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5:親自審問韓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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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墨蘊病了。
就在程湛的直升飛機落地的一刹那,她就昏了過去,這樣一昏迷便是三天三夜,期間,高燒不斷。
躺在軍區醫院最高端的病房內,醫生,護士,來回的穿梭。
偌大的病房裏圍滿了人。
柳柳,程家人,冷家人,赫連捷以及沈素蘭一家,碧雲一家三口。
還有程湛的很多部下。
還有劇組裏的全體人群。
盡管不停的為她輸營養液,蕭墨蘊的嘴唇依然幹枯的裂著小口子,嘴上起了一層皮,而且,一點血絲都沒有。
“醫生,她的情況到底怎麽樣?”程湛抓住醫生的手不願意放鬆。近距離下,醫生能清楚的看到程湛也和蕭墨蘊一樣。
雙唇幹裂,唇上沒有血色,倒是眼睛裏布滿了紅血絲。
醫生的眼圈頓時紅了。
蕭墨蘊的事跡他都聽說了,他是個不常恭維別人的醫生,但看到被送來的蕭墨蘊的時候,他的腦海裏隻組織裏兩個詞匯。
敬佩。
“少將,您放心吧,少夫人的生命力真頑強,她其實什麽事兒都沒有,她就是累的,早先的高輕度的體力透支加上高度的精神緊張然後又猛然放鬆下來,才會整個身心都抵禦不了外界的侵襲,隻要讓她好好休息調整,然後不斷輸入營養液,她會緩過來的。”
“呃……謝謝你,醫生,謝謝。”程湛感激涕零。
“不。少將,您不應該在這裏跟我說謝謝。”醫生突然這樣一句話。
“嗯?”程湛不解。
“您需要休息,您得立即回去休息,我知道您身強體壯,可再身強體壯也架不住您三天三夜不眨眼的守在這裏,您的眼睛裏布滿了紅血絲。”
“對不起醫生,這裏沒你事了,你可以去別的病房查房了,不送!”程湛一口回絕,然後默然的回道蕭墨蘊的窗前。
室內,一眾人無不默默垂淚。
他就這樣坐在蕭墨蘊窗前,摸著她的手,布滿血絲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自己小妻子。
這個才和自己相識四個月的,自己的愛人。
從第一眼見到她,他就覺出了她的特別,她的不羈,她的堅韌,她頑強的生命力,無一不吸引著他。
當然了,最重要的是她的重情重義。
他沒看錯她。
他等了十幾年等來的此生摯愛,他不要她這樣一病不起,他要陪著她,他要和她一起支撐這最為脆弱的時刻。
他不允許她倒下!
當她悠悠轉醒的時候,她不知道她身處何處,她覺得她這一覺睡的好飽好飽啊,她覺得她的身體無比的輕鬆,像卸下了很重很重一個包袱似的。
腦海裏開始回憶一些東西。
她仿佛做了一個夢。
這個夢很長很長。
她總在不停歇的跑步,山川泥溝,哪怕她很累很累,累的膝蓋都直不起來,可她依然不敢聽停歇。
因為身後有人追殺她。
如果跑慢一點,她的命就沒有了。
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總覺得在下一秒的時候,自己有可能就支撐不住而被人拿走了性命,在最為疲累最為絕望的時候,她也遇上了絕路,她跑到了一處懸崖勁頭。
回頭,是要她的命的人。
下麵,是萬丈深淵,就這麽雙腿一軟,她被動跳到到了深淵內,卻發下,底下是浩瀚的海。
幸而,她會遊泳。
遊啊遊啊。
縱然自己已經累得真心眼睛都不想睜開了,可她迫切的想活著,她覺得如果遊到了岸邊的話,她以後就可以完全不用在躲避別人的追殺了。
所以,縱然再累她還是堅持了一口氣。
堅持,讓泣血。
卻保存了最後一口氣,她終於遊到了岸邊。
與此同時,她整個人身心都鬆懈下來,累和酸痛侵蝕著她的四肢百骸。
她躺在岸邊,一動也不想動。
哪怕被炙熱的太陽烤的她口幹舌燥,渾身滾燙,她也沒有力氣起來去找水喝,她隻想無休止的睡覺。
眼睛慢慢的合上。
再醒來,卻看到天花板是純白色的,還有蘊黃柔和的燈,再不是那炙熱的太陽。
不過,口依然幹。
“水,水……”她滄啞低弱的從嘴裏說出了這兩個字。
“蘊蘊!你醒了,你終於醒了!”趴在她最近位置的程湛突然驚呼,他握著她的手,激動的像個孩子。
一個被人稱之為閻王的男人,此時此刻,眼淚撲簌簌的掉落。
蕭墨蘊反應有些遲鈍,縱然她睡得很飽,這一醒來卻仍然虛弱,她抬頭的力氣都沒有,隻歪了歪頭,便對上了一雙赤目兔子眼。
她裂開了幹裂的嘴唇笑了:“我怎麽看到這麽醜的一雙兔子眼啊。”
“嗤……”男人被他逗樂了。
室內,有哭泣聲,有邊哭邊笑聲。
“你睡了三天。”男人溫聲的說道。
“我要喝水。”
“拿水來!”
