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8】是人太招搖,還是車太招搖?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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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暫的錯愕過去,初夏佯裝鎮定地站起身。

    盡可能語氣自然地道,“三叔,飯菜都已經好了。

    我們先去吃飯,好不好?”

    如果撇去發紅的耳尖不談,瞧初夏這樣子,還是比較具有說服力的。

    手腕被扣住,扣住她手腕的人稍微一用力,初夏便朝下跌撲,整個人撲在了孟雲澤的身上,“三,三叔……”

    “叫我什麽?”

    他在她的耳邊吹著熱氣。

    那股熱氣仿佛隨著氣流,鑽進初夏的心尖上,又如千萬根羽毛,同時在撩撥。

    耳廓處嫣紅的色澤越發的豔麗,初夏的聲音都帶了點顫音,“雲,雲澤。我們先吃飯好不好?遲了,遲了,飯菜就該凉了。”

    “有微波爐,到時候加熱一下就好了。”

    孟雲澤含住初夏發紅的耳尖,齒尖輕咬流連,不疾不徐地道。

    “可是,可是……”

    “不急。比起吃飯,我比較想要,先吃你。”

    因著孟雲澤剛睡醒的緣故,平日裏就磁性撩人的嗓音,這會兒聽起來,更是如同埋在地底下剛啟封的陳釀,每一個音節都透著醉人的低淳。

    初夏身體發軟,撐在孟雲澤胸膛上的雙手不知不覺地圈住了他的脖頸,臉頰紅透。

    這無一是配合的信號。

    孟雲澤低下頭,氣勢洶洶地撬開她的唇瓣,狡猾的舌尖一路攻城略地,開疆擴土。

    等到孟雲澤“吃”完他的“開胃菜”,飯菜也都凉得差不多了。

    “我去。”

    雙手按在企圖去熱菜的初夏的肩膀上,孟雲澤來開餐椅,讓她坐著等就好。

    孟雲澤把飯菜端去廚房,放在微波爐裏加熱。

    端著飯菜,從廚房出來,終於意識到過於整潔的客廳,孟雲澤不讚同地道,“你的後背還有傷,應該等我醒來再收拾。而且鍾點工明天就會過來上班,不過一個晚上,放著先也沒關係。”

    初夏的臉上還有方才親密過後的紅潮,她小小聲地解釋,“剛,剛好閑著沒事,順,順便而已。”

    孟雲澤知道初夏的,五年前她住在這裏的時候也是像現在這樣。

    什麽事情都搶著自己做。

    隻是那時候,她是寄人籬下,所以總是顯得過分的小心翼翼。

    如今,他們的關係已經有了實質上的變化。

    孟雲澤坐下來,給初夏舀了碗湯,遞過去,“下次就放著,等我收拾。

    或者,等我跟你一起收拾。

    你要明白,你現在是這間屋子的女主人。

    不必什麽事情都親力親為,記住了?”

    “女主人”這三個字,令初夏的心不受控製地狂跳了幾分。

    舀湯的手微微發顫,初夏幾不可聞地“嗯”了一聲,一碗普通的紅棗木耳湯喝出了蜜也似的滋味。

    初夏明天還要上班,孟雲澤所在的別墅離江城警署又有點遠,不能太晚睡,吃過飯,兩人在客廳裏看了會兒電視,初夏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九點多了,也差不多該睡了。

    就提出想要先回房洗澡,跟孟雲澤道晚安。

    “正好。我也要回房洗個澡。

    不如一起?”

    孟雲澤也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洗,洗澡怎麽一起?

    初夏錯愕地望著孟雲澤,直至看見對方眼裏閃過得的揶揄,方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三叔是在逗她呢。

    初夏紅著臉,無意識地扣著指甲,完全不知道該怎麽接話。

    “好了。不逗你了。

    你去洗澡吧。

    我也回房衝個澡。

    身上都是一股子酒味。”

    當初為了避嫌,孟雲澤的房間跟初夏的房間隔了好幾個客房。

    孟雲澤送初夏回房,站在門口,不死心地問,“真的不一起洗?”

    “不,不要。”

    可能從小大,也鮮少有如此拒絕人的時候,初夏難免說得磕磕絆絆的。

    “喲。小丫頭脾氣漸長呢?”

