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初來乍到,怕是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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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紓安以為讓宗政述把元寶弄走了,那他和采薇就可以過二人世界,結果他低估了宗政述的無恥程度,居然又把元寶給送過來了。
分明就是讓他幫著養孩子唄。
元寶一見到樂采薇,就跟那撒了歡的狗崽子似的,一個勁的往樂采薇的懷裏鑽,若不是一旁的歸元拉著,隻怕元寶那小狗崽就被雲紓安一鞭子給劈了。
元寶的後領被歸元的提著,他的臉上露出欣喜異常的神色來,朝著樂采薇大聲的嚷嚷:“師父,師父……看這裏,看這裏,看我……”
樂采薇一晚上沒見著元寶,本想著他被壞人給挾持了,肯定是吃了不少的苦,狼狽是一定的,可沒想到他隻是臉髒了一點,頭發亂了一點以外,並沒有什麽特別的不好的地方。
她走到元寶的麵前,朝歸元擺了擺手。
歸元瞟了一眼雲紓安,見雲紓安點頭,他這才將元寶給放了下來。
元寶剛剛被放開,就朝著樂采薇撲來,樂采薇抬手一手擋住了她,另隻手還捏著瓜子在嘴裏磕,漫不經心的吐掉瓜子殼,言道:“先交代一下,昨晚去了哪裏,跟了哪個人狐狸精在外麵鬼混呢。”
元寶撇著嘴,一臉的委屈,言道:“我被人綁架了。”不是跟狐狸精鬼混去了啊。
樂采薇瞪向歸元,“查出是誰了嗎?”
歸元麵無表情,主子都沒說什麽呢,光你一個人在說,不要仗著你會潛規則,我就得屈從於你,他沉沉的開口:“元寶應該是在和丁大公子一起的時候,不小心得罪了樂平公主。”
元寶被樂采薇一手掌給撐著,弄著他不能上前,隻得抬手扯了扯樂采薇的袖子,嚷嚷道:“師父,你一定要替我報仇。”
歸元瞟了一眼元寶,這小子口氣還挺大,居然要報複毒蛇公主,也不怕風太大,閃著舌頭。
樂采薇收回手,托頜若有所思道:“你說得有道理,那公主是一定要報複的,免得讓她以為自己身份高貴,無人敢惹。”
雲紓安那清冷的聲音傳來,“采薇。”
樂采薇朝元寶眨了眨眼,轉身回到了雲紓安的身邊,扶著他,口氣溫和至極:“安安,你小心著點,來慢慢走。”
雲紓安:“……”沒你說得這麽嚴重吧。
“安安啊,你什麽時候再進宮的時候,就帶我們一起去唄。”樂采薇笑眯眯的看著他。
雲紓安那冷鬱的目光朝著元寶望過來,不緊不慢道:“或許用不了多長的時間。”
元寶被雲紓安那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低著頭上前,“義父。”
這麽久才想到我,雲紓安那陰鬱的眸底有淺淺的寒光,緩緩而道:“沒事就好。”
元寶抬眸,眸中光芒一亮,“義父,我知道你擔心我,你放心吧,區區小賊是不能把我怎麽樣的,你看我什麽事都沒有,沒凍著也沒餓著。”
丁懷玉挺講義氣,不僅沒有把他給供出來,而且還把自己的東西分給他吃。
雲紓安見元寶那般自信的模樣,頓時有些尷尬,他其實吧,真的沒有擔心他,又不是他的兒子,他為什麽要擔心,隻不過是因為他如果出了什麽事,采薇會傷心難過,他不希望采薇不開心,所以才會這般用心。
應江走過來,拉著元寶的手,“師弟啊,你就少在這裏自作多情了,我看你以後還是跟著一起吧。”
元寶冷冷一哼,“就你最不靠譜。”我都被人捉走了,你還什麽都不知道。
應江嗬嗬的笑,“小師弟,話可不能這麽說,你這麽說我會不高興的。”
元寶白了他一眼,“誰是你師弟?你別自做多情了。”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一路便吵著上了山。
寺裏的鍾聲響起,洪亮悠長,空氣裏縈繞的是淡淡檀香之氣,香爐中徐煙嫋嫋,來來往往的人進入寺內。
一入寺,便看到一顆巨大的菩提樹,菩提樹下係滿了紅色綢條,元寶跑過去拿起一根綢條上的字看,念道:“願與顧郎長相私守,盼兒?”
