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了十幾年的江湖，趙茜從來都沒想過她會有善終的結果，但，她也沒想到，她會栽在一個小姑娘的手裏。

    被人勒住無法喘息的感覺，真的讓趙茜一秒鍾都不想多活。

    不過，逮到了機會，蕭墨蘊豈肯放過？

    她勒了一會兒，看到趙茜著實沒有了反抗能力，卻依然還不放心，又將皮帶頭踩在腳底下，然後她騎在趙茜身上。

    將趙茜兩隻無力的胳膊給背在身後，解下自己軍靴上的鞋帶，死死的幫助趙茜的兩個大拇指，別看隻是綁的大拇指，可手背在後麵，又翻轉了一圈，綁緊了大拇指的方法，比綁她手脖子還管用。

    這些做完，她又扯下另一根鞋帶，綁住了趙茜的雙足。又將她拖到一顆樹身處讓她坐下來，扯斷自己的包帶在樹身的後麵比劃一番之後，蕭墨蘊才將趙茜的脖子給鬆開。

    就差一點點，趙茜就真的沒命了。

    “咳咳咳咳。”大口的喘息了很久之後，趙茜才慢慢的緩了過來，可，人已經徹底被蕭墨蘊控製住了。

    “沒想到會栽在你的手裏。”趙茜淒然一笑，看著蕭墨蘊。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你總有一天會栽了，你當然不可能栽在你那些勢均力敵的對手裏麵，因為你們彼此了解，彼此防備也會很多，所以，你隻會栽在我這個半瓶子醋的手裏，因為你不知道我套路在哪兒？不知道我的深淺，你以為，我會很好對付！”

    “為什麽不勒死我？”趙茜問道。

    “因為有話要問你。”蕭墨蘊說道。

    “什麽話，問吧。”這個時候，趙茜依然能夠保持淡定，也真不是一般的人。

    “等會！”蕭墨蘊不急著問趙茜，而是從趙茜的身上翻出她的手機，然後撥通了一組號碼。

    那一端，久久未接。

    直到蕭墨蘊以為電話會自動掛斷的時候，那一邊終於接通了，卻是，靜默無言。

    縱然冷硬如程湛，在看到來電顯示是趙茜的電話號碼的時候，他依然沒有勇氣去接這個電話。

    蘊蘊還活著嗎？

    他不知道，不敢想。

    昨天傍晚，當程湛看到廖碧雲開車蕭墨蘊的那部越野車回來的時候，縱然心中有所安慰，卻沒有絲毫的驚喜。

    廖碧雲抱著他泣不成聲：“阿湛，對不起，對不起阿湛，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一疊連聲，傷心欲絕。

    可程湛又能說什麽？

    碧雲何其無辜？柳柳何其無辜。

    兩個人能夠安然無恙的回來，也總算是蕭墨蘊沒有白白涉險。

    “不哭了碧雲，不哭了，你活著回來就好！”程湛拍著廖碧雲的背，安慰她。

    “不，阿湛！不，你現在馬上去救蘊蘊，她一個人在那裏很危險，你不知道那個趙茜，她殺人不眨眼，就當著我的麵兒她殺了一個部下，就跟殺小雞似的，阿湛，你一分鍾也不能等了，你得馬上去救她，阿湛，我求求你了！”廖碧雲瘋了一般扯著程湛的袖子，要讓程渣跟她一起，她開車，她知道路線。

    “沒用的碧雲，我知道你心疼蘊蘊，難道我不比你跟心疼？”程湛將扶住廖碧雲的兩肩：“趙茜不完全控製了蘊蘊，她是不會放你和柳柳回來的，既然已經完全控製了她，我在派人過去圍攻趙茜，隻會對蘊蘊更加不利，到時候趙茜會瘋狗亂咬人，知道嗎？”

    “那怎麽辦？我不要蘊蘊死，阿湛，我不要蘊蘊死！嗚嗚嗚。”

    “聽話，別哭，你現在任務是照顧好柳柳，你沒聽蘊蘊經常說一句話嗎？她窮人命硬。”

    縱然程湛這麽說，可他心裏也清楚，他隻能是安慰安慰廖碧雲，將碧雲和柳柳安排，又訊問了碧雲一些當場的情況以及韓啟山的情況之後，程湛便立即斷定出了韓啟山的位置所在。

    那是城東城郊交界處的一個商業園區，早期是韓啟山開發的，裏麵集中了醫院，菜市場，幼兒園，超市等。

    從碧雲的口中得知，程皓珊的臉破相了，赫連藍汐的牙全掉了，很顯然，這個兩人都離不開醫院。

    於是當機立斷，程湛便城東的商業園二去。

    韓啟山自是沒有想到程湛能在蕭墨蘊最危險時刻，不去管顧蕭墨蘊的死活，而大局進攻他韓啟山。

    當然了，當時的韓啟山正在因為蕭墨蘊拖延了趙茜的時間而高度懷疑趙茜，並且調集了他身邊所有的人去對付趙茜了。

    於是，韓啟山的老巢空了。

    程湛來襲時，韓啟山竟然丟下程皓珊，丟下赫連藍汐，以及韓雪晴和容婉芝這四個他生命中最親近的人而倉皇逃走，本來抱有一線希望他回到了公司，結果發現，他的公司也被程湛中兵把守。

