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老子白養你這麽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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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是毛毛,毛毛怎麽會跑到這裏來?
她牽著馬,低著頭,慢慢的混入商隊當中。
宗政述那雙淩厲的眸子四下掃視著,想從人群裏看到熟悉的身影,采薇帶著源芢一起的話,必定不會單獨行走,而是跟著走鏢的鏢車或者行商的商隊。
樂采薇見到宗政述打馬掉頭走了另外一個方向,鬆了一口氣,幸好沒有看到我。
漫天黃沙,風沙迷眼,樂采薇低著頭,一直往前走著,突然一陣吆喝傳來,然後是一隊穿著勁裝胡服沙匪提著馬刀衝過來。
商隊開始出現了混亂,樂采薇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好不容易才擺脫了毛毛,沒想到又遇到了土匪。
商隊有人走出來和沙匪交談,沙匪不為所動,隻是緊緊的盯著商隊中的女人,一個滿身胡子的土匪指著其中一個穿著胡服的女子說道:“把女人和財寶留下,我放你們離開。”
樂采薇左右看了看,拍了拍胸脯,還好不是指我。
女人們開始緊張起來,連連往後縮。
商隊的領袖是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的,男人一臉的鎮定,說道:“各位好漢,我們是從大曆京城而來的商隊,平日裏也走這條路,不知各位好漢能不能行個方便?”
土匪頭頭愣了愣,嗬嗬笑道,“路過爺的地盤,給爺上稅,爺就給你們行個方便的”
說著便將商隊給圍住了,土匪頭頭盯著隊伍裏的胡人女子看了看,指了指道:“留下一車貨物,還有那幾個女人便可。”
胡服女人們一陣慌亂,商隊領袖皺眉,沒有說話。
土匪頭頭長聲冷笑,派了幾個手下便衝過來搶奪女人。
樂采薇站在隊伍的中間,那個土匪嘍嘍瞅了一眼樂采薇,然後拉走了她身邊那個腰細胸大屁股翹的胡女。
樂采薇:“……”
大哥,不是露腰露溝露出四肢的才是女人,像我這種葛布釵裙,完全可以靠顏值碾壓她們的身材好嗎?
土匪嘍嘍們那些幾個胡裝女人全部都搶走了,獨獨留下在風沙中淩亂的樂采薇。
可能是這個土匪是被我的氣勢給嚇著了,覺得作為土匪,配不上我這種高貴的氣質。
商隊裏七個女人,被搶走了六個,商隊領袖看了一眼剩下的那一位,“姑娘,你好像不是我商隊裏的。”
“我路過的。”樂采薇開口,盯著那些個被強盜搶走的女人,說道:“你們就由著他們把人搶走?”
商隊領袖無奈的歎了一口氣,“最近邊境比較混亂,北川草原各小國和部落在此處遊走,趁機搶奪,就連剛剛那些土匪也像草原小部落裏的人假冒的。”
樂采薇哦了一聲,“那我還是跟在鏢局後麵吧,我看他們隻搶商隊,不敢動鏢局。”
商隊領袖臉色有些難看,鏢局那裏一個女人都沒有,全都是人高馬大的漢子,一個個手裏的鋼刀還滲著血氣,搶也不好搶的好嗎?
又走了一段路程,便到了一個小鎮,靠近北胡人的地盤。
小鎮入口處有一個瞎眼的老漢正在彈著土琵琶,聲音極盡滄桑和無奈,樂采薇扔了幾個銅錢過去,那老漢瞬間便伸手接住,朝著樂采薇輕輕的點頭。
小鎮兩旁有許多的商鋪,販賣從各國而來的特產,像一個市集,市集的公告欄上貼著角鬥場開場的時間和次數,還設了盤九供大家買莊。
樂采薇粗略看了一眼,喃喃而道:“好像有點意思。”
去看看吧。
下午一個巨大的廣場,已經人滿為患,觀眾坐在觀賞台上,盯著台下的籠子,籠子裏有男人女人還有小孩,旁邊的籠子裏放著一隻正在打盹的老虎,和幾隻齜牙的狼。
樂采薇盯著台下那血腥的戰鬥場麵,皺了皺眉,若不是因為進場費花了二十錢,她早就走了。
突然她雙眸一瞠,看到最後一個籠子裏那個小小的身影,突然站了起來,衝到了最近的觀眾台處,仔細的看了一眼,那籠子裏關著五六個小孩子,其中有一個像及了元寶。
籠子打開,裏麵的男人女人還有小孩陸續被趕了出來,在觀眾席上的觀眾一陣陣興奮,大聲的嚷嚷著將野獸放出來。
樂采薇從身邊一個富商的嘴裏打聽到,這是個賭博的遊戲,底下那些作為誘餌的奴隸每個人都被編了號,觀眾會花錢買號碼,賭哪個號碼會贏,最後活下來的那一個號碼便是贏家。
“我定是眼花了。”樂采薇盯著那幾個站在角獸場上慌張失措的身影,又坐了下來,她離開的時候,元寶又不知道,他可能會跑到這裏來呢?