    初夏心說,自己過了年就二十八歲了,才不是什麽小姑娘。

    可小姑娘從三叔的口中說起來,莫名地多了幾分寵溺的意味在裏頭。

    初夏紅著臉,“那也是,也是三叔寵的。”

    言談舉止間,倒有些五年前在孟雲澤家裏住久了之後,被孟雲澤嬌慣了之後那一股子的天真嬌蠻在裏頭。

    二十二歲的姑娘,第一次嚐到了被人嬌慣的滋味,得意忘了形,以為自己喜歡的人必然是跟自己一樣,有著相同的心思,相處當中就頗為隨意,難免被寵出了而十二歲姑娘慣有的性子。

    後來,得知自己喜歡的人從來沒有喜歡過自己,之所以對自己好,全然是看在長輩囑托的份上。

    那份歡喜被全然打碎,嬌慣自己的人也變得開始躲她。

    很是過了好一陣難堪又傷心的日子,那點好不容易被嬌慣出來的嬌蠻,被打回了原形,甚至被原先要更加的小心翼翼跟自卑。

    孟雲澤想念那個後來膽敢跟他叫板,衝他使小性子的姑娘,卻也更心疼現在的詠詠。

    心底的幾分酸澀在麵上分毫不露,薄唇勾起性感的弧度,孟雲澤看著初夏,理所當然地道,“嗯。

    我就喜歡寵著我的姑娘。

    把你寵得無法無天才好。

    那樣,即便是你以後嫌棄我年紀大了,想甩開我這個老頭子。

    別的男人也受不住你的脾氣。

    這樣,你這一輩子,就都不離不開我了。”

    長臂一攬,孟雲澤就將初夏攬進自己的懷裏,額頭貼著額頭,說的全是滲了糖的甜言蜜語。

    初夏圈住孟雲澤的腰身,把臉埋在他的胸膛上。

    眼下的場景,是她連夢裏都不敢奢想的。

    除非三叔不要她,否則,她又怎麽可能會舍得離開三叔呢。

    ……

    初夏洗完澡,從浴室裏出來,發現孟雲澤穿著一身絲質睡衣,背枕著床上的坐墊,在她的床上,手裏捧著一本書。

    聽見動靜,孟雲放下手中的手,先是對她笑了笑,然後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初夏招了招手,“過來,我看看。背後的傷怎麽怎麽樣了。”

    瞧這自然的勁頭,倒像是在自己的臥室。

    初夏的傷昨天晚上抹了藥。

    洗了澡,自然是要重新塗的。

    初夏洗澡的時候還發愁,等會兒要怎麽給自己上藥,沒想到,洗完澡出來,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三叔是心裏真的有她,才會連她身上的傷都放在心底記掛著吧?

    洗澡的時候又疼又癢的傷口,這會兒竟然奇跡般地覺得沒那麽疼得厲害了。

    昨天也是孟雲澤幫忙上的藥。

    初夏沒有矯情。

    初夏也回以一笑,有些害羞,但還是緩緩地走至床邊,在孟雲澤身旁的位置坐了下來。

    孟雲澤主動地閉上了眼睛。

    再次睜開眼時,入眼的是比昨天還要糟糕的場景。

    個別皮開肉綻的地方化了膿,很顯然,是洗澡的時候不小心沾了水導致的。

    “明天洗澡的時候,告訴我一聲。

    到時候,我給你洗澡。”

    發熱的傷口,微涼的指尖。

    初夏差一點又要昏睡過去,聽見孟雲澤的這句話,猛地清醒了過來。

    初夏扭過頭,睜著一雙又大又圓的眼。

    初夏的五官並不出挑,唯有一雙杏仁眼,猶如春日最明媚的那抹春光,溫柔解意,叫人一眼就很容易心生好感。

    眼下,這雙杏仁透著幾分慌張,幾分錯愕,不像明媚的春光了,活脫脫一雙受驚的兔眼,孟雲澤這人一肚子的壞水,勾魂的桃花眼放著電,刻意壓低幾分嗓音,唇角噙笑,“是不是很期待?”

