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3:金蟬脫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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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討伐我爸爸?”讀到這裏的時候,蕭墨蘊已經哭出聲來。
父親暴躁易怒,是整個加國都為止震撼軍梟,加國是彈丸之地,父親沒有逃到加國之前,加國本也已經搖搖欲墜差點就被帝國占領。
而父親的到來反而致使加國強盛起來,以至於父親在加國的地位等同於加國國君,甚至於有時候父親說的話比首相還要管用。
隻因為父親養了全世界最為尖端的私兵。父親在禦軍方麵是個一等一的好將領。
可即便如此,父親卻無心於加國的國政,也不願意領取加國國君想要頒發給他的大將軍銜。
最後國君實在沒辦法,隻好財政部恩撥出一部分錢款每年供奉給父親,再加上父親從帝國潛逃之時也卷了不少奇珍異寶。
以至於,縱然父親在加國沒有軍銜,可他卻是無人能敵的將領,父親在加國也沒有什麽生意來往,可他在加國的蕭家大堡足以媲美加國國君的宅邸。
沒來雲江之前,蕭墨蘊一直都十分的不明白,父親說白了就是土匪,就是個加國軍隊都不敢管轄的占山為王者,一方霸主。
等於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父親要想殺個人,加國國主都會遞把刀給他,人生順暢成這樣,還有什麽不快活的?
可,父親不快活!
一直都不快活,父親的一生都在暴躁易怒中度過,沒有人敢問父親為什麽發火。
蕭墨蘊上麵的十六個哥哥姐姐不敢問。
蕭墨蘊更不敢問。
尤其是最近幾年,父親的脾氣越來越暴躁,暴躁到那些兄弟姐們一個個都想盡快離開父親。
但,卻又不想空手離開,都想在父親那龐大的家產之中分的一筆,如此以來,惹的父親越發生氣。
經常咆哮。
直至,他已經走火入魔,更甚至無情到連自己的孩子都要追殺。
一直以來,蕭墨蘊不明白父親為什麽是這樣一個兩極分化的人?
一邊在小的時候很疼愛她,很疼愛哥哥姐姐們,一邊又在孩子成年之後猶如一個嗜血暴君一般對自己的子女趕盡殺絕。
今天,她終於明白了一點點原因。
父親的狂暴脾性來自於他曾經經受的冤屈。
他無法辯解,他沒有辯解。
更或者說,父親沒有辯解的機會。
因為沒有辯解的機會,他被追殺的妻離子散,此生最心愛的女人被迫留在雲江,這些之餘父親來說,都是一種無與倫比的打擊。
他的性情不變才是奇怪。
眼淚低落在冷禦軍的遺言上,將他寫的字滴落的模糊了,一旁的程湛扯了一張紙擦了擦。
蕭墨蘊卻突然抬起淚眼,霧蒙蒙的看著程湛。
“別太難過,有我在。”程湛安慰她。
“你為什麽騙我!”她冷冷的說道。
“怎麽?”男人問道。
“程昱和韓雪晴帶著他母親的遺像回程宅鬧騰的那一次,你跟我說起了大娘昱淑琴的死因,你當時跟我說是我父親親口承認的他殺害了昱淑琴,可,這封遺書上卻寫著,我爸爸解釋了,可你爸爸不聽,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蕭墨蘊這樣嗬問,冰棺旁邊的程輔庭也能聽到。
他沉重的來到蕭墨蘊的麵前,看著這個哭的稀裏嘩啦的孩子。
本來這是在冷禦軍的後事現場,死者為大,程輔庭也知道不該在這個時候和蕭墨蘊解釋什麽。
可孩子哭的太凶,太委屈。
他也就顧不了是不是冷禦軍的後事現場了,便歎息的對蕭墨蘊解釋道:“蘊蘊,這事怪程爸爸,你爸爸當時是向我解釋過,說他沒有殺害你大娘,隻是那種解釋是私底下的,是我們三兄弟之間的秘密解釋,而我當時不僅僅因為你大娘被殺,還有那麽多政要力排你爸爸,以及他們手中拿著你爸爸通敵賣國的證據,當時一氣之下,也就沒聽他解釋。”
程輔庭這邊如此詳盡的對蕭墨蘊解釋著。
一旁的冷靜看的簡直切齒咬牙。
她父親屍骨未寒!
這是她家冷宅!
他們到底是來幫助辦理父親後事的,還是來找茬的?
