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哭泣的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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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又可愛又聰明又厲害的安妮兒在這裏哦,請問主人需要我做什麽呢?”安妮兒收攏起翅膀,撲到薇爾莉婭的腿邊,一副超乖巧的模樣。
薇爾莉婭隻是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安妮兒,坐上來。”
“真,真的可以嗎?我真的可以嗎?”
安妮兒帶著被幸福擊暈的表情,得到了肯定的回複之後,這才小心翼翼的,貪婪的,坐在距離薇爾莉婭隻有不到十厘米的位置,翅膀在身後不斷上下擺動著,都不知道應該放哪裏好。
陳飛搬了個椅子坐在邊上,雖然很清楚薇爾莉婭在安妮兒心中的重要性,但每次見到這兩人相處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這真的是那位安妮兒嗎?
“我一收到你們回來的消息,就匆匆忙忙趕過來了。”薇爾莉婭抬手摟過安妮兒的頭,輕輕壓到自己的腿上,手指劃過那柔順的銀發,“現在,這裏沒有女王,也沒有英雄,安妮兒,可以把你的內心,展現給你最信賴的朋友嗎?”
“朋,朋友什麽的,究竟是在說什麽呀,陛下。”安妮兒的語氣都有些結巴,“我永遠是您最忠誠的仆奴哦,不要說內心,就連這個身軀,這份靈魂,都是屬於您的。”
“那麽,那場戰鬥。”薇爾莉婭低下頭,盯著安妮兒的眼睛,“究竟讓你回想起了什麽呢。”
回想起些什麽,這是陳飛的猜測,安妮兒的意誌不是什麽能夠輕易動搖的東西,唯一能夠讓她產生變化的,也隻有過去的經曆。
安妮兒伸出自己的手掌,展開給薇爾莉婭看,“因為在敵人的身上,我發現了這個吊墜,這是我母親的東西被我的母親送給了我的父親。”
薇爾莉婭從安妮兒的手掌心接過劍型吊墜,鏹的一聲,吊墜變成了一柄長近兩米的細劍,繁複的暗金色紋路在劍身上流暢,鋒芒的部分隻是看一眼就會被刺的生痛。
“惡魔的身上,居然會帶一柄神聖屬性的兵器”薇爾莉婭已經想到了某種可能。
“嗯。”安妮兒神情複雜的望著這柄利劍,“那位惡魔天翼族,應該是我的弟弟,同父異母的弟弟。”
陳飛一下子瞪圓了眼睛,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隻知道天翼族是六百年前從一個被惡魔毀滅的世界逃到紫羅蘭的,早在薇爾莉婭還隻是公國公主的時候,安妮兒就已經是赫赫有名的大英雄,以善良和強大享譽全世界。
八年前戰爭剛剛爆發,許多種族甚至都將安妮兒視為贏得戰爭的希望。
但是,安妮兒六百年來展露在外的一切卻隻是偽裝,她算計了所有人,不惜讓整個世界淪陷,也要帶著自己的種族逃離,最終被那個時候還隻是剛剛踏上戰場的薇爾莉婭識破並阻止了,後來發生了些什麽陳飛也不是很清楚,他穿越過去的時候戰爭已經開始兩年。
他隻知道這件事被限定為極少數人才知曉的秘密,安妮兒宣誓效忠薇爾莉婭,她六百年積累的聲望使得薇爾莉婭的名字在一夜之間響徹整個世界。
可以說如果沒有安妮兒,戰爭想要獲勝最少也要往後再拖數年,犧牲也會更加慘烈。
“天翼族在故土的時候,並不是議會製度,而是君王製度,我的母親,就是天翼族最後一代女王。”
安妮兒縮到薇爾莉婭的懷裏,下意識的用修長的羽翼將兩人包裹起來,聲音帶著點點的哭腔,“她們都說,是我的母親毀掉了家園,說她不配為王,其實並不是這樣的,真正導致我們輸掉戰爭的,是我的父親,但是沒有人相信我,我隻是一個刁蠻任性,被所有人厭惡的壞小孩但我真的看見了,那個男人,他欺騙了我的母親”
後麵的話安妮兒已經說不下去了,她隻是越摟越緊,房間裏隻剩下壓低了聲音的哭泣。
陳飛視線透過白色的羽翼看見了薇爾莉婭的表情,那是憐惜和自責,他的心裏麵也好像有酸楚的液體流淌出來。
安妮兒是一位喜歡偽裝成清純善良模樣的女孩,很多人喜歡她的偽裝,也有很多人討厭她的真實,卻從來沒有人想過,為什麽她要偽裝成那個模樣,陳飛恍若看見,一位驟然失去一切,並且被人厭惡的小女孩,小心翼翼的裝作乖巧的樣子,一點點撐起整個種族在陌生地方的未來。
“安妮兒。”薇爾莉婭把蜷縮起來的安妮兒摟的更緊了一些,聲音帶著某種堅定,“我確信,你的母親並不會因為背負罵名而難過。”
安妮兒微微抬起頭來,淚眼朦朧的望著自己的王。
“雖然我沒有見過你的母親,但我想,任何一位真正為王者的心情都是一樣的。”
薇爾莉婭抬手抵在自己的心口處,“我們愛著自己國家的一切,愛著自己人民的一切,無論迎接我們的是鮮花與歌頌,還是辱罵、攻擊,輕蔑,我們都會沒有怨恨的接受,如果要說唯一的痛苦,大概就是身為王卻無法實現人民的期待,但,這份期待,你不是已經代替你的母親完成了嗎?”
安妮兒愣愣的望著薇爾莉婭,然後又緩緩的埋下去,房間裏隻剩下安靜的抽噎聲。
陳飛在心裏麵輕輕的歎口氣,悄悄的站起來,無聲的推開門走出去,在安撫安妮兒心靈傷口這方麵,薇爾莉婭已經盡到了身為王,身為朋友,身為主人的責任。
打開客廳的燈之後,他才發現,泰麗莎就這樣抱著法杖靜悄悄的倚在門邊的牆壁上,一動不動。
“你都聽到了?”陳飛小聲的問。
“嗯。”泰麗莎點點頭,“攻破天翼族家園的惡魔,在我們獲得的地獄地圖上有。”
“是啊。”陳飛走過去,就靠在泰麗莎的身邊,“老實說,看著安妮兒那張哭泣的臉,我感覺到自己對於地獄的戰意又加了一些你其實早就沒有在怨恨她了吧。”
“畢竟她的計劃沒有成功。”
泰麗莎沉默了一會兒,忽然露出很生氣的表情,“我很討厭她那種,明明在努力為自己做過的錯事補償,卻總是一副‘我就是綠茶婊又怎麽樣’的樣子,她現在已經連自己什麽時候才是偽裝都辨別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