又拿了一條,念道:“三娘,拋棄了你家那個臭男人,跟我私奔吧。”
應江覺得有趣,也過來一根一根的看,“與君相覺絕,長念互相思。”
“老爺,我想當正室,趙姨娘。”
“床前明月光,一起脫光光,姐夫,想起那夜的激情,心癢難耐。”
“執子之手,與子同床……”
“春眠不覺曉,跟我私奔好不好?”
……
樂采薇和雲紓安一臉黑線的看著那一老一小扯著人家的許願帶一根一根的念出來。
來護國寺的有達官貴人,也有普通的平民百姓,平民百姓識字不多,能寫已經算不錯了,而且這許願樹嘛,最低的這一層,多半是平民寫著掛上去的,若是達官貴人所寫下的願望,自會有高僧將其掛在最高處。
歸元嗖的一下就竄到最高處,扯一把許願條下來,拿起一根開始念道:“願吾兒能當皇後?”
“幹掉丁太師,我就是丁大師。”
“定北侯是個有魅力的鰥夫,可惜沒人敢嫁。”
“太子妃有口臭,希望太子把他休了,換我當太子。”
……
樂采薇一臉怔忡的看著歸元,這差不多就得了,畢竟是別人的秘密,雖說沒有署名,但大家大多數都是京城的,若是要查起來的話,應該也不會很難,不過一般有些身份的人不屑與普通的平民百姓一起許願的。
歸元念到最後,然後就禁了聲,樂采薇湊過去看,問道,“怎麽不念啦?”
歸元猶豫的動了動嘴唇,說道,“這些字不認識。”
樂采薇伸手去拿,那見歸元急急飛躍起來,將許願條掛回了最上麵,樂采薇撿起一條歸元落下的,拿起來一看,臉色頓時有些難看,上麵的字經過風吹雨打這麽多年,明顯已經淡化了痕跡,若是不仔細看的話,壓根就看不出來。
雲紓安看到樂采薇臉上的異樣,一臉疑惑:“怎麽啦?”
樂采薇將字布遞到了他的手裏,“我好像看到了不應該看到的,太可怕了。”她深感不安,有些事情知道得越來少才是安全的。
“安安說你這些秘密都擺在這裏,若是哪天伐樹,豈不是都被人知道的?”
雲紓安看了一眼元寶,淡淡而道:“應該是八年前寫的的。”上麵有元寶的身世,還有一行小字,寫著證明元寶身份的東西埋藏在哪一個地方。
樂采薇有些擔憂,好像知道了一個很大的秘密。
若是到時候被人公布出來,不知道會有什麽影響。
“你們在看什麽?”元寶走過來,一臉好奇的看著他們。
樂采薇趕緊將許願條收了起來,淡淡的開口,“沒什麽,我們進去上香。”
元寶疑惑的看著樂采薇,倒也沒有再追求,歸元將一旁還在那裏看許願條看得樂此不彼的應江給拉了過來。
一路上很安靜,一個小沙彌走過來,攔住了雲紓安一行人,小沙彌雙手合十,語氣平靜,“各位施主,請隨小僧過來。”
樂采薇覺得奇怪,看了一眼雲紓安,難道安安認識這寺裏的人?
雲紓安沒有說話,隻是帶著樂采薇跟著那小沙彌一路,路過幾個禪房,很快便來到了一個寬敞的內院,一入內院,便有拿著拂塵的宮人走過來。
那宮人看了樂采薇一行人,皺了皺眉,捏著嗓子道:“怎麽一下子來這麽多人?”
