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連王一家走後，龍鱗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欠還想回房再睡會兒。還沒踏出大堂，身後就傳來了陸錦兒陰沉的聲音：“軒轅龍鱗！”

    龍鱗直直打了個顫。這個聲音和印象裏的母親天差地別。平日裏的陸錦兒溫柔賢惠，是軒轅皓的賢內助，將軒轅府上下打理地妥妥當當的。即使對下人也是溫和照人的，從不頤指氣使。

    龍鱗僵硬的回過頭，對陸錦兒道了一聲早安。卻換來陸錦兒淩銳的目光。

    他趕忙低下頭，不敢再出聲。平日裏溫和照人的人發起怒來可是很恐怖的。

    陸錦兒走到龍鱗身邊，居高臨下，冷聲道：“跟我去祠堂。”

    龍鱗在陸錦兒身邊，還不及她的腰臀，顯得那麽弱小。龍鱗甚至將目光投向姑姑，希望姑姑軒轅月能幫她。

    可現在處於怒頭上的陸錦兒就連軒轅月也有些懼怕，哪兒敢替龍鱗出頭？隻好對龍鱗投去“好自為之”的眼神。雖然她不敢出頭，但也很義氣的跟去了祠堂。

    祠堂坐落在軒轅府最深處，非常偏僻。軒轅家列祖列宗的牌位都供奉在這兒。平時除了打掃的下人，基本不會有人經過。

    來到祠堂，陸錦兒順手關上了大門。祠堂內就剩下龍鱗、陸錦兒和軒轅月三人。在這兒教訓龍鱗，也不會被隔牆耳聽到。

    陸錦兒一言不發，徑自走到祭台前，對著軒轅家列祖列宗上了三炷香。然後從祭台上拿起了家法，那是一條長約一米，擰成麻花狀的藤條。

    這麽一個動作，就嚇壞了軒轅月，勸道：“嫂嫂別衝動啊……”

    龍鱗抬頭一看，也瞪大了眼。那條藤條比他還長，跟他的手臂一樣粗。一藤條下來，估計就青紅交加了。他慌忙解釋道：“娘，你聽我解釋啊。我不是故意去惹事生非的……”

    陸錦兒正在氣頭上，哪會聽龍鱗解釋。一藤條就抽在地板上，“啪”的一聲巨響，在祠堂裏來回震蕩。

    龍鱗被巨響嚇得一縮身子。陸錦兒好像動真格了，好恐怖啊。

    “打你出世起，你便因為娘的一己之私被迫欺君，須以女兒之身扛起男兒之職。這是娘的錯。但娘希望你記住本質，你是一個女子。娘不求你待字閨中學女紅繡花，隻求你能本本分分。”陸錦兒眼中含淚，狠心賞了龍鱗一藤條。

    龍鱗被打到背，悶哼一聲，小小的身體就被打趴在地。

    “嫂嫂！”軒轅月從一旁衝過來，攔住了陸錦兒即將落下的第二下。

    陸錦兒大怒，甩開軒轅月，吼道：“月兒，此事你一早就知曉。可你倒好，你不好好教導龍鱗，還縱容他偏袒他。即使我們占理，可打人終究不對。我今日若不教訓龍鱗，他日我軒轅府就會背上管教不嚴仗勢欺人的罵名。”

    軒轅月被吼的一愣，立在原地低下了頭。

    “今日要是皓哥在這，他會打死你的！娘今日隻是給你一個教訓，你最好記住了！”陸錦兒再次揚起藤條，一下一下重重鞭笞在龍鱗瘦小的後背。龍鱗被打趴在地，還沒來得及爬起，藤條又揮舞著落下來。

    龍鱗用稚嫩的雙手護住腦袋。雖後背火辣辣的疼，但心智已經年過二十，隻是悶哼著，也不哭泣。

    他不服！

    可這不哭不鬧，在陸錦兒看來就是不知悔改。但念及龍鱗幼小，又是女孩子。打了大約二十多鞭，陸錦兒一扔家法藤條，讓他在祠堂裏跪著反省，沒意識到錯就別出祠堂，也不給吃飯。

    龍鱗倔強，也不求饒。被打過之後，就掙紮著從地上爬起。跪在祭台前的蒲團上，脊椎挺的直直的，仿佛剛才的鞭打並不能打彎他的脊背。

    祠堂裏靜靜的，就他一人像個雕像一樣跪在那裏。

    不甘和屈辱湧上心頭。剛才挨打他沒哭，可人走光之後，眼淚還是忍不住掉下來。

    西門明陽欺負他在先，他隻是捍衛自己的尊嚴。母親為什麽還這樣不分青紅皂白重罰自己？

    他五歲的身軀承載的是一個二十歲的靈魂，有獨立的思考能力，也有需要捍衛的人格尊嚴。今日陸錦兒的所作所為，他不能理解。

    心裏甚至開始憎恨起了西門明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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