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文家離開後，顧熙去找沈汐浩要了之前他說的被刪掉的監控視頻。

    回到楓園，看到關麥旭一個人坐在客廳喝酒，這樣的場麵好像有點熟悉。

    “回來了？”關麥旭拿起準備好的空杯，倒了杯酒推在桌子的另一邊。

    “有什麽事晚點再說，我有事。”

    顧熙正打算走，就聽玻璃杯放到桌麵上的一聲清脆，似乎帶著幾分刻意。

    關麥旭收起平時嬉皮笑臉的語氣，淡淡的問：“司徒葵到底什麽地方那麽吸引你？”

    聞言，顧熙停住腳步。

    關麥旭看了他一眼，站起來走到他麵前，“我一直想不通，一個名聲差到了極點的女人，怎麽就讓你顧少這麽放在心上，我幾次問你你沒有正麵回答我，其實我早就應該發現的，你顧熙是什麽人我比誰都清楚，冷染的死讓你一蹶不振，現在你卻因為一個帶著孩子的女人重整旗鼓。”

    “你到底想說什麽？”顧熙眼微垂，墨眸清冷。

    “為什麽瞞著我？”

    這一次，關麥旭幾乎是用一種肯定的語氣問他這個問題。

    顧熙看了他一眼，依舊沉默。

    關麥旭漸漸的皺起眉，“你是覺得我知道之後會給她帶來危險，還是你連我都不信？老顧，在你眼裏我就是這麽藏不住秘密的人嗎？如果不是小司徒無意間在我麵前治好你的傷，我怕是要被你瞞一輩子了。”

    顧熙也並非真的想瞞他，隻是覺得少一個人知道，就少一個人為這件事提心吊膽，讓他沒想到的是這家夥每天吊兒郎當的，居然會發現這些。

    “我沒有想瞞著你，是她不想暴露，她不願意的事我不會去做，到現在為止她連我是誰都不知道，我沒有跟她說的原因就跟我不告訴你這一切一樣，不知情也就沒有負擔。”

    關麥旭腳下一個踉蹌，滿臉愕然，“所以你的意思是，她真的是冷染？”

    “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幹嘛還這麽驚訝？”

    顧熙的冷靜關麥旭比不了，他雖然知道了，但得到確認他忍不住還會驚訝，甚至覺得驚悚。

    一個所有人都以為死掉的人，居然在另外一個人的身上複活了，這種事別說是他，就算說給顧家的長輩們聽，他們都未必會相信。

    “你是怎麽知道的？”顧熙有點想不通，隻是單憑那小鬼的舉動？不太可信！

    關麥旭揉著額角，還沒有完全緩和過來，“今天之前我也沒發現什麽，我隻是對那個孩子比較好奇，他可以瞬間治愈你的傷口，這種能力不屬於任何一個族類，反倒像是赤鱬的力量。”

    既然話到這了，顧熙也沒什麽好顧及的了，他走到桌前坐下，推開酒杯，從口袋裏拿出煙盒。

    繚繞的煙霧氤氳的遮住他微眯的眼，他淡淡的鬆了口氣，“難怪剛才在文家看到那隻猴子你沒有反應。”

    見他還能這麽冷靜，關麥旭惱火的跟過來，“我說你能不能給我點正常人類的反應？你就不覺得對不起我嗎？要不是那個孩子跟我說司徒葵車禍失憶之後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我這輩子都不會知道她是誰。”

    顧熙一口一口的抽著煙，頻頻蹙起的眉心似乎有什麽煩心的事，“你知道了又能怎樣，知道的人越多她就越危險，我到寧願沒人知道這件事。”

    “那你也不能瞞著我呀，要知道我是站在你這邊的。”

    顧熙看了他一眼，“你現在不是知道了嗎？”

