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冰瞳詫異抬頭，果然是流紋茫然站在門口。

    “啊……你來了……”真是神速，說送婢女就送婢女，一點也不帶含糊的。想來龍族把她帶來，應該更加簡單粗暴，解釋都懶得解釋吧……

    “你竟然真的在龍族，我還以為是他們訛傳的。”流紋走上前來，看上去竟然頗為感動的樣子，“是你要我來的？”

    沈冰瞳點點頭，心裏卻在苦笑，她能有那個權利？還不是龍族的長老一拍腦袋想出來的。

    流紋猶豫了一下，直接問道，“為什麽是我？你不怕我害你？”

    “為什麽不能是你，我們都相互折磨過對方，多合拍啊！何況我，跟你比較熟嘛！”沈冰瞳笑道，她將藥膏遞給她，“來都來了，幫我給傷口上藥好不好？”

    流紋滿懷著心事，聞言麵色困惑地接過藥膏來，揭開她的衣服為她上藥。隻是這一看之下，她不免驚呼起來：“天哪……”

    ——有如淩遲一般的傷痕遍布了沈冰瞳的身體，又以右邊臂膀和腹部最為嚴重，看著十分可怖。

    “看著嚇人，其實沒什麽。”沈冰瞳淡淡笑道，“別害怕。”

    “他們虐待你了麽？”流紋蹙眉問道，語氣竟然隱隱有些怒意。

    “沒有沒有，虐待我，還能把你帶來伺候我？”她側頭望著流紋，閑聊般道，“你最近怎麽樣？我走了，你也沒人可以看著了，大夫人有沒有給你安排新的去處？”

    流紋臉色一變，頭微微低下，半晌才道：“對不起。”

    “為什麽道歉？”沈冰瞳很奇怪。

    “和之前那次不一樣，這次我是誠心道歉的。”流紋歎了口氣。自從沈冰瞳無端消失後，無主的她被周百鳳送去給了沈如霜。不過月餘的時間，她已經深刻體會到了什麽叫做惡主。因為她容貌出眾，外加之前的齟齬，沈如霜把所有的髒活累活都派給了她，艱辛之餘，她不免想到沈冰瞳。不管是曾經的懦小姐，還是如今的頂級丹爐，除了那一杯燙茶，沈冰瞳著實再未為難過她，對她堪稱厚道。

    沈冰瞳忍著傷口的疼痛，看到流紋一雙纖纖柔荑幹燥粗糙，知道她大約過得比自己也好不到哪裏去，故而一如之前那般笑道：“我原諒你。”

    流紋望著她，莫名眼睛一熱，隨即遮掩般低下頭繼續為她上藥。

    “我本來也不需要什麽婢女，呐，交個朋友吧！”沈冰瞳突然看著她笑起來。

    “朋友？”

    “恩，何必非要主主仆仆的呢？這個地方不大，我們可以一起收拾，你若哪天不想呆在這裏，也可以和我說，我叫龍族的長老送你去別的地方。我們可以，重新開始。”她笑起來，雖然麵色慘白，臉上也猶帶著傷，卻那麽美麗動人。

    “六姑娘……”流紋喃喃道。

    “誒，好啦，別叫我六姑娘啦，叫我阿瞳吧！”沈冰瞳低頭逗弄著懷裏的小狐狸，想到了曾經在逍遙洞時懷玉經常一大早跑來叫她：“阿瞳，走啊，我們去修煉。”

    哎，俱往矣。

    “阿瞳……”流紋低聲重複，倒不似在叫她，隻是在適應自己的新身份。

    沈冰瞳將自己的靈力聚攏在指尖，小狐狸鼻子皺了皺，便抱住她的手指貪婪地吮吸了起來。靈力的注入讓它舒坦得兩隻水水的小眼睛都眯了起來，像一張麵餅子一樣癱軟。

    “你看呀，很可愛，是不是？”她笑著問流紋。

    “恩，它叫什麽名字啊？”流紋的注意力也被引到了年幼的狐狸身上，暫時忘卻了之前的煩惱。她伸手撫摸在小狐狸柔軟的皮毛上，感覺心裏癢癢軟軟的。

    “我叫它火兒，因為它是個紅毛狐狸。”

    “現在看不出來呢，明明是棕灰色的嘛！”

    “長大了就會換的！”

    這時火兒吃飽了，轉而抱住流紋的手舔了舔。

    “哈哈哈哈！好癢……”流紋沒能忍耐多一會兒就趕緊將手抽了回來，火兒不依不饒地想要撲到她身上。

    沈冰瞳很是意外，想不到她這靈獸，倒是不認生。

    原本冷清的小院，多了一人一狐，變得熱鬧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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