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神經病啊，誰想害死你了！”沈明媚沒好氣地擺了他一眼。

    “我是神經，要不也不會追隨你們一起來這裏，還特意拍下那顆鑽石送你，以為這樣你就能回心轉意……”厲彥琛失落地喃喃自語。

    “你閉嘴，都流這麽多血了，還廢話這麽多？”沈明媚憤怒地瞪他，幹脆用手捂住他的唇，阻止他再廢話下去。

    他現在需要保存體力！

    她掏出他的手機，立即聯係了史強。

    掛上了電話後，竟然發現厲彥琛整個人歪倒在地上，抓住她的手也鬆開了。

    “啊——厲彥琛——你不要嚇我！你不要嚇我啊！”沈明媚整個人都被他嚇了一跳，慌忙去搖他的身體。

    厲彥琛似是被她搖醒了一些，嘴唇白得厲害，微微睜了眼眸看她，“那你會愛我嗎？不愛我我就死了。”

    沈明媚以為他真昏了才去搖他的，誰知道這家夥就跟夢遊似的，暈過去又醒過來，一醒過來就問這樣的問題，簡直是莫名其妙到了極點。

    她推了他一把，氣怒得差點又要哭出來，這神經病，肯定是故意刺激她的，肯定就是！

    厲彥琛倒在地上怔怔地笑了一會，又閉上了眼睛。

    沈明媚著急地正想喚他，史強他們已經趕到了。

    史強跟保鏢一起，將厲彥琛抬進電梯裏。

    他們下到酒店一層的時候，危機已經解除了。

    所謂的恐怖分子們，隻是搶劫了一些財務，已經離開了。

    沈明媚陪同史強他們一道上車，送厲彥琛去醫院的途中，警察已經向酒店趕去。

    她估計裴佑澤應該沒事。

    跟著史強的車子，來到距離酒店最近的一家私家醫院。

    醫生已經提前收到消息，準備好手術用的工具。

    史強跟保鏢們將厲彥琛抬下車，扶著他上了手術台。

    沈明媚手忙腳亂去給厲彥琛脫衣服，卻不時弄到他傷口的血越流越多，最後自己都嚇得不行。

    一旁的醫生實在是看不下去了，讓她閃一邊去幫他把藥箱裏的刀和針拿出來消毒。

    她慌忙回身去處理那些東西的時候，厲彥琛便半仰靠在手術台上看她手忙腳亂的樣子。

    醫生把他身上的衣服都扯了下來。

    沈明媚這才發現，厲彥琛不僅隻中了一槍，他其實中了兩槍。

    兩顆子彈的位置及其接近，後背那一顆，卻更靠近心髒一些。

    其實一顆子彈的槍傷未必就能要了他的命。

    但兩顆子彈一前一後的落在那裏，稍微有一顆弄不好，都會讓另一顆更往他的肉裏鑽，再取出來，就得挖肉到深處，才能把陷在肉與肉之間的子彈頭拿出來。

    而肉挖得深意味著他的血會流得更多。

    一路開車過來到這裏，其實他的血已經流了太多了，再經受不起任何的折磨。

    厲彥琛痛得冷汗連連，醫生舉了針給他打麻藥，卻被他一把抓住了，說了聲：“我沒事，我就想痛，來！”

    那個老外醫生被他堅定的模樣嚇了一跳，說：“你這種情況，不打麻藥不行。本來就失血過多，你受不了的，不要任性。”

    “我沒任性，我就是要記住這一刻的痛，記住這一刻的痛是為了誰痛的，就這樣，來！”厲彥琛說這話的時候，漆黑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沈明媚。

    沈明媚被嚇得雙腿癱軟在地上，眼睜睜去看醫生用小刀掀開了他的肉，任那鮮血狂流。

    厲彥琛的唇和臉色愈發的白，額頭的汗也如豆大的珠子般滑落，眼睛卻一瞬不瞬地盯著地上的她看。

    沈明媚便靜靜坐在那裏，睜大了眼睛看著取子彈消毒的全部過程。

    厲彥琛說：“我是不會放手的，這是你欠我的，啊——”

    沈明媚坐在那裏，長長的頭發搭在她的臉上、肩上，看著眼前的一幕，看著這男人任痛也在睜大了眼睛盯著自己，那感覺憑的怪異，震得她的心也跟著一抽一抽的。

    她的手上和身上都沾了他的血，低頭去看的時候，隻覺得精神一陣恍惚，自己都弄不清楚自己做了些什麽。

    醫生替厲彥琛做好了所有的包紮，又為他掛了點滴，輸點消炎藥水，就離開了。

    史強他們也打算離開了，走之前對仍然坐在地上的沈明媚說：“他若累了就讓他睡一會，你陪著他吧！不管發生過什麽事都好，他現在需要你。”

    他們走了以後，厲彥琛其實已經暈過去一陣了。

    沈明媚趴到病床邊上盯著他看。

    目光說不出的複雜。

    她知道厲彥琛這是故意要她親眼看到他為她受傷，讓她欠下他一個巨大的人情。

    可惡的男人，竟然連自己的性命都不顧了！

    閉上眼睛，靜靜地去回想之前的種種。

    本來已經下定決心，要跟他劃清界線！

    他現在這樣，又讓她不得不去猜想，他心裏是不是也有自己的？

    可是又怎麽樣呢？

    厲彥琛心裏就算有她，也有季亞琳啊。

    而且季亞琳還是初戀。

    任何一個女人跟初戀比起來，還是沒有份量的。

    橫亙在他們中間的東西都太多了，無法麵對那些逝去的人和事，便也無法真正地再在一起。

    所以暫時保持距離，就當一對朋友，或是什麽都沒發生過好罷。

    有了距離，才能更好地去想清楚一些事情。

    又比如，很多事情，他們之間，隻是再回不去罷了。

    沈明媚在醫院裏陪了厲彥琛一整夜。

    早上離開以前，她幫他把身上的衣服都換好了，又給他蓋上被子，靜靜看了他一會，特意做好了早餐，才轉身離開。

    她打開房門旋身出去以前，病床上的男人醒了，卻也隻是睜著一雙沒有焦距的眼睛，怔怔望著前麵的風景。

    爬起來下地，發現沈明媚竟然在離開前還給他做了早餐。

    她做的奇醜無比的三明治，這麽久了，居然還是老樣子，一點長進都沒有，切個邊也能切得歪來倒去。

    左肩和整個手臂還疼得要命，可看到那奇形怪狀的三明治還是覺得開心。

    厲彥琛一邊吃著，一邊想著她，深邃冷峻的麵容深不可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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