小沙彌一直低著頭,沒有說話,宮人擺了擺手,“算了,算了,都隨咱家進來吧。”
樂采薇低低的問雲紓安,“這誰啊?”囂張得夠可以啊。
雲紓安捏了捏樂采薇的掌心,“到時候見了就知道。”
元寶那雙清亮的眸子四下打量著,突然一回神,看到那宮人正直勾勾的盯著自己,頓時一怔,瞪著眼睛怒視著宮人,“看什麽看?”
宮人掩嘴咯咯的笑,“喲,還有幾分任性呢。”說著又看了一眼樂采薇和雲紓安,說道:“你們也隨咱家進來吧。”
進入一間禪房,一個穿著灰布僧袍的中年男人坐在那裏,旁邊是一個穿著錦衣華服,頭戴珠釵的貴婦。
那貴婦見了樂采薇他們,微微一笑,不過樂采薇卻注意到她臉上不怒而威的氣質,頓時變得警惕起來。
中年僧人朝那貴婦頜了頜首,然後悄悄的退了下去了。
樂采薇覺得疑惑,這到底是誰啊?不過看雲紓安那神態,似乎並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對,便也放下心來。
貴婦身邊那個頭發都白了的老人輕咳了一聲,衝樂采薇和雲紓安道:“這位是太後娘娘。”
看起來五十多歲的模樣,保養得極好,身上的氣勢是與生俱來的,而且眼底明明一片平靜的清光,卻讓人覺得深不可測,畢竟是太後,後宮浸染了許多年好容易才坐上高位,不可能那麽簡單。
太後十五歲進宮,一進宮便生了兩個皇子一個公主,大皇子二十多歲的時候夭折了,剩下個小的,就是當今的皇帝,太後乃當初權傾朝野的冷家一脈,正如當今的丁家丁太師一樣,朝傾朝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不過後來冷家被流放了,先帝雖對冷家有成見,但對太後卻異常的癡心,從未為難過太後,當然太後也挺會做人,對於家族裏的事情,能幫便幫,不能出手幫的,她便不會出手,這也是她為什麽一直處於高位的原因。
雲紓安一行朝太後行了禮。
太後那目光突然朝元寶看過來,光芒灼灼,聲音緩緩,不失威嚴:“沒想到這麽大了啊,倒是挺像的。”
元寶皺眉,悄然無息的朝樂采薇的身邊移了移,這老太婆誰啊,怎麽這麽直勾勾的盯著人家,雖說人家長得帥,但人家還是小孩子啊。
太後被元寶雖然躲在樂采薇的身後,不過一雙星辰般的眸子倒撲閃撲閃的,格外清視狡黠,居然還朝她做了一個鬼臉,太後被逗笑了,朝元寶招手,“過來。”
樂采薇扯了扯雲紓安,這人說是太後就是太後啊?
雲紓安那雙鬱沉的眸子朝元寶望過來,見元寶一臉拘謹,便道,“太後,元寶初來乍到,怕是認生。”
太後看著雲紓安,見他站在那裏,長身玉立,挺拔如鬆,眉目如畫,真真正正俊美無儔,太後眯眸,看起來腿好了啊,又看了一眼雲紓安身邊的那姑娘,長得倒是挺漂亮,一雙靈動的眸子真看著她,眼底沒有一絲的畏懼,不像那種不家子氣的姑娘,但起來身世應該不錯。
太後身邊的那個老嬤嬤說道:“那位小公子,不要緊張,太後娘娘隻是想讓你走過來,好好看看你,你快些過來,太後這裏有好吃的。”
說著便朝著元寶招手。
元寶一頭黑線:“……”我又不是三歲的小孩子,幾塊素糕點能把我給哄了不成?要是真的把我哄了,我采薇娘親還不得笑話死我?
“您別客氣,我不愛吃。”元寶趕緊拒絕。
老嬤嬤一怔,哎喲喂,居然敢拒絕太後,還真是挺有個性啊,這麽有個性的孩子,如果不好好調教一翻,那怎麽能行?
