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你真的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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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炎敬帝一十二年冬日,閔國和親隊伍到了廊州。

    安陽青鑰、安陽青霜奉命出迎。

    準備出發的時候慕容彥姝還拍著安陽青鑰的背特地囑咐了一遍:“不要忘了朕的話哦。”

    如果人長得好看就幫她接進宮,如果不好看就直接處理了。

    安陽青鑰無奈,上次那句幫她把關的玩笑話,沒想到她還記得。

    不過可惜的是她隻見到了閔國使臣蜀黎,至於那位神秘的閔國皇子把自己捂得太嚴實,一直躲在馬車裏沒出來過,她壓根沒見著,就別提把關了。

    安陽青霜倒是厚著臉皮提出了想見一見閔國皇子。

    蜀黎卻一臉正色地拒絕了:“我國皇子金尊玉貴,且即將成為貴國陛下的君侍,豈能隨隨便便見外女?”

    那一副義正辭嚴的模樣真是讓安陽青霜想再多說兩句都覺得拉不下麵子。

    一場接待下來,無論她們旁敲側擊地想打探什麽,蜀黎都能非常巧妙地繞過話題,把她們往岔道上引。

    她們費了一番功夫,卻什麽有用的消息都沒得到。

    “你說這個蜀黎是真傻還是裝糊塗?”安陽青霜無奈歎氣,她真是頭一次碰到這麽難纏的人。

    安陽青倒是無所謂:“管她真傻還是假傻,隻要是狐狸,總能露出尾巴的。”

    就算她裝得再像,隻要她是帶著目的來的,到最後就一定會忍不住。

    “我倒是覺得那位神秘兮兮的皇子更讓人捉摸不透。”

    “你懷疑他,為什麽?”安陽青霜不解。

    “閔國使臣蜀黎已經讓人覺得很傻了,難道閔國還會派一位傻乎乎的皇子過來嗎?他可是將要被送到陛下身邊的人。”

    安陽青鑰這麽一說,安陽青霜便倒是明白過來了。

    敢情閔國這是在跟他們玩太極呢,看誰耗得過誰。

    入夜,安陽青鑰一身夜行衣潛入了使館。

    閔國皇子的房間是她親自安排的,她要找到自然也是輕而易舉。

    屋內光線昏昏,而且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

    她心裏不禁嘀咕:難不成閔國皇子猜到她要來?

    正遲疑著要不要走,忽然聽見“嘩啦嘩啦”一陣水聲,她立刻警覺起來。

    聲音是從內間傳來的,這個時候,該不會是有人在沐浴吧?

    這要是被人撞破就不好了。

    她轉身便要折回去。

    “怎麽才來就要走啊?”一個柔媚的男聲傳來,伴隨著嘩啦嘩啦的響動。

    青色紗幔後頭人影晃動,一個纖長的身影站在了簾後。

    透過朦朧的輕紗看不出他的麵容,卻能看出那窈窕的身姿。

    “陵蘭王世女,哦,不,現在應該稱呼陵蘭王了,深夜來訪,可真是好興致。”簾後傳來動聽的笑聲,像水流一樣激蕩開來,帶著些媚意,又似乎天真到了極致。

    安陽青鑰覺得他的聲音有一點熟悉,具體卻又說不上來。

    似乎又還有些什麽別的聲音,但在那水聲掩蓋下聽得便不是那麽真切。

    不過她更在意的是他竟然知道她已經繼承王位,明明承襲儀式幾天前才剛結束,那時他應該還在路上,可見消息十分靈通。

    看來這位皇子來者不善。

    安陽青鑰腳步一轉,重又回到桌前坐下了。

    “既然大家都心知肚明了,何妨打開天窗說亮話呢,皇子殿下?”她自食其力為自己倒了一杯茶想也不想便送入口中。

    聞人錦鈺低低笑了一聲:“你就不怕茶裏有毒嗎?”

    安陽青撲哧一笑:“我想殿下不會這麽蠢,而且這世間的毒鮮少有我嚐不出來的。”

    “那是自然,畢竟儲神醫在你身邊不是嗎。”淺淺笑著,一隻纖長手臂伸了出來,將簾子一拉,聞人錦鈺走了出來。

    這一回,她真真切切地聽到了鈴鐺晃動的聲音,響得極為清脆。

    入目是一襲火紅的衣,熱烈而奔放,半敞的衣襟,白皙的肌膚,優雅柔美的唇,秀挺的鼻,飛揚上挑的眼,眼角一彎,流離出最惑亂人心的魅態。

    隨著腳步輕動的鈴鐺,裸露在外纖秀的足,手腕上也是叮叮當當的,淡淡金鈴小巧可愛。

    一切都是那麽熟悉,隻消一眼安陽青鑰便能認出他來。

    “果然是你啊,聞景。不,應該說是聞人錦鈺,沒想到再次相見你真的是以閔國皇子的身份出現。”

    先是霹靂山莊少主,而後又是岷族聖子,最後變成了閔國皇子。

    她都忍不住要懷疑他此刻的身份也是假的了。

    聞人錦鈺似乎能猜到她的想法,笑著在她身邊坐下:“這一次真的是真的。畢竟一國皇子要冒充不是那麽容易的,你說對不對?”

