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曾經楚楚動人的花容月貌，如今看來卻灰敗得了無生氣——

    “流紋！流紋！”她想要衝上去，卻立刻有兩個高階的武修攔住了她。她聲嘶力竭道：“你把她怎麽樣了！”

    “怎麽樣了，這個惡仆，偷了東西，被我母親打了一頓，恩，這不是沒抗住，剛剛死了……怎麽，看你的表情，你們仿佛很親厚呢……”

    沈冰瞳呆住了，怎麽可能！怎麽可能！

    “她怎麽可能死了！你死了她都不會死！不可能！這不可能！”

    沈冰瞳隻覺得眼睛發脹，可是她不能哭，不敢哭，她怕一哭，流紋的死便成了事實，她又將變回那個一無所有的幽魂。

    “瞳兒，”沈遇上前一步勸道，“你害了人皇，罪無可恕，不如交出寒霄劍來，你長姐，或許還會為你求情一二。”天地神兵離樹，他作為家主感知得最為清楚了。

    果然，沈遇對這件事，也是知情的。

    “什麽寒霄劍，我壓根從來也沒聽說過！”真好，她的親生父親，也拿她當個傻子耍，寒霄劍是她交出來就可以的麽？要想易主，唯有殺了她，沈遇這樣問，無非就是試探她是否真的拿到了劍而已。

    “你裝什麽傻！”沈天光怒道。

    “怎麽是裝傻呢，”沈冰瞳陰狠地笑著，“我連這個名字都沒聽過。什麽好東西，八成是周百鳳拿了，與哪家的公子私奔了吧！又或者，她打死了流紋，心裏過意不去，自行了斷呢！”

    流紋，我要為你報仇，從周百鳳到沈家這群惡棍，有一個算一個！我不會放過他們！

    “既然如此，”沈天光冷冷一笑，“我隻能殺了你，看看你說得是不是真話了！”

    沈天光說著，手中運轉靈力，祭出了她的武器來——破風刀。

    縱然破風刀的威力與寒霄劍比簡直是雲泥之別，可沈冰瞳此時的修為，完全駕馭不了寒霄劍，保不齊叫它跑出來，還得臨陣倒戈對付自己。

    好在她的仙根進化，恢複得也較之以往更快些。沈天光是火係的仙根，自己的火係法術修煉不到家，唯有用冰係的法術方可製衡她。

    她將靈力幻化出了武器來，勉強抵擋著，周遭的人知道沈天光與她的對決是為了奪兵，所以隻是圍在那裏不讓沈冰瞳出了這個圈去。

    而沈冰瞳，一邊拚命招架著沈天光的殺招，一邊向流紋的屍體湊了過去——

    她想帶她離開這裏，她知道流紋不喜歡沈家，不喜歡這裏所有的人。她不該死在這裏，而應當被埋葬在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來生再脫胎為一個美麗的小姑娘。

    沈冰瞳的眼眶又發熱起來，她強迫般地安慰自己：沒事的，人雖死了，神魂卻在，她可以等著流紋來生再去找她。

    她溫暖的手，淺淺的笑，終歸還是回到自己身邊的……

    可是沈天光似乎看透了她的想法，破風刀突然被拋擲出去，沈冰瞳才來得及捉到流紋的一痕衣角，她的身體便在破風刀的攻擊下，被擊碎成了星星點點的碎片。

    “不要——！”沈冰瞳淒厲地大喊了一聲，伸手試圖將她重新聚攏起來，可是那飄散的星光宛若浮塵流沙，紛紛從她的指尖散逸了出去，“流紋！不要！不要！”

    “哈哈哈哈，真是好笑！你已經自身難保了，竟然還想著這個賤婢……不如我成全了你，你們一起去陰司再做一對好姐妹吧！”沈天光說著，破風刀的刀光揮舞如同亮燦燦的一個光球一般包裹著她的周身，帶著肅冷的殺氣向沈冰瞳而來！

    沈冰瞳倉皇之中來不及抵擋，急忙畫了一個陣鷂子般翻了進去。

    她從陣法中倉皇翻滾出來，正落在中央大道上，此時東方已浮現出了魚肚的白色，她急急站定，還沒走兩步，一根捆仙索從正在關閉的陣法空隙中緊跟而來，將她牢牢綁在原地。

    中央大道上的行人見狀，紛紛驚惶地退到兩邊。

    該死！沈冰瞳拚命掙紮，眼見得身後沈天光已經帶著沈家的族人跟了上來。

    “沈冰瞳，你已經是強弩之末了！別白費力氣了！”沈天光的刀風險險地攻在她的背處，若不是沈冰瞳仙根進化及時調用靈力抵擋，恐怕已經身首異處了！

    “看來你是真的很想要這天地神兵啊……”沈冰瞳轉過身來，自然也知道的體力靈力均已已經接近極限，她半跪在地上，一身衣衫滿是血汙，沈天光的下一次攻擊，她一定是抵抗不了了。

    “你既然知道，就別再做無謂的抵抗了，我可以讓你死得痛快些！”沈天光陰狠道。

    “哈哈哈哈，你別白日做夢了，”她低低笑著，“我怎麽會讓你如願呢……”

    她將自己僅存的靈力都匯集在掌間，猛然抬手，向自己的天靈重重擊去。

    “不！”沈天光萬萬沒有想到她竟然要用自絕的方式來阻止自己奪取神兵，急忙便要出手阻止她。

    周遭的一切，仿佛都變得很慢了起來。

    沈冰瞳感受到自己一擊之下，神識幾乎都被震碎了。

    她仰麵緩緩倒下，感覺到有什麽冰涼的東西落在了自己的鼻尖上——

    竟然是下雪了啊……

    瓊碎玉屑般的雪花緩緩飄落下來，她心想，真好看。

    她清澈的眸子倒映著天上的雲，眼見得那宛若火燒一般的雲彩中間，一道黑色的影子破雲而出，正向她疾速地飛來。

    竟然是殷玄！

    他看上去似乎很傷心很害怕的樣子呢……

    沈冰瞳忍不住抬起手來，想要去握住他的手……她記得他的手掌很大，很溫暖……

    殷玄的身體化作一道青煙，轉而出現在了她的麵前。

    握住的話，她也許就得救了吧……

    然而，她的手卻穿透了他的手掌，她看到自己蒼白的指尖，慢慢變為了散碎的星塵。

    殷玄眼中情緒終於化為了深深的絕望，那絕望又匯聚成了透明的淚，穿過了她的身體落在了地上……

    狐狸卻突然笑了，他回來找她了，她就知道，自己的魅力還是很大的嘛……

    隻可惜，殷玄，對不起，我該走了。

    她如風而來，隨雪而去。

    黑暗從此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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