“齊嬤嬤,你看你嚇著人家了。”太後一臉慈祥,笑眯眯的朝元寶望過來,“你就是宗政述的兒子吧。”
一聽到宗政述,元寶抬眸望向太後,“老人家,你怎麽知道的?”這事兒沒幾個人知道啊,除了雲紓安他們,其實也沒人知道。
太後溫和的笑,朝元寶招手,“你過來,過來哀家便告訴你,哀家是如何得知的。”
元寶望向樂采薇,似乎在征求樂采薇的意見,見樂采薇朝他點頭,元寶這才走了過去,站在了太後的麵前,一臉恭敬道:“太後娘娘。”
太後臉上露出欣慰的笑,“過來些,讓哀家好好瞧瞧。”
元寶又上前一步,然後被太後拉到了跟前來,太後打量著元寶,一邊打量一邊說道:“真是挺像你娘的,當初你娘第一次進宮,哀家會挺喜歡她的。”
若不是元寶他娘救過皇帝,隻怕太後也不會正眼看元寶他娘一眼,這一點誰都是知道的。
齊嬤嬤趕緊吩咐寺裏僧人準備膳食,這是要留樂采薇和雲紓安一起用膳。
“你叫什麽名字啊。”太後笑眯眯的拉著元寶的手坐下。
元寶被太後那慈祥溫和的笑給蠱惑住了,沉浸其中,他雙眸清亮,轉動著眸子,說道:“我叫元寶。”
太後輕輕的笑,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子,“這名字倒是挺可愛的,不過哀家問的是你的大名哦。”
元寶覺得這老太太好慈祥,好溫柔,簡直是太過份了,以為關心我幾句,我就得告訴你,我的名字?元寶道:“元寶乃區區小民,太後娘娘不用把我放在眼裏的。”大名什麽的就算了吧,雖說你知道我是宗政述的兒子,可我居然是不相信你的。
齊嬤嬤皺眉,“這孩子!”
太後不急也不惱,“這孩子倒是挺機靈的,不過你把名字告訴哀家,哀家不會把你怎麽樣的。”
元寶咬牙,有些不情願的擠出兩個字,“源芢。”
“太後,果然是源芢少爺呢,當初源芢少爺這名字還是太後娘娘給取的呢。”齊嬤嬤一聽元寶的名字,眼睛頓時濕潤了,胸脯起伏不定,看起來情緒挺激動的。
當初元寶生出來的時候,太後正在禮佛,皇帝不好出麵,便由她出的麵,來到定北侯府的時候,元寶他媽大出血,孩子差點兒沒有生出來,一屍兩命,後來經查驗是孕期吃了不應該吃的東西,中了毒所致,好在孩子生下來了,元寶他娘在生下他之後,一直疾病纏身,太醫束手無策,三個月之後便沒了,隻留下元寶這麽一個奶娃娃,太後當初還想著帶回宮裏來養,後來大曆國大旱,太後便帶著人住進了寺裏祈福,宗政述又常年不在侯府,元寶便隻能由府裏的下人們照顧,太後還專門從宮裏請了一個嬤嬤來照顧後來那個嬤嬤不知怎麽就死了。
太後便覺得有些事情做得太明顯會引人懷疑,便再也沒有去見過元寶。
可憐元寶就被單獨扔在了那個虎狼似的定北侯的後院裏。
“源芢啊,以後進宮陪著哀家可好?”太後言道。
元寶一驚,嚇得把手從太後的手裏抽了回來,站得老遠,一臉驚愕道:“太後娘娘,我年紀還小,可能不太適合您。”
太後一臉的疑惑,完全不知道這小子說的到底是什麽意思。
而元寶卻覺得無事山獻殷勤,非奸即盜,肯定沒什麽好事啊,他一個小孩子,今日才第一次見太後,太後居然就要把他帶入宮中。若是其他的人,肯定會受寵若驚,而他嘛,隻有驚,他撇著嘴,搖頭道:“太後,您要不要去找其他人。”
太後怔了怔,倒是沒有想到他會拒絕,在她的眼裏,隻要她一句話,京中那些大臣家的孩子哪一個不是爭著搶著要進宮的?
“源芢少爺,太後這是為你好,你不要不知好歹。”齊嬤嬤言道,眼底盡是淩厲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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