“誒!”
端水過來的是醫生,醫生已經在第一時間便知道蕭墨蘊醒了,他放下手中的事情立即趕來,手裏端了一杯溫水。
“少將,把夫人扶起來。”醫生命令道。
“嗯!”程少將立即遵從。
將病弱扶柳的蕭墨蘊扶起來攬在自己懷中,正要接過醫生手中的杯子,醫生卻沒有給他,而是站在了床的那一邊,彎著腰,猶如對待幼兒園小朋友一般:“張口,啊……”
蕭墨蘊照做。
可,唇上裂的都是小口子,她扯唇笑一下都會有撕裂的疼,以至於根本張不開口,不過醫生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杯子對準她小口,一點點的給她向裏送。
縱然蕭墨蘊很想大口大口的喝。
可醫生就是不滿足她。
隻每口給她送一點點。
急的蕭墨蘊好難受啊。
她抬起虛弱的眸看著醫生,滄啞的音質問道:“醫生,我口渴,你怎麽不讓我喝個痛快,你給我的水還是鹹的。”
“嗯,裏麵加了鹽水。”醫生解釋道:“你昏迷三天,斷斷續續高燒,雖然不停的給你補液,可你身體因為長時期的作訓本就已經很疲勞,再加上這幾天的精神高度緊張,以至於放鬆下來被各種病毒侵襲之後,身體裏消耗的水分非常大,可,流失的水分卻不能猛補,我就怕他們把水送到你嘴邊你狂吞猛咽,所以我才親自給你喂水的。”
這是這位醫生作為對蕭墨蘊的一種敬重,而唯一能為她的做的事情了。
親自為她喂水喝。
蕭墨蘊好感動。
她笑了,笑的十分放鬆,倚在程湛的懷中依然滄啞無力的說道:“好暖啊。”
不僅僅是醫生。
讓她更加心暖的還再後麵。
程家,冷家,母親,柳柳,碧雲一家三口,赫連捷和沈素蘭一家,以及劇組的人員對她的關心自是不必言說。
更重要的還有部隊上。
自蕭墨蘊醒來,部隊上便是一撥接一撥的前來探視她,不乏女兵男兵。
每每來到她的麵前都要極為肅穆的向她行軍禮。
弄得蕭墨蘊都不好意思了。
“他們這是幹什麽呀?”身體越來越好轉的蕭墨蘊問程湛道。
“發自內心的佩服你。”程湛回答。
的確
以前那些因程皓珊的影響,因赫連藍汐的影響或多或少對蕭墨蘊有些看法的很多女兵們,現在統統都以敬服無比的目光仰視她。
“我有什麽好被佩服的啊。”蕭墨蘊心裏喜滋滋的。
“你完成了他們職業軍人都難以完成的任務,而且還完成的那麽出色,你說他們該不該佩服你啊?”程湛自豪的問道。
“嗯,也是!”蕭墨蘊沒再謙虛。
哼唧了半天,她說道:“那是不是要給我立個頭等功,賞給我個軍銜什麽的呀!”
“這可是你說的!”仿佛,程湛就等著她上套似的。
“幾個意思?”
程湛不語。
蕭墨蘊又看了看病床前的親人們。
他們都在笑。
還是柳柳,她將病床旁邊的簾子忽滴拉開,簾子後麵的桌子上,整齊的擺放一身軍裝軍裝,還有肩章。
“蘊姐姐,你看,這是給你的!就等你醒來能下床了,給你穿上。”
“軍裝?”蕭墨蘊奇怪的問道。
“因為你建立奇功,經雲江軍區高層商議,特錄你為女子特種部隊的一員,從你醒來的那一刻開始,你便是軍中一員了。並且由程老將軍親自授以你上尉軍銜。”
“什麽?”蕭墨蘊愣了。
“你老公的父親也是你父親,親自授以你為上尉軍銜!”程湛重複道。
“我……我個新兵蛋子,我不是在做夢吧?”蕭墨蘊笑道。
“這麽說,你同意入伍?”
