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章決戰前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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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子中的世界,顯然並不是這一界了,周修風那個老頭說得不錯,很久以前,他就曾在帝都觀星台說過,祝融宮主早已不在這一界當中了,現在看來,他說得果然一點沒錯。
甚至,殷徳透過那巨大的鏡子,都可以感受到那一界濃鬱的靈氣。
這種靈氣,是殷徳所在這一界絕對沒有的,一絲一毫都不可能有。
他也在鏡子中看到了朱雀。
漂亮的尾巴,火紅的尾羽,渾身仿若流火綢緞一般的羽毛,她高傲地抬起了頭顱,眼神冷漠而銳利。殷徳自然也見過朱雀,甚至還見過其他四個神獸。
可他要找的是不是朱雀?
不是。
他要找的是祝融宮主。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他想不通,他的眼睛也不由銳利了起來,一股殺戮的心情在他胸中激蕩。
他的眼睛變得血紅。
他隱隱猜到了發生了什麽事,但或許這件事對他而言,實在是太殘酷,太不人道了,就連最荒誕的小說家恐怕也寫不出這樣的故事。
“……”涼兒什麽都沒說,她甚至一點高興的意思都沒有。
她隻是默默地、心疼地抱住了殷徳的腰,隨後整個人便伏在他的後背上。
殷徳什麽都沒有說,他已經什麽都不必說。
涼兒仍然抱著他的後背,兩滴淚珠滾滾滑落,連她的手臂也不由有些微微顫抖。
造化弄人,真是造化弄人。
殷徳仰頭看天,眼中厲芒一閃而過,已經在心中下了一個重大的決定。
他反手就撤去了【海底撈針】大陣,將那枚龜殼收入了逆鱗空間。
他要打到另一界,他要和四神獸進行最後的質問和決戰。
“你們可願意和我並肩作戰?!”殷徳問身邊的涼兒和小麒麟。
小麒麟仰天怒吼,神色凶悍,一副悍不畏死的模樣。在第三世界中曆練了幾百年,它早已建立了無敵的信心。
涼兒含情脈脈看著他,輕輕點頭。
殷徳慘笑一聲:“讓我做最後的煙花,在山頂綻放最後的光芒。”
三天後,殷徳忽然消失了。
整個南方劍派都大為震動,許多人不明所以,不知道這個老祖宗到底去了哪裏。按理說,殷徳這麽大年紀了,早就該養老退休了,但他不,日日夜夜都在忙碌,似乎在謀劃著什麽大事一般。
隻是這件事似乎太隱秘了,南方劍派的眾多長老都已經出手,動用了許許多多屬於自己的勢力,買通了很多家電視台和直播平台。
殷徳到底要幹什麽?難道他要進行一場直播?
除了寥寥幾人外,根本沒人知道答案,一切都是雲裏霧裏,他們隻能期待著讓時間去揭曉答案。
幸好這一天來得並不晚。
大概三年之後,南方劍派花了極大的代價,也不知道用了多少金錢,也不知道欠了多少人情,終於買通了幾乎所有有影響力的電視台和直播平台。
隻要殷徳打一個響指,這些電視台立刻就會轉播畫麵。
至於殷徳想要轉播什麽樣的畫麵,這就隻有他自己知道了。
三年後的某一天,殷徳坐在鏡子前,呆呆地看著自己。
他的容貌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鼻梁堅挺,容貌英俊,是思春少女往往能一見傾心的那種類型。
可他自己卻知道,他的心早已蒼老,早已千瘡百孔,早已疲憊不堪。多年來的四處征戰,走南闖北,早已讓他感覺到了一絲厭倦,一絲疲憊。
他很想休息一百年,這一百年內,他什麽都不必做,沒人來找他的麻煩,他也不必來找其他人的麻煩,有空的時候喝喝酒,看看書,順便和身旁的紅顏調笑幾句,這樣的日子就已經很開心了。
可他知道自己不能,有人還在虎視眈眈。
四象牽扯了太多東西,非但和小麒麟有難以抹平的仇恨,現在就連祝融宮主也被牽扯了進去。
殷徳沒辦法安心,他一定要到另一界尋找答案,就算四象不來找他,他必定也是要找他們的麻煩的。
正在神遊的時候,門外忽然響起了一道敲門聲。
“劍主大人,閻羅殿的王想要見您一麵。”門外一道喏喏的聲音傳來。
許久,屋內一點聲音都沒有。
門外的南方劍派弟子頓時不知所措,隻好繼續說道:“劍主大人,閻羅殿的軒壽王想要見您一麵。他說這次可能是永別了,請您務必要來。”
屋內還是一點聲音都沒有,這次這名劍派弟子變得耐心懂事了,什麽都沒說,隻是靜靜等著門內的回複。
又過了許久,門內才傳來一聲幽幽的歎息。這聲歎息雖然是一個年輕人的,語氣中帶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滄桑之感。
“知道了,讓他先等著。”殷徳的聲音第二度傳來。
“是!”
