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冰瞳急忙擦擦眼角的淚，上前開門道：“太早了，我還睡不著。”

    門外站著的，正是宋彩彩。

    “進來吧，別再那裏傻站著了。”她笑著招呼她。

    “哇，你這地方，可真好看……比我姐姐們的閨房還好看……”宋彩彩環顧四周，“這肯定是專門給女弟子準備的，太雅致了。”

    “想喝什麽茶？”沈冰瞳許久未曾泡茶了，見這裏的茶具一應俱全，很是手癢。

    “嗯，你隨意泡就好，我也不大懂。”宋彩彩拘謹地坐下。

    沈冰瞳見她與此前的言行大相徑庭，顯然是被這一等房的陣仗嚇到了，於是笑問道：“你今兒來拜訪我，我明日也去拜訪拜訪你。”

    她一邊說著，一邊泡了一道花開富貴，放在宋彩彩麵前。

    “嗯……我住在二等房，還算不錯呢……當然和你這裏沒法比。”宋彩彩看著這茶意境特別，越發肯定沈冰瞳一定是哪個大門派的大小姐，她小心啜了一口道，“本來收我的隻是首席弟子，那個我想要拜入的師伯，已經許久沒有收徒弟了，不過這裏掌事的說，反正二等房也空了好久沒人住，就讓我去了。”她又緊接著補充道，“真的是他讓我去住的，我沒有賄賂他。而且三等房都是男弟子，多有不便……”

    沈冰瞳被她緊張的樣子逗笑了：“你幹嘛這麽怕我，你就是真賄賂了，我也不會告訴別人啊。”

    “嗯……”宋彩彩捧著杯子，不好意思道，“那其實按輩分說，我該叫你一聲小師叔的，所以，我現在不知道是該叫你師叔呢，還是該叫你萌萌……”

    “你方才進門前都叫了萌萌了，還糾結什麽。”沈冰瞳笑著給她續了點水，“我都不介意，想來昆侖派也沒人會管得。”

    宋彩彩聞言，眼中這才恢複了點生氣，她不好意思道：“我知道你一定心裏覺得我小家子氣，一副上不了台麵的樣子，隻不過，我在家裏時，就總需看人臉色，這個畏畏縮縮的模樣，就怎麽也改不掉了……”

    她的話匣子一打開，就收不住了。

    原來宋彩彩父親本家就是天元島高門的後人，而她的母親卻是下界的一個普通的丹修，因為機緣巧合，她的丹藥救了宋父一命，又長得貌美，便被他收做了妾室。但宋彩彩雖然和沈冰瞳一樣也是庶女，卻天生資質要優於其他兄弟姐妹，所以她仰人鼻息小心翼翼地活著，不斷增強自己的修為，很得宋父的青眼，專門請來師父來教導她，待到她有所成時，便送她來昆侖派做選徒。

    而沈冰瞳很是理解，宋彩彩的日子，並不是三言兩語說得那般輕巧好過。一個庶女，卻比正房的子女還要優秀，那該是多麽礙眼的事兒……

    殘念此時，突然湧動了起來。

    沈冰瞳自然知道，它恐怕是又想到沈家了。

    “父親說，等真正的拜師儀式上，還要帶著家裏的人都來看呢，母親要是看到我被收徒，一定會很高興的。”她說著，仿佛已經看到那個場景了一般，露出了憧憬的笑容來。

    “嗯，你那時可一定要揚眉吐氣些，叫他們知道，你的背後可是有昆侖派給你撐腰的。”

    “自然，我可不敢給昆侖派丟臉！所以在聆訓館的這段日子，我會好好努力的。”

    “還有和你住一起的弟子麽？”沈冰瞳隨手將剩餘的茶湯澆在一旁的麒麟茶寵身上，那麒麟便懶洋洋地臥倒了下來，露出肚皮來給她看。

    “我左右都還各有一個，一個是築丹門的，叫曹曦夢，她很隨和也很風趣；另一個是刀修，白月門的，叫楚狂，他很傲慢，都不和我們說話的。我還是看他門上的名字的才知道他叫什麽。他好像來頭不小，本來是奔著兩位大帝而來的，再不濟也是宗門的宗師，誰知道是不是他太狂傲了，最後隻認了個白月門的首席弟子做師父，他很生氣呢！但要我說，其實已經很不錯了。”

    “那這麽說來，飛天門的另一個徒弟，應該是在三等房了？”

    “另一個徒弟？”宋彩彩笑道，“你還不知道麽，今年飛天門，就隻收了你一個徒弟。”

    “誒？”沈冰瞳一愣，“可是那時仙姑與我說，要收兩個呢。”

    “我也聽說本來是要收兩個的，可是有了你珠玉在前，後麵的，他們一個也沒看中。”宋彩彩將剩下的茶一飲而盡，捂著肚子道：“唔……不行了，我得去趟廁所……”

    沈冰瞳急忙將廁所指給了她，她便一溜煙地跑去了。

    沈冰瞳一個人想了一會兒，心下明白了為何自己推開“舞”字門時另外別的門裏會那樣的歎息了——最後的一道測試，便是師徒之緣。畢竟她駕馭不了寒霄劍，會選擇兩位兩個門的幾率也很大。而他們歎息，更是因為，自己之後，恐怕不會有如此資質的徒弟了。

    她握著腰上的玉牌，深感一切的來之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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