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她身體裏滾出來。”

    “我做不到。”

    她的話是真是假顧熙懶得分辨，他看向怪半仙，怪半仙搖了搖手裏的扇子說：“可以是可以，不過你得答應把這個蠱種留給我。”

    顧熙眯了眯眸子，“不行。”

    他不能讓這樣的危險留在世上，任何能威脅到她的事，他統統不允許。

    怪半仙說：“像她這種程度的粟蠱，沒有幾十年的時間是養不成的，留下她說不定還能引出那個養蠱的人，難道你就不想知道這個人是誰，為什麽要做這種事？”

    “不需要。”

    粟蠱似乎沒有想到顧熙會這麽堅定的要殺了她，慌忙中，她倏然隱藏進了司徒葵的體內。

    看著再次暈厥的人，顧熙不得不去扶住她，他看向怪半仙，“快點把她給我弄出來。”

    怪半仙摸著下巴猶豫了一下，八卦的挑著眉梢，“你確定要把她弄出來？不再問問五年前的事？”

    顧熙眉頭一擰，“少廢話。”

    怪半仙壞笑著打趣道：“也不知道這丫頭知不知道你五年前跟原主的事，這要是知道了……”

    “閉嘴，我找你不是來聽你說廢話的！”

    怪半仙走過來，將那隻粟蟲從司徒葵體內引了出來，粟蟲似乎知道顧熙想殺他，很快的爬向怪半仙。

    顧熙上前一步，怪半仙急忙將他攔下，“這隻蠱我看還是交給丫頭自己決定吧。”

    顧熙凝眉看著躲在怪半仙身後的蠱蟲，說：“她的事，我決定。”

    怪半仙一改之前笑嘻嘻的表情，嚴肅的說：“有些事你不能替她做決定，要知道這個世上能為她做決定的人隻有她自己，不管你們現在是什麽關係，你最好都不要亂了分寸。”

    怪半仙雖然嘴裏沒一句正經的，但他的心裏比誰都清楚這個世道的尊卑。

    趁著他們說話的功夫，蠱蟲突然從怪半仙的腳下竄了出去。

    顧熙一怔，正準備追上去，卻被怪半仙給拉住了，“隨它去吧，殺死一隻蠱蟲對你有什麽好處，讓它回去也好，也好提醒一下那個人，讓他知道現在的這個丫頭不是隨便誰都可以動的。”

    就算顧熙說不行又能怎樣，蠱蟲已經跑了，連讓他問清楚當年的事的機會都沒有。

    現在他隻能祈禱那隻該死的蟲子不會亂說什麽才好。

    ——

    文家大門前，關麥旭的車已經等了好一會。

    司徒晗堯是被管家送出來的，關麥旭跟鍾叔介紹了自己，又保證晚飯前送小家夥回來，鍾叔這才放心把人交給他。

    上了車，關麥旭看著小家夥問：“想去哪玩，說一個最想去的地方，我帶你去。”

    司徒晗堯沉著小臉，看上去沒什麽興致，“你知道阿葵去哪了嗎？”

    “阿葵？”關麥旭愣了一下，“你說的是你媽？”

    司徒晗堯點了點頭，看向關麥旭，“她昨天答應我會回來的，她騙了我。”

    關麥旭撇了撇嘴，同病相憐的說：“他們這些人啊，全都是重色輕友，你媽更很，連兒子都不要了。”

    “阿葵沒有不要我。”

    小家夥突然拔高嗓門，關麥旭嚇了一跳，“好好好，我說錯了，你別這麽激動嗎，我的意思是說他們兩個去玩了，不帶你也不帶我。”

    司徒晗堯抿著小嘴一臉不高興，關麥旭動了動眼珠子，問：“小司徒，你媽咪一直都這麽貪玩嗎？”

    司徒晗堯搖了下頭，“媽咪以前很疼我的，從來不會丟下我一個人。”

    “那她是從什麽時候變的？”