    韓啟山的表情奇怪極了。

    難道，韓啟山一點都不顧蕭墨蘊的死活？

    難道他算計錯了？

    突然間一想，他韓啟山何嚐不是這樣狠心的男人，別說一個女人可以扔了，就連自己的親生女兒，他不也照樣扔的毫不手軟。

    蕭墨蘊，終究跟程湛認識四個月而已。

    程湛不顧蕭墨蘊的死活這在正常不過，怪就怪他韓啟山太大意！

    萬事都算計到了，卻唯獨沒有算計到程湛竟然絲毫不顧及蕭墨蘊的死活，不去提醒吊膽的圍在那廢棄的鐵路壕溝的外圍而想辦法解救蕭墨蘊。

    而是，直搗他韓啟山的老巢。

    如此以來，蕭墨蘊存在的意義，那就隻有蕭遠清這個親生父親一個人了。

    蕭遠清舍棄了一切。連夜出逃。

    僅留下醫院裏兩隊孤兒寡女。

    程湛看著四個狼狽不堪的女人，一一將他們解押。

    “阿湛，我是大嫂……”韓雪晴竟然抱有萬分一的希望。

    隻是，她的話還沒說出口，便被程湛：“啪！”

    一巴掌將嘴角都打爛了。

    韓雪晴再也不敢說一句話。

    人後程湛著人將她銬走。

    其他人收拾殘局，而他留在韓啟山的辦公室內坐鎮，專門等韓啟山的消息。

    不是想出逃嗎？

    無論旱路還是水路，無論白道還是黑道，程湛都已經部下了天羅地網，就算隻蒼蠅也難飛出去，更別說韓啟山本人了。

    等待這個過程中，最煎熬的當然是蘊蘊依然還沒有消息，是死是活？

    當然了，沒有消息對他程湛來說就是最好的消息。

    一個晚上，他沒停的抽煙。

    既想接到電話，又不敢接到電話。

    因為怕聽到不好的消息，如果真是那樣，還不如沒有消息。

    以至於，當蕭墨蘊打電話給他的時候，他明知道那是趙茜的電話號碼，因為在突圍結束後，已經有小混混頭目將趙茜的手機號碼告訴他。

    所以，看到這個來電，他並不陌生。

    隻是，實在沒有勇氣接通。

    趙茜打來的，是告訴他蕭墨蘊已經死了？還是要拿蕭墨蘊跟他談條件？

    他不願意聽到前者。

    他真的沒有勇氣接這個電話，他手指按在接聽鍵上遲遲不肯接聽，知道電話即將自動掛斷，他才一攢勁按了接聽鍵。

    仿佛自己被上了斷頭一般的感覺。

    接通了，他不敢說話。

    他不要聽到不好的消息，他不要接受那對於他來說太殘忍的事實。

    “阿湛……”一道空靈無比的聲音像是和程湛隔了另一道空間似的。

    “蘊蘊！”程湛立即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隨之，眼淚刷刷刷從男人的眼窩裏湧了出來，圍在辦公室內其他所有人，都跟著流淚了。

    “阿湛，嗚嗚嗚，阿湛……”蕭墨蘊哭的鼻涕兩坨直往下掉。

    “請問你是從地獄打來的電話嗎？”程湛忍住激動問道。

    “不是，不是，我是蘊蘊，我還活著，我用趙茜的手機打給你的，阿湛，啊嗚嗚嗚，老天爺，我！還！活！著！”蕭墨蘊大聲的哀嚎著。

    “哈哈哈哈。嗷呼呼呼。”電話這一端，程湛不能用喜極而泣來形容，而是，像個癲狂症爆發的人一般，絲毫不顧形象，他坐在地上，然後又躺下。

    在地上打了兩個滾。然後爬起來，死命的親吻著手機。一下一下一下。

    蕭墨蘊在電話裏哭了有一會兒，漸漸平息了心緒，才對著聽筒說道：“阿湛，韓啟山就在這邊的老林子裏，他好像走投無路了，你趕快派人過來。還有，我已經把趙茜製服了，現在就綁在樹上。”