還有裏麵睡著的那個女人!
現在看她那一副死人臉就來氣。
最小的弟弟冷鋒都已經被她調教的沒有了一點血性,都快被她調教成奴了!
爸爸的死亡現場有人這麽哭鬧著鬧事,弟弟身為家裏唯一的男人,竟然不管不顧!
實在是欺人太甚!
冷靜的名字很冷靜,可心卻極為的不冷靜!她已經氣的咬牙切齒,就等冷家其他的孩子到來了。
偷偷的用手機群發了短信:“你們都什麽時候能到?家裏要出大事了!我敢斷定父親是被人逼死的!”
“還有一個小時飛機。”
“兩個小時。”
“我已經在雲江機場了。”
“我還有半小時。”
“我在雲江機場了!”
看著這些回複,冷靜的心才漸漸的平複下來。
她眼眸冷厲的看著依然拿著遺言的蕭墨蘊。
“然後呢。”蕭墨蘊抬著淚眼看著程輔庭:“兩軍對陣的時候,我爸爸幹脆就承認了是他殺的人,是不是?”
“是。”程輔庭極為遺憾的說道,而且又解釋了一句:“這幾年湛兒都有在為這件事情奔走,也知道了一點真相,你大娘的確不是你爸爸殺的。”
“是韓啟山。”蕭墨蘊冷笑一聲說道。
“你知道了?”程輔庭驚訝於蕭墨蘊的聰明。
蕭墨蘊不語。
心裏卻酸楚道不行,越發心疼自己那遠在加國的父親。
這個時候,她突然明白為什麽小姨一直都不願意回來的原因,或許隻有小姨和媽媽明白爸爸心中有多苦。
所以小姨就算頂著被父親追殺的險境,也要守候在親人身邊。
低頭繼續看信。
“你父親麵對我們的大局進攻的時候,親口承認了他所做的一切,通敵叛國,殺死輔庭弟的原配妻子,以及很多不為人知的錯事,他都在兩軍對陣的時候,統統承認了下來,因為她這樣的承認太多,我們都以為他接下來會舉手投降,卻每想到,他在承認了這些之後,反而越戰越勇,他以一己之力,在跟整個帝國頑抗。”
“縱然他是帝國最為有才能的軍事將領,可一人難敵眾人,我們單獨的力量都比不上你父親,可我們聯合起來呢?以及在外省市臨時急調過來的兵力,終究還是將蕭遠清圍殺的水泄不通。”
讀到這裏的時候,蕭墨蘊撲倒沙發上的哭的泣不成聲。
爸爸太可憐了。
活到二十歲,她一直都在加國的城堡裏過活著,十分自在,猶如象牙塔一般。
享受著別人享受不到的高品質生活。
卻從不知道,在自己出生的那一年。
父親經受了怎樣的煎熬。
那種眾叛親離,那種被所有人孤立圍堵的場麵。
蕭墨蘊突然想到了金庸老先生的著作“天龍八部”裏的以為男主角:蕭峰。
那是她十分喜歡的一個角色。
她極少數看小說,可天龍八部她卻來來回回看了好多遍,一切皆因為她太喜歡蕭峰。
而每每看到蕭峰被中原武林人士共同願望共同孤立,他一個人孤軍奮戰,寧死都不解釋的時候。
蕭墨蘊都會心疼蕭峰心疼的無以複加。
然而今天,她才明白。
原來父親也曾有過蕭峰那樣的經曆。
那是怎樣的心如刀割?
隻是,父親不是小說中的人物,他沒有蕭峰那般的大公無私,寧願舍棄自己的性命也要保全那些曾經誤會過他的人。
父親是一個食人間煙火的正常人,他在經曆了那樣被冤屈的沉痛之後,當然會變得暴躁易怒。
人格不分裂,已經很不錯了。
再沉痛,蕭墨蘊依然擦了擦眼裏,繼續看信。
“直到這個時候,你的父親也曾質問過我,為什麽不相信生死兄弟?為什麽?我沒有解釋,我打著誓死效忠帝國的大旗,以安邦定國的名義決定將你父親趕盡殺絕,那時候,我不覺得不錯了,我覺得你父親就是通敵叛國,我們再是兄弟我也不能顧念私情。”
“可是,我的內心深處卻不是這麽想,我的心靈深處有一個聲音告訴我,並不是我冷禦軍不容兄弟。終於有了機會,這個機會是上天給的,一定要好好的抓住!那是我的內心深處一種深深的嫉妒,以及慶幸。你的父親如果從此消失了,那麽帝國便是我和輔庭弟的天下了。”
“我為當時的那種想法感到慚愧,盡管當時我並不覺得,我隻覺得隻要我沒有主動去海他,我就是心安理得的,我隻是順順推舟懲罰了該懲罰的人而已。”
“我昧了良心,一點出路都不給你父親,而你父親天生又不是一個肯低頭的人,哪怕是死,他都會揚天瀟灑的笑,他越是這樣狂放,我越是氣憤。就在我和輔庭兄商議之後決定第二天就大舉圍剿蕭遠清的那個晚上,我的軍營外來了一個女人。”
是我媽媽?