    “我……”他的確是知道了，但心裏還是有那麽點不爽。

    關麥旭坐下，嘟囔著說：“虧的我之前查過她，不然我怎麽會知道司徒葵的車禍跟她出事是同一天，真是奇了怪了，怎麽會有這樣的事，你就不覺得有點太邪乎嗎？”

    說到邪乎，顧熙也有這種感覺，更讓他不明白的是世上這麽多人，為什麽她卻偏偏跟司徒葵聯係在了一起，像是冥冥當中被安排好的一樣。

    見他又不說話了，關麥旭使勁的盯著他，“喂，你又自己琢磨什麽呢？”

    顧熙搖了下頭，“沒什麽。”

    看他的樣子也不像是沒什麽，關麥旭狐疑的看著他問：“我才不信呢，你這個表情一定有事，剛才你說她不知道你是誰，你為什麽不告訴她你就是凱爾？她參加培訓班是想重新回去，還是打算就這麽過司徒葵的人生，你難道就一點都不好奇嗎？”

    顧熙手裏的煙很快就隻剩下一個煙蒂，煙頭撚在煙灰缸裏，半晌，他說：“她會回去的。”

    “怎麽回？”關麥旭問了一個很關鍵的問題。

    重回暗夜豈會是嘴上說的那麽簡單，況且她現在已經不是冷染，想要回去在關麥旭看來根本就是玩命。

    顧熙也不知道她的打算到底是什麽，到現在為止她都沒有徹底的對他敞開心扉，更不知道她那腦袋瓜裏都在琢磨些什麽。

    顧熙說：“不管她想怎麽回去，我都支持她，隻要我在，誰都別想再動她。”

    他跟冷染之間的感情，作為外人，關麥旭並不理解，甚至覺得有點像是在開玩笑。

    完全沒見過的兩個人怎麽會有真實的感情，但是事實證明，他們家老顧真的認真了。

    關麥旭不想阻止他，但是作為朋友他不得不提醒他，“老顧，你別忘了她現在已經不是冷染了，她是司徒葵，她還有個孩子，即便你能接受這一切，你確定不會後悔嗎？”

    後悔？

    五年前他的確後悔過，可是現在，他找不到理由再後悔。

    他輕輕轉動拇指上的戒指，眼角瞟了關麥旭一眼，“下次別再帶那個孩子去做危險的事。”

    關麥旭咧了咧嘴，“你還真當那小鬼是你兒子啊？”

    顧熙不自然的斂回視線，“是不是都好，今天的事以後不可以再發生，我可以幫你瞞這次，絕對不會幫你瞞第二次，如果讓她知道你帶著孩子去抓鬼麵，還讓他跟鬼麵迎麵遇上，你覺得後果是什麽？”

    關麥旭不在意的嘟囔道：“能有什麽後果，又不是她生的。”

    聞言，顧熙蹙了下眉心。

    關麥旭這話說的無意，但卻是事實，那孩子是她的孩子，但也不是，他真的不知道這段複雜的情節該怎麽整理。

    他想過瞞她一輩子，但是今天她的那番話卻讓他心裏有點沒底，他總覺得她好像知道了什麽，雖然五年前的事他並不覺得完全是他的過錯，可事情已經連累到現在的她，要說完全無過，他連自己都說服不了。

    看著關麥旭一臉的不在乎，顧熙說：“或許你可以試一下，反正她現在沒什麽能力，不至於要了你的命。”

    說到這，關麥旭突然反應到什麽，他驚恐的看著顧熙，“那我以後見到她要叫她什麽？少主？冷染？司徒葵？她該不會還在因為訓練營的事記恨我吧，她會不會找機會打擊報複我？”

    他這麽後知後覺，顧熙輕哼一聲，有點幸災樂禍，“你自求多福吧。”

    見他要走，關麥旭一把拉住他，“喂喂喂老顧，咱們可是兄弟，你不能見死不救，快給我支支招，我該怎麽辦呀！”

    顧熙看了一眼他的手，關麥旭立馬慫兮兮的鬆開，顧熙歎了口氣說：“我現在也是自身難保，等我想好怎麽救自己之後再來幫你想辦法。”

