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燕一邊說著，一邊死死地揪著自己胸口的衣服，心中早已將宋盡罵了千百遍，甚至連宋盡的死鬼爸爸、爺爺、太爺爺，都被她問候了個遍。

    這群沒用的蛀蟲，一個個的就知道拖累她，討債鬼，活該都命短！

    第二天清早

    林巧剛到警局更衣室，年輕的實習小警員便笑眯眯地跟她打招呼，“林巧姐，我這有一個好消息，想不想聽？”

    “什麽好消息？”林巧剛解開便裝的第一個扣子動作便停了下來，滿眼好奇地看向對麵的小警員。

    年輕的小警員神秘地一笑，搖了搖手機說道：“昨天那個嫌疑人宋盡的母親打來電話，她說她願意幫宋盡將曾經詐騙的款項補上，中午就過來。”

    “真的？”林巧的臉上露出欣喜，這真是好消息，如果事情真的這樣，她就不用去家訪遊說了，省了不少工作量。

    “當然是真的。”

    五分鍾後

    林巧出現在收押宋盡的羈押室，她跨立而站雙手背在身後，冷聲道：“宋盡，起立！”

    宋盡懶懶地從木板床上爬起來，眼中盈滿調笑，“怎麽，美女警官你想我了？”

    “起立，靠牆站好！”林巧麵不改色地又吼了一聲，目光似刀子一般射向他。

    “呦呦，你這麽凶，能嫁出去嗎？”

    “如果你再不服從指令，我不介意出去叫人，讓他們教教你給如何站立。”

    “不必。”

    宋盡極不情願地靠前站好，搖頭晃腦地說道：“林警官，你這一大早地擾人清夢，到底有什麽事？”

    “你母親願意為你填補詐騙款和保釋金，如果中午她人和錢款準時到的話，你就可以取保候審，先跟她回家了。”林巧的聲音中不帶一絲感情，相當官方。

    宋盡眼中閃過不悅，不知為什麽，他不喜歡她用這種語氣跟他講話，感覺很生硬。

    “林警官，你可以不這麽官方嗎？”

    “如果沒有疑問的話，請在這裏簽字，然後收拾收拾東西，等你母親來接你。”林巧並未答他的話，直接將一張打滿字的A4紙遞到他麵前。

    宋盡雙手一攤，滿臉的愛莫能助。

    “有疑問嗎？”

    “沒疑問，但我不識字，沒法簽。”

    “那就按手印吧。”話落，林巧直接從衣兜裏掏出一塊印泥。

    “……”

    宋盡嘴角一抽，很是無奈，效率可以啊！現在警察辦案都隨身攜帶印泥了嗎？

    出了羈押室後

    林巧將印泥啪地往桌子上一拍，氣的直罵草泥馬，這混蛋玩意，句句話都在調戲她，她活這麽多年也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無恥！

    “林巧姐，你沒事吧？”年輕小警員擔憂地問出聲。

    “沒事。”

    “對了，林巧姐，剛剛你的手機放在辦公桌上沒帶，響了好多次。”

    “謝謝。”

    林巧拿起手機一看，七個未接來電，全是祁煊林，心情瞬間好了不少。

    還好，人渣隻是少數。

    沒多想，她直接撥了回去，“嘟…嘟…”

    “喂，煊林你找我？”

    “林巧，你終於接我電話了。”

    “剛剛在忙。”

    “你知不知道我很擔心你。”

    “抱歉…”

    “林巧，昨晚跟你談的事情，你考慮的怎麽樣了？”

    “我拒絕。”

    瞬間，電話另一頭變得安靜起來，她隻能聽到祁煊林的呼吸聲。

    她知道，他生氣了。

    許久

    那頭才響起祁煊林低沉的聲音，“我知道了，你先忙吧。”

    九點多

    祁小桐開車趕到了祁煊林的市中心公寓停車場，她一路小跑坐上電梯，待到達祁煊林門口的時候，她早已累得氣喘籲籲眼冒金星了。

    她，她真是需要加強鍛煉了，這才跑了幾步路，竟然喘成這樣。

    “叩叩…”

    “叩叩叩…”

    她敲了又敲，沒人回應她，心中一急，開始在包裏翻找起備用鑰匙來。

    “哢噠！”

    她將門鎖打開，推開門的瞬間，一股濃重的酒味撲麵而來，令她下意識地皺起眉頭。

    這是喝了多少酒，才將屋子給熏成這樣啊！

    “二哥？你在家嗎？”

    “二哥？”

    她喊了兩聲沒人回應，心中隱隱地有些著急，不會是酒精中毒了吧。

    祁小桐在公寓找了一圈，最後在陽台的吊椅上找到了半癱的祁煊林。

    她一把奪過他手中的酒瓶，心疼地問道：“哥，你到底怎麽了？”

    祁煊林眼皮下的眼球動了動，卻沒有睜開眼，薄唇微啟，“桐桐，你來了啊。”

    “陳哥給我打電話說你瘋了，我能不來嗎？”

    “這個多事的陳胖子。”

