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之後。

    第三艘船，出現在了龐克哈薩德的外海。

    這艘船並不是海軍軍艦，看起來隻是一艘沒有懸掛任何勢力旗幟、極為普通的商船。

    這是維爾戈的船，上麵滿載著他給凱撒搜集來的實驗素材。

    但船還未至碼頭，維爾戈便遙遙地望見了遠處那一片巨大的帆影：

    “海軍軍艦？”

    “這裏有其他海軍來了？”

    維爾戈馬上便緊張起來。

    他一邊喝令隨船的心腹水手將船停下，一邊憂心忡忡地掏出了電話蟲，撥通了凱撒的電話：

    “凱撒？”

    “什麽情況？”

    “龐克哈薩德的碼頭上怎麽會有兩艘海軍軍艦？”

    然而，電話蟲裏傳出來的卻不是凱撒的聲音，而是一個略帶調笑意味的年輕男聲：

    “維爾戈...”

    “你可是海軍中將，怎麽還害怕自家的軍艦呢？”

    “你是誰？！”

    維爾戈心中警鈴大作，馬上便轉頭對隨從吩咐道：

    “快！”

    “調轉航向，離開這裏！”

    “不用費功夫了。”

    電話蟲裏的聲音卻是變得冷厲起來：

    “我看到你了。”

    話音剛落，維爾戈便覺得自己身周的空氣驟然下降至了冰點。

    而這急劇的溫度變化，可不僅僅作用於這幾尺見方的空間。

    維爾戈頂著寒氣抬頭望去，便發現自己視野之中已然隻剩下了一片雪白。

    大海化作了冰川，而他乘坐的那一艘海船也隨之化作了絲毫動彈不得的冰雕。

    “冰河世紀！”

    蓋倫緩緩地收住了自己身上那凜冽的寒氣，從冰花彌漫的高空中緩緩落至維爾戈身前。

    “......”

    庫讚的臉色很是古怪。

    他倒是見識過蓋倫施展多重能力時的景象，卻沒想到連自己的能力也會出現在蓋倫的身上。

    與之一同現身的赤犬也若有所思地看著蓋倫，心中更是對蓋倫生出了滿滿的忌憚。

    “蓋倫？”

    “青雉大將？赤犬大將？”

    維爾戈傻了。

    他隻是來送貨的，可沒想過會碰上這種陣仗。

    遲疑片刻之後，維爾戈艱難地維持著他一貫的麵癱表情，強自鎮定地問道：

    “兩位大將，你們怎麽在這？”

    “維爾戈中將。”

    赤犬緊緊盯著維爾戈，眼中滿是憤怒的火光：

    “你還是先說說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吧？”

    庫讚也緩緩逼近，用平靜又不失威壓的口吻對維爾戈說道：

    “還有...”

    “能讓我們看看你這艘船裏裝著的是什麽嗎？”

    雖然庫讚和赤犬之間的矛盾已經發酵到了要拳腳相向的地步，各自的正義理念也截然不同，但他們終究還是身披相同製服的海軍大將。

    從蓋倫和斯摩格口中聽到維爾戈是海賊臥底的真相之後，庫讚和赤犬就決定將決鬥的事情暫時放在一邊，先把維爾戈這個混在海軍隊伍裏的碩鼠拿下再說。

    然後，維爾戈就體驗到了什麽是絕望。

    “......”

    麵對庫讚的問題，維爾戈的臉色徹底僵硬下來。

    這個問題，他根本無法回答。

    “既然你不願意說，那我就自己去看了。”

    庫讚冷冷地看了維爾戈一眼，便當著他的麵向著船艙內部緩步走去。

    他從維爾戈身旁錯身而過，維爾戈卻根本不敢做什麽多餘的動作。

    庫讚很快便走進了船艙。

    船艙裏頓時傳出了一陣淒厲的慘叫聲，卻又很快止息。

    維爾戈聽得出來，那些聲音全是自己的心腹隨從發出來的。

    所有聲音都消失之後，船艙裏安靜得可怕。

    但是在片刻之後，裏麵又傳出來了一陣越來越清晰的哭喊聲。

    最終，庫讚帶著一眾哭鬧著的孩童從那裏麵走了出來。

    這些孩子個個麵色蒼白、神情恐慌，即使已經重獲自由、又跟在態度溫和的庫讚身後，他們也止不住那帶著濃濃恐懼之情的啼哭。

    “可惡！”

    赤犬緊緊攥住了拳頭，身上更是冒出了炙熱熔岩的煙氣：

    “維爾戈！”

    “你還有什麽好說的嗎？”

    赤犬秉持著“絕對正義”，他連溫和派的庫讚都看不慣，就更不要說維爾戈這種披著正義披風幹海賊勾當的蛀蟲了。

    “我...”

    維爾戈陰沉著臉沒有說話，似乎是已然認命。

    但在僵立片刻之後，維爾戈的臉上卻是又驀地露出了釋然的笑容：

    “我沒有什麽好說的。”

    維爾戈緩緩解開了自己海軍製服的扣子，又將那一身海軍製服不屑一顧地扔在了地上，露出了一身棱角分明的虯結肌肉。

    不過是眨眼之間，漆黑的武裝色霸氣便覆蓋了維爾戈全身，讓那一身肌肉看上去像是鋼澆鐵鑄一般堅不可摧，充滿了金屬的質感。

    “我本來就是海賊！”

    維爾戈緊攥雙拳，語氣中滿是不可動搖的堅定：

    “我是為了輔佐多弗朗明哥少爺而生的，這一點我從未後悔！”

    他那雙藏在墨鏡後麵的眼睛，已然流露出了決死的意誌。

    “你！”