有角鬥場上的夥計擺著號碼牌過來,一個一個的詢問,走到樂采薇的麵前,明顯愣了愣,便道:“姑娘是想買幾號?買多少倍的?”
樂采薇盯著那個有些肖似於元寶的身影,說道:“十號吧。”然後放下了十兩銀子在夥計手中的托盤裏。
“那個小孩子?”夥計語氣裏明顯的不屑,“姑娘可要想好哦,別到時候白白浪費了銀子。”
樂采薇瞟了他一眼,“十倍!”
夥計臉上的笑意明顯僵住,這裏最高的倍數也隻有十倍,這姑娘放下五兩銀子,若是贏了的話,幾何倍增,到時候上萬兩,若是輸了,也是如此。他看了一眼樂采薇,雖然穿著普通,不過她腰間掛著的那塊木飾上麵所繪圖文卻是輕衣侯的標識,身份必定不簡單。
樂采薇進入場地的時候被攔了,沒辦法,她隻好將輕衣侯標識的木牌給拿了出來,才通過了入場口,進入了場地。
輕衣侯家族的木牌用的是上千年的地下沉香木所製,價值傾城,僅有兩塊,一塊在輕衣侯繼承人的手裏,另外則是在掌管天下輕衣的總鏢頭手裏。
若不是不識貨的人,隻會以為那隻是一塊破木牌。標識著輕衣侯的令牌分好幾級,最高級的便是這沉香木製的,然後才是玉製和純金製的。
純金打造的輕衣侯標識算是最末等,縱然如此,各地輕衣侯名下的鏢局,每個鏢局隻會派發一枚,卻是最高的榮譽。
擁有玉牌標識的隻有各地聲望很高的總鏢局才會擁有一枚,也不過六枚而已。
樂采薇見這夥計盯著自己的木牌看,冷冷的瞪了他一眼,“看什麽看?沒見過女神?”
夥計摸了摸鼻子,愣了半晌,還沒反應過來角鬥場哪裏有女神?
而且他雖然識得輕衣侯標識,但不太清楚這金牌和玉牌和木牌的價值區別,隻以為木牌是最末等的,不過輕衣侯的名聲卻不能小覷。
夥計一臉的阿諛奉承,瞬間便露出恭恭敬敬的笑意來,“姑娘若是有什麽吩咐盡管和小的提,小的定當全力以赴。”
樂采薇擺了擺手,“知道了。”
大鍾的聲音響起,場中的奴隸們更是一片慌亂,那個關押著猛獸的籠子緩緩的被拉開,裏麵的猛獸頓時鑽了出來,盯著那群驚慌失措的奴隸們。
樂采薇盯著那個小小的身影發起了呆,那家夥真的挺像元寶的。如果等下他還活著的話,就把他買下來好了。
說實話,還挺懷念元寶那小胖砸的,好歹也是自己養活的。
猛獸脫離的籠子的束縛,惡狠狠的衝入那些嚇得驚惶失措的人類,看到那些奴隸被嚇得尖叫,圍觀的群眾頓時變得興奮無比。
樂采薇雖說會些醫術,也時常與屍體打交道,對於生死看得透徹,隻是此時看到場上血腥的場麵心驚肉跳的。
場中十幾個奴隸,隻剩下了五六個,樂采薇看到那孩子還活著,隻是身上有了些傷,不過動靜還挺靈活。
觀眾席上的觀眾在瘋狂的喊叫著,猛獸們在咬食著奴隸們的屍體,許是被人聲給鬧著了,衝著剩下的那幾人再次衝了過來。
那個小孩已經跑到了樂采薇的直線距離視線裏,身上被猛獸咬傷了,腳上有傷口,走路一瘸一拐的。
此時那隻老虎正邁著慵懶的步子一步一步的朝著他走過來。
“接著。”樂采薇扔了一把匕首下去,那把匕首是宗政述塞給她的,她看上麵鑲嵌的寶石成色挺不錯,看起來應該挺值得的,便一直留著了,隻是不知為何,會不由自主的將匕首扔給了那個小孩子。
