作為結束。

    穆鏡遲沒有說話,顯得很平靜。

    整個書房內的氣氛,平靜到一個可怕的點,屋內所有人全都侯在那。

    那人又說了一句:“先生,您看,事情該怎麽處理。”

    穆鏡遲又問:“什麽時候開始的。”

    那人說:“就在這兩天,按這個時候算,應該事情還沒有太過嚴重,或許還來——”

    穆鏡遲直接打斷說:“不,不用阻止,我倒要看她能玩到什麽程度。”

    穆鏡遲說完這句話,便朝著書桌那方走去又說:“你替我去趟日本,今日便過去。”

    那人立馬說了一聲是。

    之後穆鏡遲坐在那寫著什麽,差不多兩三分之久,他將一封信交給那人說:“交給日軍地方政府機構。”

    那人不知道信的內容是什麽,不過他也沒有多問,立馬說了一聲是。

    穆鏡遲沒有太多話要說,他將信交給對方後,大約是身子不適,依靠在椅子上,指尖揉著額頭,臉不是很好的說了句:“都退下。”

    那人將那封信收好,又看了穆鏡遲一眼,再次回了一聲是,這才從房間內緩慢退了出去。

    等他退出去沒多久,屋內的丫鬟們便也在那瞧著,不知道是該留在這,還是該退出去,正一時兩難時,靠在那閉目養神的穆鏡遲,又低低說了句:“你們也下去……”

    屋內的丫鬟聽後,便同一時間福了福身,齊聲回了句:“是。”便一前一後退了下去。

    屋內的丫鬟退出去沒多久,穆鏡遲便用手捂住了自己胸口,他低低咳嗽了兩聲,可咳嗽還沒咳到低,忽然一口血從口中噴了出來,他想要去拿帕子時沒有來得及,那血濺了書桌一桌,全是黑紅的汁液。

    穆鏡遲盯著那些黑紅的血看了良久,他持在半空想要去帕子的手僵持了幾秒,他嘴角勾著一絲譏諷的笑,最終,他手又緩緩落了下去,將一旁的帕子攥在手心,然後捂住了唇,又再次低低咳嗽了出來。

    等穆鏡遲進了屋內後,丫鬟們再次進來看到那一桌子的紅黑血液嚇了一大跳,同一時間看向臥室的方向時。

    臥室的房門內傳來他的聲音:“不用聲張,收拾幹淨就行了。”

    他的聲音並不高,很輕很淡,甚至帶了一絲看破生死的淡然,為首的丫鬟卻急得要哭出來,她走到房門口,哭著說:“先生,不如將韓先生請過來看看。”

    丫鬟問出這句話時,裏頭久久未有聲響和回應,丫鬟正要繼續往下說的時候。

    裏頭再度傳來穆鏡遲的聲音,他說:“不用。”

    短短兩個字,帶著毋庸置疑的態度。

    丫鬟們終歸隻是丫鬟,主子如此說,她們自然不敢再繼續堅持下去,又加上另一個丫鬟拉著她,幾人便又隻能默默回到書桌前,收拾著上頭的一片狼藉。

    之後,臥室內再也沒有多少動靜。

    丫鬟們收拾好書房後,對於這件事情都未做任何聲張,就像是什麽都沒發生一般。

    可那天過後,穆鏡遲的身子又開始低迷的走勢,幾天未下床,一直在屋內咳嗽,不過他甚至拒絕了讓韓醫生過來替他診治調養,因為他清楚,有些東西,命定的,人也無能為力。

    他向來是一個不信天命的人,可不知道為什麽,大約是身子不適太久,漸漸的,也就信了。

    那幾天整個穆府又逐漸陷入死氣沉沉,挨了好幾大板子的墨白因為無法工作,所以一直都在下人房裏養著身體,不過那幾天她一直躲在房間哭,她不是在哭自己被香兒陷害了,被罰了。

    她哭的是,穆鏡遲的身體。

    和她一起共事,在書房內伺候的丫鬟,私下裏都在傳那天他吐血的事情,清理過那些血的人,都在議論著說,她們從來都沒看過人的血竟然會是這個顏,又紅又黑,根本不是正常人所擁有的血。

    她們說,先生這幾年身子開始一日不如一日,是不是意味著……

    那些話,她們雖然沒有說得太絕對透徹,可基本意思墨白是明白的。

    她沒想到像先生這樣的人,會終將麵臨那天,他應該是無所不能的,他應該是如謫仙一樣存在的人,他怎麽會有那樣的一天的到來?