    赤犬氣得渾身顫抖，身上溢出的熔岩更加熾熱了三分。

    他厭惡為非作歹的海賊、厭惡合法劫掠的七武海、更厭惡海軍內部的蛀蟲。

    很不巧，維爾戈一個人就把這三點全占了。

    “接受製裁吧！”

    “犬齧紅蓮！”

    赤紅色的高溫岩漿凝聚出了巨型獵犬的形狀，伴隨著一記勢大力沉的拳頭呼嘯而出。

    周圍紛飛的冰雪瞬間消融，寒冬在刹那間變成了炎夏。

    在赤犬這含怒一拳麵前，維爾戈擺出來的決死武士造型瞬間破滅。

    炙熱的熔岩輕易燒穿了那厚厚的武裝色霸氣，讓維爾戈堅韌的皮膚頓時被灼出一片紅黑難辨的傷口。

    而那拳頭上浩瀚磅礴的力量更是讓維爾戈的身體化作了一顆炮彈，帶著未散的熔岩煙氣極速倒飛了出去。

    “這就是大將的力量嗎...”

    盡管已然心存死誌，但維爾戈還是不可避免地感受到了恐懼。

    而更不巧的是，他倒飛出去的方位正是那群剛剛被庫讚解救出來的孩童。

    為了保護那些孩童不被戰鬥波及，庫讚也毫不留情地對著飛來的維爾戈下了死手：

    “冰拳！”

    冰晶迅速蔓延，在庫讚的手中凝聚成一個碩大無比的拳頭。

    漆黑的武裝色霸氣覆蓋於上為之增加強度，在無聲中顫動的骨骼和肌肉則是在後方提供源源不斷的力量。

    然後，是一記簡簡單單的上鉤拳。

    冰拳和武裝色霸氣覆體的維爾戈猛然碰撞，激起了一陣清脆而又餘韻悠長的嗡響，就像是銅鍾撞擊的錚鳴。

    而維爾戈那在巨力下猛然變形的身體，便如升空的火箭一般騰空而起。

    然而維爾戈號火箭還沒躥升多久，蓋倫卻是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屹立在了半空之中，居高臨下地亮出了那致命的劍刃：

    “德瑪西亞！”

    璀璨的光芒乍亮，金色的巨劍從天而落。

    在那光芒籠罩維爾戈軀體的同時，蓋倫那柄沉重的劍刃也毫不留情地當頭劈下。

    維爾戈頓時從騰空的火箭化作了墜地的流星，拖曳著燦金劍光化作的奇異焰尾，在下方的冰川上撞出了一個深達數十米的隕石坑。

    在赤犬、青雉和蓋倫的輪番傳球之下，他的軀體瞬間崩潰。

    維爾戈就這麽無力地癱倒在冰坑之中再也動彈不得，身上覆蓋的武裝色霸氣也隨之消散。

    如果不是有那多年錘煉下來的強悍體質打底，他現在可能已經一命嗚呼了。

    雖然維爾戈之前表現出的決死意誌看起來很強，但是在絕對的戰鬥力差距之下，他能扮演的也無非是一個任人蹂躪的皮球。

    看到徹底喪失戰鬥能力的維爾戈，赤犬卻是仍舊沒有任何要停手的意思。

    和那些溫和派的海軍不同，赤犬處理海賊的手法和蓋倫差不多，都是一出手就要取人性命。

    “等等！”

    看著那拖著一路岩漿要去殺人的赤犬，蓋倫慌忙提劍緊跟上去。

    赤犬的輸出太高，要從這種強者的手中搶人頭可不是什麽容易的事。

    所以，蓋倫直接縱身擋在了赤犬麵前。

    “怎麽？”

    赤犬不滿地看了蓋倫一眼：“你要救他？”

    “不。”

    蓋倫沉下聲來，一臉嚴肅地說道：

    “我有一位部下和這維爾戈有血海深仇，我想讓他來親眼見證這個惡徒的下場。”

    “......”

    赤犬沉默片刻，最終還是決定給蓋倫這個麵子：

    “好吧。”

    然後，羅就被蓋倫叫了過來。

    “維爾戈！”

    看到那已經被揍得呼吸都困難的維爾戈，羅的眼睛馬上便紅了。

    當初就是因為他誤打誤撞地遇上了維爾戈這個假海軍，才使得柯拉鬆的蹤跡被唐吉訶德家族發現。

    對羅來說，這維爾戈就是僅次於多弗朗明哥的生死仇人。

    “羅...”

    見到這個消失了十年的小鬼重新出現，維爾戈的眼中生出了幾分不敢置信的神色：

    “你、你竟然也在這裏？”

    “是啊！”

    羅的眼中滿是恨意，聲音也變得艱澀：

    “我也沒想到！”

    “這十年來，我無時無刻都想為柯拉鬆先生報仇...”

    “沒想到，這一天會來得這麽快！”

    “哈哈...”

    維爾戈臉上露出了苦澀的笑容：

    “真是沒想到，我最後竟然是死在你這個小鬼手上...”

    “多說無益，動手吧！”

    維爾戈閉上了眼睛。

    羅緩緩拔出了刀刃。

    “德瑪西亞！”

    蓋倫一躍而上，釋放出了剛剛冷卻完畢的終極技能。

    璀璨的金光之下，已無抵抗能力的維爾戈瞬間被炙烤成了一截焦炭。

    “......”

    羅的臉上滿是愕然：“老板，你...”

    “唉...”

    蓋倫長歎一聲，便語重心長地教育道：

    “羅，你是一個前途無量的年輕人。”

    “我幫你報仇雪恨，卻不想讓你的餘生都在仇恨中迷失。”

    “所以...”

    蓋倫輕輕地拍了拍羅的肩膀，麵不改色地說道：

    “這份仇恨，就讓我這個做老板的來幫你背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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