那個小孩子聽到聲音,瞬間抬眸,露出一張血汙的臉,清澈堅毅的眸子裏在見到她的那一刻,萬千的情緒從眼底化開來。
樂采薇雙眸一瞠,腦子嗡的一聲,驚訝的情緒如濤天巨浪般衝撞而來。
她起身,衝向角鬥場地,剛下地下的台階,就被之前那個夥計給攔住了,“姑娘,你買那個那號碼還活著。”
樂采薇一把抓住那夥計的衣領,“馬上把那個活著的小孩給帶出來,我要買下他。”
小元寶這白癡,什麽時候被人販子給賣了?早就跟他說過,不要輕易任何陌生人所說的話,可剛剛告訴她,他就淪落成如今的下場了。
夥計一愣,搖頭:“姑娘,恐怕不行,現在已經開場了。”
“那就去跟你們老板說!否則我拆了你這裏。”樂采薇心急如焚,裏麵猛獸的咆哮聲,奴隸的慘叫聲傳來,她臉色蒼白如紙,見夥計站在那裏不說話,氣得她一把推開夥計跑向了角鬥場,角鬥場的鐵門上了鎖,她氣氣的搖晃著鐵門,不遠處的狼聽到聲音,露出一雙嗜血的眸子朝她望過來。
“元寶,快來!”樂采薇看到元寶手中的匕首插入一頭狼的喉嚨裏,動作還不算利落,卻也極狠,像極了那夜宗政述受傷替她殺狼的狠勁。
樂采薇使勁的搖晃著鐵門,鐵門內血肉翻飛,僅剩的幾個活著的奴隸雙目迷茫,一臉的麻木,完全是等死的狀態。
元寶在見到樂采薇的那一瞬間,原本恐懼的心底頓時升起了濃濃的力量,他殺死一頭狠,拖著血肉翻飛的腿一瘸一拐的移到了樂采薇的麵前。
樂采薇見他那樣子,心疼不已,衝著一旁的夥計,急吼:“去把你們管事的叫過來!”
夥計一臉為難的模樣,現在這個關鍵時候,場上那麽多的人看著呢,若是把中途把奴隸從場中帶出來,會引起麻煩。
樂采薇舉起手中的木牌,“趕緊去!否則我命令天下輕衣從此與你們劃清界限。”
夥計被樂采薇那一身的氣勢給驚著了,天下輕衣?不過看樂采薇那樣子,目光淩厲逼人,一身的氣勢,不像是說著玩的。
夥計愣了一會兒,便下去找管事了。
管事見過見世,見樂采薇手中的木牌,臉色明顯白了幾分,他識得那塊木乃沉香木,而且是一塊極品的沉香木,整個天底下,除了輕衣侯氏的令,隻怕再也找不出其他的。
管事朝夥計使了一個眼色,夥計見此,匆匆拉起了中止的牌子。
場上的觀眾一臉的茫然,卻見幾個大漢過來開門,將一身是傷的元寶給拉了出來。
管事還宣布了一項額外的規則,凡是買了十號的觀眾,最後結果也算是贏家。也就是說此場角鬥賽,活下來的奴隸有兩個。
元寶一出來,不知哪裏來的勁,一把推開那兩個大漢,衝到了樂采薇的麵前,正想要去抱她,卻突然停住了腳步,撇著嘴看著她。
少年渾身是血,目光卻灼亮逼人,身材已經抽條了不少,跟從前那個湯圓的模樣完全是不同的,由於剛剛經曆了一場殺戮,渾身上下還有一股肅殺之意。
元寶怕自己身上的血弄髒了采薇的衣服,“你不見了,我很擔心,就過來找你。”我沒到在路上遇到了沙匪,被抓了,還被賣了。
樂采薇衝他吼:“你特麽就是個智障,我不是叫你回去找你爹嗎?亂跑幹什麽?今天要不是遇上老子,你就成那群野獸的腹中食了。”
元寶抿著嘴,手裏緊緊的抓著樂采薇給他的那枚匕首,匕首上還滴著血,不知是他自己的還是那群猛獸的。