    這個問題司徒晗堯從來都沒想過，仔細回憶了一下，他說：“從她在醫院醒過來之後。”

    “醫院？”關麥旭有點驚訝。

    他倒是知道司徒葵車禍住院的事，但是一場車禍變了性格算是怎麽回事？

    見他有些不理解，司徒晗堯又說：“阿葵車禍把以前的事都忘了，連我都不記得了。”

    關麥旭臉色僵了一下。

    手機的震動聲斂回了他的思緒，他接起電話，臉色又是一變，“你說什麽？鬼麵去了地牢？好，我馬上到。”

    平穩的車速驀地加快，關麥旭掛斷電話看了司徒晗堯一眼，“抱歉，晚一點再帶你去玩。”

    司徒晗堯小手抓緊了安全帶，點了點頭，“我沒關係，小心開車。”

    ——

    軍區地牢全部封鎖，關麥旭趕來花了將近四十分鍾的時間，一陣急刹車的聲音，林海急忙走過來。

    “長官。”

    看了一眼車裏坐著的小孩，林海愣了一下，“這孩子是……”

    關麥旭來不及解釋，從車裏走出來，“人呢？”

    司徒晗堯跟著關麥旭下車，來到監控室，整麵牆上都是監控畫麵，另一麵牆上是地牢的地線圖。

    這裏一向都是軍用重地，突然來了個孩子，所有人都有些意外。

    關麥旭把小家夥安頓在一個角落，交代道：“在這等我一會。”

    司徒晗堯點了下頭，視線不由得被那些監控畫麵吸引。

    關麥旭走到會議桌前，林海說：“一個小時前我們發現地牢被人闖入，從監控畫麵上看應該是鬼麵沒錯，當時發現他的時候是在這個位子。”

    林海用手指了一下地牢的分布圖，司徒晗堯淡淡的看了個大概。

    “地牢一共有三個出口，發現鬼麵之後三分鍾內我們的人就攔截了出口，但是在這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鬼麵出現，我們懷疑他是在這三分鍾之前就已經逃出去了。”

    每個路段分別有兩個監控器，一前一後看到的畫麵都十分精細，但是這一排畫麵當中有六個監控壞掉了，也就是三條路沒有監控畫麵。

    司徒晗堯走到電腦前，抬起一隻小手，哢噠噠的按了幾下鍵盤，靈活的動作敲打出來的聲音引的所有人都去看他。

    “喂，小孩，你在幹什麽？”一個人凶道。

    司徒晗堯穿著一條淡藍色的休閑短褲，一隻手插在褲子口袋裏，另一隻手慢悠悠的從鍵盤上拿下來，他轉頭看了一眼凶他的人，又看了一眼關麥旭。

    關麥旭走出來，臉色有些嚴肅，“小司徒，我現在有點忙，你先自己玩好嗎？”

    司徒晗堯抬手指了一下畫麵裏一身白衣的人問：“是他嗎？”

    關麥旭皺眉看了一眼，“是，所以你可不可以……”

    “他還在。”司徒晗堯的一句肯定，打斷了關麥旭的話。

    關麥旭一愣，“你說什麽？”

    抬著的那隻小手也塞進了口袋，他看了一眼站在會議桌前的所有人，說：“我說他還在這裏，沒有離開。”

    “哪來的小孩，胡說八道什麽呢？”

    抓鬼麵對他們來說是大事，這些在這的人各個都是肩膀上扛著頭銜的，他們找了將近一個小時都沒有找到人，這小孩卻信口開河的說人還在。

    司徒晗堯一臉正色的看著反駁他的男人，“我沒有胡說，除非你們不是三分鍾趕到出口，不然，他一定還在。”

    他若是一般小孩，關麥旭未必相信，但他親眼看到過這小子的能力，說不定他真的能發現什麽。

    關麥旭蹲在他麵前，扶著他的小肩膀問：“你為什麽這麽說？”