看到這裏的時候,蕭墨蘊知道,媽媽出場了。
是媽媽的自我犧牲,而營救了蕭家上下白來口人。
蕭墨蘊知道!
“是顧馨茹來了,她麵色蒼白,頭發淩亂,走路都恍恍惚惚,可這並不影響她的漂亮,反而襯托的她更加有一種病態美麗,她讓士兵通報了要見我。我一聽說是顧馨茹來找我,我心裏有一種莫名的激動。我喜歡顧馨茹,心裏默默的喜歡,可因為是三弟蕭遠清的妻子,我便將心中所有的想法都埋葬了,而今一聽說顧馨茹來找我,我的心中有一種躁動。”
“我親自到軍營外去迎接了你的母親顧馨茹。看到她的時候,我心疼極了。而你的母親卻有氣無力的說道‘冷將軍,求冷將軍救我一命。’”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啊!更何況,我原本就喜歡她,我的鋒兒也很喜歡她。當她告訴我,她恨透了蕭遠清的妻妾成群,她骨子裏一點兒也不喜歡蕭遠清,她是被迫的,她不願意被編入蕭遠清的後宮之中,可她沒辦法,正好這個時候蕭遠清自顧不暇,而她又剛剛生下一個小嬰兒。她不願意要那個身上流淌著蕭遠清血液的孩子,她求我救救她,然後求我快點將蕭遠清弄死。”
“而當時的我,豈能眼睜睜看著我心愛的女人剛剛生產完畢就在寒風中站著?這會要人命的。於是當機立斷,我立即抱著你的母親顧馨茹去了軍醫醫院,當時小茹因為生產而導致大出血,生命垂危,醫院內一刻也不能離開人。我就在那裏守了你母親三天三夜。因此而延誤了戰機。”
“你父親蕭遠清是個十分能夠絕地求生的軍人,別說我在醫院裏守候你母親三天三夜,就算隻有一個晚上的機會,他也能想盡一切辦法撤退。”
“就在你母親輸血的當天晚上,你父親協同他的精部隊,以及蕭家上上下下老老少少,還有剛剛出生的人,一夜之間從帝國撤離至和帝國僅僅一海之隔的加國。”
“我能說是你母親延誤了戰機嗎?不能!我太愛你母親了,這一生她願意跟著蕭遠清我沒有機會,既然她主動投送到我的懷抱中,我當然是要好好的愛她。延誤戰機這一說,沒人知道,隻有我心裏清楚,當然更加清楚最為清楚的,也是後來我參悟透出來的,那個最清楚這一切的人,應該是你的母親顧馨茹。”
“她為了蕭家,為了你的父親和你能夠平安的逃走,而選擇了以自己來交換。而這些,我一直都不知道,你母親自從嫁給我之後,一直都是溫溫婉婉,從不多言,盡心盡責的照顧著我的生活,照顧著鋒兒,將他視如己出。我的心裏也很滿足,既趕走了最大的勁敵蕭遠清,又娶到了我最想娶的女人,我的後半生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呢?”
“直到,你的橫空出世。蘊蘊,你出現的開始,你的母親便憂鬱不堪,我以為是她是真的不想見你,看到你就厭煩,直到那一日,她跪在我的麵前告訴我,我的心中隻有我的女兒,我此生隻愛我的女兒的時候,我的心中突然惶恐了。我也突然意識到,二十年前,你母親來到我的麵前求我救她一命的那一刻,其實她是在救你父親的命。當我意思到這一點的時候,我的心中惶恐不已,我問你母親在她心中蕭遠清是個什麽樣的人?”
“你知道你母親怎麽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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