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鱗這般說著，淩楠也沉默了一下。可能亡國的不是她吧，所以她體會不了。

    “其實我挺不能理解的，為什麽要打仗？北凰疆土本就是四國之首，總不可能是因為地方小百姓住不下才要更多疆土的吧？就算要打，為什麽不打東璃？東璃比西棱富庶，不是一塊更大的肥肉嗎？”龍鱗目光眺望著遠方，悵然問道。

    淩楠靜靜的聽著他說，許久後，才說道：“我也不能理解。南湘人，是不喜歡也不擅長戰爭的。我想，衝鋒的兵卒們可能也不知道打仗的原因。不過是統治者劍指何方，他們就打何方。”

    龍鱗苦笑著搖搖頭，當真是帝皇心，海底針啊。就像，他也無法理解西門臨的做法一樣。

    接下來，兩人都沒了言語，就一起坐在河邊，是思考還是發呆，誰又說得清楚？直到夕陽餘暉灑在了河麵上，這條無名河仿佛是流淌著金水一般，波光粼粼煞是漂亮。

    淩楠從沉思中回神，看了看天色，站起身來道：“沐瓏，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去了。你也早些回去。”

    龍鱗點點頭，“再見。”隨後目送著她的白色身影。直到她消失在視野裏，龍鱗才回過頭來又繼續呆坐著。

    沒過一會，“在那兒！”一聲呼叫吵著了龍鱗。他回過頭去，看到玲瓏領著誌龍趕來。

    玲瓏沒好氣道：“我就知道你在這兒。在這兒又是一坐一整天？也不知道在金客來等我們回來。”

    “反正你遲早會到，我也遲早會回去。沒有必要非要等著。”龍鱗看了他們兩個一眼。

    這話說的，讓玲瓏白眼一翻。一邊指揮著誌龍，一邊說道：“走吧走吧，趕緊把他拉起來，該回去了。”

    這一夜之間，玲瓏似乎對誌龍改觀了不少。她出來找龍鱗，竟然還帶著誌龍，而且還指揮起了他。最主要的是，誌龍竟然還順從！玲瓏讓他拉起龍鱗，他就真的來拉了。

    被誌龍拽著手臂，龍鱗無語道：“幹嘛呀！那裏也不是家，回去也就那樣。”

    “樂羽醒了。”玲瓏說了這四個字，讓龍鱗停止了掙紮。看他那副模樣，像是還不願意回去，玲瓏又接著道：“慕陽也回來了。我們剛剛出來找你，他正好被另外一撥人給帶回來。”

    龍鱗聽到這個消息，怔了怔。

    金客來，樂羽休養的屋子裏。

    五個孩子在這屋內，或臥或坐或站。這五個孩子裏，誌龍十三歲最大，樂羽次之也才九歲，緊接著是剛滿八歲的慕陽，最後是龍鱗兄妹，兩人都才七歲半。他們五個人加起來，年齡都還沒五十歲，卻不得不麵對這山一般沉重的問題。

    這種壓力，壓在任何一個大人肩頭，都能讓人喘不過氣來，何況是五個孩子。

    所有人都沉默著，氣氛異常壓抑。許久，終是慕陽按耐不住心中的一個一個沉重的問題，他開口道：“誰能告訴我，這一切的來龍去脈？我離開金陵城的這十天，究竟發生了什麽？”回來的一路上，金客來的人已經跟他大致說明了情形，可是他想破腦袋也想不通，究竟是什麽導致了西棱的敗局？

    樂羽躺在床榻上，蒼白著臉：“具體發什麽什麽我也不清楚。總之，金陵城是在前天清晨被攻破，距今……也有兩日多了。”師父說，前天正午皇宮中的皇族被屠戮殆盡。包括金連王等一幹在京親王及其親屬，都無一幸免。

    接下來就拿了樂家開刀立威。他記得很清楚，那個時候是傍晚。他親眼看到自己的父親被刺死，緊接著他們又對樂家的兩個庶子下殺手。樂羽眥目欲裂，悲憤欲絕之下昏倒不省人事，被及時趕來的金龍救走。

    緊接著便是昨天早上，經過樂家立威一事後，軒轅家傲骨錚錚依舊不降，隨後也滿門慘遭殺害。血洗皇宮、樂府和軒轅府，北凰的肩頭已經是血債累累了。

    穆誌龍是早在兩年前便成了孤兒了。而樂羽慕陽和龍鱗兄妹四人，在兩日之內接連失去至親和依靠。他們五個人，真真正正成了無家可歸的孤兒了。

    屋內又是一陣沉默。龍鱗靠在門框上，他深吸了一口氣，敘述一樣的說道：“五月十七日，北疆文漫城發生兵變，叛將投毒成功將我父親毒害，隨後迅速控製文漫城，打開關口迎北凰百萬大軍入關。北凰軍極速展開行動，派精兵擊殺傳信的斥候，還兵分幾路圍困途中的各大城鎮，防止關破消息傳到金陵城。五月二十一日，這天是慕陽母妃的祭日，是慕陽離開金陵城的第六日，也正是五天之前。”

    龍鱗指著誌龍道：“他，穆誌龍。收到我父親臨死前的委托，從北疆一路加急趕到金陵城，與我母親合謀將我兄妹二人騙離金陵城前往安溪縣。兩日後五月二十三，北凰兵臨金陵城下，駐紮城下兩日卻圍而不攻。五月二十四日淩晨，金陵城內出現臥底，率領一眾高手死士攻擊東城門，臥底與北凰軍裏應外合之下，打破東城門防線，入侵金陵城。當日正午，屠皇族；傍晚，滅樂家。隔天五月二十五，同樣是正午……誅殺軒轅家。”

    如今，正是五月二十六傍晚。

    －－－－－－題外話－－－－－－

    嗯！真相大白了！這就是西棱滅國的始末。嗯並不是西棱就比北凰差很多，隻能說無心算有心吧，何況還有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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