    司徒晗堯轉身看向監控畫麵，小手在播放鍵上輕輕一按，“從這裏到最近的出口一共有七組攝像頭，也就是七條拐來拐去的路，前兩條路都能看到他，他都是用走的，平均每條路走了四十三步，七條路下來就是三百零一步，他的腳步不急，算三步用時兩秒鍾，那也是超過三分鍾，更何況在攝像頭壞掉的地方他停留了足足有一分鍾，也就是四分多鍾才能走到出口。”

    司徒晗堯轉身看向那一群目瞪口呆的人，繼續說：“除非你們不是三分鍾到達，或者你們當中有人故意放走了他，不然的話，他一定還在這。”

    關麥旭被他這驚人的觀察力嚇著了，這孩子當真隻是五歲嗎？

    聽了司徒晗堯的解釋，有個人趕緊走過來回放了剛才的視頻，按照司徒晗堯所說，他數了一下鬼麵的步伐，也按著計時器計算了一下，果然跟他說的一模一樣。

    “長官，他說的沒錯，的確超過四分鍾。”

    關麥旭看了一眼說話的人：“還不去找，既然人在這，就務必抓到他。”

    一群人往外走，經過司徒晗堯身邊時，全都忍不住去看這個丁點大的小孩。

    到底是什麽來頭，這腦袋瓜也太好使了點吧，進來還不到五分鍾，居然看的這麽透徹。

    他們心裏想的也是關麥旭所驚訝的，不過現在不是崇拜他的時候，“小司徒，你在這等我一會，不要亂跑，一定在這等我，我很快回來，有什麽事給我打電話。”

    司徒晗堯小臉沒什麽表情，兩手揣的褲子口袋，酷酷的點了下頭。

    關麥旭走了，司徒晗堯再次看向監控畫麵，他有點好奇。

    如果是故意弄壞攝像頭，為什麽不連續弄壞三個，而是要分別動手腳。

    看著監控裏左一批右一批的人來回穿梭，司徒晗堯覺得有點沒意思，他拿著自己的手機到一旁去玩“地道遊戲”，還沒等開始，他頓了一下。

    “地道遊戲”當中有個技能是隱身，沒有了監控不就跟隱身一樣了嗎，想幹什麽就幹什麽。

    司徒晗堯再次看了一眼壞掉的監控畫麵，凝神半晌，他起身走出了監控室。

    憑著對地圖上的印象，來到監控錄像壞掉的最近的一個出口。

    突然，一道爆炸聲，他嚇了一跳，前行的腳步停在一棵大樹後麵。

    遠遠的，他看到守在出口的兩個人交涉了一下，其中一個人急忙跑了進去，而另一個人卻在那個人進去看情況之後摘掉了帽子。

    一頭雪白的長發，雖然從監控錄像當中看的不是這樣，但司徒晗堯卻注意到監控畫麵裏那個泛白的鬢角。

    司徒晗堯站在遠處，手機已經撥通關麥旭的號碼，應該是爆炸的關係，信號斷了，電話沒有接通。

    看著白發男人走了，司徒晗堯猶豫了一下，跟了上去。

    司徒晗堯昨天研究過自己的新手機，裏麵被安裝了一個定位係統，他發了一條簡訊給關麥旭，之後打開定位，讓他一有信號馬上來找他。

    可是他不知道，這個手機不是關麥旭買的，定位係統主要連接是在顧熙的手機上。

    遠處的小鎮，司徒葵還沒有清醒。

    顧熙守在一旁，突然收到來自司徒晗堯的手機定位，他看了一眼，眉心一蹙。

    軍區……該死的關麥旭！

    顧熙走到屋外，撥通了司徒晗堯的電話，電話響了好一會，看樣子那小子沒有接陌生電話的習慣。

    半晌，電話那頭通了，小家夥沉沉的問：“誰？”

    “你在哪，關麥旭在你旁邊嗎？”