    “好，直升飛機馬上過去。”這個時候，程湛再也不用悄無聲息了，而是直升飛機直接過去。

    “等你！”掛了電話，蕭墨蘊臉上的淚水依然沒有幹涸。

    她吸了吸鼻子，用衣服擦了擦，才又看了看綁在樹上的趙茜。

    很佩服趙茜的淡定。

    她竟然絲毫不驚懼，不緊張。

    神色再淡定不過。

    “你贏了，勝者為王敗者寇，說吧，你想問我什麽，我知道的我在夜裏也都告訴你了，我對韓啟山的事情知道的也不是你想象的那麽多。”臨死之前，趙茜倒輕鬆異常。

    “你以為我會問你韓啟山？”蕭墨蘊冷笑。

    “不然呢？”趙茜一愣。

    “你的孩子以及你的母親在哪裏？什麽地方，具體地址？”蕭墨蘊麵上一沉，表情極為悲愴的索道。

    “你想幹什麽！”趙茜的語氣重又變得冷笑凜厲。

    “你以為我是韓啟山嗎！”蕭墨蘊一把捏住趙茜的下巴，輕蔑的說道。

    “……”趙茜。

    “六七歲的老人帶著一個十四五歲的孩子，你有沒有想過他們以後怎麽生活？讓你的孩子再重複你過往的路？”蕭墨蘊悲憫的問道。

    “你要妥善安排我的孩子？”趙茜問道，真心是沒想到。

    “不然呢？”蕭墨蘊又輕蔑的一笑。

    “蘊蘊。”趙茜突然喊了蕭墨蘊的小名。

    “……”蕭墨蘊看著她。

    “你同情我是不是？你聽了我的故事，你並沒有無動於衷是不是，你心底裏被我的過往深深觸動，你知道我不是那般無情的人是不是？”趙茜突然改了另一種語氣。

    完全不像她趙茜的語氣。

    “你想說什麽？”蕭墨蘊問道。

    “放了我，給我一條生路，既然你肯如此幫我，我趙茜向你保證，我一定改邪歸正，從此之後再也不做殺手，再也不燒殺搶掠，你放了我之後，我便帶著我的孩子和母親隱居起來，好好過普通人的日子，好不好？”

    “放了你？”蕭墨蘊冷冷的問：“那麽，你殺的那些人，就可以一筆勾銷嗎？”

    “我殺的人都該死！”

    “再該死的人，也不該由你來宣判他們的死刑！”

    “哈哈！”趙茜突然笑了：“蕭墨蘊，你還是太嫩了。”

    “什麽意思？”蕭墨蘊問道。

    “隻有你會裝死，會拖延，難道我就不會嗎？”趙茜的雙手突然從背後伸到前麵。

    “我幫的那麽結實你竟然都解開了？”蕭墨蘊頓時驚悚無比的問道，一旦趙茜的雙手被解開，就算她雙腳還被綁著，蕭墨蘊徒手想要弄死她都不太可能了。

    畢竟，手上少了槍。

    更何況，趙茜雙腳上的繩頭也已經解開了。

    什時候解開的？

    蕭墨蘊愣在當下。

    “你呀，應該先把我弄死再給你老公打電話，可惜你們這種人都愛遵循法律，都已經把我製服了卻不肯殺死我，還跟我講什麽法律，講什麽縱然是一個該死的人也不應該由我給他宣判死刑，其不知被我宣判死刑的人多了去了！雖然我很佩服你，你有同情你，你善良正義，你說過你會妥善安排我的老母和孩子，可在妥善的安排，也沒有我親自將照顧他們來的更為妥帖吧？所以，對不起了小朋友！就讓我再最後一次宣判你這個無辜者的死刑吧！”

    “受死吧，蕭墨蘊！”

    語畢，趙茜猛然一個彈跳，向前一縱身站了起來。

    可，她隻是想要站了起來。

    卻沒有如她所願的站了起來。

    反而，她的脖頸住再一次狠狠的勒緊，將她勒的一個猛然反彈，後腦勺彈在樹上再一次反彈回去。

    趙茜已經被勒的整個人軟在地上，雙目通紅，雙手亂撲打，雙腳都把地上踢出坑來了。

    她的脖頸處，依然是蕭墨蘊的皮帶，隻是皮帶的另一端，穿著一根極細的鋼絲，鋼絲是從她背包的帶子裏抽出來的，鋼絲的盡頭，是蕭墨蘊包裏專門用來收緊包帶的螺旋式彈簧扣。鋼絲就綁在樹上。

    如果趙茜不動彈沒事。

    隻要她一動彈，然後扯住了她脖子裏本已經鬆開的皮帶，那邊的彈簧扣便會迅速的收緊鋼絲，鋼絲帶動皮帶活扣，再加上趙茜是向外反彈的。

    僅一分鍾時間，趙茜便被勒的攤到在地上，沒有了力氣。

    “我不想殺你，可你是殺害柳柳父母的人，縱然你說你殺的都是壞人，可柳柳的父親何其無辜？”蕭墨蘊淡定的看著趙茜。

    最後補了一句：“如果你剛才不自作聰明的反抗，你現在，命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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