“那個……”蕭墨蘊這才發覺她被自家男人給領套裏了:“對,你們還沒有問我同意不同意呢!”
“程老將軍沒有授以你不同意的權利!”
“……”蕭墨蘊。
其實心裏是美滋滋的。
真的很美。
雖然她從小在軍中泡大,可父親蕭遠清沒有讓她從軍的打算,以前她也不覺得從軍有什麽好,可自從來到雲江便不一樣了。
她失去了父親的保護,處處都是靠自己掙紮自己努力,而且在這過程中,她越來越覺得父親的冤屈有多大。
作為一名軍人的後代,作為父親的親生女兒,縱然父親是在追殺她,可她越來越不怨恨父親了,她希望為父親伸冤,希望能讓父親回歸到正常視野之中,然後解開父親為何這麽多年暴躁易怒到連親生女兒都追殺的原因。
而做這些,都需要她有一個合理並榮耀的身份。
軍人,又是上尉。
顯然正好符合這些。
若是父親看到她憑著自己努力立下奇功而後獲得這樣的榮耀,父親會不會對她刮目相看?
蕭墨蘊很期待。
“謝程老將軍!”病床上的蕭墨蘊,給自己的老公公行了個軍禮。
病房裏的人都笑了。
“韓啟山呢?”蕭墨蘊突然問道。
“這個時候你隻安心養病。”程湛這樣回答她。
“可,我想親自審他!”
“當然!沒有人能替代的了你,給你授以上尉軍銜就是還有另一個方便,你可以以軍人的身份堂堂正正的審問韓啟山。”程湛的眼眸裏滿滿都是肯定。
蕭墨蘊滿意的笑了。
又過了兩天。
她的身體漸漸恢複,醫生已經準許她一口氣喝下半碗水,而且,也可以每頓吃一碗稀粥了,臉上也漸漸的出現了紅潤之色,嘴唇不似那般幹裂。
程湛依然日夜陪護著她,隻是不像前三天那樣日夜不合眼,白天病房裏人多的時候,他也可以坐在沙發上休息一會兒,夜裏,他和她相擁在病房內,縱然很擠,又什麽都做不了,可,心很溫暖。
第六天的時候,她已經能下床走路了,縱然是雙腿發軟,膝蓋打飄,可她依然堅持要到外麵走一走,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程湛扶著她,走的很緩慢。
每每遇到軍區裏護士或者別的科室裏的醫生的時候,他們都會駐足並十分親近的和蕭墨蘊打招呼。
“少夫人,您真的很令人佩服,這麽艱難的任務,您一個非專業出身,都能不顧惜自身的生命而隻身犯險,並且和敵人鬥智鬥勇,最終堅強的活了下來,真了不起。”
蕭墨蘊聽到最多的便是這樣誇讚她的話。
她的心裏也無限感慨。
別人隻是對她誇讚,可,誰又能真正體會她付出了多少?她的心在那場那景下,該是多麽的焦灼?
沒有人知道。
隻有她自己以及程湛知道,交換人質之前的一個星期,她經曆了怎麽魔鬼與地獄般的高強化訓練,以及對碧雲的擔心,對柳柳的擔心,對自己生命生死存亡未知的煎熬。
但若少付出那麽一點點,她都不會在事情成功之後突然大病一場。
經曆了這樣的事情過後,再加上這樣大病一場,也致使她真正的脫胎換骨一次。
最為明顯的便是她的眼神裏已經退卻了原先的不羈與隨心所欲,取而代之的是堅韌和幽冷。
就在程湛扶著她在醫院的草坪上慢慢悠悠散步的時候,她看到了母親顧馨茹和冷禦軍兩人拎著飯盒一同前來看她。
以往,她對冷禦軍都是躲閃和不接受,當然,看在母親的麵子上,她也不至於仇恨她。
而今,再看到冷禦軍,她的眼神裏依然沒有仇恨,但,卻多了一種犀利的直麵和剖析。
這種眼神,讓冷禦軍躲閃不及,避無可避。
冷禦軍暗自打了個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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