    安陽青鑰沒心情和他討論那些,現在她想知道的隻有一件事。

    “你把自己送來和親,究竟意欲何為?”

    “怎麽是我把自己送來和親呢?身為閔國皇子我自然也是身不由己接受別人的安排。”聞人錦鈺嗬嗬地笑,一隻手緩緩抬起,勾上了她的肩膀。

    她抓住他的手一扯,他柔魅一笑,順勢而為讓開了那隻手,另一隻手卻巧妙地又爬上了她後頸,手腕一勾一帶,手腕上的鈴鐺發出叮當脆響。

    她的臉不受控製地前傾,差點與他秀挺的鼻撞在一起。

    唇與唇的距離不過一線。他紅唇微啟,嗬氣如蘭,曖昧的氣息漸漸濃鬱。

    他的兩隻手幾乎掛在她脖子上,整個人幾乎都陷進了她懷裏,雙腿卻牢牢鎖住了她的腿,讓她動彈不得。這樣的姿勢委實不妥。

    不過和他這樣的人講什麽自重向來是對牛彈琴。

    她也不惱,隨他去。

    她就不信他大費周章的過來就是為了獻身。

    “說說吧,你到底想幹什麽?”

    她的淡然取悅了他。

    當然他更想看一看,當這張臉上的淡然不在,露出無措和慌時的模樣,那會不會更精彩?

    他嘴角噙著笑,吻了上去。

    安陽青鑰微微愣住,卻也不至於驚慌。在現代的那些時日,被男人主動親吻她倒是經曆得多了。

    隻不過對象換成他,便需要萬分留心。

    聞人錦鈺並不深入,隻是在她唇上淺淺地啄了幾下,便退開了。

    二人的距離卻並未拉開,反而更近。

    因為他附身過去,將唇擱在了她耳邊:“你永遠也猜不到我來大炎的目的。”

    調笑的語氣,還帶著幾分小得意。

    安陽青鑰才覺得有什麽不對勁兒,轉頭過去便覺得人有些昏沉,而後視線越來越模糊,漸漸地陷入了黑暗。

    “因為……”聞人錦鈺將她緊緊抱住,拍了拍她的臉,柔柔地笑,“我的目的就是你。”

    安陽透過窗欞照進來,斑駁地灑在被褥淩亂的大床上。

    地上也是一片狼藉,雜亂的衣物,撕碎的幔帳,混亂而惹人遐想。

    “殿下,該起了。”打水進門的小侍看見床上的一幕,嚇得摔了手上的水盆,“啊,來人啊,不好了!”

    “蜀大人,大事不好了!”整個使館都充斥著混亂慌張的叫喊,好像天塌下來了一樣。

    這吵吵嚷嚷的聲音驚醒了安陽青鑰,她扶著腦袋,轉動沉重的頭顱,便看見一雙似笑非笑的眼。

    眼角微微上挑,勾出無限風情。

    他的手半撐著頭,順著白皙的手臂看過去,優雅的脖頸,秀致起伏的鎖骨,明顯可以看出下麵也是一絲不掛的。

    一霎時什麽瞌睡都跑光了,她連忙跳了起來:“你怎麽在這裏?”

    “我看你是瘋了吧,這裏可是使館,本殿下的房間。”聞人錦鈺懶懶地從被窩裏鑽出來,赤裸的上身毫不避諱地露在她麵前,抬手撫弄著柔順的長發,那模樣別提多誘人了。

    “恐怕需要回答這個問題的是你吧。”

    安陽青鑰立刻意識到她被算計了,也沒時間和他爭執,她必須趕緊走。

    跳下床四處去尋衣物,可是地上床上那一堆裏頭居然沒有一件完好的衣服,隻勉強找到一根腰帶。

    她的臉都青了,隻能把剩餘的半邊床帳一扯,在自己身上一裹。

    正準備跳窗離開,房門突然被推開。

    她猛然轉頭,便對上了慕容彥姝陰沉的臉。

    “大炎陛下,你可得給我們殿下做主啊,這無恥大膽的賊人,竟然汙了殿下的清白,定要嚴懲!”蜀黎站在她身旁,拿手指著安陽青鑰,一臉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恨不得把她碎屍萬段。

    慕容彥姝掃了一眼地上的貨款不堪,掃了一眼正埋頭低低哭泣的聞人錦鈺,這才將視線落在安陽青鑰身上。

    她身上那都是什麽?衣不蔽體,頸上還散布著點點可疑的紅痕。

    慕容彥姝肺都要氣炸了,她讓她幫忙把關,她就是這樣把關的,看到男人稍有姿色就這麽迫不及待?

    她邁著沉重的步子,緩緩走到安陽青鑰麵前,麵沉如鐵:“你真的碰了他?”

    “我……”安陽青鑰剛開口就說不下去了,因為她發現她記不起來昨晚發生了什麽,而且那殘留的記憶片段好像她昨夜確實是做過些什麽,真該死!

    這究竟怎麽回事?

