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醫生抱臂靠在牆邊，目光時不時地掃著登記表上的內容，原本抱著看戲的態度，卻在看到事件日期的時候嚴肅起來，心中不由得開始同情祁建國。

    他嘴巴張了幾次又閉上，閉上又張開，“先生，十八年前的就醫記錄，恐怕很難查。”

    祁建國拿筆的手一頓，眸中閃過痛意，不過很快，他便低頭繼續寫了起來。

    難查不代表不能查，隻要有一線希望，就好。

    “先生，我說的是真的，我們醫院的就醫記錄最長也就保存十五年，估計是查不到的。”

    “那監控呢？”

    年輕醫生搖頭，語氣委婉地解釋道：“十八年前的科技哪有現在這麽發達，估計那時候就算有，整個醫院也就兩三台，還都是監控大廳的。”

    “而且，監控影像會自動覆蓋，根本保存不到今天。”

    “請你盡量幫我查查吧。”

    “我盡力，但您也別抱太大希望。”

    “謝謝。”

    病房裏

    餘蘭靜為了轉移注意力，拉著祁小桐的手問道：“桐桐，這都幾天了，還沒有奶嗎？”

    祁小桐羞紅著一張臉搖搖頭，目光掃過自家兒子肉嘟嘟的小臉兒，心中很是自責。

    這孩子從出生到現在，還沒喝過她一口奶水，她對不起他。

    知女莫若母，一個眼神，餘蘭靜就知道自家閨女在想些什麽，忙軟聲勸道：“桐桐，你可千萬不要因為這事兒自責，沒有母乳的孕婦多了去了，又不止你一個。”

    “可是，我的孩子就這一個。”

    言外之意，她想讓她的孩子喝母乳。

    畢竟，老人們都說，母乳喂養的孩子身體更健康一些，她想讓自己的孩子健健康康長大。

    這時

    一旁的小嬰兒突然出聲，“哇哇…哇哇哇…”

    祁小桐一驚，連忙將孩子抱到懷中，親了一下他的小臉蛋兒說道：“兒子，你又怎麽啦？”

    小金九夠著夠著地向前伸手，一巴掌‘拍’在了祁小桐胸口的位置，然後咧嘴一笑，露出粉粉的牙床。

    祁小桐哭笑不得地看向餘蘭靜，“媽，金九這是在做什麽？”

    餘蘭靜笑著說道：“可能是小嬰兒的本能吧，護食。”

    ……

    這時

    祁小桐的肚子咕嚕嚕地叫了起來，惹得餘蘭靜笑出聲，“餓的倒是挺快。”

    “媽…”

    “好了好了，我去給你做些粥，你先休息吧。”

    “恩。”

    餘蘭靜走後，病房裏徹底地安靜下來，祁小桐抱著孩子輕靠在床頭，緩緩地閉上雙眼。

    迷夢中

    她赤著腳走到了一個陰森的林子裏，隱約看到林子裏有兩個人，可是無論她怎麽努力，都看不清他們的臉，隻是覺得其中一個人的背影很熟悉。

    心裏雖然害怕，卻也好奇他們在做些什麽，身體便不由自主地飄了過去。

    “你真的想清楚了嗎？”

    “恩，大師你可以開始了。”

    “罷了罷了，看在你救過我的份上，就幫你一次。但你要清楚，世間萬物守恒一切皆有定數，沒有什麽死而複生，不過是以命換命罷了。”

    “我知道。”

    “你要知道，她活的每一天，消耗的都是你的生命。”

    “我知道。”

    “癡兒！”

    祁小桐還想再偷聽些談話，卻發現周身起白霧，兩個人的身影漸漸消失，耳邊響起嬰兒的啼哭聲。

    祁小桐猛地睜開眼睛，垂頭一看，小金九的臉已經憋成了紫紅色。

    她忙鬆開手臂將孩子平放在床上，輕撫著他胸口的位置，顫抖著聲音哄道：“金九乖，都怪媽媽不好，媽媽不是故意的…媽媽不是故意的…”

    祁小桐簡直要被自責給淹沒，她剛剛都做了些什麽，睡夢中，她差點把自己的兒子勒死！太可怕了！

    半晌

    小嬰兒的臉色恢複過來，祁小桐總算鬆了一口氣，眼淚卻不受控製地流了下來，眼神變得迷茫，整個人都有些恍惚，她的目光落在床頭櫃上的水果刀上。

    心底有個聲音：拿起它…拿起它…

    她沒有拒絕這個聲音，右手一把抓起了小臂那麽長的水果刀，然後在左手手腕處比了幾下。

    “啪啦”

    碗筷落地的聲音響起，餘蘭靜瘋了似的衝過來，奪過祁小桐手中的水果刀扔到地上。

    驚恐地問道：“桐桐，你在做什麽？”

    祁小桐迷茫地抬頭，說道：“哄寶寶。”

    餘蘭靜被這樣的祁小桐給嚇到，想都沒多想，一巴掌扇在她的臉頰上。

    耳光多響亮，餘蘭靜的心就多痛。

    天知道，要是再晚一步，她很有可能就失去了她的女兒！

    一想到那個可能，餘蘭靜一陣陣後怕。

    “你清醒點了嗎？”

    “媽，你回來了啊。”

    見她這反應，餘蘭靜心口微痛，果然，桐桐剛才並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

    餘蘭靜將剛剛發生的事情簡單地描述了一遍，祁小桐震驚地看著地上的碎碗和熱粥，她…她剛剛竟然要自殺麽…可她沒想過要自殺啊！

    “桐桐，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孩子不隻是你一個人的，還有我們呢。”

    “謝謝媽。”

    “跟媽客氣什麽。”

    晚上

    祁小桐接到了齊縱的電話。

    “喂，怎麽了齊縱？”

    “你的聲音聽起來很疲憊，沒休息好？”

    “恩。”

    “桐桐，明天可以出來見一麵嗎，我想你了。”

    “不能，我出了水痘，沒個十天半月的，不能出去。”

    “那我去你家看你。”

    “你別過來！”

    祁小桐吼了四個字，啪地掛斷電話。

    另一頭

    望著被掛斷的電話，齊縱一臉莫名，又被掛電話？他又說錯什麽了嗎？

    煩躁地抓了抓頭發，齊縱決定先斬後奏，直接去祁家，她總不至於將他給轟出來吧。

    當下，他便吩咐趙新，直接將車開到祁家所在的別墅區。

    晚上十點左右

    祁小桐剛將金九哄睡著，身邊的手機震了起來，一個陌生的座機號碼出現在視線中。

    “喂，你好。”

    “請問是B1—3別墅的業主嗎？”

    “我是，怎麽了？”

    “有位先生夜闖您家別墅，被您家的狗咬傷了，現在已經被我們控製住，您看您要不要過來處理一下。”

    “……”

    有位先生？

    被！狗！咬！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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