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事皆可化為一念，一日之想念。————陸雲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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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戰鬥已經持續二十分鍾，所剩油料正在快速消耗，此刻克萊爾不認為敵人是什麽危險，目的隻有一個，按照計劃抵達卡夏機場，三架完整到達。

    “柯瑞絲，你到底會不會反擊，這不是飛行表演，沒有點本事就不要參加了，我不希望在這裏有什麽傷亡，這隻是一群烏合之眾。”

    此刻柯瑞絲正與一架A5M周旋，可怎麽也沒法將對手鎖在射擊圈內，一直拖延，略顯軟弱的戰術完全沒有優勢。

    “第一次扣扳機總會遲疑，而且是對一個生命，不是麽，我給她點提示。”

    按照空中騎士規則，更希望擊傷對手使其喪失戰鬥能力，而非下殺手，單單屠戮一切。

    “注意你的左翼，我要切入了，依著你自己的節奏，不要想能不能擊落對方，想你們光輝飛行隊怎麽繞出波板糖圖案的。”

    陸雲峰接借著對方暫時不敢靠近，翻轉攻擊方向，從上方俯衝下來然後迅速左飛，把敵機從柯瑞絲的後方頂開一個位置，也就是換了柯瑞絲的替身位，這樣被咬住機尾的就是陸雲峰了。

    “盡管使出拿手好戲，中尉。”

    柯瑞絲高速爬升後翻，直接對準對方發動機射擊，在機槍過熱前將其打出了火花和黑煙，解開纏鬥後，陸雲峰快速調整位置，伴著柯瑞絲俯衝到接近海麵，甩開剩餘三架敵機，分頭轉向。

    “真是的，要是是噴火戰鬥早結束了。”

    克萊爾頂著機尾的一架P26的火力，對準前方最後一架A5M猛打，高速下完全不過腦袋周圍子彈亂飛，大口徑機槍在打光彈藥前打掉了對方的左側起落架，克萊爾立刻停止了攻擊，掉頭躲閃子彈，與P26麵對麵用機槍對決。一發子彈擊中了玻璃，不過好在沒什麽大礙。

    兩分鍾後，第二架P26被克萊爾擊落。在爬升前克萊爾回頭看了看，那架被打掉起落架的A5M自己撞向了海麵，因為它不可能返航了。

    “雖然是敵人，但是，自覺和勇敢並存，敬禮了。”

    “還有一架，小心了，我們來收尾了。”

    柯瑞絲和陸雲峰直接迎麵平飛，P26想躲開可速度遠不如A5M，還是栽進了海裏，雖然覺得是陸雲峰打下來的，但其實是柯瑞絲自己擊落了第二架敵機。

    “哈哈，瞧你那搖搖晃晃的樣子，放心，你的座機沒冒煙，好著呢，出了多了幾個眼。祝賀你，現在可成殺人洋娃娃咯！”

    “上尉果然不是什麽省油的燈，看來那胡鬧的樣子，還真該有點不一樣的看法，痛快，六架一架沒留！”

    “好了，就先不說什麽了，我們趕緊飛往機場，本來富餘的油料，沒多久就會吃緊的，我可不想讓飛機自己製動。”

    “嗯，今晚月光甚好。”

    三架霍克III再次進入編隊飛行，就像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此刻高寧宇已與其他人升空前往卡夏島，領走前洛衛東還帶走幾個椰子和一些魚，站崗那一個小時他沒閑著，去岸上溜達了一一圈還真能弄到點東西。

    “看看你，弄得一身泥，還有魚腥味，把魚放冰櫃裏去。”

    “我說連長，這你就不是好人心了吧，說好的燒烤，打包帶走唄，大不了一會再犒勞大家，嘿嘿。”

    高寧宇雖說說有點不樂意，可心裏還是高興的，能在緊急戰況下放鬆，心態真的好，也不失一種勇敢意味。況且正好用用機載冰櫃，雖然海豎琴不是很大，但真像是個移動小家，什麽都有。不過，PBY的飛行員隻需要一本日曆，而不是秒表什麽的。

    “也不知道那裏怎麽樣了，真不想看到遍地屍首。”

    “我會想那裏遍地是傷員，需要救治。”

