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龍鱗睡醒了過來，天已經黑了，大殿裏昏暗不明又靜悄悄的。她挺背準備坐起來，肩胛卻一陣劇痛，龍鱗忍不住呻吟出聲。

    “臥槽。”龍鱗低罵一聲，沒想到這次受傷竟然疼成了這個死人模樣。自己往常不是沒受過傷，隻是疼得好像骨頭碎裂了一般，這真的還是頭一遭。

    龍鱗艱難的爬起來，正要拿個靠枕墊在後背，殿門打開了，有人走了進來。

    她還沒來得及抬頭看，那人已經快步奔了進來。“龍鱗，你怎麽坐起來了，小心。”他拿了靠枕給自己墊著。

    這個聲音不是慕陽的磁性和低沉，龍鱗立馬抬起頭來，光線比較昏暗，龍鱗隻看到了一副憨實的麵孔。

    “你可以先幫我把燈點亮嗎？這烏漆麻黑的我實在是看不清東西。”龍鱗說道。

    “好的。”那人很爽快，轉身就去點燈了。等他點亮了燈，內殿明亮了許多，龍鱗才看清他是誰。

    “夏吉，你怎麽來了？”龍鱗有些驚喜，畢竟她也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夏吉了。

    夏吉順便將晚飯給拿了進來，說道：“剛到不久。我帶了人馬來接你和三殿下回金陵城，沒想到你竟然受了傷。”

    “謝謝。慕陽呢？”龍鱗接過他遞過來的白粥，先夾了一筷子開胃的小菜送進嘴裏。

    夏吉端著托盤，拉了一張椅子坐在一邊，說道：“三殿下在查刺客的事情，聽說襄城侯那裏已經有眉目了。”

    龍鱗咽下了東西，問道：“有什麽眉目？”

    “聽說，是刑部那邊的一個郎中玩忽職守，導致墨苒從牢中逃出。永安帝已經將今日的一幹獄卒全部收監，案件交給了大理寺審理。”夏吉說道。

    龍鱗一邊舀著白粥，一邊說道：“你覺得呢？”

    夏吉隻是笑了笑，說道：“我倒是認為，這次被牽連問罪的都是小魚小蝦，真正的大魚還逍遙法外呢。三皇子說，一定會徹查到底。”

    龍鱗點了點頭，他知道慕陽這次不會善罷甘休。但是這次刺殺太無厘頭了，自己在北凰有深仇大恨的，也就女帝和龐舫，但是他們二人都已經死了。難不成……是二人的親屬隨從？

    可是細想一下，有好似沒有什麽可疑對象。永安帝不是傻瓜，她一上位，女帝的心腹擁蹙或被降職罷任，或被調離京城。

    龍鱗吃完了粥，對夏吉說道：“幫我把厚實衣服拿來，還有披風。你陪我走一趟刑部吧，這事沒那麽簡單。”

    夏吉頓了一下，說道：“不行，三殿下吩咐了，讓你好好休息。調查的事就交給殿下吧，你別操勞了。”

    龍鱗自然知道會這樣，便回答夏吉：“那你陪我出去走一走，躺了一整天也腰酸背痛了。這總可以吧？”

    見夏吉還在猶豫，龍鱗道：“放心吧，我不是斷了腿，注意一點就好，不影響的。要是慕陽怪罪起來，就說是大殿裏太憋了，你陪我出來透透氣。”

    “好吧。”夏吉妥協，幫龍鱗套上了外衣，又拿了狐裘給龍鱗披上，但他仍覺得不夠，還拿了一條白狐尾圍脖給龍鱗圍上。

    龍鱗看他恨不得給自己裹上棉被，心裏歎了一口氣，“行了，再加就臃腫不好走路了。出門吧。”

    夏吉這才罷手，跟在龍鱗身後。

    大殿外，雪已經積得不薄了，龍鱗沒辦法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夏吉便叫來了兩個侍人抬著小轎輦。

    龍鱗倒是第一次享受這種待遇，心裏無奈又帶著妥協的享受。傷者嘛，被照顧是應該的。她吩咐兩個侍人，就在前殿附近繞一繞，免得進了後宮打擾到了誰。

    前殿並沒有後宮那麽大占地，繞一圈也要不了多少時間。但是現在天色已經不早了，除了當班的人員，也沒有什麽閑雜人在晃。龍鱗很快看到了前麵有一道孤獨的身影。

    積雪並沒有為難到他，他步伐較為輕盈，近乎踏雪無痕。龍鱗問身旁的夏吉：“那是慕陽吧？”

    夏吉定神一看，回答：“應該是的，瞧他去的方向，應該是要回殿裏去找你吧？”

    龍鱗道：“你追上去，讓他等一等我們。”

    夏吉提步去追，很快就追上了他。兩人交談了一下，便一同在原地裏等龍鱗的轎輦。待龍鱗靠近了，不等龍鱗說話，慕陽果然先不滿的怪罪了：“怎麽跑了出來，一會兒傷口崩開了可怎麽辦？”

    龍鱗笑了，說道：“哪有那麽脆弱，之前也不是沒有受傷過，不需要過分擔心。”

    慕陽知道龍鱗會辯嘴，也不繼續數落了，隻是吩咐兩個侍人，將龍鱗送回去。龍鱗攔住了他：“別，不回去了。我們還是回行館吧，我不是很習慣住在宮裏。”

    “那好，我們回行館。夏吉去安排一下馬車吧。”慕陽答應了。

    龍鱗揮退兩個侍人，才與慕陽說道：“夏吉跟我說，是刑部郎中玩忽職守，我看未必吧？怎麽樣，有進展嗎？”

    慕陽說道：“當然不會是刑部郎中，也就是個替罪羊。可惜，我們隻能查案而已，要是可以用刑，這些人的嘴就不會那麽硬了。”

    “那就讓永安帝來用刑吧。”龍鱗說道。

    “我確實有這個想法。”慕陽說道：“永安帝剛上位，正是建立威信的時候，相信她會幫我們一把。”哪個帝王也沒辦法容忍，手底下的人有二心吧？

    龍鱗想了一下，又道：“可以查一查，近日有什麽人來探視過墨苒，或者是刑部的一幹大小官員有沒有接觸過什麽人。他們的關係網也可以查一查，看看和他們沾親帶故的人有沒有可疑之處。”

    “當然，這事兒沒那麽容易完。我倒是想要雷厲風行把真相弄清楚，免得耽誤了你參加米蘇的婚禮。”慕陽的笑不達眼底。

    龍鱗撫了撫他的額頭輕聲說道：“這回受傷那麽莫名其妙，我無論如何也沒辦法輕易作罷。”

    慕陽給龍鱗拉攏披風，“交給我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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