    初夏沒全然聽懂孟雲澤話語裏的撩撥。

    她背部是個什麽情況,她洗澡的時候也看過。

    雖不能看個全貌,也夠她對傷口了解個大概。

    “我下次洗澡會更加小心一點的。”

    把孟雲澤的那句替她洗澡,完全聽成了一句戲言,隻當對方是純粹地在關心她,並且委婉地提醒她洗澡要注意。

    在初夏的潛意識裏,哪怕她跟孟雲澤的關係已經發生了根本性的轉變,更多的時候,她還是將孟雲澤當成那個對她嗬護備至的長輩。

    身為一個對晚輩妥帖照顧的長輩,怎麽可能會對晚輩存什麽邪念呢?

    初夏對孟雲澤可謂是全心全意的信任。

    沒有注意到孟雲澤複雜難辨的神色,初夏羞澀,又小聲地又補充了一句,“謝謝三叔的關心。”

    孟雲澤的膝蓋又中了一箭。

    所以他五年前到底為什要退縮?!

    如果不是他五年前逃避了,現在他們的孩子恐怕都會打醬油了,有何至於落到現在看得見,摸得著,偏又吃不到的境地?!

    “三叔?您,您怎麽了?”

    初夏後這才發現孟雲澤的臉色不太對勁。

    她跟孟雲澤相處時的那種不自信,輕易是改不過來的,見對方臉色不太好,就又恢複了“三叔”、“您”這樣充滿敬畏的稱呼。

    “如果,我說,我明天堅持非要幫你洗澡不可呢?”

    他是一個男人,而且會是她的男人。

    不是一個長輩,而是那個注定會與她共度一生的人。

    自己的女朋友總是將自己視為長者,這可不行。

    他必須要讓詠詠盡快地意識到他們關係的轉變。

    如何盡可能快地讓意識到,她是“雲澤”,不是“三叔”,自然要先讓詠詠意識到,“三叔”跟“雲澤”最為本質的不同。

    初夏帶著驚訝的神色望過去,看著孟雲澤眼底翻湧的情緒,忽然福臨心至,意識到,對方之前的那句話背後昭昭的撩撥的意圖。

    瑩潤白潔的耳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瑰麗成了如瑪瑙的豔色。

    孟雲澤於是滿意了。

    親了親初夏發紅的耳尖,孟雲澤聲音低沉地道,“我很期待,明天的到來。”

    ……

    “三叔,在這個路口停就可以了。

    從這裏下車,再走個十分鍾左右,就是警署了。”

    孟氏集團跟江城警署並不在同一個方向。

    孟雲澤堅持要走,初夏拗不過,隻好同意,隻是說什麽也不肯讓對方把她總進警署。

    “理由?”

    孟雲澤沒有依言立即打開中控的車鎖,握著方向的左手修長的手指在方向盤上輕點,轉過頭,一雙桃花眼天然含著幾分風流,隻是眼下,那雙桃花眼眼底墨色沉沉。

    初夏堅持不讓孟雲澤送進警署,孟雲澤唯一能夠想到的理由是,初夏不想被人看見。

    是不想被誰看見她從他的車上下來?

    她的師兄,蔣柏舟?

    孟雲澤原先以為,自己都三十好幾的人了,一顆鐵鑄的心竟然也會悸動,已是出乎他的意料,沒想到如今竟然還會幹這拈酸吃醋的勾當。

    明知詠詠心係之人是他,醋壇瓶子還是說翻就翻。

    初夏見孟雲澤的眼中明顯有不高興的神色,下意識地想要道歉,想起對方昨天說的,她是他的女朋友,有權表達她的喜怒哀樂。

    規矩放在膝蓋上的雙手握成拳,調整了幾次呼吸,大著膽子道,“太,太招搖了。”

    太招搖了?

    孟雲澤一愣。

    這個理由倒是他始料未及的。

    餘光瞥見初夏耳尖可疑的瑪瑙色。

    電光火石之間,孟雲澤像是明白了什麽。

    猶如一陣春風刮過,那雙方才還暗沉沉的眸子,忽然綻開出千朵萬朵地灼灼笑意。

    長臂一伸,孟雲澤傾身,在初夏陡然放大的眸光注視下,一手越過她的耳邊,撐在她身後的椅背上,溫熱的氣息噴薄在她的耳廓,“是人太招搖,還是車太招搖,嗯?”(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