    顧熙沒有自報家門，但司徒晗堯還是聽出來了，他說：“關麥旭不在，他去地牢了，不過我看到他抓的那個人出來了，我在跟著他。”

    聞言，顧熙眉頭一緊，“你一個人跟著？”

    “嗯，他們都去了，說要抓一個叫鬼麵的人，那人是白頭發，我知道。”

    小家夥說的有丁有卯的，聲音壓得很低，看樣子跟的很緊，一個連大人都無法正麵麵對的人，他一個孩子，想也知道有多危險。

    顧熙沉聲喝道：“馬上回去，這不關你的事，去找關麥旭，讓他聯係我。”

    電話那頭突然沒了聲，顧熙臉色一僵，“小鬼！”

    半晌，司徒晗堯說：“他看到我了。”

    顧熙捏著電話的手一緊，心隨著他這句話提了起來。

    “小不點，你是在跟蹤我嗎？”

    鬼麵的聲音，很近。

    顧熙隱隱皺眉，“辰入心，積於掌，內舍寒，匯聚於形。”

    這是高級辰力裏的方法，不知道這孩子把那幾低級辰力看到什麽地步，但這種時候，希望他可以理解。

    司徒晗堯手機沒有掛斷，直接塞進口袋，他聽懂了顧熙的話，但卻沒有聽他的。

    他抬著一張天真的小臉看著鬼麵說：“叔叔，我跟媽咪走散了，你能帶我去找警察叔叔嗎？”

    這樣一個小孩，任誰都不會對他起疑，就算是鬼麵，也把對他的懷疑降到的最低。

    他站在司徒晗堯麵前看了他一會，問：“你怎麽會跟你媽咪來這種地方？”

    “學校作業是探險，媽咪帶我來探險，可是媽咪不見了，叔叔，我媽咪會不會被壞人帶走？”

    司徒晗堯亮眼含淚，看上去怪讓人心疼的，鬼麵探頭看了一眼遠處，不見一個人，他說：“你還是在這等吧，不要亂跑，你媽咪自己會回來找你的，別再跟著我了。”

    顧熙始終提著一口氣，這小子的膽子會不會太大了點，鬼麵向來不會輕易相信人，他卻偏偏選了這麽一步險棋。

    鬼麵走了，這次司徒晗堯沒有再跟上去。

    滾圓的眼睛盯著鬼麵離開的方向，他似乎有點失望。

    想起口袋裏的電話，他拿出來看了一眼，隨後放在耳邊，“我媽咪呢？”

    “你想讓你媽咪知道你剛才有多不聽話？”

    顧熙的聲音帶著一絲厲色，他不否認這個孩子的聰明，但也不讚同他剛才的做法。

    司徒晗堯怯怯的不出聲，顧熙又說：“不想讓司徒葵知道這件事你現在就馬上回去，找到關麥旭之後讓他給我回電話，不許再亂跑。”

    司徒晗堯抿著小嘴有點不服氣，但顧熙用他媽咪做威脅，他又不敢說什麽。

    他轉身往回走，電話沒有掛斷。

    顧熙不知道小家夥在想些什麽，電話不掛也不說話，是在等他開口，還是在生氣？

    顧熙歎了口氣，語氣軟了軟，“剛才為什麽不按我說的做，是聽不懂，還是做不到？”

    “懶得做。”

    司徒晗堯嚶嚀的聲音含含糊糊，害的顧熙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麽，硬是噎的沒說出話來。

    “小司徒！”

    關麥旭在地牢爆炸之後就趕了出來，回到監控室一看，果然這孩子沒聽他的話自己跑了。

    看著他發來的定位，關麥旭已經用最快的速度趕來了，好在他沒出事，不然他的腦袋怕是該搬家了。

    －－－－－－題外話－－－－－－

    【豆包：還不是我爹呢就開始教訓我。】

    【顧熙：你應該慶幸我還不是。】

    【關麥旭：小天才，來，親親抱抱舉高高，跟怪蜀黍走吧，怪蜀黍給你買糖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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