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方，院外，齊纖婭等人正走往西院的路上。

    “小姐，你今天真是太智慧了，我都被你繞暈了。”純兒一臉的崇拜，笑嘻嘻地小聲說。

    齊纖婭望著已淹沒在暗色裏的邱嫻兒等人，心裏慶幸。本來她還想，隻是因為她想燒掉她抄的家訓，就害她兄弟賠兩千兩會不會太狠，心裏還有些愧意，但現在看來，多虧得她早下手，原來這女人想害她的心是天生的。否則自己以後得天天受她欺負，不得憋屈死。

    一進了西院，齊纖婭就停住了步子，回頭，看向後麵的趙初。

    趙初看著她微微一笑，若無其事的樣子。

    “趙初，謝謝你。”千言萬語，彼此心裏都懂就好了。她隻能真誠的說聲感謝。今天不是趙初去了，她再多的辯解，也是少不得跪個祠堂，挨幾下板子，抄幾十遍家訓的。這些她雖然早有準備，但也是要麵子的好吧。而且，更重要的是，給她漲了勢，讓司夫人收斂了不少拿捏她的戾氣。

    “二少夫人這話嚴重，小的也隻是聽從二少爺安排作事。”趙初一邊說，一邊跟她行了個禮。

    “嗯，你去忙吧。”齊纖婭溫和的跟他笑了笑。

    “好的，少夫人，小的去看看公子。”趙初說完，就走了。

    齊纖婭又微微轉了身，將目標放在了另一個人身上。牡丹。

    牡丹表情一個驚恐，突然一下子跪下了，“少夫人，奴婢真不是有意出賣你，是夫人她突然來院中，少夫人不在，奴婢也是沒辦法隱瞞呀。”

    齊纖婭俯頭看著她，淡淡地道：“從今天我一出府，夫人就知道了，但是她卻還故意來院裏一趟，就是想找個人掩護她盯梢我的事。所以你說與不說，今天她都是得懲罰我的。”

    牡丹麵上一鬆，微微露喜，“多謝少夫人體諒。”

    “體諒？”齊纖婭勾起嘴角，“夫人罰不罰我，跟你出不出賣我，這並沒有關係。”

    “少夫人，我……”

    “做為西院裏的丫頭，你的主人是我，尤其是你。不管發生什麽事，你都應以維護我為己任。但你今天的所作，實在讓我不能留你。”

    牡丹一驚，連忙上前去扯她的衣擺，“少夫人饒了奴婢這一次吧，奴婢隻是一時害怕，才……”

    “首先，你是怎麽知道我跟純兒出了府？我們是悄悄出去的，連夫君都沒告訴，所以，你有在暗中盯梢我。再來，你以為是夫人逼你的，你就能裝作自己是無辜的？難道你不是打著正好借機告狀的心思嗎？”

    “沒有，少夫人，牡丹不敢，牡丹真的隻是一時害怕才犯錯的……”

    “你以為夫人為什麽單單找上你？隻是你運氣好嗎？告訴你，她就是了解你和我的關係，才故意引你上勾，挑撥我和你之間的鬥爭，然後，讓我狠狠的教訓你。你以為她會打算保你嗎？傻姑娘，你以為自己的小心思天衣無縫嗎？真是太天真了，到時候你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齊纖婭說的很快，緊緊盯著她步步緊逼，讓她毫無能力反駁。

    “是，是夫人算計我，都是我不好，是我中了計，是我一時糊塗……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少夫人，你饒我這一次，牡丹願意接受你任何懲罰……”牡丹說著，不由的哭了起來，看起來是真的很後悔，很害怕。

    齊纖婭默默的看著她，一時間心裏頭也是五味雜陳。其實，她並不特別討厭牡丹，特別是在知道了司雪對她沒甚心思以後。可是，她是個眼睛裏容不得沙子的人，今天這事兒，雖然牡丹隻是被利用，但是這種人，她是真的不想留了。

    “為什麽，哭成這樣向我求饒？離開司府，真的有那麽不願嗎？”

    “奴婢知道錯了，奴婢對不起少夫人，想有機會贖罪……”

    “牡丹，你不是真心為我，你是為了司雪，對吧。”齊纖婭歎了口氣，終於，有機會跟這姑娘談談正事。

    牡丹心虛的垂下頭，慢慢伏在地上，哽咽著說：“少夫人，牡丹別無所求，隻求你們身邊服侍就好。”

    “你現在這樣說，不過是因為你知道你沒機會，你沒條件提要求。可是人的心都會膨脹的，女人更是不會知足，你有一天就會改變。”

    牡丹抬起頭，臉上露出淒然之色，“少夫人，奴婢不會的，奴婢其實知道，少爺他心裏沒我，他隻是一時的玩樂罷了。奴婢這麽努力的想留在司府，隻是想結束這一生的漂泊生活。”

    齊纖婭看著她，有些無奈，“你和那些窮苦的姑娘們不同，她們是吃不上飯才賣身為奴。可是你，以你的藝技，在行業裏也算翹楚，在你們戲班子也是台柱子，你不愁吃喝，甚至也可以存夠了錢，將來找一個普通的男人，一個懂得疼你的人過後半輩子，何必在這裏當個奴婢。”

    牡丹苦笑一聲，道：“少夫人不知我們這種人的苦楚，拋頭露麵，賣藝求生，比那些貧窮的農戶還受人低看。不少姐妹，就算隻是到了普通人家也隻能做妾。牡丹不是貪財貪享受，是牡丹還沒有被苦日子磨滅掉最後一絲堅持。那就是……對二少爺的敬和愛。二少爺是個好人，我知道他是可憐我，可他尊重我。我願意追隨他，一直服侍他，隻想著這樣的日子，內心裏不委屈，不惶恐。”

    齊纖婭的神色越來越凝重，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其實在她內心裏，也是可憐她的。古代女人生存不易，那時想著隻要她不生事，就給她一條生路。

    “少夫人，牡丹這次真的大錯特錯，是牡丹對不起你，你怎麽罰我我都甘願承受，隻求少夫人再給我一次機會，若我再做下這等渾事，您將我打死，我也不怨恨……”

    齊纖婭沒想到這個牡丹這麽倔強，好說歹說都不肯走。難得她漂泊這些年，還有份小清高，不願隨波逐流。這讓她想起杜十娘那樣的女子，出身不好，難道就天理不容嗎？她不想幫著這封建的枷瑣再刻薄這類女子。

    比起像邱嫻兒，司亦芮那種，隻是為著利益和虛榮心，甚至是自己的欲望去害人，那是純壞心眼兒。而牡丹，至少還有一分為了生存的借口。

    當然，這也不是她就能陷害她的理由。

    “你容我再想想吧，我不想輕易決定一個人的生死。”齊纖婭說完準備走。

    牡丹跪著往前挪了幾步，“少夫人，你罰我吧。”

    齊纖婭停下腳步，想了想，說：“這樣吧，現在西院你是萬不能待了。你去後廚房吧，跟著崔嬤嬤學些手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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