    她揉著腦袋使勁兒回想,卻發現越想越亂,眉頭便皺得更深。

    見她說不出話,又是這副為難的表情,本來還抱有一絲希望的慕容彥姝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猛然抬手掐上了她脖子。

    “安陽青鑰,你竟然敢,你竟然敢!”她用盡了渾身的力氣仍不解氣,將她往後推去,撞倒了凳子,打翻了屏風,重重地把她壓在了牆上。

    安陽青鑰吃痛,悶哼了一聲。

    她想不到慕容彥姝武力竟如此強悍。

    “你就這麽缺男人嘛,府上有兩個還不夠嘛?”慕容彥姝紅了眼,手上加重了力道。

    “咳……”安陽青鑰的頭被迫後仰,壓在牆上透不過氣,想要辯解卻發現連開口都困難。

    “安陽青鑰,你說話啊!”慕容彥姝幾乎要瘋,她平時不是挺能說的嘛,怎麽今天這麽安靜了,是不是做賊心虛?

    安陽青鑰握住她的手,使勁掙紮,她卻像發狂的野獸一樣根本沒法控製自己,五指越加收攏。

    眼見著安陽青鑰額頭上青筋都暴了起來,聞人錦鈺頓時慌了,裹著被子衝上去拉她:“你瘋了,掐著她她怎麽說話?你快放手,再掐下去人就真的要死了!”

    死?慕容彥姝被這個字燙了一下,刹那縮回了手。

    安陽青鑰終於得了自由,身子從牆上滑下來,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

    看見她痛苦的樣子,慕容彥姝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

    她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手,恨不得把它給砍了。

    “你沒事兒吧?”聞人錦鈺俯身去扶安陽,他也被嚇到了,沒想到敬帝會發這樣大得火。

    安陽青鑰拍開他的手,冷冷地盯了他一眼。

    這一番窒息的折磨,倒是讓她心內更清明了些。

    她走到慕容彥姝麵前,直直地跪下去:“陛下,臣想不起來昨夜發生了什麽事,但陛下你不覺得這一切太過巧合了嗎,是誰這麽一大早就把你從宮裏請了過來,你難道就不覺得奇怪嗎?”

    慕容彥姝轉頭看她,神色還是愣愣的。她能聽清她說的每一句話,可大腦好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滿腦子都是:她碰了那個男人,她碰了那個男人!

    該死的,沒有她的允許她怎麽可以碰那個男人?

    “陵蘭王這是什麽意思,難道還是我栽贓陷害你?”聞人錦鈺緩步走上前,抬手指著自己肩胛處,對慕容彥姝道,“陛下請看。”

    慕容彥姝和安陽青鑰同時抬頭望去,那裏一片白皙,沒有守宮砂。

    聞人錦鈺勾唇一笑:“難道陵蘭王還要狡辯嗎?”

    安陽青鑰冷笑,守宮砂而已,便是她都有辦法抹去,更別說他身為擅用蠱毒的閔國皇子。

    慕容彥姝卻在這時冷靜下來。

    她轉頭,用兩指抬起安陽青鑰的下巴:“青鑰,告訴朕你有沒有做?隻要你說,朕都信。”

    安陽青鑰自信她什麽都沒做,可該死的她還是什麽都想不起來。

    那混亂的記憶讓她不知該如何解釋。

    又是沉默,可怕的沉默。慕容彥姝眼中的光黯淡,最終頹敗地放開她,沉沉地歎氣:“罷了,朕原諒你。但這樣的事以後不能再發生,明白嗎?”

    聞人錦鈺不明所以,這敬帝怎麽回事,剛才還恨不得殺了她,怎麽現在就如此大度地原諒了?

    這個人還真是讓他看不透啊。

    “敬帝陛下,這可不是您原諒就算了的,還要問我閔國答不答應!蜀大人已經修書回閔國,若是你們不給個交代,便是拚了閔國舉國之力我們也要討回公道!”聞人錦鈺麵色決然。

    慕容彥姝這才正色看他,不由嗤嗤地笑了。

    “青鑰,這不是老熟人嗎,怪不得你會受他迷惑。”她認出了聞人錦鈺便是當初的聞景,還以為安陽青鑰是同他有舊情。

    這一認知讓她的牙都差點要咬碎。

    “聞人錦鈺,別忘了你是來和親的,吃虧的好像是朕吧,朕還沒問你討回公道,哪輪得到你們閔國說話?”

    就知道她會這麽說。

    聞人錦鈺勾起唇角,冰冷地笑:“那可怎麽辦呢,蜀大人的國書已經發出去了,閔國很快就會收到消息,而且整個使館的人都知道了這件事,說不定要不了明天所有廊州百姓都會知道,陛下你的臉要往哪兒擱呢?”

    慕容彥姝麵色一僵,沒想到他會來這一著。

    “你想怎麽樣?”

    “我當然也是要麵子的,事情既然已經到了這地步,不如陛下就把她賜給我吧?”聞人錦鈺抬起赤裸的玉足,放在安陽青鑰挺直的脊背上,緩緩地摩挲繞圈。

    挑逗意味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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