    “二哥，你到底遇到什麽愁事，跟我說說，興許就能幫上你。”

    “幫不了…幫不了的…”

    祁煊林苦笑著搖頭，緩緩地睜開雙眼，那雙眼睛漂亮如初，卻仍如一潭死水，沒有一絲神采。

    感情的事，誰都幫不了的。

    祁小桐從未見過這樣的祁煊林，一次都沒有，心中愈發擔憂起來。

    從前工作再累再忙，也沒見二哥崩潰失控過，難道不是因為工作？

    不是因為工作又能因為什麽？

    等等！

    感情？

    她坐到祁煊林身邊，挽住他的手臂，小心翼翼地問道：“二哥，你不會是跟林巧姐生氣了吧？”

    祁煊林身體一僵，沒有說話，算是默認。

    “真的生氣了？”

    “恩。”

    “生氣也得有原因吧？”

    “她不肯辭職。”

    辭職？二哥要讓林巧姐辭職，而林巧姐不肯？

    “二哥，你為什麽要讓林巧姐辭職？”

    “她一個女孩子，做這種工作既辛苦又危險，經常會跟犯罪分子打交道，而我一個瞎子就算能時時刻刻陪在她身邊，也保護不了她，那種無力感，桐桐你能懂嗎？”

    祁煊林輕歎一口氣，抬手覆在自己的眼睛上，胸口悶疼悶疼的。

    昨日發生的那件事一直在他心頭縈繞不去，當時他就在她身邊，可他什麽都看不見，想幫她都不知道該衝哪個方向使力。

    祁小桐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相勸。

    “我跟她商量，她卻一點兒都不讓步，直接拒絕。”

    “桐桐，你說我能怎麽辦？”

    “我隻是希望她能平平安安的，這個要求過分嗎？”

    祁煊林斷斷續續地說著，祁小桐靜靜地聆聽，並沒有打斷他，她知道，現在的他需要傾訴。不然，她說再說，二哥也一個字都聽不進去。

    半個小時過去

    祁煊林總算安靜下來，半躺在吊椅上，不知在想些什麽。

    “二哥，我可以說兩句嗎？”

    “盡管說。”

    “二哥，你說了這麽多，我能體會到，你是真的喜歡林巧姐，我很替她開心，因為能被你這樣一個貼心的人喜歡，真的是世間特別幸福的一件事。”

    “但你有沒有想過，她讀的就是警校，畢業後從事的也是相關工作，她喜歡這份工作，她人生最美好的幾年都是在這個崗位上度過的，你有沒有想過她離開這個崗位後能做什麽，將要麵臨的又是什麽？”

    祁煊林一個沒忍住，打斷了她，“我能賺錢養她，她不需要麵對任何風雨，一切都有我。”

    ……

    祁小桐微怔，心底湧出一股說不出的滋味，都說當局者迷，這話真是對的不能再對了。

    就在剛剛那一瞬，她似乎在二哥身上看到了齊縱的影子。

    男人，對待自己的女人，多多少少都有些大男子主義的地方。

    他們也許不知道，一句簡簡單單的‘我養你’，並不是女人想要的。

    她們都是獨立的個體，有自己的夢想，自己的追求，而不是把自己困於精致的房間裏等待一個人的歸來。

    “二哥，你有沒有想過，那樣她會失去自我的。”

    “我…”

    “這件事錯不在林巧姐，要是我，我也拒絕。”

    “桐桐，你到底是誰妹妹？”

    “幫理不幫親。”

    “……”

    中午

    宋燕從祁家司機那拿到錢便不情不願地趕到了警察局。

    剛見到宋盡，她一巴掌扇過去，罵道：“你個雜碎，成天到晚地就知道給我惹事，能不能讓我省點兒心？不把我氣死，你心裏不舒服是不是？”

    宋盡抬手摸了摸嘴角的血，輕蔑地譏諷道：“我是雜碎的話你是什麽？老雜碎嗎？”

    “啪”的一聲，又一巴掌落在了他的臉上。

    “真是造孽，我怎麽養出你這麽個不孝的東西！”

    “嗬，說的跟你孝順一樣。”

    “你…”

    林巧看不過去，上前攔住宋燕，冷聲道：“宋女士，你還是先辦手續吧，至於教子的事情，回家再說。”

    “我打我兒子，要你管？”

    “……”

    林巧很是無語，這都是什麽人，潑婦嗎？

    見林巧在宋燕麵前吃癟，宋盡很不地道地笑了，眼中盡是玩味。

    看來，對待潑婦這種生物，有時候警察也是沒辦法的，他媽真是能靠一張嘴罵遍天下。

    一個小時後

    宋燕罵罵咧咧地把宋盡帶出警局，見宋盡三步一回頭五步一佇足，她陰陽怪氣地說道：“怎麽，看上那個小女警了？也不看看自己什麽德行，配得上嗎？”

    宋盡眸光一厲，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不會講話就閉嘴。”

    “我是你媽，你就這麽跟我說話？”

    “原來你還記得你是我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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