樂采薇走過來拎他的耳朵,氣得全身的血液都是在沸騰:“小小年紀,不好好愛惜生命,到處作死,老子白養你這麽大了。”
管事和夥計倒沒想到樂采薇這麽潑辣,麵麵相覷。
元寶咧著嘴,“疼疼疼……”
“我拎你耳朵你就疼,你被狼咬了這麽大一塊肉下來就不疼?”樂采薇鬆開了元寶,憤憤的瞪著他。
元寶站在那裏一臉的委屈,“采薇,你別生氣,雖然我差點兒死了,雖然你罵了我,但是能找到你,我特別的高興。”
樂采薇頓時覺得心底蔓延著一股酸澀之感,聲音都有些顫了,“趕緊給我跟過來。”
一身是血的元寶開開心心的跟上樂采薇。
管事上前,一臉和氣的笑,“姑娘,這孩子是我花了錢買的……”
樂采薇將一疊銀票往管事手裏一塞,“夠不夠?”
管事一見那銀票,足有好幾百兩,頓時喜笑顏開了,大人物就是不一樣啊,看起來穿得這麽普通,行事又低調,一出手都這麽大方,那些奴隸不過一二兩銀買的,有些不怎麽好的,也不過幾貫錢而已。
“多謝姑娘,姑娘還有什麽吩咐叫在下做的?”管事說道。
樂采薇還未說話,一旁的元寶低低的開口:“你不過一兩買的我,卻收了她這麽多。”
管事臉色一沉,我就算一兩買的你又怎麽樣?要不是收了她這麽錢,又顧及著她的身份,我能這麽和和氣氣的跟也說話?
“今日之事,不要宣揚!”樂采薇冷冷的瞪了一眼管事。
管事一聽,很快便明白了,一般高人都不願意被俗事所擾,這很正常,趕緊點頭,“那是應該的,我馬上跟下麵的人說不要提及姑娘今日之事。”
“還有……”樂采薇盯著那一身是傷的元寶,說道:“給我準備一間上房和一些治傷的藥。”
很快,管事便給樂采薇安排了一間上房,樂采薇費了大半天的時間才將元寶身上的傷口清洗幹淨上了藥。
元寶那雙清澈如泉的眸子一直盯著她,連眼睛都不眨,上藥的時候,他痛得咧了咧嘴,眼淚在眼眶裏打著軒兒,都不敢閉嘴,也不敢吱聲。
“你眼睛瞪這麽大幹嘛?”樂采薇上完藥,見元寶那目光灼灼逼人,這才反應過來,剛剛換藥的時候,這小子連哼都沒哼幾聲。
太配合了!
“我怕我一眨眼睛,你就會不見了。”元寶伸出手,緊緊的抓著樂采薇的袖擺,“你知道嗎?當我知道你丟下我獨自走了之後,我都覺得生活都沒什麽樂趣了,感覺失去了全世界,活著也是如行屍走肉,如果找不到你,沒有你在身邊,我活著還不如死了。”
樂采薇被他那些話說得心酸不已,憤憤的咬牙,“動不動就要死要活的,我不是教導過你,不可以為了任何人做傷害自己的事情,還有你是怎麽回事,出門沒帶腦子嗎?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想起之前在角鬥場上看到的一幕,樂采薇心有餘悸,憤憤的想著,她花了那麽大精力,浪費了那麽多名貴好藥養活的小子,居然這麽不珍惜自己的生命,想想就很來氣。
“你別生氣了。”元寶嗡嗡的說著,語氣軟噥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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