這名劍派弟子恭敬彎腰,轉身離去,神色中仍然帶著對南方劍派的自豪之色。
他的確有理由感到自豪。
閻羅殿自千年前覆滅之後,在短短百年之內又重新崛起,勢力範圍極其廣大,門下弟子實力強勁而且人數眾多。閻羅殿在普通民眾的心中也是救苦救難的象征,擁有極高的人氣。
很多人從一生下來,就是聽著閻羅殿的英雄好漢的故事長大的,耳濡目染之下,幾乎人人都想進入閻羅殿一看究竟,人氣之高,一時無兩。
閻羅殿是當之無愧的巨無霸,閻羅王軒壽天資縱橫,是這一界最頂尖的那一小撮人。
可即便是這樣,南方劍派也與閻羅殿永修同好,兩家井水不犯河水,友好互助。
這隻不過是因為自家的劍主,非但是閻羅殿的一個【陰德王】,更是閻羅王的師父!
據傳言說,閻羅王雖然凶名赫赫,卻是在陰德王的眼皮子底下長大的。沒看到麽,就連閻羅王來求見,殷徳也隻是一句輕描淡寫的【讓他先等著】。
這足以讓所有的南方劍派弟子自豪,從內心發出的一種自豪。
屋內仍然寂靜,一點聲音都沒有,似乎根本沒有人在裏麵一樣。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突然從屋內傳來。
屋子裏豎著一麵大鏡子,鏡子裏有一個英俊的年輕男子,此時他正一絲不苟地梳理自己。
他用的頭油是玉兔特意為他製作的桂花油,非但色澤醇厚,連香氣也是一等一的桂花香,光是聞一聞就能讓女人像喝醉酒一般。
他用的發帶,是采集自北海的冰玉材質。這種玉極其稀有,隻有海底最深處,最冰寒的地方才有可能凝結出小拇指那麽一塊兒。而殷徳現在用的這一塊兒,非但請了最好的工匠,更用了最好的冰水,其中技藝繁複,簡直不勝枚舉。
他穿著的這身衣服,渾身金線鑄就,乍看上去平平無奇,細看卻知道,這件衣服,恐怕不是凡人能穿的。
因為這件衣服是一個神靈為殷徳專門製作的,飽含了她對他的全部心思,全部寄托。
涼兒。
他身上的一切都是那麽華貴,都是那麽珍稀,這隻不過是殷徳知道,他要用最好的狀態去迎接最後的決戰。
在這個時候,每一分狀態的提升,都是有利的,都是可以左右勝負的關鍵。
殷徳也有,他也想出人頭地,他也想與眾不同,而衣服用度是快速區分人和人的一個辦法。
所以他用這些東西,非但不感覺不心疼,就連價錢都沒有問過,連出處都沒有問過,連是什麽人打造了它們都沒有問過。
他隻是覺得自己高興就好。
現在呢,他打扮一新,穿戴得整整齊齊,精精神神地推開了門,臉上仍然帶著一抹自信的微笑,眼睛仍然如同寒潭般深邃。
他簡直像年輕了兩歲。
另一處,一個年輕人還在等著他。(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