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暗天臉上神色堅決，冷冷道：“我活了萬年，若是壓箱底的底牌，不知道有多少……蘇閑，我承認，你的實力確實已經淩駕於我之上，但你真的就以為，你戰無不勝，穩吃我了麽？！”

    蘇閑冷冷道：“有什麽底牌，你不妨都拿出來，我自會讓你知道，今日裏，你絕無幸理，你太危險，我不可能留你性命的，既然注定了要死，你不妨將你最後的負隅頑抗，都給用出來。”

    “你真的就把握十足？”

    雪暗天冷冷喝問道：“一位至高修士的臨死反撲，而且我與正常的大修士不同，我沉澱了萬年的修為，若是徹底爆發開來，我有把握讓方圓百裏之內，足可連微生物都給湮滅的幹幹淨淨，蘇閑，你當真有把握能在我的自爆之下，逃出生天去？”

    “怎麽，聽你口氣，你還打算手下留情不成？！”

    蘇閑聲音裏帶上了幾分玩味。

    “我隻是想跟你做一個交易而已。”

    雪暗天口中說著決絕無比的話，但他的動作卻停了下來。

    玄晶飛劍仍然圍繞著他飛旋，而手中，則提著一柄血氣四溢的長刀……看來，倒是與蘇閑之前戰鬥的模樣頗有幾分相似。

    但他的話，卻讓蘇閑停了下來。

    蘇閑淡淡道：“交易？隻有平等的雙方才配做交易，你一個弱者，有什麽資格跟我做交易，該用祈求這兩字比較合適。”

    “隨你怎麽說……就當是祈求好了。”

    雪暗天深深吸了口氣，定定的看著蘇閑，道：“我想請你，給我們一線生機！”

    “這不可能！”

    蘇閑直接斷言否決。

    “我話還沒說完。”

    雪暗天說道：“如今我聖族已是必敗無疑，總星怕是也難以保留，如果不出意外的話，聖族會是一個滅根亡種的下場，對嗎？”

    蘇閑不置可否，沒有承認，但也沒有否認。

    “我可以留你一命，我是聖族右神使，萬餘年的時光中，我累積了深厚無比的修為，若是拚死力戰，至少有三成把握，能夠跟你同歸於盡……事實上，這是我之前的想法，想著若你死了，聖族也許還能有一線生機！”

    “所以呢？難道說，你現在改主意了不成？”

    蘇閑問道。

    “不錯，我改主意了，我突然想起，也許，你活著，聖族才能僅有一線生機！”

    “你要以留我一命，來換取聖族的一線生機？！”

    蘇閑並未譏諷，而是臉上露出了些微凝重神色。

    這一刻……

    他想起了鄒一彬。

    鄒一彬在麵對蘇小憐的時候，也是提出了交易。

    並非是他願意交易，實在是形式如此……

    當時為補漏洞，他已是必死無疑，但為了給蘇閑留下一線生機，他才不得不以話術逼迫蘇小憐。

    是因為人生的經驗實在是太過豐富的緣故麽？

    所以知道事不可為之後，便立即退而求其次……

    但若是如此的話，他的提議也許會是讓人無法拒絕的，就如蘇小憐同意了鄒一彬，她沒有拒絕的理由。

    蘇閑淡淡道：“你說。”

    雪暗天痛苦的閉上了眼睛，蒼老的眉頭一皺一皺，顯然，正承受著極大的心理壓力，他咬牙，一字一頓道：“不必留下聖族傳承，你想殺，便殺好了，全殺光都行，我隻求你……給我聖族留一條根，留一個傳承，最起碼，莫要讓聖族的血脈消失在這方世界。”

    蘇閑皺眉道：“全殺光，還如何留傳承？！”

    “聖族昔年是蟲族派到人族的奸細，我們並沒有繁衍能力，所以隻能一次又一次的輪回，但在這無數次的輪回中，聖族的體質也在逐漸的改變，我們擁有了繁衍後代的能力，所以聖族的數量才會越來越多，就如明麵上正在反抗你們的聖族，他們都是最初的聖族，但事實上，在暗地裏，我聖族還有另外一處暗空間，在察覺到你們來襲的一瞬間，我們便立即啟動了那個暗空間，將那些無辜的孩子們都給送了進去！”

    雪暗天深吸了口氣，說道：“這些孩子並不知道聖族和人族，我們也不想讓蟲族的存在，影響到他們對這個世界的理解，我們重新創造了聖族的曆史，並非是作為蟲族的奸細，亦非是依附於人族而成長，而是真正的聖族，我們想讓他們以聖族的名義長大，所以，關於聖族的底細這一方麵，我們一直都有所隱瞞……他們什麽都不知道，他們隻是一些孩子，我可以告訴你這處暗空間的地點，你自己去驗證，如果我說的是假的，那麽他們任你處置，但如果是真的，我想求你，放過他們的性命，而代價，便是我的性命，我可以束手待斃！”

    “你的意思，是指你現在就可以死在這裏……但作為代價，我事後要放過你的那些所謂的新的傳承一代，你就這麽信的過我？！”

    蘇閑臉上露出了些微沉吟神色，問道。

    “我非是信你，而是信我王！我王縱然失憶，愛上的人定然也不會是個言而無信，反複無常的小人，再者……我王雖然徹底失去了對我聖族的記憶，但她的本能猶在，你若真的滅了聖族，你就敢篤定，她得到這個消息之後，不會覺醒嗎？蘇閑，你不覺得這是個冒險嗎？！若我王當真覺醒，你們人族要犧牲多大的代價，才可戰勝一位大乘期的無上修士？而八年之後，你們還要應對蟲族，那是比聖族強大的多的種族，若你們不做好十足的準備的話，現在在這裏犧牲太多，到時候豈非是便宜了他們？！”

    雪暗天說道：“我的要求並不高，你可以保留那些聖族的性命，可以給他們洗腦，甚至於可以為他們重塑曆史，讓他們完全忘記聖族的存在，隻要他們還活著……哪怕不是以聖族的名義，我也願意。”

    “你隻想延續種族血脈，對麽？”

    蘇閑搖頭，道：“不行，我不答應。”

    “什麽？！”

    雪暗天聞言一驚，臉上已是露出了震撼神色，他眼底浮現殺機，冷冷道：“蘇閑，你當真要逼我與你玉石俱焚，逼我聖族耗盡你人族的大部分力量，到時候，你要拿什麽來應對蟲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