    ——

    夜深人靜。

    原本睡著的人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了。

    漆黑的房間裏，電腦屏幕的光映在那張清冷的臉上，司徒葵盯著暗夜頁麵中“冷染”的名字看了很久，眼眸深縮，金色的眸子暗了下來。

    她噠噠的敲了幾下鍵盤：PK@冷染。

    他在線，隻要他有時間，幾乎每天晚上都在線。

    看到她這麽囂張的來挑戰，駭客和傑森忍不住蹦出來看熱鬧。

    傑森：好啊好啊，PK啊，小寶寶要挑戰大冰坨子，有熱鬧看了@夢快出來，看熱鬧了。

    駭客：小鬼，今天膽子挺大呀，知道他是誰嗎就找他PK，你會後悔的。

    龍屠是接到司徒葵的短訊才上線的，上來就看到ST發出了挑戰，不用想也知道在線的不是那孩子。

    龍屠：幫你。

    夢出來打了一串驚訝臉，看樣子她是要睡美容覺了，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冷染”發了一個字：好。

    遊戲二對二，駭客自告奮勇，以前總是凱爾和冷染一組，每回都虐他們，他還從來都沒有跟這個家夥一起玩過。

    ST：十局。

    駭客：……

    傑森：……

    龍屠：十局少說要三個小時，太久了。

    ST：長夜漫漫，不多殺幾次心裏不痛快。

    已經準備就寢的夢，看到這話忍不住蹦了出來：這孩子今天該不會是吃了興奮劑吧，說話這麽大口氣。

    駭客：我也覺得他有點不正常。

    傑森：同意。

    顧熙對著電腦深眯了一下眸子，這語氣絕對不是那孩子會說出來的，難道是她？

    以前他的搭檔永遠是她，現在她卻對他發起了挑戰。

    心裏有點不是滋味，他用力抽了口煙，而後丟掉煙頭：就十局。

    ST什麽能力他們都大家清楚，跟凱爾PK，就算凱爾讓著他五局他都未必能贏。

    這場熱鬧看不看對他們來說沒多大懸念，但看在這孩子這麽勇敢的份上，他們還是樂意看上一看的。

    選地——特級。

    幾個人看到這個選項之後，全都去看一眼這是誰選的，然而當他們看到選項後麵勾著ST的名字的時候，幾乎同一時間傻了眼。

    龍屠的冷靜的看著電腦屏幕，微微歎了口氣，“也不知道誰又惹著她了。”