    羅伊莎的回答讓高寧宇有些自愧。

    “如果一定有傷害，和受傷害的人，作為醫生隻會希望看到的是傷員，而不是別的什麽。不過，也許不一定會怎麽樣。”

    受羅伊莎的提醒，高寧宇才想起卡夏島原先是軍事基地，改造的建築大部分保留了軍用建築的堅固，所以隻要人們躲在建築內，基本不會有事。

    “但願如此吧，對了，離開前你是不是檢查過人員表？我記得航站會向醫務站提供遊客記錄的。”

    羅伊莎微笑了下：“好消息，入住的不過才18人，其餘的都在早上飛往其他地方了，加上我們兩個機場的工作人員，也就是六七十人的樣子，商店大概還有三十幾人，如果運氣好，五架C47就可以全部運走。”

    “那行，我們盡快通知其他地方的客機，希望能找五個支援機組，先把平民疏散一下。”

    檢查完駕駛工作後，高寧宇來到後艙，筱幽這時已經趴著睡著了，可耳機還沒摘掉，一動不動像隻小貓。

    等等，什麽情況，為什麽有一種想摘掉耳機，然後摸摸腦袋的衝動。好吧，還是不趁機了。

    “睡吧，我不會再讓任何隊友呆在不安全的地方了，好好的，別再出意外。”

    “嗯～～～，嗯？學長，額，我我我睡著了！哎呀，這個時候！”

    雖然高寧宇說得很小聲，可筱幽還是驚醒了，一醒來一個勁拍自己的腦袋。

    “不礙事，這個時候誰都累。”這回沒管趁機怒趁機，高寧宇撫摸著筱幽的腦袋。

    筱幽眨了眨眼睛，隨後微微低下頭。

    “抱歉，實在太不好意思了，隻是突然想，對不起筱幽。”

    筱幽先是遲疑了一下，隨後抓著高寧宇的手按在腦袋上。

    “如果安心的話，我不該介意。”

    高寧宇坐了下來，在機艙壁上手寫了兩排數字，4502，4503。

    “有兩個油腔滑調的家夥搓你頭發，當時會反感，之後呢？現在隻剩這兩個數字了。講真要是飛行技術再好點，武器再好點，就不會有什麽事了，可，可我怎麽就。上天滿懷壯誌，可留下的不過是些沒有實際意的傲氣罷了。”

    “可你還活著，你該想為什麽要你活下來。因為要親手結束這一切，至少我們都在路上了，努力不是白費的。”

    高寧宇低著頭，手緊緊攥著步槍，就像要摳進木質槍身裏一樣。

    “有時候真在想，大夥真能去打什麽辛卡奇嗎？我玩的莽一點，頂多落個狼狽，要逃隻要不是有拖累，都可以，反正也是也就是一條命。但是，其他人怎麽樣，我說不準誰好誰壞，不能說擊落敵機就是勇猛，沒有擊落就是怯懦，拉著一群人麵對危險，實在沒法安心。”

    筱幽完全明白，要走出來真的很困難，就像滑入水中巨鱷魚之口的飲馬，如果當場成為腹中餐，就沒什麽痛苦，但要是帶傷逃回，那就是永遠的陰影。

    “為什麽有能力買下三架戰機還要穿著工作服在太陽下渾身是汗，又為什麽有套豪宅自己不多改下風格，做成接待風。掛了滿牆的勳章，卻沒有一枚明確是你自己的。還有那個卡通小狗。”

    隨後，筱幽又從小包裏取出克萊爾寫的一段話。

    “雖然我不知道學長到底有什麽成績，但是克萊爾姐都敬重你，我想一定很了不起。我沒有那樣的機會，從第一天起就被說是異類，不合格者。有的人飛行實訓課都上完了，我還沒有飛過一次。我腦袋也是暈乎乎的，除了躲起來還是隻有躲起來。反正也是個什麽也不用顧的人了，我會顧好自己，大家也一樣。”

    “如果什麽也不放下，同樣也什麽都不會再有，我就選舉著小旗子逃跑抗議。看，現在離開了，我卻完成了一切。我不在乎那禮物的，就算被炸了，至少克萊爾姐已經送過了，我會收著。”

    路途中很順利，看起來目前也就是損失了飛機和暫時的後勤補給，不過能一起互相安慰，從零開始又如何？（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