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長？”龍鱗輕聲叫道。

    乾陽這才回了神，溫和的笑著問道：“怎麽了，龍鱗？”

    龍鱗猶豫一下，怕話脫口而出冒失了。見乾陽眼中滿是溫和，才道：“兄長，很想將宮廷劍術完完整整的舞一遍吧？”

    隻見他輕輕一笑，“這裏的全部人，應該都知道吧。”乾陽說完這句話，紫色的眼眸中已經滿是落寞，苦笑道：“雖然每個人都對我很恭敬，但他們看著我時，眼裏的同情從來就沒有少過。這個同情，是對病殘的弱者的同情。”

    龍鱗沉默了，他不知道怎麽安慰乾陽。因為現在所有安慰的話，好像都像是同情。

    “景殃老師說，學習宮廷劍術可以強身健體，也可以救己救人。我學習宮廷劍術三年了，但我從來沒有完整的將宮廷劍術演練過一遍。因為我的身體強度根本無法支撐我將一整套劍術練完，且總是要臥床喝藥，我如何強身？如何健體？就是這副身體，注定了我隻能是一個隻能接受他人同情的弱者。”乾陽悲哀道。

    龍鱗可以理解他的渴望，可這並不是他可以改變的。他唯一想知道的，是乾陽身體為何如此孱弱。斟酌好久，龍鱗才問道：“兄長的身體狀況，可是天生的？”

    乾陽長歎一聲：“可不是嗎。我打從出世，就從未擁有過強健的身體。太醫說，我能活下來，已經是否極泰來了。也是命吧，我遺傳了母妃的體質。”

    命？命這個字，有時候真的很殘忍，會剝奪他人幸福，給人帶來無盡痛苦。可強大的人，卻能不被命運掌控，反之譜寫自己的命運。

    之前龍鱗從不信命，可自從他莫名其妙到地府走了一遭，切身體會了何為輪回，他開始有些動搖。是否一個人的命運早已是注定的，不論怎麽掙紮，都不可能掙脫命運的軌道？

    想到這裏，他有些後悔。當時在奈何橋後三生石前，為何沒有駐足停留。若他看見了自己的前世今生，他一定要逆天改命，絕不會讓所謂命運成為現實。

    “兄長，那你的母妃……”龍鱗試探性問道。

    乾陽自嘲道：“母妃，並非足月生下的我，而是早產。所幸她並沒有因我而死。因此我和母妃都留下了病根，每日泡在藥罐子裏苟延殘喘。而後一年內，在屈指可數的幾次臨幸中，母妃竟然再次懷孕。因母妃身體早已孱弱，再次懷孕已經是千難萬險。好不容易挺到足月產下坤陽，母妃撇下我們兩兄弟血崩仙去了。父皇日理萬機也很少來看我，可他每次來，眼裏可都是惋惜啊。”

    龍鱗一下就揪住了重點：乾陽是早產而致的體弱。可女人懷孕，早產都是因為出了意外。早產這事一旦出現在後宮，那可就不是簡單的意外了。很有可能是陰謀。

    乾陽說了這麽多，長舒一口氣，輕聲道：“這麽多年，你是第一個讓我傾訴的對象。其他人，隻知我體弱，卻不知其他。龍鱗，你可以幫我保密嗎？”

    龍鱗點點頭，下定決心三緘其口。乾陽母妃的早產的事，在無聲告知龍鱗，皇宮是一個怎樣的地方。

    很快，一節課就過了。所有人都回到殿內，交還了竹編鎧甲和木劍。龍鱗默默離開了擊劍場，往課室走去。

    “龍鱗！”樂羽從後麵追上來，見龍鱗低著頭很是沉默，以為龍鱗生氣了，便道歉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拋下你的。如果你要起步學習宮廷劍術了，我一定會把我會的都告訴你。”

    “嗯，謝謝。我並沒有生你的氣，你別想太多。”龍鱗頭也沒回，說道。

    樂羽欣然道：“那就好。”

    接下來的一天裏，龍鱗都沉默不語。樂羽作為龍鱗在國子監裏最要好的朋友，也沒能讓龍鱗多說一句話，更別說高興。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