    墨白想到這裏,哭得更加傷心,埋在枕頭大哭了出來。

    一旁和她共事的丫鬟,以為她還在為了前幾天的事情而介懷傷心,便立馬走過去圍著她,安慰說:“好了好了,墨白,別哭了,先生那天向來也是因為在氣頭上才會如此的,你就別傷心了,下次你別再去碰裏頭的東西不就行了?而且香兒是夫人的貼身丫鬟,本就看你不順眼許久,你下次別那麽笨,被他帶溝裏不就行了?”

    墨白哭得上氣不喘下起,她紅腫著眼睛拽著一旁的丫鬟問:“小慧姐姐,你說先生的身子真有那麽差嗎?”

    清理那一桌血的時候,小慧也在那,她搖著頭歎氣說:“不清楚,不過那天巧兒姐姐問先生是否要請韓醫生的時候,我們聽到了先生的聲音,我從未見過先生用那樣的語氣跟我們說過話,那聲音裏滿是疲憊跟無力,想來應該不會太好。”

    墨白聽小慧如此說,哭得更加傷心了,可是她又能夠如何,她也不是醫生,她除了哭還能夠怎樣。

    一旁的人見她哭得這麽傷心,所有人全都圍了過來,一起安慰著她,

    墨白隻休養了三四天,挨了二十大板的她,便親自去管家那裏請求上工了,管家跟他說先生這幾天不用人在書房伺候,她也說沒關係,不再書房伺候,便在身邊伺候也是一樣的。

    管家沒法子,便依了她,沒再讓她休息。

    墨白上工那天,便第一時間去的是穆鏡遲的房裏,當時她手上端著一碗藥,到達臥室後,韓醫生正在給他把脈。

    他臉卻不是很好,穿著睡袍靠在床上。

    韓醫生對他說:“我勸你,還是不要太勞累了,您這樣下去遲早我是沒了辦法的。”

    韓醫生歎氣。

    穆鏡遲靠在那,蒼白的唇上卻帶著笑意說:“你幾年前便跟我說沒了辦法,如今還是這句話,我不同樣還在這掙紮著嗎。”

    韓醫生無比嚴肅的說:“我沒有跟你開玩笑,你現在的身子,顯然已經不同而往日了,你若是再如此下去,我告訴你,大羅神仙都救不了你。”

    穆鏡遲不是太在意,丫鬟將我藥端過來後,他接過,眉頭沒皺一下喝下去後,便低聲咳嗽了兩聲,又說:“不求別的,至少讓我撐過四十,我便放了你。”

    韓醫生聽他如此,他歎了一口氣說:“你也替你治你快十幾年了,說實話,鏡遲,你這次要過的可是個大難關了。”

    他將手上的碗遞給一旁的丫鬟,然後又接過茶水漱口說:“無所謂了,反正人到這個歲數,也沒什麽好追求的。”

    他說完,便在那低眸漱著口,漱完後,將茶杯遞給一旁的丫鬟,又接過帕子,擦拭著唇看向韓醫生,難得的沒有喚韓醫生,而是老韓二字。

    韓醫生看向他。

    他說:“沒別的,隻有我剛才跟你說的那一個要求,做得到嗎。”

    韓醫生卻沒敢立馬回答,而是皺著眉頭,顯然那個要求他是很難做到的。

    穆鏡遲見他這樣,便輕笑出聲說:“已經為難你十幾年了,也不想再為難你,聽天由命。”...“”,。(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