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中霧氣散去不少，漸漸理智回路的虞笙乍一聽，一股惱火竄上心頭。

    “你...你在開玩笑對吧？”

    沉睡在血飲裏的妖靈，他絕對不會幹出這種事情。

    畢竟墨栩是帝國太子，又是南嶺的弟子，又有大祭司和國師仰仗。

    妖妖靈搖頭，依舊倨傲：“哼，吾不開玩笑。那個叫椒玉的小東西，道行淺薄，竟敢傷吾。若不是仰仗他的靈器，豈能傷吾半分。吾不過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吾是妖靈，又不是仙門。自是隨性而為，傷吾者，吾絕不姑息。”

    “....”妖妖靈說罷，還不忘挑眉觀察虞笙的反應。

    赤色的瞳孔裏黯然無神，血紅色的眸子別有幾分魅、惑。

    一時間，妖妖靈看的有些癡。

    這雙眼，這張臉的輪廓似乎有些...

    誰知，虞笙卻不理他，俯身檢查了墨栩的情況。

    末了，麵色一寒，“我要的不是傀儡，是真正的墨栩。至於墨洵，隻要他不死，隨你處置。”

    “哼，你這什麽態度！信不信吾兩個都一起弄死？”

    “隨你，墨栩要是死了，我們一起去給他陪葬。”

    半空飄出一串笑聲，妖妖靈大笑不止，像是聽到笑話。

    恰此時，門外傳來敲門聲。

    來人是洛文儀。

    隔著門，詢問虞笙是否要換藥，她斷然拒絕。

    墨栩這幅樣子絕不能讓洛文儀看到。

    若是被看到，整個雲穀該炸開鍋了。

    門外人離去後，她靠著浴池昏睡了過去。

    一晃不知多久，她醒來時被安置在榻上。

    旁邊躺著衣衫半解，麵色紅潤的墨栩，像是精致的人偶。

    側顏完美到不可挑剔。

    隻可惜，這一切，虞笙看不到。

    起身意欲下榻，正好觸到墨栩，她微楞，“是誰？”

    是誰與她同床共枕？

    她竟是昏了過去。

    屏風外的窗戶開的很大，一股股涼風灌來，刺骨的涼意。

    她攥起被子，替身側的人掩上。

    走到另一側反方向，準備下地時，胳膊被人扯住。

    “母妃，不要走。”

    “....”是墨栩的聲音。

    還是第一次從墨栩口中聽到母妃這個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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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握住了他的掌心，濕噠噠的汗漬浸濕了她的掌心。

    他的身體很燙。

    虞笙另一隻手摸索著去撫他的額頭，卻總是放錯位置。

    先是腿部，再是肋骨，又是胸口，再是下巴。

    直到，她準備移到他的額頭時，榻上的人忽而猛地坐起，將她抱在懷中。

    渾身瑟縮發抖。

    他在害怕什麽？

    “不要，走開，你們這些惡毒的壞人。不要碰我母妃。走開！”

    “不怕，沒有壞人。”騰出一隻手，輕撫著墨栩的後背，一邊哄小孩一樣哄著他。

    墨栩漸漸平複了心情，又靠著她的肩頭，暈睡了過去。

    趾高氣昂懸在床頭半空的妖妖靈笑的妖孽：“嘖嘖，南嶺那幫糊弄人的道士，也不過這般能耐。教授的弟子真是弱爆了。”

    “...”虞笙試圖讓墨栩躺著，他卻抱著死死的不鬆手。

    無可奈何，任由著他依偎著。

    那個癡相太子，何時這般親近過誰？

    這幅樣子倒是越來越可愛了。

    “你是不打算把他的魂還回去？”

    “切，就不還。吾等你與吾同歸於盡。”

    “....”妖妖靈真是可惡，萬萬沒想到我虞家祖傳的血飲裏的妖靈，以及供奉多年的妖狐是一個混蛋無賴。

    臭不要臉的。

    敢逼我。

    “若不是看在祖輩份上，我真想與你一起歸西。就怕我歸西了。你卻還逍遙法外。”

    妖妖靈給了一個得逞的眼神，又是一道紫光擊中墨栩的後背。

    他忽而驚醒，一臉迷蒙的望著虞笙，“你是誰？為何與孤同睡一張榻上？”

    是啊，她是誰，是他的誰？

    她笑笑，“我是你的....侍女。”

    赤紅色的眸子，牽起的唇角，與精致絕美的五官融為一體。

    那一抹淺淡的笑意如同二月春風，三月櫻花，四月柳絮，五月牡丹，六月蓮塘。

    將世界好似都換上了新顏。

    墨栩癡癡的看著她，情不自禁撫上她的臉頰，認認真真的端倪著她的五官。

    末了，他揚起一抹歡愉的笑意，捧著她的臉頰親昵湊近。

    一直逼近。

    不對，他不是被抽走了魂嗎？

    難道妖妖靈還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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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明明一開口問的是她是誰？

    他不記得了？

    可惡，她是血飲的主人，竟然被血飲裏妖靈耍的團團轉。

    眼看那溫熱逼近時，她下意識的閉上了眼。

    無所謂了，反正親也親了，睡也睡了。

    他們之間，怕是比夫妻還要坦誠相見了。

    當她屏息等著他落下印記時，墨栩突然撩起自己的頭發在她的麵頰上一戳一戳的撩撥了起來。

    如掃地一般，每一寸都不放過。

    一邊洋洋得意的笑，“哈哈哈，真好玩。你的臉上好多小丘陵，撓的麻不麻？你的眼睛是紅色的，像魔鬼的，可孤好像並不害怕。你說你是孤的女人？”

    我是你大....！

    神啊，太子精分了！

    真是神一般的轉折。

    之前在浴池裏瘋一般的要給她渡靈，現在卻變成了精神分裂。

    不對，渡靈？

    他靈氣渙散，又被妖妖靈抽走一魂。

    如今的他，隻剩下二魂，心智不全，記憶殘缺。

    “你告訴我，造成他這樣的究竟是你，還是渡靈出了差錯？”虞笙厲聲質問妖妖靈。

    懸浮的妖妖靈斜睨了眼墨栩，仇恨值滿滿。

    “你問，吾便答。你以為吾是你誰？”

    “你別忘了，我是你的主人。信不信我現在去找大祭司，把你永遠封在血飲裏？”

    切，真是卑鄙的丫頭。

    他攤手無奈，“仙法渡靈，一旦中止，會造成渡靈人的內傷。吾被封禁後靈氣受損，擊中他時不太小心擊中了腦子。吾可沒有噬魂的惡趣味。他魂魄尚全，腦子受了內傷。怕是要神智混亂了。”

    “.....”是她害了他。

    “意不意外，驚不驚喜，感不感動？哈哈，跟著傻子沒前途，不如咱主仆二人去浪跡江湖。”

    “浪你...！”

    冷靜，她需要冷靜。

    “美人？你怎麽不說話？難道是個啞巴？”墨栩見榻上的美人不理她，半晌默然，他有些焦急的搖晃著她。

    被搖搖晃晃，虞笙覺得有些眩暈。

    正此時，門外匆匆趕來一人。

    妖妖靈識趣的飛進了血飲裏。

    送來兩服藥，洛文儀在屏風外候著。

    “太子，在下來送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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