    屏幕上，駭客驚訝道：瘋了吧你這是，特級，你都沒過高級，怎麽玩特級，這不是找死嗎？

    司徒葵理都不理他，直接按了開始。

    緊接著開始的人是龍屠。

    駭客有點懵：龍屠，你怎麽回事啊？

    龍屠：別廢話，開始吧。

    駭客：開始什麽開始啊，這不是逼著我欺負小孩嗎？本帥的英明何在？

    顧熙沒說話，也點了備戰。

    看他們都開始了，駭客雖然不想傷害一個小孩，但卻莫名的有點興奮：好吧好吧，我就當哄孩子了。

    特級選地的規則不是看誰先到達終點，而是躲避和刺殺。

    龍屠不知道她為什麽會不惜暴露自己大晚上的把這些人叫出來玩這個，他隻知道，她隻有心情不好的時候才會來這裏發泄殺人。

    以前都是她來指揮，顧熙負責殺人，他們都知道她指揮能力很強，卻從沒見過她親自動手。

    今天，她選擇了刺客，也就是龍屠指揮她出戰，顧熙正在猶豫自己是要選指揮還是刺客，就見屏幕上跳出一排字。

    ST：刺客。@冷染

    顧熙動了動眉心，實在想不通自己到底哪裏惹到她了，她這明顯心情不好的語氣到底是為了什麽？

    遊戲開始，龍屠語音指揮。

    雙方指揮的聲音觀戰者可以聽見，但對方聽不見。

    龍屠是實戰者，對於指揮這件事並不在行，不過對方是駭客，他也不怕什麽。

    此刻聽從指揮是一件很重要的事，雖然顧熙能感覺到駭客的指揮跟以前冷染相比差距很大，但他還是相信他。

    司徒葵前十分鍾都在龍屠的指揮下行動，突然間，她調轉了方向。

    龍屠一怔：錯了。

    司徒葵就像沒聽見似的繼續按照自己的方法走了另外一條路，語音中，龍屠的聲音停了。

    傑森和夢有點懵，看不懂ST到底想幹什麽。

    ST和冷染兩個人在路中間馬上就要碰頭，ST卻突然不見了！

    駭客懵逼的叫喚道：“我靠，人呢？”

    顧熙遊戲裏腳步一頓，駭客找不到對方，他也無從下手，站了大概有一分鍾，他突然掉頭往回走。

    駭客叫道：“欸你幹嘛？”

    司徒葵在沒有指揮的情況下搗了對方的基地，顧熙往回趕的路上被刺殺，一連串的行動，兩個指揮官全都沒有看到發生了什麽，屏幕上出現了GAMEOVER的字樣。

    駭客喊了一聲“臥槽”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臭氧層似的話一句接著一句，句句都是驚訝。

    夢本來都打算睡覺了，這一局下來她哪裏還有睡意？

    夢：小鬼，你今天是不是吃壞什麽東西了？

    司徒葵沒說話，直接開始下一局。

    龍屠默默跟隨備戰，顯然，今晚的十局他隻是個擺設，看樣子也知道接下來的九局用不著他了。

    這樣的結果連顧熙都覺得驚訝，他知道她熟悉這個遊戲，但卻不知道她居然熟悉到這個地步，不用指揮也能直逼對方的堡壘，看來也隻有她能做到了。

    十局遊戲一直進行到淩晨四點，顧熙可以看出來她是故意拖延時間吊著他殺，可憐的是他一點還手的餘地都沒有。

    她在發泄，至於原因，顧熙不知道。

    煙灰缸裏的煙頭已經滿了，他吐了口煙，聽著駭客鬼吼鬼叫。

    “凱爾，你是不是故意讓著他呀，輸給一個小鬼你難道就不覺得丟人嗎？不行，再來一局，我今天一定要贏他。”

    駭客的話還沒說完，屏幕上ST發出來一句：下了。

    駭客：……

    龍屠：晚安。

    ST下了線，緊跟著冷染的賬號也不在線上。

    一直沉默的傑森突然說：好奇怪，這不像是ST。

    夢：我也覺得，龍屠，到底怎麽回事？

    龍屠：不清楚，很晚了，我要睡了。

    駭客氣氛不平，語音還沒有下線，“睡什麽睡，你不是還在Z市嗎，你去給我問問那小鬼到底怎麽回事，突然間這麽牛逼，是不是開掛了，你要是不給我問我就自己去找他單挑，我就不信了，一個小屁孩我還收拾不了。”

    龍屠：你安靜點吧，被殺的人又不是你。

    駭客：“那也不行，我這麵子還要不要了，要我說剛才就是凱爾故意放水，他什麽時候這麽有人性了，居然會顧忌一個孩子。”

    龍屠：他認識這個孩子。

    駭客：……

    傑森：難怪。

    夢：不對，剛才的十局我看的很清楚，他並沒有故意放水，每次被殺他的反應都很意外，我們這些人當中沒人能完全記住所有的路線，除非……

    駭客嗤了一聲說：“你這個女人就會說這些嚇人的事，除非什麽除非，你不會想說除非少主還活著，她不回暗夜，卻跑來這裏跟我們玩遊戲吧？”

    龍屠：你們自己慢慢猜吧，下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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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次感謝到哪來著，記不住了，重複了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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